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同乘一骑(1 / 1)
墨逸云一向以为自己的箭术冠绝景安。旁的不说,单这双箭齐发便是打遍景安无敌手的绝技。
狂傲的他还曾三番五次应下南冷玄的挑衅,以为凭借自己高超的箭术定能令南冷玄颜面扫地。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还真是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被南冷玄奚落的窘境。
“二殿下,别比了,您的那些宝贝玄某真的不想要。”
南冷玄一脸为难,看样子是真的一点儿兴趣也无。
“这一局我们不比射箭,比骑术!”
墨逸云却是不容南冷玄不同意,冷冷出声。
“呵呵,二殿下倒是聪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便换个更擅长的来比。”
南冷玄满脸揶揄,墨逸云一脸羞怒。
“也罢,本来我与沈公子的约定也是先比箭术再比骑术,只因方才一时输得太惨没了心情。既然二殿下今日一定要与玄某一较高下…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从阡城手中接过马缰,南冷玄亲昵地拍了拍骏马油亮的脖颈。
“敢问二殿下,今日这骑术又是如何一个比法?”
“以此处为起点向北,”墨逸云抬手往北方一指,“穿过前面荆棘林,途径一条三丈宽的小河,再涉过水滩沼泽,至十里外柏树林为界。先到者先赢。”
“好!”
三人利落上马。
沈岸霄的骏马乃西蜀良驹,腿长毛亮,通体雪白,看似温顺实则难驭。当初他可是想了无数办法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倔脾气的马儿驯服的。到如今,能骑在这白马背上不被掀下来的,仍只有沈岸霄一人。
难驯之马必然体力超群,擅长骑射的沈岸霄与这马儿搭档,在景安公子哥间的比赛中还从未输过。
墨逸云的乌金马更是远涉金宛而来的汗血宝马,此刻它一身枣红色皮毛正在阳光下闪出星星般灼眼的光。
马儿如主人,与墨逸云张狂的脾气一样,眼下它正烦躁地喷着响鼻,只等一声令下便要飞冲而去。
而南冷玄身下这匹乌黑油亮的马儿据说出自南疆,得益于主人关爱,马儿鬃毛飘逸,肚圆腿长,通体散发着王者般高贵气度。
“等等!”
太监高举的手眼看就要挥下,却被云依一声嚷嚷打断。
“瞎闹什么,云依?”
难得,墨逸云跟云依说话竟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我……也想一起去,逸云哥哥。”
云依骑在自己的小白马上,怯怯地望着面前端坐于高头大马上的三人,相形之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但眼中仍闪着一丝期待。
“云依,你就别添乱了,”沈岸霄温和一笑,“这一路可不好走,你瞧瞧你的裙裾,不被荆棘挂烂也得被河水打湿。还是别跟着我们疯跑了。”
“云依,岸霄说的对。”
墨逸云缓和了口气,“你这小马驹哪里跟得上我们的速度,别瞎闹了,乖!~”
被两人一说,云依只好作罢。她撅着嘴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掳着小白马的鬃毛,意兴阑珊。
“柳姑娘与我同乘一骑,可好?”
冷不丁响起的声线令云依猛然抬头,她错愕地盯着南冷玄淡淡看过来的双眸,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究竟是想告诉自己去,还是不去。
“我……”
“南冷玄!这是我们之间的比赛,本殿下……”
“我去!”
“……”
……
沈岸霄还真不夸张,这一路确实不好走。
多了个柳云依,南冷玄的马儿跑起来照样风驰电掣,可比起沈岸霄和墨逸云,到底还是落后了一大截。
忐忑地坐在南冷玄身后,云依既要保持平衡不被马儿摔下去,又要时时小心,免得与南冷玄贴得太近失了礼数,还要愧疚因为自己而拖累了玄世子……
双手紧攥着南冷玄的腰带,云依不住地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生怕南冷玄这腰带不够结实,说不准什么时候刺啦一声断开……
“刺啦!~”
入得荆棘林,一声清亮的布帛撕裂声格外清晰。
“吁~”
南冷玄猛地一扯马缰,飞驰的马儿踢踏着前蹄人立而起。
“啊!”
云依惊叫一声眼看就要滑下马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从前一拽,她整个人不但未掉下马去,反倒是紧紧地贴上了南冷玄的背,狗皮膏药一般。
“裙子挂烂了?”
身前之人侧头问,鬓角险险擦过云依的唇。忽地一下,云依募地坐正身子。
“啊?”
收回因为惯性而搁在南冷玄肩上的头,云依纳闷出声。
“我问是不是你的裙子被荆棘挂烂了?”
“我的?”
云依回头,恍惚意识到断了的似乎不是南冷玄的腰带,而是她自己的裙裾。
“嗯~~哦!是的。”
身后低矮的荆棘树枝上,半幅薄薄的水色衣襟正随风轻舞。
“哎!~麻烦!”
“麻烦?没事,没事!你快点跑吧,不用管我的裙子。”
“我是说你麻烦!”
“我?我真的没事,只是裙裾扯掉了一截,真的没……”
云依的焦急解释湮灭于突然而至的天旋地转中,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呼啦”一下,再睁开眼,她已经与南冷玄换了个个,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你还是坐前面令我省心!”
话毕,南冷玄不再顾及云依反应,一抖缰绳“驾!”地一声,又打马飞奔了起来。
眼看与前面并排奔跑的两骑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一条清凌凌的河水却突然横亘于柳云依和南冷玄眼前。
“坐稳了!”
南冷玄将马缰并于一手,腾出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搂住云依纤腰,将她一把按进了自己怀里。
本能地,云依下意识挺直了腰想要远离身后温热的胸膛,却被揽在腰间的手霸道地又按了回去。
“靠紧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微微地痒,“这会儿我可没功夫非礼你,河水湍急,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云依不再挣扎。
贴得这般近,可身后的胸膛非但令她感觉不到一丝危险,相反还莫名心安。
她竟然不讨厌他的暧昧,不反感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甚至一点儿不排斥他用温暖宽厚的胸膛贴紧着她的后背……
这般奇异的感受……
恍然间,一道闪电“刺啦”一声自云依头顶直直刺入,只一瞬,便洞穿了她的身体,直抵内心。他是——
“你是鬼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