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七)煎熬(1 / 1)
从乾岛一路游回龙涎口,欲星移当即在山洞石滩边起了结界,朝水里扔下一个特制的琉璃瓶子,忙不迭地开始给已然有些意识不清的风逍遥渡气。
没有用。
欲星移看着风逍遥面如土色浑身抽搐,紧紧抱住自己寻求温暖,又是焦急又是难过。
“逍仔……逍仔你忍一忍,等梦虬孙来了我就去找医生……”
风逍遥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冷汗一身一身地出,浸湿了衬衫黏在身上。
“鱼仔……”勉强睁开眼,看到欲星移抱着自己,风逍遥下意识要躲开,“别管……我自己……呃……”
为什么还要逞强?
欲星移抿了抿唇,让风逍遥坐起来一些靠在自己臂弯,随即咬破了自己手腕。
暗色的血液滴入风逍遥口中被本能地吞咽进去。欲星移想,鲛人血修复力强性质温和,兴许能起点作用……
不知是这一阵反应已经开始衰减,还是鲛人血发挥了镇定的功效,风逍遥的周身痉|挛逐渐平息,肌肉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欲星移心疼地摸上风逍遥汗湿的脸,将他平放在石滩旁的细沙砾堆上。
“鱼仔……抱歉。”风逍遥疲惫地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欲星移现在后怕又生气。俏如来把风逍遥从戮世摩罗那里带回来时没有察觉到异样,要不是因为跟着逍仔回了乾岛拖磨一阵,怕是连自己都要被瞒过去。
“要跟戮世摩罗交换鬼玺。”风逍遥气息还有些不稳,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跟鱼仔说清楚才更难办。
戮世摩罗脾性古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可逍仔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一开始我以为,那样的剂量我还能控制……不过现在也没关系,要戒掉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一年,足够了。鱼仔,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还有海境的事情要忙,不要因为我分心。”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欲星移呼出一口浊气,压下自己的怒意。“告诉我,哪种毒|品,多少剂量?”
风逍遥不语,把头扭向一边装作没听到。
“说啊!”欲星移控制不住吼出来,扳住风逍遥肩膀要他看着自己。
风逍遥看到欲星移眼里有泪光闪动。欲星移憋着气咬住下唇,一点儿也不让步。
“……高纯度海洛|因,一支是一次成瘾的剂量,二十四小时内注射三支。”
欲星移松开按着风逍遥肩膀的手,起身走到水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到鬼!欲星移你干嘛又带人……”梦虬孙从水下冒出来,话才出口就发现气氛不对。
“梦虬孙,麻烦你看好风逍遥不要让他离开龙涎口。”欲星移说话间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将手腕刚刚自愈的伤口划开,采了满瓶的血交给梦虬孙。“如果风逍遥一会再出现戒断反应,就让他喝一点,别让他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我现在去找大夫,一天之内会回来。拜托了。”
说完欲星移就跳进水中离开了,留梦虬孙有点懵地站在那里跟风逍遥大眼瞪小眼。
戒断反应?自残?找大夫?
“风逍遥,你是真正变肖的了?”梦虬孙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在毒窝子里卧底都没事,现在反倒吸上了?
“对不起。”风逍遥缩在那堆砂砾上,难过地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干嘛跟我道歉啊,看到鬼……这下好了,臭墨鱼为了你,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诶诶这肖的应该是在跟欲星移道歉吧?梦虬孙是看不懂这两个人了,谈个恋爱而已,怎么搞出这么多事。
细想苗疆现在能帮上风逍遥的可靠的医生,只有到玉龙去找狼主千雪孤鸣试试看。
苗疆王族大多从政,这位千雪王爷却自幼立志学医,如今在苗疆也算的上是妙手仁心的名医。只不过几年前千雪王爷从医院和挂名的各大高校退出,偶尔参与重点药学研究,外界都说这是现今苗疆王族中辈分最高的北竞王的要求,要让自家侄儿当自己的专属医生。北竞王天生体弱多病,从来都是个药罐子,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个医术上佳的侄儿,肯定是要优先享受优质资源的。
欲星移走得匆匆忙忙也没有提前打听,等到了玉龙雪峰脚下,才被狼主家仆告知,千雪王爷半个月前就去祥云的北竞王府陪伴竞王爷了。
这一耽搁,欲星移再去到祥云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
按了北竞王府的门铃,等了一阵也没有人前来应门,欲星移正准备再按一次,就看到红发高马尾的青年小跑出来开了门。
欲星移知道这就是狼主千雪孤鸣了。
“在下鳞族师相欲星移。千雪王爷,事出突然,恕欲星移冒昧来扰。”
“无妨无妨,师相快请进。”千雪侧身让欲星移进了院子,有些不自然地把T恤领口拉拉高,欲星移也权当没有看到他锁骨上的红痕。
“师相是来找我的?”千雪把欲星移一路领到一楼客厅,给他冲了一泡祥云特产的沱茶。
欲星移点头,言简意赅地说了风逍遥的状况,问千雪有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案。
“听师相描述虽然也知道了个大概,但副军长的状况,还是要系统检查过才好下定论。”千雪从一旁抽屉里取出纸笔,写了几种中成药交给欲星移,“这些药你先让他按时吃,明天我亲自去腾越给副军长做检查。”
“多谢千雪王爷。”欲星移就是看准了千雪孤鸣的豪爽,这件事的顺利也让欲星移稍微放下了心。
“还有啊,戒除毒|瘾的过程十分漫长,除了用药物帮助身体机能恢复,心理上的变化也需要时刻关注。”千雪郑重地跟欲星移交待,“好在副军长情况不算严重,也不存在复吸的诱因和可能性,只要熬过了这段戒断期,慢慢休养是能恢复的。”
“欲星移记下了。千雪王爷,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副军长这件事,能不能请王爷瞒住苗王?”
