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理想情况下，感情的产生应该是没有条件，不问理由的。
但Hotch觉得，他爱上Annabelle其实有着非常直接明了的原因。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每一个让人精疲力尽的案子之后，让一个侧写师继续相信他还能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轨道里。
比如说他开车到家的这个午夜时分，Annabelle正在门外和FBI几个小时前刚刚派出的安保小组捧着咖啡聊天。路灯下Hotch能看到她一脸轻松的样子，身上那件华盛顿大学的旧套头衫看起来舒适又暖和。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Hotch熄火下车之后这样想到。无论是毫无头绪的调查进程，还是紧追不放的模仿杀手，都不会让Annabelle做出多大改变，更不至于吞没他们生活原本的模样。
和安保小组打了招呼，Hotch很自然地把女朋友带进怀里吻吻额角，闻到她身上手磨咖啡暖融融的香气。
和办公室咖啡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Annabelle给了Hotch一个惊讶略带好奇的眼神。
他们在工作有交集的情况下保持恋爱关系已经踩着办公室条例了，即使非办公场合也很少在FBI同僚面前做出亲密举动。
当然每次BAU诸位八卦到飞起的眼神也相当破坏气氛就是了。
“这是我们家门口。”Hotch摸索了一下握住Anna的手，轻轻按压着她掌心里的茧子。
不是FBI的Hoover大楼。
挑了挑眉，Annabelle安然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过头去笑眯眯地和安保道过别，和Hotch进了门。
因为模仿杀手以及其他种种案子，他们的同居进程长期处于一种匆匆忙忙的未完成状态。房子里呈现出一种既杂乱又空荡的矛盾景象。
反正Annabelle刚刚才找到她放烘烤用具的纸箱，至今也没找到他们常用的马克杯，只好拿了一套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磨砂玻璃杯喝咖啡。
她以前的眼光也是蛮奇怪的。
虽然Hotch还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感觉出什么差别，但他确实是为现在的状态感到抱歉的。
眯起眼，Annabelle凑了过去向Hotch索吻，寻求注意力似的轻轻咬住他下唇。
两个人的安保小组对Annabelle来说还什么了不起的，她可是见识过保护性监护的人。
手指穿过头发托住她后颈，Hotch温柔地纵容加深了这个吻。
“先去睡吧。”分开之后，Hotch替Annabelle理了理揉乱的头发，把碎发拂到耳后，“我很快就来。”
虽然睡眠缺乏是工作狂们的通病，但也不代表他们躺到床上的时候就一定能睡得着。
越过Hotch打开床头灯，Annabelle贴在他身边用手肘撑起头，语气戏谑，“我知道我是在悬崖下捡了三天骨头之后在飞机上睡过头了，那你呢？”
当然是模仿杀手。
她明白Hotch无比的疲惫里那种挥之不去的警惕，每要入睡时就会被强烈的危机感惊醒又是什么感觉，也知道他多需要更多睡眠。
“想谈谈吗？”Annabelle把手放在Hotch腹部，被他紧紧握住，手指交缠在一起。
Annabelle一般不会这么提议，他们工作的时候谈案子已经谈得够多了，再谈会吐的。
但Hotch此时需要Annabelle的意见和角度。
靠坐在床头，他稍微想了想才决定该从哪里开始，“你看到最新现场发现那些的照片了吗？”
模仿杀手的案子其实是Annabelle的小组先接手的，这个现场也本该是他们出，只是他们这几天恰好不在D.C.。
“那些跟踪偷拍的照片？我下午回来以后看过。”Annabelle懒洋洋的没有半点紧迫感，“他好像很偏好你们集体活动的时候。而且都是在公共场合用长焦镜头拍的，没被发现也不奇怪。”
就算Annabelle能从照片拍摄的角度里推断出Unsub当时的位置，也没多大的意义。
Hotch抬抬眉很习惯性地露出无奈，“我以为你至少会稍微紧张一点。”
“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Annabelle歪过头顺势躺到Hotch身上，“跟踪狂，模仿杀手，开膛手。这个去了还会有那个。”
罪恶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他们的工作也是。
“那这一个，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微微皱眉，Annabelle一下盘腿坐了起来，挺直腰板俯视着Hotch，“你在问我？”
慎重地点了点头，Hotch温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Annabelle的表情认真起来，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心，“所有的缝线都表明，他有一双非常灵活的手，但是没有任何临床经验。”
“没有？”Hotch问着，把她的手按了下去收紧成拳。
“嗯。”Annabelle轻应了一声，神情滑向职业性的冷漠，“他那些截肢的受害人没有活下来不是因为他的选择，而是因为他做不到。血管末端甚至都没有打结。”
然而Annabelle绝对不会说的是，Unsub看起来丝毫没有享受到杀戮本身的乐趣，可见对BAU执念之深重。
Hotch同样露出深思，“但他最后呈现出的手法依旧很精确。”
“他必须得拿到案件卷宗才行。”Annabelle流畅地盖棺定论道。
“但是没有任何警局的档案被入侵过。”Hotch皱起眉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线索断头的地方。”
Annabelle和他一起沉默了下来。
“Aaron，”她最后低声说道，轻柔又坚决，“你有没有想过，FBI的案件卷宗是内部公开的？”
线索其实不是断的。他们甚至因此有了一个非常大的嫌疑人范畴，从整栋Hoover大楼一直到每一个地方办公室。
目光深深地看进Annabelle眼里，Hotch此刻依旧很沉稳，就像他也没有在第一次见到Annabelle还原现场的时候跳起来一样，“你知道你在暗示什么吗？”
“我知道。”Annabelle扯扯嘴角试图轻松一下，“所以如果有人问起，我绝对不会承认对你说过这个。”
Hotch被她逗笑了一点点，“这个范围依旧太大了，也许还不到那个地步。”
“事实上，”Annabelle抿了下嘴，十分迟钝地表现出这话不太好说的意思，“关于为什么他第一个案子会选的是沉默者——”
因为有Unsub是FBI探员的怀疑在，这一次Hotch很快地接上了Annabelle的脑回路，“因为这是Blake和整个BAU小组的第一个案子。”
赞赏地挑了下眉，Annabelle表示肯定，“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威慑BAU，他一定会找出一个久远得多的案子来显示对你们的了解程度之深。”
感觉到握住她的手倏忽一紧，Annabelle看着Hotch神色如常道：“明天我会让Garcia查的。”然后他就伸手关了灯。
“睡吧。”
Annabelle在黑暗中呆坐了几秒钟，然后迅速地滚进男朋友怀里，“这不是共情，我只是见过差不多的情况。”
不是在FBI内，不过也差不了太多。Annabelle虽然年龄小，可是她入行早，兜来兜去发现其实是自己人也不算特别新鲜的戏码。
这也是办案经验的意义之一，思路上的一个盲点在被打破过一次之后就很难会有第二次。
“如果这是真的，”Hotch抱住Annabelle，嘴唇落在她额头上，“那Unsub离我们就比想象中要近得多。”
“但是他不在这里。”闭起眼蹭了蹭，Annabelle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在这里。我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