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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拾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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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把他们直接人扔到水牢里,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可是,大哥不是说他是那个谁谁谁的儿子很牛的样子,会不会,出事情啊!”

“靠,你这么怕事,是不是出来混的啊,快去,不然我先让你出事”

“是是,我马上就去”

边边上的小喽啰听了独眼的话,立马叫了人把苏安他们带去水牢。

所谓水牢,不过就是一个下沉式的房间,注满了水,屋子中间有个类似滑轮的东西,挂着硕大的铁链,可以挂着两个人,通常都是两个人同时逼供用的,因为链子的长度只够一个人脚尖着地,但另一个却只能被调到空中,而且两个人都是浸透在冰冷的水里,通常没有多少人扛着住这样的逼供,有的时候,两个人不用别人多逼问,就互相打起来了,谁都不想做被吊起来的那个,但是即使把对方打倒没有力气去争抢那个脚尖着地的,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负担另一个人的体重,及可以说,这种东西,很多号称重义气将情谊的混子进到了水牢,要么出卖了秘密被放出来,要么打死了另一个,自己也拖着一具尸体活活被累死了。

当苏安和尔炀被扔到水牢的时候,可想而知,苏安坑定是被吊起来的那个,虽然尔炀极力的踮起脚尖,想要把苏安放下来,可却总是差那么一截,当污浊的冷水被从墙面的管子放进来的时候,尔炀更是急躁了,当水瞒过脚背,小腿,当苏安被吊在面前却无力去解救她的时候,尔炀止不住流下眼泪,一遍遍指责着自己的无能,他只能不断的和苏安说话,试图拉住苏安逐渐涣散的意识。

当水最终瞒过尔炀的胸口时,他猛然间灵光一闪,使劲往水里下沉,苏安被突然而来的拉力一震,微微睁开双眼,却看到尔炀潜入水中,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水里冒出来,自己由于拉力被拉得很高,在慢慢的下沉。

不多时,苏安感到自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圈住在胸口。

“抱住我”尔炀在苏安耳边说道。

“你……”苏安张开懂得泛白的嘴唇,却只说出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此时,尔炀将苏安放到了自己圈起的手臂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由于双手被敷,他只能用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毅力,保持着一种坚韧的姿势,不动不摇。

“你放我下来,你会受不了的”苏安扭动着身体,想要离开。

“不,乖,你别动,乖”尔炀的声音是疲惫的,笑容却是何等的温暖和欣慰。“我没关系的,我只是站着而已,真的,你很轻,一点都不难受”

“不行的,你这样会垮的”苏安不敢乱动,怕伤着了尔炀,只好僵硬着身子试图劝说他放自己下来。

“嘘”尔炀受伤的力道更紧了紧,将脸贴着苏安,“没事的,真的,你看,这样我也可以站着,你也不用被吊起来,多好,乖,没事的,我保证。你放心,我身上有卫星定位系统,没多久我父亲就会派人来救我们的。真的。”

“卫星定位?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手臂上,是你离开后我父亲怕我突然之间不见了,硬给我弄得。”

“我离开后?是因为那件事么?因为,那次我绑架你?”

“你并没有绑架我,我要真不愿跟你走,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制止你,只是那时候我不明白自己,所以才会错过那么多。”

“……,可你当时并不是资源和我离开的不是么?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苏安……你真的,就不能看看现在的我么?为什么总要用过去将我们彼此都伤的七零八落呢?”

“……”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但是,我们出去以后,无论怎么样,至少为了你自己,离开钟湳吧,我不想每次看到你都是一身的伤,还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你到底要为他背多少?”

长久的沉默,尔炀以为苏安不愿意自己说钟湳的不是,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很久之后,苏安低低的声音却又再次从耳边传来“不是无妄之灾……”

“什么”声音轻的让尔炀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无妄之灾,黑蛇说的对。我是八阁的人,其实不光是黑屋和红楼,整个八阁,有四成以上的货源都是我再管,所以,我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呵呵,对于你来说,我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吧。”

“为什么?是钟湳逼你的对么?没关系的,我会……”

“尔炀,你究竟是有多天真才会一味的相信我还是过去的那个苏安,你究竟是不愿面对现在的我还是觉得只要你承认了,就要承担所有的内疚和后悔呢?没有必要,真的,没有谁逼你对我的事负责,没有人要你去承担这些后果,路是我选的,再多的罪责我也会一力承担,我,早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纯洁了,不要,不要再用你的意向和记忆去看我,如果你真的要我面对你,首先你要用眼睛去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

