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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茶馆苦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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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碧莲连着唤了数声,桌前的齐嫣然以手托腮、双目迷离、嘴角含笑,却始终没什么反应。

“小姐~”咣的一声,碧莲把茶壶“砸”在桌前,溅起几滴茶水,惊得桌前的佳人低呼一声,回首嗔道:“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端个茶也这么大动静。”

“小姐,奴婢都唤了您五、六声了,奈何小姐就好象入定似的,怎么叫都没反应。”碧莲小声埋怨,末了又加上一句,“打六月十五进香回来,小姐就魂不守舍,依奴婢瞧,八成是被佛祖勾了魂了。”

我有些讪讪,自斟了满杯茶饮下,微苦的茶叶颇为解暑,但我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躁动。

“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耳朵都让你吼聋了,可不就听不见吗?”

碧莲倔了倔嘴,凑近身与我耳语道:“小姐莫不是患了相思病吧?”

“你”抬手作势欲打,脸上却烧作一团,好象被人看穿心事。

“钟将军前几日护驾前往边城巡视,难怪小姐茶饭不思。”碧莲笑着跳开,手指屋外,“如今好了,将军今儿才一回通城,还未来得及安置,已过府探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呢,小姐快去吧。”

钟骁护驾巡边?怎么我没什么印象?这时候再想,好象是有半个来月没见他。那我刚才在想谁?再一回首,我被这个问题吓住了。记忆中那场来势凶猛的暴风雨,卷着竹叶扫在我身上,生冷发疼,清洁的禅房内有一双笑眼,他的折扇也被打湿、他的衣襟沾了红泥、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猛地站了起来,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慌乱。

“小姐,还不快去?别让将军等久了。”碧莲催我,忙着给我披上一件冰蚕丝制披肩,淡淡的柔红,衬着象牙白绣花里裙,粉嫩清爽的颜色,却衬不起我此刻惊慌欲逃的心情。

爱情哪怕可以一见钟情,我也不再相信这奇妙的异性相吸。谁敢义无反顾的去追求永久?尤其面对如此初遇即散的萍水相逢。暗笑自己痴傻,不经意间却憋红了双眼。

“小姐在屋里吗?”钟骁的声音传来,他进来了,站在院门口问小厮。

下意识迎上几步,又乍乍收了脚。现在,我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混乱一片,全是那日寺中那双含笑的凤眼。

“小姐”碧莲有些疑惑,走上前几步,瞧瞧屋外,又瞧瞧我,“将军过来了,小姐不去迎?”

冲她虚虚一笑,越是如此,那个笑越清晰,就好象他站在我面前,面目模糊,只剩下笑容明朗。

“嫣然”不等我反应,钟骁已大步跨入内室,想来还没回钟府,他身着旅衣,风尘仆仆,脸上瘦了些,也黑了,眼眸却异常有神。

“就知道你怕外头热,躲在内院凉快,怎么也等不来,只有我过来了。”他在笑,唇边却是一圈黑灰。

不禁心疼,转身冲碧莲道:“去打些温水来,伺候将军洗把脸。”

钟骁有些意外,他的笑僵在脸上,带着不确定和期盼,呆呆唤了声,“嫣然”,又没了下文。

我轻轻笑了笑,退回贵妃榻上歪着,天气太热,蝉声鼓躁,我也出了身细汗,身上黏黏的甚是难受。

“怎么了?脸上这么红?”钟骁上前问,我眯着眼,昏昏欲睡,可瞧见他泛着灰尘的嘴唇还是忍不住展颜,“快去洗了吧,这护驾远行,车马劳顿,乍一回来,也不说先回府好生休息,急急的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带了好玩意儿,怕你等得急。”

“我可不急,再好的玩意儿也有限,这么热的天,亏你不怕累得慌,连我都没精神,休息休息用了膳就回吧,免得钟伯伯他们担心。”

“嫣然”钟骁坐在我身旁,刚要说什么,外间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了,他冲我嘻嘻一乐儿,起身走至盆架前,挥手命丫头退下,自个儿弓着腰,以手掬水,哗啦哗啦两下,算是完了,又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抹,这才开言道:“我知道你热,一个人又闷,这才不怕路远,带回来这礼物。”

“什么好东西?既带来又留在前厅,怎么不就手拿过来?”

