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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玄英(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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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芳荨再一次开始郁郁寡欢,但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同,大抵是因她对南天冽虽非无情,却到底不如天凉山那位洛卿公子来得喜欢。故而不过是失去一个朋友的寥寥心伤罢了,离开扬州数日便已恢复如常。

她原本打算继续在江南逗留,却不想一封来信打乱了一切行程。

来信人并非炎迦,却是秦姨娘。

信上说侯府大夫人患病,近年身体日益虚弱,现今侯府由赵姨娘当家。上月派人来别院探望了一次,说四小姐离府日久,侯爷夫人颇为挂念,况且四小姐也到了婚配的年岁,侯府已为小姐订了一门亲事,下月初一便派人来接四小姐和秦姨娘回府。

云芳荨看过信后,冷着脸不言语,良久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躲不掉,见招拆招罢。

盛夏八月,一行人匆匆返京。

自前年十一月始,四人离京一年半,一路游经中原关中,江汉,巴蜀,江南,翻山越岭,终是再回燕京城。马车外熟悉的叫卖口音,街道店铺,让人恍若隔世。

云芳荨闷闷不乐掀开帘子望着窗外景色,分外不甘心就这般回到那个囚笼一般的靖国侯府。

忽然她清喝:

“停车——”

“吁——”

马车依言停下,长风探进头来:

“小姐,出了什么事?”

“掉头,我们不回去!”

长乐疑惑:“那我们去哪儿,小姐?”

“我们去...去上香!”云芳荨气鼓鼓道:“这段日子小姐我流年不利,要去拜佛请愿!”

见长风有所犹豫,她不悦道:“明天再回去也来得及,你们就这么想我快点回到那个闷死人的地方?我说今日不回就是不回,快走!”

长风只得领命,调转马头,一行人复又出了城。

岫云寺,位于京郊南山麓,坐北朝南,背倚宝珠峰,寺中住持无方禅师曾入宫为皇室讲经释法,受当今天子加封,寺院香火鼎盛,客似云集。

寺院山门前修了百层石阶,巍峨高耸,无论王侯庶民,一律停轿下马,步行而上。

“小姐长乐好累啊,小姐你不累么?不然叫长风背你可好?”

长乐走上石阶,一路叫苦不迭。

云芳荨也微喘着气,笑道:“岫云寺前,下马停轿,天子上香也要走这三百零八阶,便是讲究那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我又怎能坏了这规矩?”

长安脚步一顿,不禁抬头望了一望那佛寺高塔,人说一阶一烦恼,不知这三百零八阶走完是否便是解脱法门?求神拜佛须诚心,烈日炎炎,这一步步虔诚登上山寺,方有资格跪在佛前叩首请愿。

握剑的手心不禁泛潮,她心底可还有祈愿?若她跪于佛前磕长头祈求,佛祖可会垂怜她这有罪之人?

不求来生不求福寿,惟愿黄土之下爹爹娘亲小官哥哥早日超生,来世长命百岁,无忧无患。

“小姐,你平日不是说神佛皆虚幻,怎地也守这劳什子规矩?”

“诶——长乐,信则有不信则无。”云芳荨摇着折扇,老神在在道:“这佛祖神仙说到底不过都是人们想出来自己骗自己,什么命定什么缘法,靠人靠己,哪能靠那几尊泥塑的雕像?但你既然进了寺门就要守这山规,佛祖是死,人可是活的。”

长乐听得似懂非懂,却有那有心人可解其中深意。

“这位,小兄弟,山寺门前说这番实话,怕是不妥吧?”

忽而身后有人含笑道。

几人回头,却见是十数人一行,仆从侍卫衣着不凡,俨然是大户人家,为首是一位玄衣俊朗公子,金冠束发,器宇轩昂,龙章凤姿,浑然天成,正笑得若有深意望着云芳荨。

长安长风已然警惕,云芳荨却混若无事,折扇一收,好整以暇道:“既是实话,又怎能怕人说?你看这香客络绎不绝,难道是为了寺中金身大佛而来?不也都是为了那无方大师的名头?既是俗人,又怎惧俗事?”

那公子闻言失笑不止,“有理,有理!泽清你可听到了,我等也不过是为了虚名,求见无方大师的俗人罢!”

一旁那位儒雅蓝衣公子,虽面上含笑,却有不渝,看向云芳荨道:“既然兄台敢嘲讽这岫云寺进山拜佛皆是俗人,在下不才,还未请教兄台来此所为何事?又有几分高雅?”

云芳荨满不在乎:“我亦非吸风饮露的神人,身在人间五谷轮回,自然是俗人一个,我当然也是想拜见无方大师,不过除此之外还想尝一尝岫云寺出了名的斋菜。”

蓝衣公子哑然,玄衣公子又是好生一番笑,不知是笑云芳荨的坦然,还是笑那唤泽清之人吃瘪,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芳荨,施施然道:“可是据我所知,无方大师已有七八年不曾见外客了,小兄弟你可有法子?”

云芳荨一愣,不过转瞬间她嫣然一笑:“法子也并非没有,外客不见‘内客’总是要见的,这位公子既然有备而来,总不是为空手而回,相逢是缘,在下云子宁,不知可否请公子关照则个啊?”