苏安说完后一切恢复平静,她默默的用被绑的双手圈过尔炀的脖颈,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人也变得轻松,她没有办法改变尔炀的想法,她只能靠自己减轻尔炀手臂的负担。虽然这样可能并不能真的起到什么作用,至少她心理会好受些。

就像尔炀,也许他并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沉沦与堕落,只是不去想,不去看,一味的回顾过去,就可以让他不那么悲伤,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曾经错过了什么,毁掉了什么。

不过是人类的负疚感,为什么总有人不愿面对,其实真相,从来就不美丽。

即使一半的身体浸在水里,苏安仍然能听带自己血液中有火在燃烧,有什么力量在血脉中挣扎,想要破体而出。有无数的蚂蚁在神经里蠕动,啃食着苏安的每一寸骨头。死死的咬住牙齿,牙龈由于用力过猛,流出潺潺的液体。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苏苏,看着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苏苏……”尔炀晃动着苏安,想要阻止她自我伤害,却怎么也没有办法。

谁,是谁再叫自己,看不见,好远,为什么看不见,是谁?

“苏苏,听话,乖,乖,没关系的“有泪融进苏安的发间,尔炀轻轻的吻着苏安的耳朵,一下下,顶礼膜拜,虔诚慈悲。

苏安,我怎么舍得你如此伤害自己。尔炀的眼神忽明忽暗,哀伤涌动。

“你难受就咬我的肩膀,别咬自己的牙齿,听话没事的,会过去的,天就快亮了。没事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是在安慰苏安抑或是自己。

苏安趴在尔炀的肩膀,像是魅惑或者是灵魂的趋势,玉白的贝齿在蜜色的肩头开出血红的花朵,摇曳生姿,翩然飘零。

甜腥的气味席卷着苏安的每一寸神经,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满足,满心满眼的都是空。

终于熬过了那一段蚀骨的罪恶,苏安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抬眼所见,是温润的沼泽,在他的眼里,宽广如海,包容一切。

额头贴着额头,绸缎一般的吻如春风拂面。鼻尖却弥漫着尔炀鲜血的甜腻腥味。

“你知道了?我不光是个贩毒的,自己也是个吸毒的,我和钟湳上床,他给我毒品,我走不掉不是我被他逼迫,而是我自己贱,我要跟着他,我才有毒吸,都是我自愿的,你看到了么?我自愿的啊,这就是呢不愿相信,不愿面对,却还苦苦纠缠的我。”眼泪很苦,和着哀伤,一并吞下,咀嚼了那些不堪回首又难以忘却的岁月。

尔炀只是轻轻吻过那些拒绝的眼眉,那些绝望的言辞,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有时候,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包容。

直到苏安苦累了,不再说话,只是木然着脸,双目空洞。

“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哦,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我就在你身边啊,这不过是又一场SARS而已,黑夜总会过去的,这次,我还在你身边,听话,好好睡一觉,天就快亮了,天总会亮的,‘如果真的有事,我也陪着你,绝不让你一个人’,就像,从前一样,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晚安。”

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跨过了时间,跨过了空间,就像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他跑过城市的每一条街,翻过紧闭的围墙,打破冰封的大门,对自己说“我来听你说晚安”抱着自己,驱散恐惧“听话,没事的,我在这里啊,我在你身边,不怕”贴着耳朵,安慰焦躁的心“如果真的有事,我也陪着你,绝不让你一个人”一次次,一声声。

苏安想着想着,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累,终于还是扛不住深深睡去。

苏安晃动了下脖子,悠悠转醒,冷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张了下嘴,却好久难以发出一个声音。

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流逝,苏安觉得自己连血管都冻结了。何况是全是都浸透在水里的尔炀呢。

“尔,尔炀……”苏安哆嗦着双唇,身体已经彻底僵硬了,只好用脸颊蹭了蹭尔炀“尔炀,别睡,和我说说话,尔炀……”

可是无论苏安怎么使劲,怎么呼唤,尔炀都只是保持那个站立拥抱的姿势,不动如山,却沉默无声。

“尔炀,你醒醒,不要睡,听我说话好不好……尔炀……”撕裂的声音,破碎着话语,却始终唤不醒想要唤醒的人,“尔炀……你不要不理我,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尔炀……呜呜……”浓浓的哭声,让人无措。

苏安想要跳下尔炀的怀抱,可尔炀的手臂却像钢筋一样,死死的挪动不开。苏安怕了,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雪夜。在疲惫害怕的时候,是苏安穿过整个城市的风雪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什么是同生共死,即使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苏安依旧记得那个满面风霜的男孩。

