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这一局不算(1 / 1)
“鬼面人?嗤!~”
南冷玄正小心地驭马过河,闻言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低头瞟了柳云依一眼。
“鬼面人究竟是鬼呢…还是人?”
“自然是人。”
“那又为何是鬼面?”
“我怎么知道!”
明知南冷玄故意拿话绕她,云依却无可奈何。
“你不承认我也无法,反正我知道是你!”
“哦?…为何?”
南冷玄的声音近了些,热热的气息喷在耳畔。
“反正……我就是知道。”
浅浅的暧昧令云依微红了脸。大约是想要掩饰自己不稳的情绪,她转开头望向远方。
从这里,看得到几乎已成两个黑点的墨逸云和沈岸霄;看得到极远处飘渺的旭炎山顶;看得到景安灰蒙蒙的城墙……
眼前风景无限,可入得了云依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
要她如何告诉身后男子,她记得他清淡的气息,记得他狡猾的嗤笑,记得他温和的声线……
他与他,唯有一张面具的区别。
“你在冷宫为谁烧纸?”
河水没过马儿膝盖,湍急的水流声中,再次响起南冷玄平淡无波的声音。
“为我……”
一声“娘”字尚未脱口,云依募地反应过来。
不及多想,她腾地侧转身子冲着背后的南冷玄几乎是喊出了一句兴奋的:“真的是你?!”
“当心!!!”
云依这猛地一转身令马儿受力歪向一边。
河底湿滑,马蹄子腾挪间没踩稳,落于长满水草的石头之上,“哗啦~”趔趄的马蹄渐起河中巨大水花。
恍惚间斜转着身子的云依但觉身下一阵猛烈摇晃,“啊!~~”不知怎地,那泛着水花的河面便在眼前无限放大,放大……
眼看她大头朝下就要载进河里——
“呼”一阵劲风掠过,不待云依口中惊呼喊罢,眼疾手快的南冷玄俯身一捞,像捞鱼一般将云依捞了回来。
“你?!”
惊喘平息,恼怒的南冷玄正欲训斥云依,一低头,却瞧见云依仿佛那日见到带了面具的他一般,瞪着两只后怕的眼,一脸懊丧紧紧地靠坐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
云依怯怯地抬眼,却只能看到头顶上他弧度完美的下颌。
听不到南冷玄的回应,心虚的云依六神无主,手底愈发紧地攥了他的腰带。
“你不怕我?”
半响,头顶响起淡淡的声音。
“我…为何要怕你?”
云依坐直身子,奇怪地仰头。
“南疆世子不学无术,骄奢淫逸,醉生梦死,欺男霸女……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来着……”
“噗嗤~”
不待南冷玄道出,云依却是禁不住喷笑出声。
“你才不是!”
“哦?~为何?”
“不知道……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我就觉得你不是!”
“坏人?……”
不消云依这番话,南冷玄一肚子火也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又听云依简单地将人归为好人和坏人,不禁莞尔。
单纯的丫头!
揽在腰间的手微微使力,将云依更紧地贴进怀里。
“你呀……麻烦!”
苦笑一声,南冷玄自己也分不清这句“麻烦”数落的究竟是柳云依,还是……他自己。
……
小心地越过沼泽,一路快马加鞭,及至赶到柏树林时,另外那两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玄世子,你可真够快的!”
沈岸霄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听到得得的马蹄声头也未抬地扬声到。
“玄世子,这一局该如何算?”
墨逸云端坐马背,看样子始终未下过马。
“究竟是你的马儿不够快呢,还是,云依妹妹拖了世子后腿……”
“我输了!”
原本还准备与南冷玄打上几个回合的嘴仗,不想南冷玄二话不说痛痛快快认了输!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墨逸云胸中那把火被南冷玄的态度登时激得三丈高。
“这一局不算!!!”
墨逸云涨红了脸,几乎在冲着南冷玄吼。
“二殿下,还比啊?…玄某是真的认输!”
南冷玄一脸愁苦。
“你带着云依一道,本就算不得不公平。”
墨逸云的眼自云依面上一扫而过,眼神冷峻,暗含不满。
他想不明白,云依究竟是发了什么疯,竟然不顾女儿家的名声,甘愿与臭名昭著的南冷玄同乘一骑。何况,还是当着他堂堂二皇子之面!
这若是传出去,要他墨逸云将脸面往何处搁?!
打马上前,墨逸云瞟了眼云依仍攥着南冷玄腰带的手冷声道:“本殿下可不愿将来被人说是耍赖才赢了玄世子!”
“既然殿下不肯作罢,玄某便只好再陪殿下玩一局了。”
南冷玄将墨逸云的不快看在眼里,装出一脸的无可奈何,“不知这一局,殿下要比什么?”
“逐兔!”
“逐兔?”
南冷玄尚未应承,却是沈岸霄“噌”地一个鲤鱼打挺自草地上翻身坐起。
“殿下不可!”
他急急地上前阻止,“皇上早先便因逐兔过于危险而下令不得在公子间比试,殿下这会儿……”
“方才这局还是你赢,故而这次单本殿下与南冷玄两人比试便好,”墨逸云一脸坚持。
“我们不说,下人自然更不敢乱说,父皇便不会知道!”
“殿下!……”
“岸霄,你替我先送云依回城!”
沈岸霄还欲劝阻,墨逸云却不为所动。
“玄世子,请吧!”
墨逸云比了个请的动作,当先骑着马儿往来时的那片草甸奔去。
“云依,我载你回去。”
沈岸霄望着墨逸云的背影摇了摇头,转头看到云依一脸莫名仍坐在南冷玄马上,不禁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岸霄,逐兔是如何一个比法?”
一路颠簸,眼看城门就在不远处,云依终于忍不住出声,问踢踏着走在前面的沈岸霄。
“到底有何危险?为何会被皇上禁止?”
“野兔跑起来那还有个准?为了躲避马蹄,它们上一刻往这边跑,下一刻就能突然折返往那边跑。若是两骑挨得近,难保止不撞在一起。”
沈岸霄放慢马速,回头忧虑地望着远处候命的太监们四散开来围成一个圈,比赛就要开始了。
“大约七八年前,那会儿我们都还小,公子们玩逐兔,左都御史孟大人家的大公子和通政使王大人的大公子便是因为速度太快而撞在了一处。马就不必说了,孟大公子折了右胳膊和右腿,而王大公子……”
“王大公子如何了?”
沈岸霄的犹豫令云依愈发惴惴。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