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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迷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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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鹦再次来到那家门面又小又破,在一条小弄堂里开了十几年的包子店。因为是下午,门前没人排队,她在弄堂口磨叽了半天,终于低着头走了进去。

她一口气跟老板要了二十个包子,然后站在门口等着,总感觉老板还认得她似的,心下十分忐忑。

忐忑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开口了。

“老板,您这店……开了十几年了吧?”

“是啊。”老板的口音还能听出点北方的味道。

“这条街很热闹啊,全都是小吃店。”

“是啊。”老板将一笼包子端上了蒸锅。

黄鹦在心里叫苦,努力保持自然地表情,接着又问:“这条小吃街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呀?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呢。”

“对呀,”老板娘从边上冒了出来,搭上了话头,“以前那一片都是老房子,现在全拆了,完全看不出原样儿了。”她说着往弄堂外边比划了两下。

黄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趁老板娘还没走开,赶紧又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毕业以后就没回来过了。”

“零八年的时候吧……我记得。”老板娘说,“姑娘你哪年毕业的呀?”

“呃,零七。”黄鹦说谎道。

“是隔壁那高中?”

黄鹦干脆点了点头。没想到老板娘涛涛不绝地跟她讲起了这所高中多么难考,每年高考的升学率如何如何,有多少考上清华北大的,还把黄鹦莫名其妙地捧了一顿,又说起自家念初三的儿子怎么让人操心……

在一旁和面的老板冷不丁插了一句:“人家是老师,这些还不知道!”

黄鹦的脸僵了,而老板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事态的发展完全在她的掌控之外。好容易等老板娘讲歇了,她才猛将自己扯了回来,脱口而出:“我想问一个事儿……”

天啊,怎么又是这句!她顾不上敲自己脑袋,仗着老板娘态度热情,努力无视老板斜仄的小眼神,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以前这附近……是不是有个人贩集团?好像是在一个停车场……当时我们学校里都在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黄鹦堆了一脸笑,装出一副十分八卦的样子。唉,顾不上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了,反正她是临时的……

“唉呀,那个事儿!”老板娘一下就叫了起来,“有的呀!报纸上不是登了么,听说还死了人。那会儿咱们家这个才刚上小学,放学还都一个人回来的呢,想想都后怕。唉哟,这世道啊……”

黄鹦的最后一点不确定也打消了,报纸上说的“某校”,就是这里。

“四十块钱。”老板的声音插了进来。

“哦!好。”

装着二十个热腾腾包子的塑料袋递到了黄鹦面前,她赶紧接过来,付了钱,心想未来一周的早餐都不用愁了。转身之前,她又小心地带了一句:“那个停车场现在还在吗?”

“没呢!”老板娘答道:“早改成幼儿园了!”

“幼儿园?”黄鹦诧异道。

手里拎着两大袋包子,黄鹦踌躇片刻,还是一路打听地来到了那所“第一中学附属幼儿园”。

今天大概是幼儿园的“亲子日”或园庆之类的活动,园内没有周末的冷清,反而比平时更为热闹。黄鹦走近系着气球和彩带的栏杆,向里望去,小红楼环绕的中央空地上,除了寻常的滑梯、跷跷板等玩具之外,还摆出了许多临时的设施,大人小孩做着各种各样的游戏,俨然一个小游乐场的模样。兴奋的孩子在大人腿间疯跑,刺耳的叫声时不时穿透耳膜,地上彩纸散落,半空彩球跳动,眼前的景象说不出地凌乱,又说不出地欢腾。黄鹦扶着拦杆,仿佛入了定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远处传来两个小男孩高分贝的争吵声,吸引了她的视线。

其中一个男孩手里拿着悠悠球往另一个男孩身上甩,另一个男孩则用手里的玩具枪和他对打。

拿玩具枪的男孩叫道:“我叫110让警察来把你抓走!”

拿悠悠球的男孩更大声:“你敢,我就叫我爸爸开车把你压扁!哈哈哈!”