‘没事的,苏苏,相信我,恩~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如果真的有事,我也陪着你,绝不让你一个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之后,苏安依旧如此,只要尔炀对自己说,“没事的,我保证”她就真的能安心,就像刚刚,尔炀那样的说,她便真的信。

尔炀,请你不要食言,一定一定不要,这么多年无论多苦多难我都苟延残喘着,即使没有家人,没有自尊,我依旧留恋这个时间,因为这个世界还有你。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

我害死了太多人,不要连你都丢下我。

纵有千千心结,苏安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无声的流泪。

直到救援的人出现,苏安也只是毫无意识的哭泣。奇怪的是,那样艰难的姿势,却无人可以撼动,也没有人可以将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分开。

救援队只好将他们一起放上救护车,送去尔家的死热恩诊所。

周围的一切却仿佛与他们无关,苏安只是哭,尔炀却依旧是无知无觉,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可以在那样冰冷的水中用如此艰难的动作站了长达12个小时之久。

好不容易将两个人呢分开,苏安却始终握着尔炀的手不愿放开,陪着他经历整个救援过程,虽然她自己也急需治疗。

当医生们艰难的为两个人就诊完,所有的人都对尔炀的长期昏迷不醒摇头叹息,苏安却像疯了一样拉着尔炀不停的哭喊叫骂,手背的输液逆了血,掉了针,甚至将自己扎的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无助悲伤。

连本来愤恨着苏安的尔潜宇都不免为之一振,他终于明白儿子长久以来的执着,也许,真的是自己错,才会让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一错,就是那么多年。

他默默的退出房间,带走了所有在场的人,也许,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真正能直达心灵的呐喊。那些爱,那些伤,也许,可以叫醒自己的孩子也说不定。

苏安不断的在尔炀耳边说话,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每一秒钟都是疼痛的刀,厮磨着悲伤的彼此。

“尔炀,你混蛋,这就是你说的赎罪,这就是你的爱,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永远都是这样的自私,从来不管别人到底愿不愿意,爱的时候是,不爱的时候也是,你凭什么,凭什么在我的生命里来来去去,你说啊,你起来……你起来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你这样躺着是做什么?你想要我内疚还是惭愧?你个懦夫,你从来都只会逃避,逃避你爱我,逃避过去,逃避我的改变,逃避你的后悔和愧疚,你总是这样,一味的逃避,你凭什么,凭什么在我的世界里来了又走,你起来,起来啊……呜呜……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你说要为我把时光留住的,你说要给我未来的,你说要给我你的爱的,你是个骗子,骗子……尔炀,你起来好不好……耳朵,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会怕的,你说的你再也不会骗我了,你说的,你说要和我一起的,我答应你好不好,不要骗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好不好……“

苏安趴在尔炀胸前,不断的哭泣,再多的言语也说不出心中的那种痛,不要,这不是她要的,从来不是……

“你……你,说话算话哦……”沙哑而虚弱的嗓音从上方传来,苏安缓缓的抬起脸,泪水簌簌的往下掉,一滴一滴,顺着彼此交握的手流了下来。

“耳朵,耳朵~~医生,医生”苏安不知所措,想要站起身喊医生进来,手却被尔炀抓住,颤抖的手指,也许自己轻轻一甩就可以挣脱,但是看着尔炀明亮而坚毅的双眸,苏安退缩了,她甚至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苏安,你说的,我做到了,你刚刚答应的,你也要做到哦,在一起,你说的,不可以食言哦。”

“你,你先放手,我去叫医生来”苏安轻轻抽动自己的手,尔炀却始终不肯放开“苏安,你说我一直在逃避,不愿面对现在……咳咳……是,我承认,我不愿面对因为我的后知后觉和那些所谓的冷静自持而错失的过去,咳咳……我不愿面对现在这个,这个让我看着心痛的迷失了自己的你,咳咳……我是个懦夫,错了,却害怕面对,害怕承担。可是苏安,你又何尝不是呢?咳咳……你何尝不是不愿意面对现在,你不愿意承认我对你的爱,不愿意相信,咳咳……你也一样在逃避不是么?逃避如今的我,逃避可能的未来,逃避……你还爱着我的事,苏安,我是懦夫,你就是胆小鬼,用过去,用伤痛把自己囚禁,不愿去想,不愿去看,指向活在过去的悲剧里,这样就可以免受伤害了么?苏安,我求求你,出来好不好,看看现在的我,看看你自己的心……苏苏,我们可以的,答应我,好么?”听着尔炀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苏安竟然说不出那个拒绝。是啊,尔炀在逃避,那自己,何尝不是在躲闪呢?