诶?千雪一下子没转过弯,再一想,要是苍狼知情,鳞族师相也不至于私下来找自己帮忙。懒得去管当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千雪还是乐意当好人:“行,你们自己处理好,我这边不会跟苍狼说的。”
“一个个的都这么爱护小苍狼,这样对他真的好吗?”竞日从二楼卧室下来,一身轻薄的香槟色丝质睡袍看得千雪慌忙要去找外披。
“开了空调,你这么出来小心感冒。”
“有小千雪在,小王也不怕感冒啊。”竞日轻笑,接着转向站起身的欲星移,“鳞族师相如此为苗疆操劳,却不让小苍狼知情,海境果然慷慨。”
“欲星移见过竞王爷。说来惭愧,这只是欲星移与副军长私人之事,若真要上升到两境关系,也该怪在下思虑不周。”欲星移知道风逍遥隐瞒的原因,也愿意尊重他的选择,只希望北竞王不要真的知会了苗王才好。
“反正出力的不是小王,小千雪不愿讲,小王自然也不会多言。”竞日拒绝了千雪递过来的外披,转身要上楼,“时候不早,师相不担心副军长吗?”
“是欲星移叨扰了。”再行一礼,欲星移收好千雪孤鸣交给自己的单子,离开北竞王府。
“小叔你快回房间。”千雪送了欲星移出去,回来却见竞日还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
“那小千雪呢?”竞日伸出手指点在千雪锁骨上,摸到那处红痕。
千雪简直要炸毛。心里靠北了好几句,扒拉了锁骨上竞日的手牵着人上楼。
“欲星移你回来了!”见水下终于有了动静,梦虬孙如获大赦。
欲星移上岸,忙不迭地去察看风逍遥的情况。
风逍遥死死环抱着自己的肩膀,看样子是睡着了,但气息不稳脸色也很难看。
“逍仔怎么了?”放下照千雪孤鸣给的单子买来的药,欲星移用手背去探风逍遥额头温度。
“你说的戒断反应,刚刚他发作了一次,我给他灌了小半瓶血,但似乎不怎么好用。问他哪里难受他也说不出,后来疼得满地滚直叫唤,我简直要看不下去。想想打晕他也不好,他却渐渐消停了,可能是捱过了吧。”梦虬孙说着都不忍心了。
“梦虬孙。”欲星移做好了打算,很正式地跟梦虬孙说:“麻烦你回去跟王讲一声,近期由我驻守金雷村龙涎口,周围的守军都撤掉,公事我也在金雷村处理,有什么只能由你来跟我联系。”
“欲星移,你是要带这个肖的住在金雷村?”