这回轮到玄衣公子发愣了,“你,你——”而后终是失笑,他略无奈略玩味,也同云芳荨一般像模像样抱拳,嘴角一丝若有深意:“在下李玄煜,便请云公子同行何如?”

长安几人便就此跟随小姐与李玄煜一行人同上山寺,一路二人有说有笑,却是连登高的倦意也忘了。

入得寺门,便见宽广前殿钟,金鼎香火缭绕,钟楼鼓楼相对,天王殿巍巍耸立,院内深处诵经声隐隐约约。

长安心中一颤,儿时一些模糊的记忆破土而出,六岁那年,爹爹也曾带娘亲与她去庙里上香,那寺庙模样,菩萨面容已全然忘却,记忆中唯一残存的便是这幽幽檀香和袅袅梵唱。

她垂下头,方欲加快步子跟上小姐走进去,却是被两位小师傅拦住。

“站住!不准进去!”

长安微愣:“...为何?”

同样被拦住的还有前方的长风。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居然还携带刀剑利器,真是,真是罪过!”小沙弥气咻咻道。

长安有一瞬的无措,她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轻声道:“我解下佩剑可好?”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一位身着锦衣袈裟的年长大师缓步走了过来,他先向李玄煜等人行了一礼,而后对长安道。

李玄煜回礼,笑道:“无相大师,别来无恙,不知无方大师可安好?”

“阿弥陀佛,二公子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无方师兄年初便闭关参禅,待明年方可出关,闭关前师兄已将住持之位传给老衲,如今寺内大小事务由老衲掌管。”

李玄煜顿了顿,继而到:“既如此,我也便不强求,不过无相大师佛法高深不逊令师兄,我便冒昧打扰了。”

“阿弥陀佛,二公子里面请——”

云芳荨倒是开口问道:“大师你还没回答,我那两个护卫解剑可否入内?”

无相大师这才淡淡道:“施主莫急,刀剑不详,佛祖面前恐有冲撞,来人,打一盆热水来。”

立即便有弟子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女施主,请将剑放进盆中。”

长安片刻犹豫,终是在众目睽睽下解剑出鞘,放进了水中。

这剑并非神兵利器,乌鞘长剑,剑柄尾部嵌着一颗打磨光亮的黑曜石,是她第一把剑,跟了她许多年,吃饭睡觉也不曾松手,因她必须时刻警惕,时刻提防着哪里凭空出现的敌人仇家。

剑身触水那一刻,她只觉手中一阵滚烫,激得几乎脱手,一声刺耳的刀剑铮鸣响起,盆中水瞬间成了血红色。

刺目的颜色好似十八层地狱的血池火海,多少冤魂孽鬼哀嚎不绝。

周围早已聚齐了一些过往香客,见此情景,不由骇然,惊呼出声,一时议论纷纷。

长安一人独自站在当下,心中余悸未消,却是分外平静。

她听见无相冷然淡漠道:

“此剑血气深重,剑下丧命无数,持剑者犯下累累杀孽,十恶不赦。佛法普度众生,却不渡厉鬼恶徒,岫云寺容不得你亵渎,施主且回罢。”

山寺仍是那山寺,石阶仍是那石阶,香客依旧络绎不绝。

长安默然站在寺外门前青天白日下,良久无言,只是愈发抱紧了手中的长剑。

那剑经这番洗濯后,污迹全去,竟是光洁银亮若新。

或许无相大师会超度那盆血水中的千百亡魂罢。

她罪孽深重,果然佛祖不受,那千万平等众生中,已没有她。

如今,她便只剩手中的剑了。

“长安......”

长风唤她,欲言又止。

他也被拦在外面,只有长乐得意洋洋的同小姐进了去。

长安顿了顿,偏过头没有言语。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自那日离开扬州之后。

他对她道,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你与长宁的事,我都知晓。日后,我代他来照顾你。

只是她并未听他说完就跑了。

那些事情,她从未想过,也恐怕此生再无勇气提及。

二人一时沉默。

忽而长风拉起她的手腕便走:“跟我来——”

长安一惊:“去哪里?”

他也不回答,径自拉着她自小径一路跑下山,穿林过树,惊起鸟雀无数。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忽然开朗,只见路边槐树下赫然立着一座四四方方小小庙宇,茅草为棚,泥土抹墙,两尊面容模糊的泥塑笑得和气慈祥,面前堆满了糕点瓜果,香灰残烬。

“不知土地庙,可算是庙?”长风轻声道。

长安愣怔立于原地,望着那香火鼎盛的破旧小庙,门楣左右两幅对联:

公公十分公道,

婆婆一片婆心。

她突然噗嗤笑了一声。

“你我又不是地里的庄稼汉,拜土地庙做什么?”

见她一笑,长风蓦然失神,待反应过来时却有些手足无措,呐呐道:“土地庙也好,大罗神仙也罢,能得你一笑便好......”

长安回头看向他,他却早已低头移开了目光。

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只觉满腔的酸涩辛苦。

世间万物虚无,此时此地便只余炎炎烈日,袅袅清风,和远处山寺内渺远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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