黄鹦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那里。她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回走,虽身处阳光灿烂之中,却感到了一丝莫可名状的寒冷,仿佛被什么东西从背后盯着一样。

――――――――――――

原路步行回家,经过思桐第一次带她来的那家店,黄鹦又进去买了两盒麻薯,于是两手大袋小袋地晃着,走过午后清静的街道,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她一边走一边想:08年,那是思桐高三的时候,那时她常常从学校后门来到这条街上吧,或是吃饭,或是买些小东西,或是单纯地和同学一块闲逛,就和现在这些中学生一样。曾经在这里发生的风波,也许真的转眼便成了过去,并不足以影响任何人日后的生活,包括它的亲历者。

她可以相信思桐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甚或是星光暗淡的夜晚,一次次结伴或单独来到这条已然改头换面的小路上,买她喜欢的零食,做她该做的事……距离那一晚的经历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也可以相信她看起来和任何不知情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毕竟生活不是演连续剧,哪有那么多的表情。但她想知道的是,在一切如常的表面下,有什么被种下了,有什么被埋葬了,最终成为今天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陈旧的迷?

解铃还需系铃人。

其实这句话说的是……解“灵”还需系“灵”人。

黄鹦顺着这条店铺斑斓的老街,一直走到了通往学校的那条斜坡下。

每个亡魂都会有一条离开世界的通路,黄鹦没做过鬼,不知道那条路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的,但想象中应该是一条窄窄的隧道,尽头有安祥的光。这世上的每个人最后都会踏上只属于自己的那条路,永远离开,去往另一个世界。

黄鹦知道,此刻自己就站在秦旸的那条路上。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斜坡上的某一处,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断了他离开的道路。铸起这道墙还能有谁呢?这条路上的因果就牵着两个人,隔着八年时光,一个永远停留,一个走了下去。

黄鹦并不想知道前因后果的细节,有些事,她真希望永远埋在过去的晦暗中。但凡牵扯到自己和身边的人,她就完全不想直面惨淡的人生,也不想正视淋漓的鲜血。可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做?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命运打死的结。

――――――――――――

周一的晚自习轮到黄鹦坐班,她对着满满一教室埋头奋战的学生,心想现在的孩子也是可怜,从高一起就要强制参加晚自习了。不过他们的人生中,和这么多同龄人一起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为一模一样的目标而奋斗,也就只有中学这几年吧,苦是苦了点,但比起今后一辈子的孤单彷徨,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教室里灯光雪亮,对比得窗外一片漆黑,今夜像是没有月亮的天。黄鹦坐在讲台后面,看似在批改作业,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就像小时候作业写到最后常常故意留下一两道题,让别人感觉她仍在发奋,而她实则自由地发呆。

此刻她盯着面前一方桌面,心思却飘到了连着图书馆的那段走廊上。也许是这诺大的校园里就那么一个游魂,而知道他存在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样静如止水的夜里,在这幢填满了静坐不动的活人的建筑之中,她只要将神识放空一会儿,已经可以感应到他的所在了。

她一直等到了第二节下课,所幸最后那二十分钟他也没有挪窝。她将所有东西收入包中,只留下手里一张折了两折的纸,然后匆匆往三楼走去。

看见秦旸的样子,黄鹦就知道他是在等着她了。她走上石廊,来到他跟前几步。

“我查出来了。”黄鹦说。

秦旸笑了一下,故意点着头说:“很好,厉害。”

黄鹦像没听见似的,把那张纸片递给了秦旸,轻轻说:“你自己看吧。”

秦旸似乎对她的反应很失望,他漫不经心地接过,手却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抬眼看她:“这是什么纸?”

寻常的纸片他是拿不住的,只会穿过他的手指掉落在地。黄鹦道:“就是……就是专门让你们看的纸,你看完它就会化了。”

“是吗。”他说着将叠了两叠的纸完全展开。黄鹦垂下眼睛。其实这纸上还加了镇魂的咒。

她给秦旸看的是那则案件的报导,没有任何感情的文字。

不过几秒,那张纸便消失在秦旸的指间,他转头看向黄鹦:“那个化名陈阳的白痴就是我?”