“曼姨也喜欢,正把玩呢。”钟骁说着上前拉我,在他碰到那一瞬,我却突然有些抗拒,抢先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怎么了?”他追上来,察觉到我的异常,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没,天儿太热,太热。”我喃喃道,瞧见他嘴角犹留有一点污迹,不自觉嗔道:“你那也是洗脸?倒是洗了,就是把黑脸洗成花脸。”

钟骁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走吧,虽说出了半个来月外差,但皇上体恤我辛苦,已放了三天假期,你若想出去逛逛,倒比往日有空。”

我无法再拒绝他携住我手,也同样习惯他手心的温暖还有眉目间的简单。什么都还没发生,一切都来不及开始,但我已经觉得不能辜负眼前的幸福。虽然一直平淡着,却也一直包容着。对我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安心呢?那些悸动就让它随风吧,山寺一遇,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谁会想到明天呢?我也只是无意间砰然心动,再一细想,已失去追寻的勇气和动力。

还没到前厅,就听见娘的笑声,“这鸟儿有趣儿,就是不会学舌,赶明儿你们多教教它学舌。”

“是鹦鹉?”我侧头问钟骁,他笑着点头,“平日见你闷,这鸟儿又好看又会学舌,正好给你解闷的。”

我也兴奋了,急跑进屋,却见两只金刚鹦鹉站在铁架上,脖颈一伸一缩,正与娘讨食。翠绿的羽毛、缨红的鸟喙,还有头顶上一簇鲜亮的饰毛,小绿豆眼一转,甚是机灵。

“咕咕叽叽”不假思索,脱口唤出,奔到铁架前,接过娘手中的杂粮,小撮小撮放在它们食盒里。

“娘,咱们叫大一点这只咕咕,小一点那只就叫叽叽如何?”

“它们是夫妻。”钟骁插话,惹得娘倒笑了,“你倒知道得清楚,这夫妻也罢、友人也罢,既来了咱们家,可得好好取个名字。骁儿,你懂事些,你再给取个,别用嫣然那个什么咕咕叽叽,听得我头晕。”

钟骁眉目带笑,并不看我,故作思量。半晌方道:“曼姨,我素来智短,最怕想这些文绉绉的,咕咕叽叽这名字虽俗,倒也贴切,就由得嫣然吧。”

娘噗哧一声笑了,指着骁儿道:“你尽护着她,惯得她无法无天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当心这丫头不识人心,倒白白浪费你一片心意。”

说着说着又说到那些等候与痴迷上,我有些怔愣,他的真心将我包围,密不透风的深情几乎让我无从选择。偷偷抬眼瞧他,他的笑容有些呆傻,不同于另一个人的玩世精明……

“在说什么呢?远远就听见一屋子的笑。”正笑闹着,爹一脚跨入门厅,瞧见那对鸟,指着钟骁道:“定又是你的主意,出了趟远差,什么都不惦记,就惦记着哄这丫头开心。”

“爹”

“齐伯伯”

我们同时开腔,走上前扶住爹,他话虽责怪,也甚是喜欢那双鹦鹉,逗弄着道:“怎么倒不会学舌?我记得忠勇王爷府上有这么一只,会说好多吉利话,样貌虽没这个艳丽,却比这个乖巧。”

“哪有天生就会的?这不也得学吗?你倒不记得嫣然小时候,快一岁了才开口唤我。”娘抿了一口茶,嗔爹一眼,继续道:“横竖闲着没事儿,这咕咕叽叽就交给我来教吧,倒也有趣。”

“娘,那鹦鹉学说话是要修舌的,咱们别让它们说话了,就养着它们逗趣儿岂不好?干嘛要遭那罪,好好的舌头愣是剪圆喽。”

“真有这事儿?”娘奇道:“我还没听说过,这岂不是罪过,那还是算了吧,养着它们看看毛色也养眼。”

“嫣然说得是,这万事万物,身在其位,就谋其事。偏要让鸟儿开口说人话,确是为难。纵然可行,也过于强求,结果必苦。还是顺其自然方是正理。”

顺其自然?爹的一番话,倒点醒了站在身旁的我。我也是那只鹦鹉,才听见人说“你好”,于是自己也想勉为其难说一句“你好”。可我其实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就好象现在,萍水相逢后不知所谓的思念,究竟是思念那个人呢?还是思念那个午后,一场暴雨,带来一场意外的邂逅……但凡这样的相遇,总是浪漫的;但凡是浪漫的开始,总让人魂牵梦萦。可到了最后,常常忘了究竟在思念谁?思念什么?

