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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车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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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黄鹦在下班的公交车上接到了思桐的电话,招呼还没打完,那头就开始了一连串毫不留情的□□:什么样品清单、财务部、某某主管、小张小王……来龙去脉似乎还挺复杂,不过结论就是,以上种种害得她晚上又要加班,如果处理不完还要搭上宝贵的星期六。

“喂、喂……”黄鹦在车上大声说:“你在哪里打电话啊?说话也不注意一点?”

结果那头气愤愤地吼道:“管它去死!”

黄鹦把手机拿开了一点,虽然已经晚了。

夜里一点多,黄鹦枕头边的电话又“嗞嗞”地震了起来,她睡眠浅,一下就醒了,下意识地接了起来:“喂?”

“太好了,你还没睡!”思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

“我在菜场大排当那里,要不要一起来吃夜宵啊,亲爱的?”

从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她大概是和几个同事在一起,貌似还喝醉了。

电话不知怎么转到了一个同事手上,黄鹦应了几句“好,好,麻烦你了”,挂断后,便开了灯,开始一件一件地穿毛衣。

等她打到车,找到那家大排当的时候,看见十几张露天的桌子已经没什么人气了,而思桐一个人趴在角落的一张大圆桌上,面前杯盘狼藉,像是至少四五个人留下的残局。黄鹦上前打量了一眼,心想:这是什么同事啊。

在叫醒思桐之前,她思考了一下。打车回小区倒是容易,可是没有电梯的六层楼公寓,她们两个能顺利爬上去吗?又想到自己本该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她就忍不住恼怒,在思桐的大衣兜帽上扇了一巴掌。

“喂,何思桐。”她拽了拽她的帽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黄鹦叹口气,万般无奈地拿起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夜半一两点钟又是气温最低的时候,大排当的红色顶篷和暖黄灯光只能给人有限的一点点安慰,隔着几桌,有人喝酒谈天的喧哗声传来,仿佛那里的温度也比别的地方高上一截。

黄鹦在思桐旁边的一张塑料凳上坐下来等候,拉了拉自己的围巾,又把思桐的兜帽给她罩上,发现她睡得还挺香,真是让人心理不平衡。

终于,寂静的巷子里走来了一个人影,一身古板的灰色大衣,看上去就像一名晚归的中年上班族。然而等他走到路灯下,却露出了一张意外年轻的面孔,带着疏离感的神情和黄鹦颇有相似之处。

黄鹦起身朝那人走去,他们在大排当顶篷的外侧相遇,黄鹦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冲夜色中的那人点了点头,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你应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才麻烦我。”那人看着黄鹦,微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能耐的。”

黄鹦垂眸不答。

“就是她吗?”那人朝黄鹦身后抬了抬下巴。

黄鹦回头看了一眼思桐,又转过头来:“她好像喝醉了,你帮我一起把她送回家吧。”

“你打算怎么解决?”那人仿佛没听见黄鹦的话,自顾自地说。

“你有开车来吗?不然我先去叫的士。”

“你准备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

黄鹦终于不说话了。

“不是很简单吗?难道还要我教你?”

“趴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黄鹦说,“所以我要想想。”

“想什么?不就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要么帮她吐出来,要么让她吞下去呗。”

“我不知道……感觉她好像不知道那根刺的存在似的。”

“是吗?那就更简单了。”他把手伸进了口袋。

“你要干嘛?”

“我帮你,今天,现在就能解决。”

“不行!”黄鹦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枚摇摆的怀表。

金色的表链后面,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换作是你,一定希望有人替你把那根刺消除,而不让你察觉到一丝痛苦吧?对你的这位朋友,其实你也已经考虑这么做,所以才会找我来,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黄鹦有片刻的犹疑,但最终,她还是抬起头来,静静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可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至少应该让她自己面对一次。”

“哼。你放着好路不走,万一弄砸了可别找我。提醒你,心结可大可小,但是对你那位朋友来说,肯定是比鱼刺更难受的事。而且别忘了,鱼刺也是可以卡死人的。”

他抽回怀表,黄鹦却下意识地抓着不放。

就在这尴尬的一秒,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啊嚏!”黄鹦慌忙回过头去,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第二天,思桐果然得了重感冒,变得一副柔弱且异常顺毛的样子,把黄鹦吓得立即化身丫环,服侍她用餐吃药量体温,还差点拖她去做CT。幸好她既没有发烧,也没有咳嗽,到了周日下午又回复生龙活虎,开始为周一的到来哀声叹气了。

