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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夜空之下
缠绵而激烈的长吻之后,我们安静下来,牢牢地扣着彼此的手,依偎在一起。在她家门前,我俩紧紧相拥着,久久不愿放开。我听见她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剧烈,两颗心贴的这般近,只隔了两层衣料。
她的手指不再冰凉,却是小心翼翼的触着我的脸颊。“你真傻...”她轻柔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脸贴着我的左脸,她温润的手指在我的脸颊有短暂的犹疑,终于将手掌仔细的贴上我的另一边脸颊,像捧着珍宝似的呵护在掌心。“我没怪你,你怕什么呢,我怎么会丢下你呢?”她说,掌心的热度不算太高,却感染得我的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烫。
她另一只手的手指被我握在掌心,柔若无骨的修长的手指,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肌肤之下,那根通向心脏的血管不规律的搏动。这样的贴近让后知后觉的我蓦地脸红了,这倒也好,将我们之间幽怨的气息冲淡不少。
将她的手拉到心口,夜色中,我注视着她晶莹的眸子。一切都在黑色的掩映中变得柔和而神秘,她的目光染上了迷蒙的色彩,直看到了我心里。
叹了口气,我无奈的说:“既然你知道我害怕,那,你怎么可能不懂我的心思呢。”她不答,只是柔声说:“我们进去吧?”我摇摇头:“天亮之前我要回去,我怕进去就忍不住想睡,一觉睡到天亮那可就糟了。”从胸腔深处努力的呼出一口气,我又说:“你说的对,妈妈察觉到了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不能暴露。”
闻言她“噗哧”笑出声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抗日时期活跃在敌后的特工。”
白了她一眼,将头埋进她的发间,我闷闷的说道:“就是的!我们现在是特务接头你不知道吗。”
她揉揉我的头,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在我耳畔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真好闻,语儿,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气息语声都在耳边,甚至那温度都这么迫近,我唰一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只稍微用力推开她,怕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羞得原地自爆了。
只是手却没放开。
我们坐在她家大门前的长凳上,夜里的风有点大,吹的她宽大的睡衣不安分的鼓动着。她的头发老是往我眼前钻,不得不一再的帮她把头发捋好。一开始这人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任由我这般反复却徒劳无功的举动。到后来见我带着些赌气的意味把她的头发撩好,她就忍不住笑了,从手腕上拉了根头绳将头发绑上。我双眸一亮,正要效仿,她却迅速的将我的手按住,带着笑意的阻止道:“别,语儿,别~”
“干嘛。”我诧异的问,她只是摩挲着我的一缕发丝,笑的很飘忽。“语儿,”她说,“你披着头发的样子很好看。”
我不满的哼了一声,心里却甜的仿佛要冒泡泡,这人认真的说这种不太正经的话还真是有出人意料的效果啊。将她拉到怀里。正好,这样我的手就够得到她刚绑好的马尾。小心的将头绳解下来,揉乱她长的已经过肩的发,我说:“那你也不要绑着了,你披发的样子也很好看。”她笑着点一点我的鼻尖,歪头靠在我肩上。我也顺势依过去,脸颊抵着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深邃的夜空,静谧的小城,爱的人在身边,这一切多么的有意境啊是吧。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有一种嗡嗡叫个不停的东西在我们周围不知疲倦的飞来飞去,赶也赶不走。
然后徐意忽然就一巴掌拍我脸上了。“啪”的一下,声音还蛮清脆的。一下子把我扇懵了,这力道虽然不大吧却也把我抽的恍惚了一下。一阵委屈,捂着脸还没等我郁闷呢,这人就兴高采烈的叫道:“哈哈,打到一只!”
我抓狂:“你这人,打蚊子为什么要打到我脸上来啊!”
她轻笑一声,说道:“我看见那只蚊子飞到你脸上了,还特意等了一下。”
“...干嘛还要等一下啊!”
“等它把你叮住了,这样它就不好跑啦~”徐意说的理所当然,那雀跃的口气听的我是更郁闷了,只恨天色太黑她看不到我一再翻动的白眼。
她忽然捧住我的脸,将我因为情绪低落而垂下去的头轻轻挑起,与她平视。
“你这傻丫头,今晚怎么这么跑出来了?”
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疼惜,声音更是说不出的轻柔,虽是责怪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不由得鼻子一酸,连眼睛都跟着酸涩起来,我哀声道:“我是怕...”