尔炀不愿面对过去,苏安不愿接受现在。

人啊,总是下意识的不想接受可能的伤害。一味的闪躲,闪过的,也许是可能的幸福。

“好”声音低的,连苏安自己都不敢确定。

“你答应了?”

“恩,”苏安的唇角微动,晓得有些模糊,“乖,我去叫医生,听话好不好?”

“恩”

苏安缓缓推开尔炀紧握自己的手,放在被子里,小心的掖好被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苏苏,你答应了我,要记得守承诺哦。”尔炀在身后轻轻的说,苏安心里一个咯噔,还是走了出去。

尔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有什么能让别人相信的呢?

苏安仰起脸,让泪水回流,眼泪却顺着尔炀的眼角倾泻而下,慢慢的闭起双眼,尔炀长嘘一口气。

苏苏,我骗了你那么多次,这次,就让你骗回来好了,下次,不可以在食言哦!

尔炀看向窗外的蓝天。

我们会在一起,真的,我保证。

“叮咚,叮咚”清晨8点多,苏安用手扒了扒乱乱的长发,有些纳闷这么早会是谁。耸动僵硬的嘴角,麻辣的疼痛着。切,看来这次钟湳是动了真格的啊。真TMD疼。

苏安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勘探屋外的来人。

尔炀?苏安心下一个咯噔,伏在门把上的右手如有千金。

“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让苏安止不住的屏住呼吸,仿若这样,就能停下这绵长的呼唤。

“苏苏,我知道,你在。开门好不好”透过门板,依旧能感受到话语之间的温柔。苏安大力的呼出一口气,到开了门,却仍旧死死的抓住门把,只有这样才能制止胸腔内的疯狂叫嚣。

“HI,苏苏,早安,吃早点么?橙汁和蛋挞。没有牛奶。”虽然脸上有未好的伤痕,可阳光般的微笑,却照耀了一室的光明。

“你……来做什么?”

“送早餐啊,还有,说早安,以后不光晚上,早中晚,我都会和你问安,我要把过去几年落下的全部补上。”

“你,”苏安看着那般璀璨闪耀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把脸撇向一边,不去看,就可以不回答,不面对。

“苏苏,”尔炀抬起右手,心疼的婆娑着苏安受伤的嘴角。这个伤,不是上次弄的,明明自己拼了命的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可还是,被别人,轻易伤害。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焰,“苏苏,你答应的,不可以说谎哦。不然我会伤心的呢。”

琉璃的眼神,清澈着哀伤。

苏安的呼吸愈加的厚重,彼此僵持着,不言不语,阳光透过窗子,在地上洒下相隔的人影,不过数步,却是永远也跨不出的距离。

这么多天来,除了刚醒来那回见到苏安,她就再也没出现过,带着那句轻轻的承诺,再次消失了。

还好,这次他没有消失太久,还好,自己还能看到他。

“苏苏……”

“够了!你,你……回去吧”苏安低着头,想要把门关上。

“苏苏,”尔炀侧过身子,卡在门口,“只是一顿早饭而已。”尔炀笑笑,递过手上的早餐。

苏安无奈,只好伸手接过。

尔炀如自己所说,见苏安接了下来,便转身离开。

这么乖顺的尔炀,苏安似乎有那么一些的不适应,但毕竟,这是自己能遇见的最好结局不是么。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

第二十八天

“苏苏,早安,你的早餐,皮蛋瘦肉粥。”

“尔炀,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这样?”

“什么?”

“你不愿出来,我就守着,直到你愿意出来,或者,让我进去。”

“我离不开钟湳”

“你不是离不开他,你只是觉得你离不开毒品,没关系的,我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戒掉它好不好。”

“比起戒掉它,我宁可戒掉你。”

“……苏安,你果然是很懂得如何伤我啊。”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苏安当着尔炀的面,将门猛的关上,顺着门板,慢慢滑下,她知道,尔炀还没有离开,她甚至能感受到隔绝在门外的温暖,而这里,很冷,很冷。

透过猫眼,苏安看到尔炀离开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着地上的外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追出去的心,最终只是提起了地上的早餐,关上了门,坐在地上,打开已经冷却的皮蛋瘦肉粥,一口一口,吞咽着,冷掉的粥,有种难以下咽的粘稠感,哽在喉间,想要吐,却抑制着,拼命的吞咽。