――――――――――――

进入冬天,由于天亮得晚、黑得早,学校上午上课时间也推迟了二十分钟,下午则提前十五分钟放学。于是从十二月的第一周开始,黄鹦早晨就和思桐一起出门了,从小区出来,再过一个马路,到同一个车站等车。这让她们回想起初中玩在一起的时光,走到哪里都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如今因为各自的工作,她们虽然住在一起,平时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每天早晨结伴上班的一段路就显得格外愉快。加上时值冬日,清澈的天光和冷冽的晨风也带给人一种暂时摆脱了现实繁冗的感觉。

这些天来,黄鹦在心里确认着,现在的思桐或许可以解开当初埋下的心结了。就如同一个孩子遇见了一条跨不过去的河川,不得不绕开它,越走越远,最后将它遗忘,但是等她长大后再回到原点,就会发现河川早已变成了小溪,不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了。

虽然黄鹦相信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应该彻底抹掉,但不知为什么,她明明可以为朋友这么做,却选择了不去填埋她生命里那条冰冷的溪流。她只愿她果真能够重新跨过。

就在黄鹦还在建设信心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她极为动摇的意外。

从周三起天气就开始转阴,入夜后果然下起了冷冷的冬雨,连绵至次日中午,太阳挣扎着露了一面,很快又躲进了灰白的云层里。地上积水不干,空气又湿又冷,寒风刮得人脸颊麻木,南方的冬天开始统治这个绿荫荫的小城了。

就在那天下午,黄鹦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腾腾的咖啡,桌上的手机蓦地大声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黄鹦连忙按了静音,慌张地向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道歉,本来是件小事,却因为她的态度反而弄得气氛更尴尬。

等黄鹦终于做贼似地接起电话时,那头大概已经等了很久了。她听见思桐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黄鹦,你现在有空吗?”

“呃,我在办公室啊。下午没课了。”黄鹦道,“怎么了?”

“你能出来一下吗?”

“啊?现在吗?”

“我……我现在在外面……”思桐声音嗫嚅,“我被车撞了……”

“什么?!”

“自行车。”思桐赶紧解释道。但黄鹦的惊呼已经引起了四座的嘱目。

“你在哪里?撞到哪儿了?”黄鹦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

那头似乎轻轻地“嘶”了一声,“在广仁路这边,国贸大厦附近,刚好出来办事……”

“撞到哪儿了?受伤了吗?”黄鹦盖上面前的文件夹,将电脑上的PPT存档。

“脚踝被刮到了。烦死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思桐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

“很严重吗?”黄鹦吓到了。

结果思桐又平静地道:“还好。”

“疼不疼啊?”

那头的思桐一会说“嗯”,一会又说“不是很痛”,然后又是“我不知道”,又说“流了一摊血”。黄鹦依稀还听见旁边另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声音,估计是肇事者。她冲电话道:“你忍一忍,我马上过去,十分钟就能到。如果打到车你就先去医院,知道吗?”

黄鹦说完,抬头看向窗外,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

黄鹦是开着同一办公室林老师的车出校的,心里不禁念了几个“阿弥陀佛”,感谢老天的照顾。然而雨天路况不好,堵了一会儿车,加上在附近兜了圈子,等黄鹦花了二十几分钟找到何思桐时,发现她居然还坐在路中间,顿时又惊又急。

那是一条和干道垂直的小路,离路口几米远的地方,思桐半跪半坐在那里,一条腿向外撇着,旁边站着一个人替她打着伞,另一侧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自行车。黄鹦来时看见,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公交车站,既有遮雨的顶棚又有凳子可坐,她至少应该挪到那里去。

黄鹦把车胡乱停在了路口,便赶紧奔上前去。小路上方的雨水沿着路牙涓涓而下,汇入离思桐的膝盖不过几公分的排水井里,她的大衣下摆整个浸在了地上,颜色脏污难辨。早晨出门时只有毛毛细雨,思桐没有穿裤子和长靴,而是穿了裙装和高跟鞋去上班,她还说过一整天都会坐在办公室里,不用考虑外面的天气。此刻,她小心地横搁在一旁的那只脚上,脚踝朝上部份的伤口清晰可见,细看去,地上的血迹都还没被雨水洗掉。

那个穿着雨衣的年轻人半弯着腰,将思桐自己的伞举在她头上,除此之外既无表情也无动作,像根木头似地呆站着。黄鹦走到近前,开口就冲他道:“怎么不处理一下啊!你就让她坐在这里?”

那年轻人看样子是还没出社会的学生,面对黄鹦的气场立刻就露出了万分歉疚的表情,结结吧吧地道歉、解释:“我要扶她,可是她站不起来……她说你很快就会过来,所以……”

黄鹦不再理会他,蹲下来查看思桐的脸色,发现她正在不声不响地掉眼泪。黄鹦紧张地问:“怎么回事?站不起来吗?另外那只脚没事吧?”

