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 > 涸雪记 > 11 章十一 照影

11 章十一 照影(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溺亡 女性用品公司的男总裁 舅夜:也许明天 (方崔同人)白月光 (HP)金色闪光 孤影月明应寂寞 总裁专情——心守一座城 被boss追是什么体验 轮回的心愿 婚然心动

赵华焱蜷缩在轮椅上,慢慢从昏迷转为清醒。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像厅堂里那些高大沉重的家具,外表仍旧雕镂细密,内里却早已朽得空无一物。包括他的轮椅。在他坠落时本该打开减缓冲击的构造也失灵。而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掉的。

除此之外,这件他用了多年的代步工具显然还是拥有极良好的质地,并没有就此散架。他自己的情况则要糟得多了,他推测自己可能断了几根骨头,或者已经戳进了内脏,只是对于长年缠绵病榻的他来说,这些伤就好像噗噗戳进草人的匕首一样,难以得到更多的反应。

没有光。但他根据呼吸的轨迹就能判断,他处在一个极小的室内。这与模糊的记忆相符,因此他的心情很宁定。他在黑暗中一向是比在白日下更习惯些的。他又闭目积蓄了一会气力,慢慢的试图转动轮椅。

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赵华焱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以躲避从门缝里传入的光亮,虽然也只是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要费点劲才能辨认出门口的人。

轮椅上的人。

一个人有多大几率,能看到对面出现一副与自己完全一致的形貌,完全一致的衣饰,仿佛是对着一面镜子?

他究竟是还活着,或者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只是这两件事对于赵华焱,也不算很大的差别。因此他只是瞳仁放大了一下,也就很快恢复平静,甚至可说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原来先生在此。”

另一个赵华焱嘴角泛起一抹近乎妖冶的笑容,使他对面的人也受到控制一般勾了勾嘴角。“你没想到吗,小公子?”

赵华焱道:“是晚辈愚拙。晚辈只道敝宅地下的布置,再不会有人知晓。难怪最近很少能看到先生。”

另一个赵华焱道:“机关暗室之学是我自小的爱好,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赵华焱道:“是。方才大堂上,我看准六残都站在触动机关的区域之外才匆忙动手,心中还窃喜上天庇佑,能尽可能的多救些镖局的人。如此看来,都是落入诸位的算计中了。既然先生打扮成如此模样,我想一定也已经得偿所愿。”

另一个赵华焱笑道:“不错。申屠极为谨慎,极有可能将刀谱藏在只有他知道之处,这种把信诺看的比性命重要的傻子,往往会玉石俱焚。为了让他放下戒心,我们实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将此处上下地形都详细查探过,你在厅上寸步难行,位置与其他人都相隔甚远,注定不能落在同一处。而这扇门,我也早已从外锁上。”

赵华焱喃喃道:“先生既然锁上,就不应该再打开它的。”

他的身体突然压低,轮椅向前一冲,随即已经跃起。

他无刀也无剑。他手上持的是一柄扇子。

对面的赵华焱的动作比他更快,身形也更加优美。只听嗖嗖数响,数道光亮如同流星一般嵌入墙壁。他的指缝间也夹满了小巧的飞刀。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这狭小几不容立足的斗室中,就像是一个人在和他自己的影子交战。

罗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阵短促的兵刃交击响过后,两人都翻回到轮椅上,竭力控制着自己已经紊乱的呼吸。

他们都突然转过脸来看着门口出现的刀者。他们不认识这个人,正如同这个人也不认识他们两位一样。

从一模一样的口中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我是……!”

这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其中的一个赵华焱胸口已经中刀。

他并不是个真正的残疾人,或者说他虽然是个残疾人,却比正常的人还要来的灵活和迅速。但他此时倒在轮椅上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全无还手之力被一刀戳死的瘫子。

罗宛道:“我知道,你是六残之中的废。”

他转过身,看着还活着的那个赵华焱。

赵华焱道:“在下赵华焱。”

罗宛道:“我今天见到好几位赵华焱。”

赵华焱苦笑道:“那阁下何以判定我是真的?”

罗宛奇异的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一个很不该问的问题。

“因为只有你会烍刀。”

随后他突然问道:“落下来的人有多少?”

赵华焱道:“七个。还有五个没能下来。”

罗宛道:“我一路走来,找到了四个人,都被锁在房间之内,我暂且让他们呆在原地。”

赵华焱道:“这些门我可以打开。”

罗宛道:“是你让我落下来的吗?”

赵华焱道:“是。”

他伸出手,示意身后的墙壁。但罗宛即使拿火折子去照,也是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把手放上去时,似有凹凸之感,但也很像是石壁本身的不平。

赵华焱道:“这里可以控制厅上所有的密道入口。六残已经知道厅上地形,所以为防万一,跟你打斗时脚步都会避开,我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各个入口上踩了一遍,就瞅准机会把你放了下来。”

罗宛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赵华焱道:“是谁都好。”但他又很快的说:“你这口音,洛阳人?我猜一下罢了。落雁刀?”

