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风起云涌（1 / 1）
“我们也该走了，”莫裕他们道，“先生也早些休息吧。”
“我也要回王府了。”风莫恒也道别。
“好。”
“恭送殿下。”莫裕他们向风莫恒送道。
“回吧。”风莫恒颔首算是应道，登上停在湛露园外的马车，寂雪目送他离开才转身欲回。
冷不丁斜刺里窜出一只黑猫，一双眼闪着绿光，夜色下甚是吓人，将风莫恒架车的马惊了，马车也在慌乱中翻倒。风莫恒和方行反应都不慢，在马车翻倒前跳出马车，可寂雪就站在不远处，即便寂雪反应再快躲闪不及下她的唇划过风莫恒的脸颊。
“没事吧？”借着夜色的遮掩，方才的事没有被人看清，寂雪问的有些不自在。
“咳，没事。”风莫恒也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才回道，“方行可有事？”
“属下无事。”方行答道。
“这马先放在湛露园养伤吧，莫恒你先坐莫裕的马车回王府可好？”看了马的伤势，寂雪道，今晚这马怕是不能动，这是最好的方法。
“也好，有劳莫尚书。”风莫恒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
“那请殿下上车，臣送殿下回王府。”莫裕拱手道。
风莫恒上了马车，掀起车帘，点头对寂雪道别。
寂雪抬手一礼道别。
其余人也各自上了马车回府。
见人都走了，寂雪也回了湛露园，后园中探出一个个小脑袋，“先生回来了。”说着都围到寂雪身边，这是寂雪收留的孤儿乞儿们。
“今日可有听话乖乖学东西？”寂雪笑着问，收留这些孩子后她就根据个人的擅长喜好派不同的人着重教导。这些孩子和一般的人不同，即便寂雪给他们安逸的生活他们也想自食其力，这和他们的遭遇也有关，寂雪也就随他们学习了，当然该教的还是每个孩子都学了，全面发展寂雪也是注重的。
“嗯，我们都有乖乖学东西。”所有孩子都乖巧道。眼前的少年给了他们安逸的生活，叫他们能学习东西，这叫他们心存感激，这个大夫真的很好。
“这就好，以后你们长大了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寂雪笑着道，既然收留了这些孩子她就该为他们着想，他们多学些东西以后也不用担心生计，不论是去名下的商铺经商，入朝为官，当兵打仗还是种田卖果蔬，又或是为工匠厨子各行百业都可以。
“知道了。”孩子们齐齐道。
见他们这样寂雪不由失笑，又问他们：“今日的宴席可吃饱了？”她在前园设宴，后园的孩子们也吃宴席。
“吃饱了，那道百味羹我最喜欢吃。”
“我吃了三只螃蟹。”
“我……..”
孩子们七嘴八舌说将开来，好不热闹。
“可是麻烦您们了。”寂雪对照顾孩子的婆子们道，这几位老人都是晚年凄凉，寂雪便请她们进园来照顾孩子们也叫她们心中宽慰。
“先生客气，您是医者仁心叫我们有个盼头，又收留这些孩子，我们有什么麻烦的。”头戴绣花抹额的薛奶奶笑道，其他几位老人也是笑道。
“您们都早些睡吧，孩子也早些睡。”寂雪想着时候也不早了，道。
“先生也早些睡。”老人们都带着孩子们去睡了，临走也嘱咐寂雪早些睡。
“好。”寂雪应下，回了自己住的芷筠馆。
回到芷筠馆，寂雪将头冠卸了，按理她的年纪是不能戴冠的，可她如今为官也不好带头巾，也就戴了头冠。
寂雪的房间与一般女子闺房不同，她的房中是有镜子妆台妆奁，却没有绣架，她羡慕同村那些女孩惟妙惟肖精湛的针法，可她要学医术又要管许多事，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练习女红，所以如今她的刺绣也只是能入眼罢了，算不得精湛，房中也没有绣架。
即使是女子闺房寂雪也不怕被人发现，外人很难进内园，她也无需担心。
将妆奁收进柜中，寂雪想一段时间内她是不会着女装了。
望着镜中的自己，青丝披肩，显得纤弱，寂雪食指点唇，想起方才的意外，俏脸染上一抹绯红，古井无波的心绪再也无法平静，“好烦。”趴在妆台前，任发丝划过眼迹，寂雪觉得烦躁。
不想再去想方才的事，寂雪索性睡了，只是辗转反侧，今夜她注定难以安眠，同样的风莫恒也是难以入睡。