“我得照顾逍仔,直到解决了这件事才行。梦虬孙,这个忙你能帮我吗?”欲星移看着梦虬孙变了脸色,也知道这样做太出格了。
“……看到鬼!”梦虬孙从龙涎口游开,心里完全不是滋味。也就是王纵容臭墨鱼!换做是我……梦虬孙想起欲星移看着风逍遥那心疼的样子,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第二天千雪孤鸣果然来了,还带着一堆小型检测仪器,当场就给风逍遥做了体检。
见来的人是狼主,风逍遥有点不太好,千雪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边抽血边说:“我不会跟小苍狼说的,你就放心吧。老老实实跟这儿养好了,把鳞族的师相娶回苗疆,小苍狼肯定算你大功一件。”
“千雪王爷,谢你吉言,鱼仔对我这么好,我肯定是不会放手的。”听千雪孤鸣这样说,风逍遥宽慰了些,但一会又失落起来。
“酒是不能喝了,你先忍忍。”收好血样放到一边备用,千雪替风逍遥感到惋惜。
等所有检查完毕,千雪看着结果给风逍遥定了服药计划,这才开始跟在一旁勤奋办公的欲星移说注意事项。
“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什么需要面谈的,冬天之前我应该都在祥云。”千雪收拾好东西揉了会儿腰,跟来时一样雷厉风行地走了。
欲星移在金雷村靠近龙涎口的地方找了住处,干干净净的农舍,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和逍仔一起住。
生活上的一切事宜被欲星移安排得井井有条,连风逍遥一日三餐的菜式都是严格规定好的。突然过上了这样一板一眼的日子,风逍遥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因祸得福,虽然没有真的和鱼仔结婚,但现在的状态也没差多少。鱼仔每天都很忙。风逍遥在一旁看着欲星移处理公事,工作时的鱼仔心无旁骛,效率极高,偶尔起得特别早去海境上个朝,回来时往往带了更多的文书或者小脾气。
这么认真勤恳的鱼仔,真是好迷人啊,风逍遥想。不过每到饭点和吃药时间,风逍遥就不这么想了。欲星移几乎是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监督着风逍遥所有跟治疗有关的活动。
那样严肃的气场让风逍遥感到压抑。
只有在自己的症状不期然出现时,鱼仔才会烦躁起来,心急地按住自己或者心疼地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被痛楚折磨,收敛了工作时的锋芒。
倒像是自己在撒泼打滚求关注了。
风逍遥讨厌这样的感觉。
适度的运动有助于身体机能的恢复,以及保持心情舒畅。对于风逍遥来说,这是鱼仔定下的最人性化的规则了。总感觉自己老待在房子里也会让鱼仔分心,既然如此,多到外面活动一下也是好的。
一开始金雷村的村民对突然搬来的两人很是好奇,偏偏一个是工作狂另一个要养病,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定时地有人送来饭食,村民纷纷猜测这两个小年轻是什么来头。后来风逍遥症状发作的时间间隔慢慢长起来,也不愿意一直闷在屋里,时常到村里走动,渐渐也跟村民熟络起来。
原来是海境的公务鱼和拓东城下来休养的士兵啊。看样子两人是一对爱侣,问及风逍遥,他却含含糊糊地说不过是私交甚密,互相作伴。有了之前的教训,风逍遥可不敢随便跟外人说他们的关系了。
一日风逍遥在外面晃荡得久了些,身体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才往小屋赶,进门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疼得发抖,缩在门边动弹不得。
“逍仔?”欲星移着急地跟着弯腰,想把风逍遥拉起来扶到床上去。
风逍遥下意识伸手出去,握住了鱼仔的手却疼得使不上力。
欲星移见风逍遥实在难受,便想自己还是把逍仔抱过去好了。刚要松开手,就听见风逍遥模糊地说:“拉我一把……”
“逍仔,逍仔你现在没力气,我抱你过去。”欲星移柔声劝慰,半蹲把风逍遥抱牢起身,走到床前刚要把风逍遥放下,风逍遥却猛地挣扎起来。
床头是厚实坚硬的木板,欲星移怕风逍遥乱动磕到头,刻意把风逍遥朝床尾那边多放了些。
“别管我……去救飞溟……飞溟……拉他一把……快拉他一把!”风逍遥突然像是重回那一日的场景,自己刚被人从江水里捞上来,飞溟却还在水中,随着江浪浮浮沉沉。
不要!飞溟!
风逍遥推开了刚刚把自己救上来的人,想要再跳进江中把飞溟拉上来。
“唔……”欲星移毫无防备,风逍遥这一下力气很大,就这么把自己朝斜后方推开。还来不及抓住什么,欲星移就感到额角一阵钝痛。
疼痛和眩晕之感同时袭来,欲星移跌坐在床前,手扶在床板上稳住自己身形。
……反倒是自己磕到头了?果然是做人失败……欲星移深呼吸,缓解着额角处的痛感,又听见风逍遥还在胡乱地喊着什么。
一个反反复复出现的名字,欲星移之前从未听过。
飞溟。
细细想来,欲星移觉得,这个名字,怕是跟逍仔之前带自己去乾岛时说要单独去办的事有关。
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额角,欲星移觉得应该是磕出淤青了。风逍遥最近出现反应时症状相比之前好些,已经不需要人强制按住防止过激的举动了,刚才那样的状况,应该是逍仔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待逍仔恢复了问问看。
刚刚头被磕到的晕眩还有得一阵才会散,欲星移干脆也不看文书案卷了,坐在床沿握住现在已经平静下来的风逍遥的手。
逍仔一定是有事没跟自己说,那些跟逍仔家乡亲人有关的事。
欲星移很在意。
“鱼仔?”风逍遥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看欲星移怔怔出神。
欲星移回神:“我去拿水给你喝。”
风逍遥拽住欲星移:“你头怎么了?”鱼仔额角一大片淤青,看得风逍遥心疼。
欲星移愣了一下。逍仔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啊没事,你回来之前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坐得太久起身太急……一下子没站稳。”欲星移说着就往茶几那边过去倒水,逍仔想不起来就算了。
“还疼吗?我给你揉揉。”风逍遥接过水,边喝边伸出手去,却被欲星移挡开。
“逍仔。”欲星移等风逍遥喝完水放了杯子,跟之前一样坐在床边。“你刚刚一直在喊飞溟,那是你的亲人吗?”