眼泪顺着手背滴滴流入粥里面,温暖着失衡的关怀。

她没有看到。门扉关上的那一刻,楼梯转角处探出的半个人影。

她不知道,每天每天,尔炀起的有多早,亲手打点每一份早餐,用最快的速度给苏安送过来。就怕晚一点点就失去了该有的温度和美味。

她不知道,尔炀每次来的时候笑的有多开心,离开的时候却又多没落。

她不知道……不,她知道。

只是,不能知道。

……

第二十九天,门外没有尔炀,只有三声门铃和地上用保温壶装着的早点。

苏安总是按耐不住的把早饭吃完,然后关上门,站在窗前,看着尔炀提着保温壶站在楼下,朝着不可能看清的自己挥挥手,消失在晨曦中。

就像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年少,那个昏黄的路灯,那每天每天黑暗中的凝视目送。

“苏安,开门,苏安。”

“额,纪静?怎么了?”苏安匆匆跑到门前打开门,却看到一脸焦急的纪静“你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亲爱的,我要去产检,可是吧,我表哥家的孩子这两天正好在我家呆着,我不方便代他去,你帮我先看着好不好?”说完,也不让苏安说话,一把将身后的小孩子推到苏安身边,转身就跑了。

“诶,纪静,静……”苏安莫名其妙的看着怀里多出来的小男孩,突然感觉很头疼。

纪静,你是孕妇好不好,要不要跑的比逃犯还快啊!

苏安满头黑线的看着纪静消失的地方,万般无奈。

“小盆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苏安扯着僵硬的嘴角,摆了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然后……

“哇……人家要表姨,哇……有坏人要拐卖乖小孩啊……呜呜呜……好可怕啊……”小盆友,你要不要这样啊,人家会很伤心的好不好。苏安突然觉得自己瞬间石化了。

十分钟后——

“乖,小朋友,不哭哦,~~诶诶,我求求你了,别哭好不好……”

三十分钟后——

“小祖宗,我求求你了,我认输了好不好”

一个小时后——

“……”小孩的肺活量果然是强大的。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当苏安顶着一头乱发,手上戴着袜子,头上绑着被单看到门外的尔炀,立马感觉背后有阴风走过。

“你……”

“纪静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叫我来帮忙。”

“额……可是”

“况且,”尔炀眼神扫视了苏安一周圈,说道“看来貌似你有些麻烦,对吧”说完,也不管石化中的苏安,径自进屋。

鄙视,鄙视,明显的鄙视,苏安感受到尔炀红果果的鄙视。

靠,你有本事,你来,哼。

苏安本来就觉得很窝囊,便甩上了门,双手叉腰,打算看着尔炀出糗。

她就不信了。冷的要死的尔炀会比自己有亲和力?

哈,笑话,肯定……

“咯咯咯,哥哥,哥哥,我要看变形金刚。”

不知道尔炀在小孩子耳边说了什么,小男孩立马就破涕为笑,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拍手叫好。

……要不要叛变的这么彻底啊。

“卡拉卡拉,卡啦啦……”尔炀甩着胳膊,学着变形金刚,就像机器一样动作。

“哥哥好棒,哥哥好棒”

苏安撇撇嘴,不就是耍宝么,她也会啊,臭小孩,要不要变节的这么离谱啊,太没面子了。

小威总是时不时的扯开嗓子大声的欢笑,让苏安微微有些不适应,对了,小威是小屁孩的名字,好吧,这个名字自己套了半天也没套出来,尔炀挥挥手小屁孩就自报家门了。自己太失败了。

苏安看着尔炀哄着小威,总觉得这一切犹如梦境,时不时的爆笑出声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满屋子的温暖和欢乐,而自己,摇着头看他们玩耍,总是忍不住的发笑。

就像,就像,他们是多么温馨的一家人一般。

“好了好了,我输了,那你想要什么啊?”

“嘿嘿,你真笨,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输,那……”小威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圈,“我要吃麦当劳,我要吃超大的汉堡包。”

“恩,好,那我们出发喽。”尔炀将小威一把放在肩头,逗得小威咯咯咯的直笑。

“走吧”尔炀一手牵过还在胡思乱想的苏安,往门外走去,苏安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只是傻愣愣的跟着尔炀走。

那样的自然而然,自然而然的,让苏安,都忍不住的奢求起来。

直到两人牵着手站在阳光明媚的麦当劳里面排队的时候,苏安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看着身侧落地窗上的身影,相握的双手,一个可爱的孩子,近在咫尺的距离。

难以吞咽下的苦涩,苏安无可抑制悲伤。

也许不是不会期望,只是习惯了绝望,已经忘记了希望的滋味。

尔炀,我的耳朵,我好累,这么多年,苦的好累,活的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我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了。