接下来的几日，寂雪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她提出摊丁入亩之法，按人数收取税银，将赋税合并，使百姓减少额外负担，也结束了赋役混乱的现状。她又将编写多年的两本书籍呈上，一本教农民如何提高产值，一本写的是各种常见和疑难的疾病症状，以及应对之法。这两本书都有专人看过，无论是司农的官员还是太医们都拍手叫绝，这书中所写皆是有所验证的，若是各地以村为单位分发印制数本，再有各村里正秀才教导百姓，又何愁百姓不能丰衣足食，不能身体康健。
虽然寂雪自己也说要收敛，可当她真正在朝堂上时又觉得实在收敛不得，看过华夏五千年过往的她又如何能让百姓在过那样的生活。自古改革又有哪次是简单的，所以这些都是她一人提出的，莫裕他们都有家属牵挂，就她是一人在朝，爷爷奶奶那里她也留了人保护不需担心，即便日后有个万一也可以脱身。
明朝张居正曾道“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海瑞评张居正“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他们都是为百姓无私贡献的人，她比不得那些无私为民的先人，但为百姓做些实事的心也是坚定的，所以她没有一点掩饰，在朝堂为百姓谋福。
“西炎，你最近可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下朝后丞相叫住寂雪，语重心长的劝道。
“大人，您可知皇上只给了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便继续悬壶济世。”寂雪也不隐瞒，将她和风逸影的约定道出，这也是她加快计划的原因之一。
“什么！”祁连赫望脸上露出诧色，他不信皇上会让洛西炎这样的人才离开，就这几天时间看下来洛西炎可谓是惊才艳艳，堪称鬼才，皇上如何会让洛西炎离开，同时也有些惋惜。。
“此事自有皇上的理由，大人不需如此。”寂雪见他惋惜，道。
“也是，”想起在朝中的莫裕等人祁连赫望忽然明白了，原本洛西炎便是行医救人，想来眼前少年更喜欢的是那样的日子，少年本就淡然，如果不是为百姓着想，少年也不会进官场，日后即使他离开有莫裕他们在也不用担心。
“那你也无需如此，这样是会招致祸患的。”即便知道原因祁连赫望还是劝说。
“大人，您说史上改革的又有几人得以善终？”寂雪忽然问祁连赫望道。
“那你还推行改革？”祁连赫望瞪她一眼，不满道。
“我还是当年那句话，我要为百姓做些实事。”寂雪的话掷地有声。
“不后悔？”
“虽九死犹不悔。”寂雪说的决绝，她的话却直击人心。
“唉，”想起少年所推行的法规，所写书籍，哪样不是费尽心思，定能造福百姓，祁连赫望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也罢，你便放手去做，有老夫在。”
“多谢大人。”寂雪拱手道，这是祁连赫望给她的承诺，一个保证，“小子会注意的。”
“你当真是个小狐狸。”想起少年的能力，祁连赫望才发觉自己的担心多余。
“话可不能这么说。”
“呵呵，老夫先行一步。”说完，祁连赫望便转身而去。
“大人慢走。”
寂雪拱手送祁连赫望离去，正要往吏部去看看，就见风莫恒等在后面，脸色铁青。
“你这是在冒险。”见寂雪过来，风莫恒怒道。
“不用担心，你和丞相大人他们有自己的顾虑不便做，我来无妨。”寂雪澹然道，风莫恒身后有林家，丞相他们有自己的亲属，都不方便改革，寂雪也知道风莫恒担心她，但真的无需太过担忧。
“我知道你随时可以离去，但还是很危险。”风莫恒知道寂雪洛西炎的身份随时可以抛去，假死脱身不是难事，可他还是不安。
“你觉得我会让自己陷于险地之中？”寂雪挑眉，反问道，带着初见时的肆意张扬。
风莫恒想起寂雪的手段，笑着摇头。寂雪借御史之手就处置了暮华，还叫暮阳恨不起来，又有她如今在朝堂上的动作，如何能小觑，以寂雪的聪慧是不会如此的。
“那便是了。”寂雪仰头，感受着风的气息，“一起去吏部吧。”
“也好，我正有事找你商量。”风莫恒与寂雪一同往吏部去。
“此次开科取士，吏部和礼部同办，你和郑云，邵帧他们有的忙了。”路上寂雪笑道，吏部侍郎郑云、礼部郎中邵帧皆是寂雪好友。
“是啊，比不得你洛御史清闲。”风莫恒也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