“别怕。”她打断我的话,突然眸中就盈满了笑意,“我以为我的语儿会自己在家辗转反侧,没想到她会这样跑出来找我。”
“我...”
“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傻子。”她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如果非要说错了,错就错在我爱上了你。”
见我又要郁闷了,她靠进我怀中紧紧的抱着我说:“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后悔,我之所以会害怕,都是因为想和你有未来,我不想放手,不可能放手,才会怕的这么厉害。”
“可是我在你情绪崩溃的时候,没有...我应该做那个让你坚定让你依靠的人啊,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而不是自顾自的神伤啊徐意。想了一个晚上,唯一的答案就是,我辜负了这份感情。”
她忿忿从我怀中伸出手拍了我的头,气急:“你说什么?不许说这么严重的话。”
“徐意...”
“叶语涵!你责怪自己就是一种不坚定,那会让你对我所有的理解和爱都化为乌有的你知道吗?”
“...我...我又惹你生气了吗?”我的心都提起来了,小心翼翼的问她。她不理我,只在我怀中猫儿般的哼了一声,蹭着我的脖颈,感觉痒痒的。她的鼻息喷在我身上,让我有种莫名的烦躁感。想推开她,又实在舍不得这种痴缠的感觉。不推开吧,这种...这种燥热很奇怪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啊。
就在我备受煎熬的时候,徐意突然出声了:“语儿,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烫啊。”
“啊?有吗?”我赶紧收回抱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烫哎,“为什么啊,难道是你贴着我,热的?可是深夜里气温不高怎么会热...”
徐意早从我怀中挣开,正用一种晦暗不明的表情看着我,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我看不懂那笑容里的意味,但凭直觉,这似乎不是什么...什么单纯的,呃。要命,她抿了抿唇,突然好想吻上去。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赶紧把头低下不敢看她。
就听得她柔柔的声音撤离了一些:“不逗你了,咱们聊些别的吧。我跟爸妈说了,九月份去X城,他们没说什么,应该是默认了吧。”说着,似乎不经意的同我挪开了一些距离。
莫名的松了口气,我说道:“舅舅舅妈不会反对吗,等到你要去的时候。”
“不会的,从小他俩就不在我身边,大事小事都是我自己做主,他们也不懂。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去哪找工作,他们也操心不了啊。”
“说的也是哦,舅舅舅妈从小就不在你身边...你记得初中的事吗?”
“什么事?”
“那个时候放学之后我喜欢去你家玩一会,记得吗?”
“记得啊,你几乎天天都要来跟我呆半个小时才回家呢,怎么了吗?”
“我记得有一回放学路过你家,发现大门不像原来那样是敞开的,觉得很奇怪,就叫了你几声。你迟迟才来开门,眼眶还红红的。”
“...有这回事吗?”
“嗯,有的。我觉得很不安,你说刚刚你正在跟妈妈讲电话...”
“啊,我想起来了。”
“然后我就很内疚啊,一直内疚到现在。我觉得...你在脆弱的时候应该不希望别人看到吧,而且你在跟离家很久的舅妈通电话,我...多蠢啊,打断了你。”
她笑了,说:“你又在乱想什么呢。”我摇摇头,继续说道:“徐意,那是我除了昨天唯一一次看到你脆弱,我很惶恐,不知道在自以为窥见你的内心之后,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要怎么安慰你才能不伤害到你。”
“...所以这件事你就一直放在心里,放了这么久?”她无奈的说,我点点头。这个人马上就伸过手来,恨恨地捏了捏我的脸颊:“你真是傻的可以啊语儿,都没关系的,只要能看到你,对我就是最大的安慰....我也只允许你看到我的脆弱。”
我近乎哀求的望着她:“以后有事别憋在心里好吗?有什么不能跟我分担的呢?”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傻姑娘,我从来没有瞒你的时候,只是偶尔我不告诉你一些事是怕伤害你。”
“那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坚定...”
“不是的,是我的原因。”她叹息着,“我答应你,以后都不瞒你。”
“说好了的哦。”
“说好了的。”她笑得温暖,将我被风拂乱的发轻柔的理好。
我却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实性,她是不想骗我什么的我知道。只是,在遇到什么她认定我无法承担的时候,出于保护我的想法,我不敢确定她会不会遵守这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