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七、计谋(1 / 1)
浅夏这一觉睡得沉。去了一次玉龙雪山,高原反应就挺厉害的了。回宾馆里大睡了一觉,却怎么也睡不饱。也不知现在是几点了,下一站应该去哪儿了,旅游团应该会点名的......她一想到今儿还得出发去古城,麻溜的坐起身,傻眼了——这什么鬼地方.......
寂静寒冷的树林,弥漫着白色的雾气,她只希望不是雾霾,不然这么重的雾霾,完蛋了。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表,这表居然不走了!她打开手机,试图打电话找人,没信号......她恨不得摔了手机,心说真是祸不单行。
远远地,看见一抹蓝白色的影子,她一个激灵——莫不是闹鬼?她口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朝反的方向跑去。本想赶紧闪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个蓝白色的人影眨眼间的功夫便窜到了她面前。见着她,就跟见了鬼一样:“汪紫薰?“浅夏心中翻了个白眼——紫薰?合起来不就是紫薰浅夏么!这多好的称呼!
“你也看花千骨啊......”但是高手在此,也只能呵呵干笑了。男子眉头微微蹙起:“何为花千骨?”浅夏笑容僵住了——便是再怎么迂腐的人也总能知道个名字吧?她妈妈都知道啊!更何况一个花季少年?
她适才没有细细看男子的容貌,现在仔细打量打量——乍一看,帅,猛一看,美!一身蓝白色的长袍让他不似凡尘中人。她只得先捉着这人问一下,说不准是在拍戏呢?“额...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男子见她这么问,牵扯出一副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吗?“这里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这么多年,她应该摸的清清楚楚啊!浅夏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我可没来过这儿.......”
男子眯起桃花眼,这男子天生便是一种正气,即使是这样猜忌的神情,也还是很难让人讨厌:“汪紫薰,你当真不知?”浅夏立即纠正:“我叫浅夏,你认错人了吧?”毕竟这里天色这么暗。男子转念一想——汪紫薰没必要装那个疯,卖那个傻,况且她也不会蠢到迷路。他将信将疑的眨了眨眼:“如此......这里是北堂家的迷雾林。”
浅夏当即摇头——不认识。男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翻,拧眉:“女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汪紫薰最是注重礼仪廉耻。这话也把浅夏火气逼上来了,但她还是忍着脾气:“大夏天的,不这么穿热死啊!”男子微微诧异的张大了嘴巴:“现在是冬天......”
浅夏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什么鬼?可眼下,也只能先出去再说:“不好意思,我不识路...能带我出去吗?”她这话问的明明客客气气,不卑不吭,可男子表情却魔幻起来——汪紫薰不识路?他颇为古怪的看着她:“自会有人来接你的。”汪家不会放弃汪紫薰这么个武器,毕竟她在西蔺家蛰伏了这么些年,对西蔺家应该是了如指掌,这么多年,这个棋子放弃,再培养一个,可是难上加难。
“谁啊?”只要能救她,都是救命的菩萨了!男子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也罢,我带你出去。”应该不是汪紫薰,汪紫薰不可能去求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香,水汽升腾。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人可是安排好了?”紫衣女子低眉顺眼:“姈小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微微抿了一口清茶:“恩,我知道了。”若要攻破西蔺妟的盔甲,唯有此出路。有她在,她和西蔺妟二人抱成团,要对付西蔺妟,难上加难。
“这么说你都解决好咯?”北堂湮看着一脸慵懒的红衣女子,丢了个茶杯过去。红衣女子接过茶杯,气定神闲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正好有一个人可以顶替上她,绝对天衣无缝。”长着同样一张脸,再悉心□□,哪里还愁这些?
北堂湮斜眼看了她一眼,心说真是自觉:“如此,只好劳烦阿姈再等些时日,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教教这个丫头,再送去阿姈那边。”红衣女子抿抿嘴唇,耸了耸肩:“好吧,那就劳烦我了.......不客气,真的。”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北堂湮无语。
“阿薰?”西蔺姈灰眸微微一动。北堂湘微微颔首:“是的,妟小姐那边已经解决完毕。”西蔺姈似乎冷笑了一声:“这么些年,难为她了.......”北堂湘也笑了笑:“汪落为清除西蔺家与北堂家的势力,可谓是煞费苦心。”骗走了西蔺雾,害死了西蔺绾,顺道还赔了一个北堂嬣,再这样下去,剩下来的岂不就是西蔺家姐弟和北堂湮?