走至娘跟前,我依着她坐在竹榻前,我们母女挽着手逗弄那鹦鹉,说到兴起处,不时开怀大笑。爹与钟骁在桌前对奕,他们的目光偶尔瞟过来,是柔软的爱护与娇惯。

那天以后,我几乎忘了山寺邂逅的那两个男人,只是偶尔梦中会有他的笑意,是与钟骁迥然不同的霸气与玩味。待梦中醒来,有淡淡的惆怅,但我并不悲伤。生命中那些美丽的点滴就让它们随风而逝,也许某年某月某天,我们还会再遇,但哪怕一生只有一眼缘份,也是一种清透显亮的欢愉。不需要记起,因为太过轻巧;不需要忘记,因为我只是记得那份淡淡心动的感觉,但究竟是何人何事,我想,就算是努力回忆,也终有一天会忘记。

就好象我对徐浩,曾经的刻骨铭心也变得淡漠,隔着前世今生无法跨越的长河,我甚至怀疑前世的真实……谁能想像今生如此幸福的我,前世竟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呢?

我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在家陪娘,跟着师傅学琴,有时与娘一道去庙里进香,有时也到忠勇王爷府上作客,那个仪悦公主侧目打量我,带些骄傲,目光有些冷,刻意的拉开距离,但我不甚在意,毕竟这些都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候,我是快乐的,身边的人也都是善意的。

钟骁若是有空,定会陪着我出府散心,我可以大街上笑得很大声,提着裙摆穿街过巷奔跑……幸而戬国风俗开放,路人只是投以好奇宽容的目光,并不稀奇。

可这样的机会毕竟不多,他更忙了,逐渐替代了钟伯伯在朝中的地位声望,年纪轻轻已成后起之势。

于是钟骁常着人告诉我在某酒家等着他,待他下了朝直接过来,这样倒省了不少时间,我们海吃一通之后,又一同骑马放歌,出了城门,人烟稀少,钟骁的噪音很好听,在夏末初秋空旷的原野里,悠长的曲调婉转传扬,我听得痴了过去,尽管那些词曲无关风月,还是很容易被他打动。张嘴想和上几句,最后变成哧哧的笑……夕阳燃烧了半边天,他带着我返城,始终不肯教我骑马,而我,习惯赖在他怀中,还是从前的纯净简单。

这日坐在碧江楼上一边饮着这里特有的苦丁茶,一边望着楼下繁忙的街市,钟骁还未下朝,估摸着也快了,听闻皇上今日抱恙,朝臣们只是有聚才殿议事,这么算着,应该比平日早下朝才对。

“小姐,这苦丁茶光有苦味儿,一点儿茶味儿也没有,亏你怎么喝得下去,依奴婢瞧,这哪是什么特色,分明就是酒家拿出来哄人的。”碧莲在一旁抱怨,来了几次,她始终喝不惯这山中采来的良药。

“这原不是茶,只因碧江楼的招牌菜都是些香脆易上火的,苦丁叶从山上采来,就水熬了,最是清凉,一来二去,店家就用这苦丁代替了绿茶。苦些有何妨?终归是对身体有好处,再者又不是苦到不能下口,偏你那么多挑剔。”我嗔了她一句,看向这雅间的格局,两道门,中间一扇竹帘隔开,隐隐能瞧见竹帘后也有一桌人。

“消停些,对面还有人呢,别让人听见了笑话。”压低声音,吩咐碧莲去外头看看,这边才起身,那边门口小二在说话,“客官,真是对不住,今儿秋老虎天气,热得慌,人人都出来喝茶躲凉,雅间儿全满了,要不客官到楼下与众人挤一挤?”

“放肆,我们老爷何等尊贵人,怎么能坐在楼下,汗臭烟薰,如何了得?”