怎么办,你说的未来,我竟然还会奢望。

你说的我们,我竟然,在期盼。

好想,好想,

看一下你说的家,我们的,家。

“耳朵,”苏安突然伸出双手,趴在尔炀背上,隔着衣衫,喃喃话语“你知道么?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一个,我们的孩子。”

尔炀僵硬着脊背,忽然,有些难以将这些细碎的文字组合到一起。他很想转身

,大声的询问。可是,他不能,他甚至没有能力抬动之间,只是僵硬着身子,等待接下来的话语,犹如宣判。

“可是他不见了,……呜呜……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所以连他都不要我了,……他甚至……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他就是死了,死了……”

滚烫的液体透过单薄的衣衫灼烧着尔炀,那么的炙热,伤痛。

孩子,

一个,他们的孩子

一个,还没出世就离开的孩子

一个,他和苏安的孩子

……

窗外日光西沉,已渐近黄昏。

彼此对坐无言,苏安放下手中早已凉透了的花茶,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 有些故事,总是老掉牙的让人发酸,那天,从你家回来,我……我不知道该去哪,就去找我妈妈,可是,别墅里没有人,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可以遗忘,我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丢掉那些记忆那些心疼,可迎接我的,却只是另一个噩梦。

那个男人,他开始和我说话,我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直到后来……他……”

苏安点燃一支烟,手指有些颤抖,神情却依旧未变,只是冷漠,尔炀想要阻止的手,却始终没有伸出去。

“直到后来他压在我的身上,我想起来,却被死死地按住双手,我反抗着,却怎么也逃不掉,他不停的打我,打得我浑身是伤,很痛,很难受,然后,他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药丸,连带整个瓶子塞在我嘴里,撞得我满嘴是血,我不停地咳嗽,不停的哭,可是没有办法,之后,有很多我都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是,那满嘴的铁锈味,那晚的月亮很冷,还有那不断旋转地白色天花板,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肮脏……”直到这里,除了偶尔的停顿,苏安的语调一直都很平稳,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起调的字符,每个字,每句话,都清清楚楚,敲打在尔炀的心理,如有雷击。

“第二天,我去医院,那天,我是真的想就这么结束这一切,结束我的生命,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妈妈,我不想,也不能,让我母亲在受苦,为了我而受苦,也是在那天,我才知道,我有了宝宝,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已经一个多月了,而我却不知道,他就那样,呆在我的身体里,安安静静的成长,可是,我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的我,有多么高兴,多么开心,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安慰和礼物,可是我却……”苏安微微扬起侧脸,看向窗外,星光在眼中坠落,却依旧平静。尔炀用力呼吸,伸手取过苏安指尖的香烟,深吸一口,却被突然倾入的空气挤压肺部,大力的咳嗽起来。

“之后,我只想好好的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我真的,只想好好的活着,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可是,可是他却不愿意放过我,他甚至,给我用药……我已经用尽一切躲着他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他不肯放过我……甚至,害得我染上了药瘾,他威胁我,威胁我如果敢反抗,就对我妈不客气,他就像个魔鬼,对我穷追猛打。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嗑药磕多了,把我一路从楼梯上拖下来,把我摁进冰冷的水里,然后对我……一次又一次,”

“别说了!”尔炀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苏安,狠狠地,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别说了,苏苏,不要去想了,不要说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么?”苏苏使劲推开尔炀“尔炀,难道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过去么?为什么不听完呢?怎么?觉得不堪么?可这个也是我啊,是那个软弱无能,肮脏无比的我啊,你不是说我总躲在过去的伤害里不愿看看你要给的未来么?那我现在就把我的过去一点一点破开给你看,给你看这个,走不开,逃不掉的过去,这个,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脏货,烂人……”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你别说了……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你一直都是那么美好,是我,是我,一直都是我……我才是全世界最脏最丑陋的人……是我,都是我……”

“呵呵,我自己犯贱,又怎么能怪别人呢?”

“苏苏……”尔炀悲伤的望着苏安,锋利的棱角,被泪水冲刷的格外凄凉。微微摇着头,脸上竟然也淌满了肆意的眼泪。

“让我说完吧,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走不出的,是怎样一个过去么?”苏安浅笑如花,在夕阳的光芒中,摇曳着一地凄冷。

这个叙述过程,除了说道孩子时,苏安的眼睛曾出现过隐隐泪光,其他时候,甚至连声调的起伏都很少,那样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叙述,让尔炀没来由的心痛和寒冷。

