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这是发生在戳破窗户纸之前）
据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同理可推，晚上在犯罪现场待多了总会撞上在附近徘徊的罪犯。
Annabelle觉得这一定程度上要感谢Reid的乌鸦嘴，以及总能让案子的复杂程度几何增长的BAU。
当然一个人大晚上的出来帮新人妹子找遗落在现场的东西也是个比较重要的原因。
在打电话上报给警局之后，Annabelle看了看吊在树上连血迹都没有干的尸体，以及被捆牢了拴在树根上的嫌疑人，发觉自己总有种想把这家伙也吊到树上去的冲动。
怒而决定出去走两圈。
不得不说今晚月色真美。
于是警方到现场以后就发现他们的报案人不见了。
在Hotch开始连名带姓加中间名喊她之后，Annabelle终于忍不住探身出去问道：“Agent Hotchner，你知道现场调查的第二重要的原则是什么吗？”
“是什么？”Hotch抬起头看着这棵至少已经走过两次的树，面沉如水。
“当你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来回晃着腿，Annabelle嬉皮笑脸地一伸手指，“往上看。”
虽然面无表情，但Hotch仰起来的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是绷紧的，声音低沉，“下来。”
眨了下眼，Annabelle轻松地打算把刚刚的对话继续下去，“你不打算问我第一条是什么吗？”
“第一目击证人是第一嫌疑人。”顿了一顿，Hotch的声线更低几分，“下来。”
回答满分，而且生气了。
Annabelle根本没打算让人找不到，只是没想到Hotch一直在附近来回打转，却看不到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大活人，尤其在她离地都不到十英尺的时候。
可见抬头看的重要性。
而且Hotch一个人出来找她不就证明了他很清楚她没事吗？
根本想不通，Annabelle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了眼下的困境：“这有点困难。”
Hotch看着她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下去总是比上来难，而且，”Annabelle举起一只手，关节的肿胀在月光下相当明显，“我手腕扭伤了。”
就算是超级英雄也难免会在和人搏斗之后受伤。
抿紧嘴让叹气不那么明显，西装笔挺的FBI探员毫不犹豫地向一身脏乱的她伸出了手，“下来，我接着你。”
高高挑了下眉，Annabelle随即笑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东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五维生物，Annabelle在Hotch的帮助下很轻松地就下来了，而且成功地没有把两个人绊倒。
周围太暗，直到靠近了Annabelle才发现Hotch其实没有平常那样齐整。他的衬衫领子没有全折好，领带是歪的，头发有些乱，脸颊上剃须泡沫的味道很重。
让人担心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Annabelle迅速收回勾住Hotch后颈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坐等被骂。
慎重的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Annabelle，Hotch果然严肃了表情道：“你这么晚在犯罪现场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可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
“因为弄丢的东西再重要也不能让新人独自过来。”Annabelle抬高了扭伤的手腕轻轻捏着，“以前出过事，还是在大白天。”
她还记得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妹子，就像现在这个一样。
“那你的安危呢？”Hotch望进那双铅灰色的眼里，看到黑色瞳孔在黑暗下扩张开来，不知道想从那无尽的颜色中看透什么。
Annabelle轻轻笑了起来，透出平常压抑得很好的张狂，“我这样的人怎么能以常理论？”
同时展露的，还有隐藏在冷静理智之下的，光彩夺目的灵魂。
忍不住短暂地闭了下眼，最终Hotch还是让忧心压过了一切别的感情，“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无论你的准备有多完备，都是不够的。有很多情况都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永远不够。
在Hotch想要再补充什么之前，Annabelle已经正色道：“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准备不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很可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凶手跑了第一次就可难抓了。
“好吧，我错了。我应该在发现第一道痕迹的时候就上报的。”Annabelle语气一变，在Hotch凝视的目光下迅速承认道，诚恳至极，“我很抱歉，因为让你担心以及引起的这些麻烦。”
虽然不知道Annabelle为什么意识得这么快，Hotch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行事风格做鉴证是合适的。她有巨大的潜能，不值得被办公室恋情这样的东西拖累。
“Annabelle，” Hotch尽可能语气平和，“遇到犯罪嫌疑人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想说的不仅仅是你在这样的时刻做出的选择。”
Hotch想让视线专注在Annabelle下巴的一大块淤青上，却还是抬起眼看清了她的神情。
一种“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你说话我就很高兴了”的神情。
心里的无奈感越发轻柔起来，Hotch继续道：“一段感情关系只要一方畏缩不前就难以开始，这不意味着另一方有任何的不足，也不意味着他们一定要为此挣扎。”
啊？
Annabelle目视了一下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朝一边看了出去，轻声感慨：“今晚月色真美。”
月光落在稀疏的树林间有种清冷的美感，把每一片树叶渲染出极其柔和的银白。
“月球不会在我们有生之年被毁灭，新人落下的东西也不会在明天消失。”Annabelle观察着Hotch总是过分认真的脸部线条，“但是这样的月色只会有这么一次，每过去一秒就永远过去了。”
就在你东想西想的时候。如果说人生安全还值得多多思虑的，别的东西就完全没有这样的价值。
“人生短暂，Agent Hotchner。”Annabelle顺了顺头发，拨掉夹在里面的一截枯叶，“停滞不前是种浪费。”
Hotch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漆黑的眼压下许多看不透的东西。
生气的人类好难面对，Annabelle轻叹了口气，“回去啦，否则他们要以为我们两个一起失踪了。”
和其他人汇合之后，Annabelle的一点小伤很快就被处理好了。她得以坐在救护车后面做笔录，一手绑着冰袋，一手还能捏出彩虹糖一颗一颗地吃。
果然大多数人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还是Annabelle太倒霉的缘故。
Annabelle欢快地表示在她跌宕起伏的职业生涯中这都算不上事。
BAU里有一大半的人跟他们的Unsub走了，剩下一小半表情微妙地打量着Annabelle和Hotch。
侧写师，哼。
笔录做完，Annabelle的糖也吃完了。她拿着空空的包装袋心情有那么点不爽，趁机理直气壮地横了Hotch一眼。
在其他人的目光下，Hotch镇定自若地走过来，终于拿掉了Annabelle头发里的另外一截枯叶，问她道：“还要糖吗？”
Annabelle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出门带糖了？”
没有回答Annabelle，Hotch只是摸出了一小包彩虹糖给她。
见鬼了。
不过——Annabelle从袋子里摸出了一颗柠檬味的放进嘴里——今晚的月色果然很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