风逍遥的表情瞬间阴骘起来。
“逍仔?”这样的变化吓到了欲星移。
“以后不要再提这个。”风逍遥冷着脸下床,往门边走去。
“不可以告诉我吗?”欲星移看着风逍遥拉开门,又问:“你要去哪……”
门被砸上了。
……是自己着急了,逍仔刚刚才恢复过来,不应该在这时候问的……欲星移有些自责,但也不想出去找风逍遥。
居然在我面前砸门。
风逍遥一路走到河流上游附近,站在河边烦躁地踢着小石头。
怎么会这样……之前一次又一次让鱼仔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也就算了,这次还……
不能让鱼仔知道那些事。不能让鱼仔觉得自己更加可怜。
回去的时候风逍遥不敢跟欲星移说话,欲星移也没说什么。接下来几天欲星移倒是偶尔会说,逍仔你不用憋着,什么事都能跟我讲。
风逍遥不会说的。要么换一个话题,要么直接就沉默下来。风逍遥觉得气氛越来越压抑,鱼仔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会受不了。
那干脆连话也不用说了。
欲星移很着急。风逍遥这两天明显地变了,情绪整天地低落又小心翼翼,欲星移却看得出逍仔有越来越暴躁的趋势。
是了,千雪王爷之前也吩咐过,这种时期人的心理情绪会产生极大的波动,若处理不好,可能比身体上的后遗症更难办。
如果是别人,欲星移还能临时充当一下心灵导师;可面对逍仔,自己要考虑和猜测得更多,偏偏逍仔已经开始拒绝自己的问询了。
欲星移决定去找千雪孤鸣。
距离上一次去祥云已经快三个月了,现下秋末,保险起见欲星移确认过千雪王爷还留在祥云,这才动身前去。
随身捎带了上等的鲛绡和矿石珍珠,欲星移到达北竞王府的时候,看到竞王爷正坐在院中喝下午茶。
千雪端了一盅川贝雪梨给竞日,招呼欲星移进来同坐。
简单地见过礼说过风逍遥的近况,欲星移还是忧心忡忡。
竞日挖了两小勺梨肉,挑开当中混杂的川贝母,好不嫌弃地吃进去。
“小千雪,苦。”说着放下勺子就不要接着吃了。
“哪里苦了,除了冰糖还专门给你加了好几勺野坝子蜂蜜。”千雪真是头疼这一丁点苦都沾不得的祖宗,每到秋冬之际竞日的咳疾就要复发,没有天天灌他汤药就算好的了。
“师相别见怪,小叔他就这个脾气,我们继续说副军长的事。”给了竞日一个“吃,全吃完”的眼神,千雪专心听欲星移说话。
“我尝试过让他跟我倾诉,可是他都很抵触,几次下来我也就不问了;近来逍仔越来越消沉,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意什么,很怕这样的情绪再影响到他。”欲星移神色郁闷,但又明显地焦虑着。
“这样,师相你不用着急,我有一位医友叫杏花君,住在江南姑苏,诊金虽然贵的离谱但绝对是纯天然治愈系,保证把副军长开导好。”千雪从名片夹里翻出一张淡蓝色绵纸,递到欲星移手中。
竞日看着那张名片,有些心痛的叹了一口气:“我看小千雪这次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竞王爷,这……?”欲星移被竞日孤鸣一句话泼了冷水,进退两难。
“杏花君倒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身边偏偏有个连他自己都治不好的大麻烦,咳咳,成天地不许杏花君多接病人,就怕师相搬了金山银山去也讨不到好。”说着竞日连连咳嗽,千雪忙不迭地给他顺气。
“啊啊师相你别听我小叔乱讲,他是跟那位有私怨……”接收到身旁幽怨的目光,千雪吞了下口水,毕竟患者最大豁出去了。“杏花君为人宽厚医德高尚,不可能见了病人还拒收,师相尽管放心好了。你跟杏花君说是我给了你名片,他肯定会帮副军长的。”
哎呀呀傻千雪,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难办,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竞日朝看过来的欲星移摇了摇头,神色间尽是惋惜。
欲星移心下了然,向千雪孤鸣和竞日孤鸣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过头,千雪见竞日无精打采地用勺子搅着那碗川贝母。
“人都说完事情走了,小叔你倒是快趁热吃啊,这东西放凉了……”
“小千雪喂我?”竞日眯起眼,笑得弯弯的。
千雪只好认命地端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