苏苏,我的苏苏,我究竟,曾今害你陷入何等的境地。

苏苏,苏苏……

“那天,当我终于清醒过来,我很疼很疼,真的很疼,你可以想象么?当我一睁开双眼,我就知道,他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我,我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我甚至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甚至,来不及告诉他,他还有个爸爸,我……什么都没来得及为他做,就已经失去了他,是我,是我的软弱和退让害了他,是我……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想去找你,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们……很幸福,幸福的刺伤了我的双眼,我什么都没有了,梅雨未来,没有孩子,没有你……所以我想反抗,我要和我的命运抗争,所以我带走了你,可是……即使到最后,你还是……不肯要我……”说道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苏安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却溢出浓浓的苦涩,空气浮躁的不安,温热的液体在尔炀脸上肆意横行,指尖的香烟熏黄了手指,快要烧到指尖了也不自知。

“我开着车,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驶,我不知道要去哪,不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啊,谁会为我留着一盏灯,谁会为我开着一扇门,谁还会在乎我,我该去哪,哪里,才是我该在的地方?我不知道,我甚至分不清天黑还是天亮,直到开到海边,开到了路的尽头,开到……无路可走。呵呵,你知道最后我去哪了么?呵呵,你一定想不到,最后……我回了那个男人的房子,回到别墅,哈哈哈,很讽刺是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居然最后只能回到那个这辈子最痛恨,最恶心得地方,回到,那个噩梦开始的起点,在那里,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后,还失去了我母亲……可是怎么办呢?到最后,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啊……要是我没有回去该多好……该多好,可是,没办法啊,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没有毒品,我就过不下去了,只有每每吸毒过后,那种短暂的失衡感,才能让我觉得人生不是那么的糟糕。不是那么的痛苦。”尔炀抬起脸看着苏安,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岛上的苏安为什么会时不时的消失,为什么每次消失之后出现又有种隔阂的脱离感,原来,原来……怪不得最后她甚至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可却一次次在深海里沉浮来拯救他这个十恶不赦伤她至深的混蛋,恶魔。

那样绝望而无力的苏安,自己究竟是有多狠心才会一次次的推开苏安,将她一步步推向了地狱,推到死海。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在伤害我母亲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我像狗一样捡起的地上的药丸,当我沉溺在那种醉生梦死的迷离里的时候,当我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享受时间停止的窒息的时候,我母亲推门进来时的那个表情,惊讶,惶恐,不信,绝望,那样交织着的疼痛和无望,我至今都会在梦里看到,所以很久很久,我丢不敢入睡,我害怕看到,害怕记起,母亲推开我身上的人,她愤怒着,嘶吼着,可是我还在药物的虚幻里荡漾,我听不真挚,看不透彻,但是我知道那个男人再打我母亲,我想要呼喊,可是发不出声音,母亲叫嚣着,泪流满面,却毫不示弱,我从来没有看过母亲那个表情,那样的……难以言语的歇斯底里,我看到母亲额角的鲜血,我看到她脸上的伤,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记得那个男人脸上最后的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来不及害怕,来不及看清,而我,居然异常的冷静,呵呵,是的,冷静,可怕的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一切就是我每个晚上在心底描绘的画面,而我,只是赋予行动实现罢了。我能感受到他温热肮脏的血液划过我的脸颊,我能嗅到空气中那种罪恶粘腻的气息,我觉得,我仿佛笑了,我一刀刀的砍下去,他甚至,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如果不是母亲拉着我,我想我会一块块的把他剁碎,然后扔给狗吃,全部吃掉,一点都不剩,呵呵,,呵呵,一点都不剩……”苏安的声音微微拔高,有些尖锐的刺耳。接着,她转过脸,神情木然,双眼没有焦距“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啊……”扯起唇角,一个诡异的笑容,脆弱到想哭。尔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拥着苏安,试图温暖她冰冷的心脏。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记得母亲抱着我,很温暖很温暖,她说‘苏苏,不怕,有妈妈在,没事的,没事的,’她一遍一遍的和我说,我就真的安静了下来,我坐在墙角,看着妈妈一点点的擦干净地上的血,看着她把那一滩烂泥收拾进垃圾袋,看着她将那把刀擦拭的干干静静,然后,她开车带我离开,和我说了好多话,我却觉得好累好累。

等我醒过来,天居然亮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妈妈,我只好会别墅去,可是周围有好多人,还有好多警察,我好害怕,我甚至开不了口,说不了话,我看到了妈妈,在别墅的天台上,穿的好漂亮,好漂亮,一袭红色的旗袍,款式很简单,妈妈告诉过我,那是她喝爸爸结婚的时候穿的,她说,爸爸很喜欢她穿旗袍的样子,她一生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一次是在爸爸的葬礼上,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送爸爸,那次,是第三次。