思桐摇摇头。

黄鹦拉住她的一只手,冲那发呆的年轻人说:“帮我把她扶到车上,快点!”接着把自己的递到思桐手里:“你自己撑伞可以吗?车子就在下面,坚持几步就到了。”思桐点头,接过了雨伞,黄鹦和那个年轻人冒着雨合力把她扶了起来。只听思桐发出一声闷闷的抽泣,黄鹦心里一凉,祈祷她脚上只是看得见的皮肉伤,缝几针就好了。

好不容易坐到了车上,黄鹦对那个年轻人说:“你得跟我跑一趟,到了医院还要两个人扶呢。”

对方立刻又露出了万分歉疚的表情,指着身后道:“可是我的车……我们系里五点钟……”

“算了。”黄鹦打断他,坐上驾驶座,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朝最近的市人民医院开去。

幸好是小城市,没过几分钟,居然被黄鹦转对了路,当熟悉的地标出现在眼前时,她在内心深处厌倦地叹了一口气。十年前她从自家到人民医院来回折腾了不知多少趟,走的就是这条路,还差好几公里,她就已经能闻到那令人窒息的气味了。那是她人生脱轨的起点。

到了医院,黄鹦停好车,租了一张轮椅,把思桐推进了急诊病楼。进门的一瞬间,她有种荒诞的感觉,仿佛轮椅里坐的是当初的自己,而自己则变成了那时的母亲。她怀着异样的心情跑进跑出地排队、挂号、缴费,推着思桐去做检查,等报告,等医生看了报告之后才能确诊是否伤到了骨头,确诊之后才能处理伤口。在那之前,思桐连一片止疼片也得不到。

整个过程黄鹦都在忍耐,忍耐每一寸空气,每一个声音,每一张面孔,忍得胸口窒闷,就像有人把干涩的绵花一团团塞进她的身体里一样。结果,医生看着X光片把她训了一顿,说是让患者挪来挪去动到了伤处,导致原本很好处理的骨折变成了很不好处理的骨折,需要住院三天。最后他终于开了止疼片。

直到八点多钟,黄鹦才从外面买了晚饭回来,和思桐在病房里一起用餐。从路上到医院,又从急诊室折腾到住院部,期间思桐默默地任凭别人摆弄,一句怨言都没有,痛得厉害时就只是低着头哭,一副被打蔫了的模样。黄鹦倒是没想到思桐是这种性格,平时稍有不顺心就要哇哇叫地发脾气的人,真正倒霉起来反而乖巧得不像话了。

对着这样的何思桐,黄鹦觉得平白多了一种距离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连询问事情的经过都好像开不了口似的。不过不用问,黄鹦大概也能想出当时的情形,那个“肇事者”到底该负多少责任,或许还不好说呢。

思桐饭吃到一半,掏出手机发愁。上面全是公司打来的未接电话。

黄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说:“我替你回吧。”

思桐也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说得严重点。一会儿再帮我拍张照片发朋友圈。”

“……”

黄鹦十一点多才回到思桐家,没有洗漱就倒在了床上,感觉脑袋上还罩着一团浓稠而混浊的乌云,让她呼吸不畅。才躺了一会儿,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画面就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进了脑海,并没有组成任何连贯的回忆,画面中甚至空无一人,但她仍感到整个人都在向下沉,沉入白色的坟墓。

在感觉身体开始腐烂之前,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关了灯,来到寒冷的阳台上。不含一丝杂质的夜色将她笼罩,不含一丝温度的风钻入领口,让她重新感到洁净,轻盈,像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灵魂。

然而她知道,自己的灵魂上有一块斑斑驳驳的印迹,就像没有除净的不干胶,就因为一开始没能整块揭下,之后再怎么用力也擦不掉了。她现在活着的状态,就好比每天都用一个粘着不干胶的碗吃饭,大多数时候可以忽略,但偶尔手指触及那块时,就会直接影响她的胃口。

不好的事的确应该彻底从生命中抹掉,对她如此,对任何人也都一样。这一整个晚上黄鹦都在想这件事,她原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站在阳台上,回想白天看见思桐跌坐在路上的情景,仍觉得心有余悸。地上污水横流,汇成一股小溪从她的膝盖和衣摆下淌过,她的半个身子都又湿又脏,一手撑在地上,没有人扶根本站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黄鹦觉得就像是自己把她推到那条水沟里似的。

那一丝说不清的负罪感一直伴随着她,一路到了医院,到了病房,直到回到家里,她才忽然醒悟过来,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