“……”

见黄鹦脸色复杂,秦旸也不理会,他虚靠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暗糊糊的操场。“看样子,我的确死不瞑目。”

是啊。黄鹦在心里默默回答。那个目击了案件的发生,并且将警察引到停车场的少年本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犯人在恐慌之下驱车夺路而逃,结果竟酿成了那样的惨祸。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命运。

她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当时开车的那个人是从犯,算上之前的案子,也被判了十一年。”

她看见秦旸浮在夜色中的侧脸,嘴角缓缓牵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个胖子。”

“都、都想起来了吗?”

秦旸没有回答。

就在某一瞬间,一个可怕的直觉又闪回了黄鹦的脑海。这一次,她没能将它压下去。

“那……不是意外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路灯映红的车窗里,疯狂狰狞的面孔在眼前蓦地放大。

――――――――――――

“那里,大概就是那些人当时下手的地方……”黄鹦站在斜坡上,指着下方的巷口,在她手指划圈的地方,一群下了晚自习的男生女生正聚在一个小吃摊前打打闹闹。

黄鹦看看身边的秦旸,又指着那整条熙熙攘攘的夜市说:“这条路就是你当时追去的方向,也是你现在离开的通路。”

秦旸显然不满地看着她。

“因为过不去你才被困在这里这么久的……”黄鹦说着,忽然注意到校门口又来了一群放学的孩子们,赶紧装作停在路边看手机。

“那你说怎么办?”秦旸敷衍地问了一句。

黄鹦等那群学生走远了,这才开口:“你能走到哪儿?这里吗?”她凭着记忆走到靠近坡底的一处,想了想,又往下走了一步:“还是这里?”

她回头看向秦旸,而他无动于衷地站着。她只好在原地徘徊起来,嘴里不停确认,好像非要找到上回那个地点似的。

“你到底想干嘛?”秦旸问。

黄鹦硬着头皮,冲他扯出一个笑脸来:“要不……你再试试,说不定这次就能过去了呢?”

在黄鹦坚持而心虚的眼神下,秦旸终于叹了口气,几步一跨走到了黄鹦边上,正要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却又收回了脚。

黄鹦说:“还没到吧?”

“到了。”他冷冷回答。

“没到。”

“你想干嘛?”秦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黄鹦说:“你从第一次过不去之后,就没有试过了对不对?你根本没有走到那个界线,而是在几步之外就停住了。”

黄鹦认真地看着他:“第一次回到这条路的时候,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让你无法再往前走?我必须知道这个。虽然可能……很不舒服,但请你再试一次。”

她看得出来秦旸在犹豫,尽管他忘了当初那个“咒语”是什么,但他显然记得那是自己不愿再重温的东西。

有人认为时间和遗忘便是痛苦的解药,但黄鹦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否则时过境迁,这里又怎么会依然竖立着那道看不见的墙呢?

终于,黄鹦看着秦旸认命似地又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步,直到背影没入苍白的路灯下,几乎失去了轮廓。

黄鹦甚至以为,或者说希望,他会这样一直走下去,消失在一片白晃晃的光芒之中,再也不必回头。然而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低着头,仿佛卡在了时间的罅隙之中动弹不得,最后艰难地退了两步,这才回转身来。

黄鹦等他开口。

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有了两种可能的答案,一种是令他畏惧的画面——很可能便是车窗后那张因仇恨与报复欲望而扭曲的脸,还有一种是时光中某个人的声音,或许就是一句挽留:不要走。

而秦旸转过来的脸上十分平静,有点疲惫,但并无半分恐惧的痕迹。

果然,他平静地对黄鹦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黄鹦垂下眼帘,在心中低叹了一声。

“她说‘不要来’。”

黄鹦愣住了。原来,不是“不要走”,而是“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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