她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美的就像个仙女,即使周围那么多人在那指指点点,大声讨论,可她依旧从容,我甚至,看到她在对我微笑,笑的那么轻松,仿佛卸去了一身的负累。她和身后的警察说‘张世延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只有他死了,该活着的人,才能好好的活着。好好活着,才有希望。’,我知道,她最后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她要我好好活着,活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活在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生。

然后,我在人群中看着她,那么近,却怎么走也走不过去,她就那样,对着所有人微笑,即使用玻璃隔断了自己的颈动脉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纵身一跃,我甚至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我好怕,我想闭起眼睛,却只能死死的看着,我想哭,却连动一下都不可以,我只能那样看着,看着那腥红的鲜血浸透她的旗袍,满脸的污秽弄脏了她白玉的脸颊,我看不清她,看不清,却还能清晰的看到她睁大的双眼,空洞,悲哀,却又满足。

最终,我失去了每一个人,孩子,你,还有,妈妈,那我还留着自己,又是为什么呢?可是,我不能死,母亲是替我去死的,所以,再不愿意,我都要活着,留着这条烂命,孤孤单单的,在世间游离。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可以变成恶魔,只要你尝试过,什么是绝望。什么是,一,无,所,有……”苏安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是一字一顿的说的,那空空如也的心口,满目苍胰。

“哦,确切的说,我有钱了,有很多很多的钱,所有的钱,都是我母亲用血换回来的,是我用身体换来的,都是那个肮脏的男人的。呵呵,我可以的肆意的挥霍,肮脏的活着。”

“还记得五年前得那个晚上么?我在电话那头等着你的晚安,可是你却告诉我‘现实,往往比梦境残忍。’呵呵,是啊,谁又说不是呢?我自以为的小小心机,在你眼中不过是个可笑的小把戏。那时候的我,是多想听你好好和我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我也不会……走进那个地方,呵呵。你知道,那天我挂了电话,去做了什么么?我走进黑巷,第一次,用沾满鲜血的脏钱,买了一包白面,我在烟雾缭绕里坠入地狱,从那一刻起,我走进了永夜,永远,没有天亮。”

尔炀怔怔的看笑道几近癫狂的苏安,突然明白,初次重遇,苏安说的那句迟到了五年是什么意思。

晚了六个小时的觉悟,

360分钟的时间差,

五年的煎熬与黑暗,

这迟来的觉悟却让苏安,整整在地狱里过了1825个黑夜。

苏安最后的那句“好久不见”也许,只是在对那个封闭了5年的自己问好吧。

是啊,

好久不见,故去的单纯善良

好久不见,曾经的爱恋痴狂

好久不见,再见,原来,还是会思念

苏安曾说过,自己欠她两条命,他一直以为苏安说的是她自己,可现在才知道,苏安说的,是他们的孩子,还有,她的母亲。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后来我懂了,无论我对你多好,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一元硬币,不小心弄丢了,也不会想着去找回来,用掉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当沉沦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中听天由命的时候,不打扰,是我能对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我跟着钟湳离开,仅仅只是因为,他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轻轻拍着我的头,对我说‘苏苏’呵呵,很可笑是吧,即使在地狱中煎熬,也渴望你在天堂的温柔,哪怕是假的,我也甘之如饴,不过也没差啊,是谁不一样呢?况且,我本来就是个瘾君子,跟着个大毒枭,也算是很般配啊。”

尔炀揉着苏安发际的手没来由的一僵,想要唤苏安一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来,最终将脸深深的埋在苏安颈边,那里,有一辈子都流不完的泪。

“所以啊,尔炀”苏安捧起尔炀那满是泪痕的脸,“我早已在地狱,你又如何去拯救,不要,不要在搀和我的人生了,你奉陪不起的。”

“如果不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我们,一起在地狱里,永生。”

“你……何苦”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苦的呢?我曾对爱说谎,我曾对你说谎,可我,不能对我的心说谎,你说过,我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你也说过,无论我多自私,你都会不顾一切成全我的自私,现在,爱你,就是我所想要的,最大的自私,所以,成全我吧。”

温润的眼泪,融进冰冷的血液,填补了心中那一块空缺。

苏安只是捂着嘴,组织自己的呜咽,五年前的苏安没有流一滴泪,是因为没有一个可以哭泣依靠的肩膀,五年后,像要流尽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悲伤委屈和绝望。

妈妈,可以么?

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

我还能够去奢望么?

当命运将我挤向一个没有缝隙的峡谷,

我还可以不可以,再去触碰,温暖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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