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辈子都有老师的样子（1 / 1）

妈妈真的老了，看着她白发苍苍样子，好让人心疼，母亲被父亲疼爱了一生，人到暮年，却失去了那个最疼最爱的人，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皱纹。

母亲是那种脸小，皮肤又很紧致的那类人，现在带她出去，人们以为她就有五、六十岁，顶多是，一点也看不出是七十岁的人。他和父亲一生养育了三个宝贝，就是我和妹妹还有弟弟，我们三个人的成长倾注了母亲一生的心血。

第一节命运是个无情的东西

我的学习一直很努力，高中三年也没让爸爸失望过，始终都是班里第一，年组前三的成绩，但是高考那时，爷爷住医院抢救呢，又赶上那个生理期，头疼的要命，吃了去痛片，才进了考场。记得那天，妈妈还买了大块的巧克力，和一些饼干，她一直站在考场外面等我，天很热的。

至今都清楚地记得，考完试我有多么地沮丧，这个全校初试考第一的好学生，老师们的期望，这次考得并不咋的，我们娘俩走在马路上去做公交车回家，一路上我都没跟妈妈说话，心情低落的很，妈妈也没说啥，就是把水壶递给我，好像那时还没有矿泉水。

快到家时她说：“丫头,别上火了，明年再考吧。”

看了看母亲苍白的脸和瘦弱的身体，家里有抢救的祖父，还有蹒跚着拄着拐杖的老太祖母，和整日里唉声叹气的祖母，弟弟刚上初二，妹妹也是初四毕业，报考了技校。想到这里，我的心很沉重的。

高中毕业的很长的假期，我都是泡在图书馆里，好像就是那时候看小说，把眼睛给累坏的。

录取通知书来了，不是我想去的学校，在兜里揣了半个月的时间，快到报道的时候，才拿出来，我自己不想去，找了个复读的学校，因为高考成绩很高，这个学校就要三百元的复读费，自己报了名办好了手续，等着爸爸去录取的学校取档案，准备复读的。

在父亲母亲很为难的时候，姑姑来看爷爷了，估计她也没有建议我复读，大概说一个女孩子有的书读就不错了，还有那时我的妹妹也不要去技校，想上高中，走就都走，留就得全留。

后来，姑姑花了四十元钱给我买了个樟木的紫红色皮箱子，妈妈给我买了个牛仔裤，和一件蓝色拉绒的上衣。估计花了不到一百元，就把我送到了那个破学校。

那天是搭妈妈单位的车，去学校报到的，我一直迷迷糊糊地睡觉，醒来时看到偏远郊区的学校就哭了。

可是，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因为我和妹妹都上学了，毕业都有工作了，父母的负担就清多了。

我终于也近视了，泡在图书馆里看小说的好处是戴上眼镜显得更有学问了。刚去是上学那会儿，花了三十元钱去医大二院眼科配了一副近视镜，黑边的那种，回到学校很多人打听在哪里配的，在学校里戴着很拉风的那种，昨天在抽屉里发现了它，我带了一下，还行还能带呢。

那时候不知道，三十元是妈妈半个月的工资呢。

第二节煮熟的猪肘子很好吃

妹妹是个老蔫，平时不爱说话，眼珠直转想着鬼主意，她一般是出招，我和弟弟冲锋的那种，到犯错误被发现了她就基本先溜了。

记得一年过年，妈妈单位分了几个猪肘子，冻在仓房里，我们三个去看了好几次，后来，妹妹提议咱们要不煮一个先看看好不好吃。

于是乎，我们三个就拽屋里一个肘子，也不记得洗没洗，也不记得有没有拔毛，反正晚上妈妈下班回来时，已经吃的一点不剩了，可能是在锅里用水煮熟的吧，然后蘸着酱油吃的。

到现在，弟弟一讲起来这事儿，三个人还乐呢，那时候正长身体我们，真的很馋。当然，一顿鸡毛掸子是难免的。当然，打得最疼的还是我，老大就需要负重大责任的么。

不过，那个不知道煮没煮熟的猪的肘子很好吃的。

第三节就当咱家没有我啊

上中学的时候咋就那么饿呢，每次回家就像饿狼一样，大概是初二，放暑假的时候开始学着煮饭，邻居家的小嫂子是新婚的小女人，她怀孕在家呆着，没事去她家玩，跟她学了不少做饭的知识，用电饭锅蒸饭，要放多少水，怎样和面，炖茄子什么时候放盐，总之，我的厨艺最开始不是妈妈教的。

每次我干活的时候，妹妹都去跳皮筋了，好几双系带的花布鞋，她都给跳烂了，一次我做饭，就喊她，来帮我剥棵葱，她一下跑了出去，然后关着门，隔着门上的玻璃使劲地对我说：“姐，你就当咱家没有我！”

然后就跑出去了，等到吃饭的时候，妈妈说叫老二回来吃饭，我说好的，就出去转一圈回来了。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她扭扭地回来了，还瞪着小圆眼睛说：“吃饭为什么不喊我？”

“你不说就当咱家没有你么？”

第四节你的同学来找你

记得我是１９８８年毕业的，被分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单位，刚开始上班，住在单位宿舍，不总回家，记得那时工资好像只有四十块钱。

第一次开支都交给了妈妈，她有偷偷地塞给我二十元，让我喜欢啥自己买，可是，那天早上的公交车很挤，等我到单位就发现兜里的钱已经给人偷走了。

好几个星期没敢回家，也是没有路费了吧。一天刚上班，跟师傅去机房检查机器，就听张师傅喊我上来：“你的同学来看你了。”我回到办公室一看原来是妈妈。

她带了很多吃的，给我买的新衣服，妈妈看我不回家担心我，来看我了。那也没跟她说钱丢了。就是说加班加点学东西，师傅不让走啊。

妈妈走了以后，张师傅从机房回来，我说不是同学是妈妈，张师傅很惊讶：“你的妈妈怎么这么年轻啊，你是后妈的啦。”

我笑了，哪有这么疼爱女儿的后妈。跟我站在一起像姐俩的她，确实是亲妈啊。

现在的亲妈终于变成老太太了，鬓角都是白的了，但是，妈妈的腰身还是挺拔的，可能是做老师的习惯了，总是站直溜溜的，坐在沙发或者车上，从来不脱鞋子，也不像别的老太太那样盘起腿，一定是规矩的那种，她总说：做一日的老师也就要一辈子都有老师的样子，老师的样子就应该是做人的典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