罗宛道:“是我。”

赵华焱笑道:“我实在羡慕你啊。”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伸手指了指疾的尸体,不知是否自暴自弃了,说话突然平易放肆起来。“你和我都算家学渊源,可是你青出于蓝,更胜乃父,落雁之名,江湖无人不知。赵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自幼孱弱,烍刀心法与我阴寒体质相克,却因父亲寄望甚殷,我自己也争强好胜,勉强之下,竟损折了自己经脉,从此成了废人。杜家小姐与我指腹为婚,自幼青梅竹马,到后来她父亲悔婚,我也无可奈何。如今黄泉路近,落得孑然一身。我实在羡慕你啊,罗宛。”

罗宛无法说话。

他也曾体会过煉獄一般的苦难滋味,走投无路的绝望。

但在这位一无所有的名门之后面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华焱又道:“后来她嫁到难江的豪富之家,就此断了音信。我也不是执着,然而我的样子,也不可能再娶别的女子。时隔这许多年,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败刀诀,还想着要送还给我,或许是,觉得我还能练成绝世武功,还有希望重振家业?……然而一本败刀诀又有何用?我除了这一点感激,再不能回报什么。”

罗宛道:“你的刀,使得很好。”

赵华焱道:“多谢。”他转过头去,咳嗽了一声,嘴角流下一颗血滴,举袖擦去,又道:“我强行动武,殒命只在顷刻。赵家已无后人,败刀诀送你罢。败刀诀号称能败尽天下之刀,以我练的那部分烍刀,觉得可能先人也不是在说大话。心法共分五层,以你现在根底,堪堪可到四层。若硬要超常发挥,后果我也不知道,自负就是。”

罗宛道:“我不收。”这话也老套,然而是此时他唯一能说的话。

赵华焱道:“在我眼前你就拿着罢,我死之后,要烧要扔,悉听尊便。”他又道:“申镖头与几位镖师的后事也拜托你了。”

罗宛道:“信远镖局的后续我会处理。”

赵华焱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道:“你的毒呢?”

罗宛道:“六残必定仍在附近。我还有时间。”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应天长问。这一路他能说话的机会着实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周令梓用车,用马,或者用别的什么交通工具运送他,他都毫无兴趣。

偶尔在四面漏风的车中五花大绑(这是夸张说法,其实对付他完全用不着五花大绑)的醒来时,听着车轮轧过路面的单调声响,他会想到上一次尴尬的坐车经历。

扮成某人的家眷,还带了面纱。虽然是逃亡,气氛却实在很不严肃。彼时他甚至还没有觉察,罗宛也还没有摊牌,是他恨不得向全天下人大肆炫耀的好友。

当然也不是说,忆苦思甜起来,现在的境况就如何如何的恐惧。他只会想:如果能摆脱这被困缚的局面,即使穿一个月,一年的女装也好。

在言风月面前表演拿大顶也好。替涂亭道说三个月的书也好。

因为知道不可能,就尽情的设想这些荒诞无聊的条件。尽管如此,想到“终生不吃辣椒”这样的代价也还是心头一痛。

周令梓几乎不跟他交谈,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得不带上的累赘。如此自讨无趣了几次后,应天长也还是兴致勃勃的自讨无趣着。比如此时他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时序已入腊月,年底那种洋洋的喜庆之意还未显现,景物却是越发萧索。虽是正午,街上人却很少。周令梓一向很少在城镇做停留,此时是为了换下那匹疲惫不堪的马,才到车马行来。

凌厉的寒风之中,应天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冻得十分晶莹,拿来敲鼓不定还会发出玉碎之声。这当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化想法;以他现在褴褛的衣衫和粗糙的脸面,已丝毫看不出昔日公子昭瑶的影子,十个人里会有九个把他看做叫花子。

正挑选着马匹的周令梓回过头来,竟破天荒的答应了他一句。

“你到今天还不知吗?”

应天长呼吸一窒。他当然知道。

即使一路上泰半时间都不清醒,更极少与人交接,他也是知道这条路的。

从平凉出发,过散关又一路南下,算算日子,他们现在已到了汉中。

离金州,离曾经的败雪阁还有六百里。他们正一步步接近事情最初的起源之地。

周令梓究竟想要做什么?在败雪阁故址前杀他这名叛徒以祭?

即使是如今的周令梓,也很难想象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倒不是说这种行为哪里不好,而是没有意义。周令梓会被恨火灼烧到甘愿费尽心机的做没有意义的事吗?

应天长已完全不想再说话。他将目光散漫的投向远处。

似乎是因为过于寒冷和疲倦,他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一名穿黑衣的高挑男子走过门外,脚步微微一停,向车马行的招牌扫了一眼。

他带着一柄刀,眉目像是用墨画成。

应天长的脑袋轰然一响,仅存的还保持温度的血液都向喉咙呼啸而去,逼得他几乎立刻张口大叫出来。

罗宛!

目 录
新书推荐: 前夫别撩,姑娘我事后不认人 掏空全家,真千金替嫁北疆被团宠 带着空间穿七零,救个兵王伴一生 首辅大人今天火葬场了吗? 替嫁绝嗣军官,早死的首长有崽了 替嫁躺平后[年代] 成为万贞儿的儿子 米花町警官恋爱物语 艳杀 九十年代迁居沪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