第二天中午,黄鹦给思桐送了一趟东西到医院,傍晚下班后又回了一趟家,专门去帮她把某个高中时代的旧MP3找来。她说里面存了很多以前喜欢听的歌,现在的手机和电脑上都没有。黄鹦太能想象她躺在病床上百无聊懒,突然灵光一现,抓起手机就给她打电话的情景了——而那时她正在上课,电话在口袋里连续振动了十秒之后,换成了每半分钟一次的短信振动,到下课为止毫无意外地积累了十七八条。

黄鹦一条条看下来,觉得不给她找出那个存有绝版乐库的MP3,她是不会消停的。

虽然觉得麻烦,但黄鹦恰恰是能够理解她的那个人。当年她自己住院的时候,还让爸妈把家里那套《多啦A梦》给搬出来了,那是她小学四五年级看的漫画。大概人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最单纯的心理需求才会浮现出来吧,一旦活蹦乱跳了,又会扔下它去追逐别的东西。

黄鹦用刚刚熟悉的微信接收思桐的指示,在她的旧书橱里翻找起来。她从书柜的上层找到下层,最后是那几个叠在一起的月饼盒,还有鞋盒。黄鹦根据思桐的描述,最后在一个绘着古典楼台的“花满楼”月饼盒子里找到了那只银色的MP3,仔细一看,它原来并不是银的,而是整个掉色了。

那个月饼盒里还有思桐的高中毕业照和校卡,黄鹦忍不住还是拿起来看了。她想起思桐说高三的时候她已经变了,从那张集体照里,黄鹦只看见了比初中时更成熟、更清秀的何思桐,在她冲着镜头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其它端倪。还有那个校卡,据说从高一戴到了高三,她很奇怪思桐居然没有弄丢过——初中时她们也要佩戴这样的校卡,兼具饭卡和公交车卡的功能,总是带来带去,很多人都会不小心丢了又补办。这张校卡仍装在当时那种很便宜的塑料卡套里,这么多年过去,塑料脏了旧了,边缘磨损了,但黄鹦一看见就觉得很怀念。有趣的是,思桐的照片正中还贴着一张陈旧的漫画贴纸,完全看不到她的脸,只有那“两把刷子”的发型仍让黄鹦感到无比亲切。

之后黄鹦又费了一番功夫,把那个古董MP3的充电器也找出来了,思桐在那头感激涕零,说她完全没想到这茬儿。

黄鹦看看手表,捶了捶自己的腰,动手把翻乱的东西复归原位。当她将那个月饼盒子塞进黑洞洞的书橱底层时,目光被后面的一片银色暗光吸引了。她把头探进橱柜,果然在一个鞋盒的开口里看见了那根眼熟的试管。

黄鹦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那根试管是放在装跳棋的月饼盒里的,什么时候被丢到那里面去了?她和内心的道德搏斗了好几分钟,终于还是把手伸进了橱柜深处。

怀着一股心虚,黄鹦在膝上打开了那个鞋盒子。里面除了那根灰扑扑的试管,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纸袋,小的袋里装着两个胶卷,大的袋里从形状上看就是一大叠照片。黄鹦一时愣了愣,以为不小心翻出了思桐父母的东西。然而她扫了一眼纸袋上的日期,却是2006年12月6号。

巧的是,今天是12月5号,2014年。

黄鹦迟疑地抽出一张照片,甚至从那小小的一角上,她就已经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当她把整张照片抽出来时,发现上面空无一人。校园的小路旁林荫低垂,仿佛有风经过。

那厚厚的一叠照片拍下的都是八年前的校园,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主角。黄鹦看着照片上一处处热闹中空出来的角落,镜头似乎刻意避开了人群,偶尔出现的年轻身影就像是不小心飞过画框的蝴蝶,有着千篇一律的蓝白色翅膀。这些照片看起来太熟悉了,相似的镜头,相似的季节,怪不得思桐看见黄鹦拍的那些照片时,会那么吃惊。

黄鹦记得她当时说的话是……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黄鹦拿起其中的几张举在眼前,第一次惊讶地发现,原来在某些被人遗忘的地方,时间真的会静止流动。

可是思桐为什么会拍这些照片呢?又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黄鹦的目光落在了鞋盒里的那根银色试管上,她的眼神渐渐凝住了,似有微暗的光从深处隐现。

末了,她轻轻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屏住了呼吸。黄鹦想,如果把这些照片和她拍的混在一起,不看新旧,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吧。因为自己拍下的是缅怀,和告别,而思桐正相反。

也许她还想回到那条冰冷的溪流前,也许她在那里落下了什么。

黄鹦从许多的照片中拣出了两张,一张是某幢低矮校舍前的空地,草地上散落着小小的红色的灌木果实,还有一张是黄鹦记忆里的那两栋危楼,她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它们当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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