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一百章（1 / 1）

雏田已经回到木叶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宁次反而胆怯了。这些天以来，在日向一族之内，他从来没有遇见雏田，也没有主动去寻找她，也许他所害怕的，是他所不希望见到的结局。

这时正是冬夜的夜晚，夜晚的冷风中掺杂着湿气，透过窗户，宁次可以看到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清辉投在院子里，犹如水面一样静谧。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日足为了花火的事情而外出，临走前嘱咐他陪着雏田练习千本组手，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和宗家解开了心结，但是他对雏田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陪着雏田训练的时候也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雏田在和他对练的时候视力使用过度，导致眼睛暂时失明。

医生为她作出诊断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向她道歉，只能在一旁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要尽量不露声色，避免被她发现。

雏田要喝水，那他为她把杯子放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雏田在回廊里面走路，他就把回廊内的障碍物全部移走，以防她眼睛看不见，从而摔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关爱早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哥哥对妹妹的关心。虽然心里对她的安危很是在乎，但他总是对她冷冷的，动不动就训斥她，雏田对他这个哥哥虽然很是依赖，但也同样敬畏。无论她遭遇了什么事情，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也会第一时间去寻他帮助，他们之间的感情令花火都感觉羡慕。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呢，他微微笑了起来。后来他从鸣人和小樱口中知道雏田想要去看焰火大会，就和鸣人和小樱一起去为雏田采药，他们做了很多努力，但最后还是空手而归，没能达成雏田看烟火的心愿。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勇气，他想，如果此时不勇敢一次，那么很久很久以后，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在感情上永远逃避。一个永远逃避感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获得幸福的。

披上衣服出门之后，宁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日向一族之内大多数地方已经归于黑暗，只有少数宅子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宁次借着灯光走在巷子里面，白眼的特殊性令他不需要什么灯火，但他还是走得很谨慎，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在地上，好像踏出了一行深深的脚印。

雏田的院子里面灯还亮着，宁次穿过回廊走到窗下，窗子闭着，白色的窗纸里面能隐约透出雏田的轮廓，宁次想了想，敲了敲窗棂，轻声问道：“雏田，你在吗？”

万籁俱寂，即便宁次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雏田依旧可以听得很清楚，她将窗户推开，问：“宁次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许久没有见面，宁次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想了想，说：“雏田，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自从日向一族的宗家分家制度废除之后，他再也没有称呼雏田为“雏田大人”过，这个称呼于他们而言只会是过去，而未来需要他们自己去创造。

雏田闻言点了点头，回答：“好的，请稍候，我马上就出来。”

她把窗子合上，没过多久就披上了衣服出门来，两个人并肩坐在木质的回廊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雏田大人还记得那天吗？”宁次低声问：“那年的焰火大会。”

雏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记得。”

“那年我陪着你修炼千本组手，然后不小心伤到了你……”宁次说起这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你失明了很久，连最想看的焰火大会都没有看到。”

“如果宁次哥哥因为留情就放松了修炼，那就不是宁次哥哥了，”雏田摇了摇头：“况且我受的伤也不是非常严重，宁次哥哥还因为这件事情照顾了我很久。”

“你知道？”宁次惊讶地问。

“宁次哥哥照顾我这件事吗？”雏田说：“在我倒水的时候把茶杯放到我的手边，在我扶着墙摸索着走路的时候把我面前的障碍物移走……这些事情除了宁次哥哥，也没有人会为我做了吧？虽然那个时候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可是我还可以听见，可以用心感受得到。”

“那么，”宁次转过身去，与她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白眼对视着，缓缓说：“我当时想说的话，你知道吗？”

雏田摇了摇头，唇边绽起了一丝笑容，她反问道：“那么宁次哥哥现在是要告诉我你当时想说的话吗？”

“今夜月色真美①，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宁次直视着她，说。

雏田的双颊蓦地变得通红，她可能没有想到宁次会说这句话，还没有低下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覆住了眼睛。

宁次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覆住她的眼睛，轻轻地低下头去，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手，缓缓退了回来。

可即便是这样，雏田的脸也是越涨越红，头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垂到了地上。

“这样的话，你明白了我的心意了吗？”宁次问。

雏田虽然羞涩，但还是点了点头，声如蚊蝇地说：“我明白了。”

“雏田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宁次说：“如果没有失去过，可能我还不能意识到你对我而言如何重要。我们一起长大，互相熟悉超过其他任何人，互相扶持走过许多事情。如果没有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也许我早已经堕入黑暗。一直以来你喜欢的都是鸣人，所以我把我的心意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对你倾吐过，我本来打算将它保持到我生命的最后一个时刻——直到我被十尾夺去了生命。我开始后悔，如果我当时能更勇敢，会不会结局不同？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失去你，所以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与我在一起，度过今后的每一个日子？我们一起迎接每天的日出，一起看每天的日落，每天亲吻彼此，将日向一族发展壮大——我们还要生几个孩子，无论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怎样都好。所以，我想要你的答案，你是否愿意接受我？”

他向来寡言，能说出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很认真地凝视着雏田，观察着她的每一丝细微的反应，他的一整颗心都系在了雏田的身上，唯恐她说出拒绝的话来。

“宁次哥哥，”雏田的眼眶中开始蓄起了泪水，她却始终睁大着双眼，直到眼泪承受不住地跌落在地上，碎成许多晶莹，她急切地说：“我怎么会不愿意？”

宁次温柔地伸出手将她颊上的泪水拭去，他又一次覆住了雏田的双眼，这次却是一个深吻，他直到两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需要说些什么了，他们的心此时是连在一起的。他们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了一会月亮，直到时间实在不早了，宁次才离开。

婚礼的相关事宜很久之前便筹备得差不多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他们站在一起，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笑着接受他们的祝福。宁次的眼光一直凝着在雏田的身上，那一身洁白的白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