我偏过头,瞧见小二正与两人争执,为首的一个老者,须发半白,穿着甚是朴素,但若仔细一瞧,不难发现用料做工皆是上乘。难怪这小二不敢得罪,只是一味苦劝。

“老伯,若是您不嫌弃,咱们拼桌好了,我只是在这儿等人,一会儿就走,地方还宽敞。”我忍不住插嘴,那老者转了过来,下垂的眉毛、微眯的眼睛,好象睁不开,但眼眸甚是灵动,一转念间,他就拿定了主意。

“既是姑娘盛情,老朽恭敬不如从命。”

“老爷。”身旁的随从欲拦,那老者笑了,“荣福,你倒不如小姑娘家豁达,与人拼桌罢了,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荣福犹豫着退朝一旁,犹对我有些警惕,我倒不在意,将主座让开,扶那老者坐了,他的目光很精明,笑容却很和蔼。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家小姐是……”

“碧莲”我打断她,相府千金的身份,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随意显露,难免惹事。

那老者倒也不追问,了然一笑,低头饮茶,“这茶叶乃是山上摘的苦丁,说是茶,其实是味良药,姑娘年纪轻轻,倒懂得品苦?”

“老伯客气了,苦丁虽苦,功效甚凉,与人有益者,往往不入世人耳眼。”

本来只是一句玩话,对面的老人却是微微一窒,继而淡淡点头,“姑娘通透。”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谈得兴起,话题很广,从山南海北的吃食,到戬国上下的风俗。幸而素日爹娘与我讲了不少外头的情形,说起来并不吃力。

“姑娘喜欢这集市?”老者点了两盘小食,见我望着窗外来往的人群目不转睛。

嗯了一声,我指着街上的白袍,“老伯您看,自从与桑夏国通商,这集市热闹了许多。从前常听人说梭克族人蛮横,可自通商以来,但凡我在街市上瞧见的,都很友好和睦。”

他顺着我手指望下去,似乎有些感慨,“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兵戎相见?”

我愣住,想起钟伯伯当年挂帅出征,得胜而归,却落得里外不是人,那两年百业萧条的景像还深深烙在我记忆中,兜兜转转,好象一场战争只是一个笑话。

“老伯此话差亦。”

“哦?何解?”老者目光一闪,挑眉问我。

“从前梭克族人蛮横,不过是因为桑夏国内物姿缺乏,他们在边境闹事,无非也是抢也财物。

虽说只是小打小闹,终究有损国风,出征一役,既震国威,又长气势,但终不能妥善根治,此役之后,再开商市,我国商品既得流通,梭克族人也得财物,两全其美,方是长法。此所谓不是不为,择时而为矣。”

“好一个‘不是不为,择时而为’。”老者哈哈大笑,转身冲他的随从道:“荣福,今日原是心中烦闷,左右坐不住,这才出来逛逛,倒不料还有意外之喜。这小丫头年纪虽轻,道理却甚懂得。”

“老伯过奖了,胡乱说的,您别当真。”我有些羞愧,不过几句话,当不起这样的赞赏,何况我素来并不关心朝政,只是因为听见些两朝旧事,多少也有些感慨。

“姑娘也是通城人士?”

“嗯,不过老家在睿朝奕城,老伯去过吗?”我夹了一箸菜放到他碗里,对自己未曾谋面的家乡有些本能好奇。

他的面色一沉,半晌未语,倒好象想起往事。

“睿朝、睿朝……”低低喃了几遍,神色黯然。

我有些不忍,这一定又是战争分开了他与他的家人,不由接道:“老伯不必感伤,这睿朝、戬国,不过名称不同,然则人文风俗、文化传承,皆承一脉,老伯若有亲人在睿朝,想来也如同一国,地方虽隔着,人心没隔着。”

那个荣福冲我直眨眼,偏我看不懂,待反应过来时,老者混花的眼中竟蕴满了泪光。

愣愣站了起来,果然多话容易出错,今日不知什么风水,和一个陌生人讲了这许多废话。思量着如何解说,却见他起身就走,我没拦他,反是小二拦住了,“客官,您还没结账。”

“我来结吧。”走了前挡住那小二,老者眯着眼瞧我,半晌方道:“姑娘可是姓齐?”

“嗯?”

他呵呵笑了两声,“果然名不虚传,倾国倾城,兰心蕙质。”

“这顿我请了。”众人皆不在意,房间中间的竹帘被拉开,有人偏头走出,手拿折扇,一袭白袍,我呆愣当场——这分明是那天山寺相遇的男人。

他嘴角含笑,一步步走近前,对我微一颌首,“姑娘,通城的雨果然是留客的,在下已留在这儿有数月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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