西蔺姈指甲在桌上刻了一个字:“替”。北堂湘笑道:“这也是公子的意思。”西蔺姈闷闷的笑了:“大哥当初能用那个狼崽子换了大姐,这次,我们也能。”北堂湘抚了抚衣袖上的褶子:“大公子...真乃神人也。”西蔺姈走到窗前,捋了捋头发:“可惜神人也走了。”她说这话时,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北堂湘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等这事结束,便可逐步进行,那个玉佩.......”西蔺姈从袖子里掏出,抚摩着玉佩上的花纹:“相思...相思......”真没想到,娘当时的一时善心,却酿成了大祸,估计那个舞女,也不大简单,不然怎么可能就让西蔺绾答应扶植她女儿,她怎么确定自己女儿不会死在那场大乱中。
浅夏自打被男子带出去之后,就被送往一户精致的别院。主人是一个红衣女子,长得那是天人共愤,可是,她不喜欢她,任谁天天跟这么一个诡异的人处在一起,被她似笑非笑的盯着,阴阳怪气的话语刺激着,还天天被逼着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学不好就不许吃饭,还会挨打。
这家伙绝对是容嬷嬷转世!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只是这红衣女子似乎无处不在,哪儿哪儿都能出现,闹腾了几次之后,知道无用,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安顿下来了。不过自那以后,她再没怎么见过那个男子。其实她想吧,跟着男子也好了,起码不会吃这么多苦,而事实上,男子自打见到她起,就一直喊她“汪紫薰”“汪姑娘”,她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她不姓汪,不姓汪!
不过,今日对她而言,却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日子!因为红衣女子终于把她叫到跟前,说她可以走了,她会把她安顿在新的地方。
她一面雀跃着终于可以脱离地狱了,一面又担心她会不会给自己找一个更阴暗的地狱。只听得红衣女子道:“你想不想有个安身之所?”她连连点头——谁不想活,谁不想活得好?!红衣女子眼底又带了些让她毛骨悚然的笑:“不过,可是有要求的。”她面色顿时不大好了——什么要求,卖身?卖艺?可惜她没艺,也不能卖身,咱节操还是得有的!女子轻轻抿了一口茶:“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当然能保证你想的那些都不是现实。”她一个激灵,险些骂娘——她全都知道咯?
红衣女子斜眼看着她:“你需要替代一个人进入她家,这个人,就是汪家小姐汪紫薰。”她一愣——那日那名男子,可不就叫她汪紫熏么,她和这汪紫薰,到底是有多像,能够以假乱真?更主要的是,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她家人不得把她皮剥了三层啊!她这也不是庸人自扰,主要是呢,那日听男子的话,这汪紫薰似乎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物,几乎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她去,一天就死了吧?
红衣女子心说这人虽然安全,可比起之前的汪紫薰,相差的不是一点点。汪紫薰是什么人?四岁到十二岁跟着汪家各种奇能异士学习,又在西蔺姈身边待过那么久,西蔺姈会的奇门异术,自然也少不了教她,主要是她这人聪明过分,哪怕是只提过那么一丝,她都能记住,而且都能自己顺藤摸瓜学着。
这也就是她可怕的地方,难以想象,彼时没了记忆的西蔺姈,是如何在这样的人手中活下来的,少不得西蔺夕和西蔺晗的保护。所以她在和西蔺两兄弟会面不久,就和他们织了张大网,西蔺夕在外,西蔺晗在内,她在暗,三人苦苦经营了整整三年,才将汪紫薰除去。他们都是聪明人,又从小活在阴谋中,完全靠自己生存,而要他们联手还得苦心经营那么久来对付的人,可见其可怕程度。
这也就是值得烦恼的地方了。若是汪紫薰没那么厉害,那这人也能混过去,如今这丫头和当初的汪紫薰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若是浅夏知道她这么想,肯定得气得跳脚——他们那儿的老师都说她不笨,很聪明,只是不用心学好伐?而事实上,老师对所有的孩子都是这么说的。二十一世纪天才比比皆是,人类进化过得基因自是比现在好太多,所以没个真正傻的。况且,她生活在中国啊!中国的孩子何许人也?熬的了夜,算得了高数,每样课程都得会一些,尤其是要考的,更是要门门精通,所以说呢,现在的孩子,都是神奇的生物。
可是,在这里,不需要会高数,不需要会英语,体育也不需要,要的是心计啊!这么说吧,饶是西蔺北堂家汪紫薰那种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孩子,把奥数题给他们做,他们也未必做得出!
她忽然觉得头疼——怪就怪在她长得像汪紫薰而不是傻子!傻子多好扮呐,装疯卖傻谁不会!红衣女子思忖了半天——罢了,本想靠她自己学的,也免得自己费心,可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她也不肯配合,有什么办法?
“把这些人的样貌身份都记下来,晚上我来提问,实在不行,你还是去死吧!”红衣女子扔下一个画本子,甩手走人了。浅夏朝她比了个中指,乐颠颠的捧着书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疯子了!
为了早日离开,她难得这么肯奋斗,就好似一个为了奖学金的学生一样。人在有利可得的时候才会发愤忘食,这是人的一种本能,为了活的好一点,更好一点的本能,就和自私一样,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活得好。
晚上红衣女子考她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红衣女子眼里不是恨铁不成钢或者是欲哭无泪,直到她对她点点头:“好吧,你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将你送去汪家。”她险些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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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怎么样了?”西蔺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红衣女子聊着天。红衣女子抿了抿嘴唇:“我突然觉得汪紫薰简直就是天降奇才。”西蔺姈哑然失笑:“她应当没你说的那么差呀!”估摸着只是懒红衣女子轻哼一声:“我最可爱的小妹妹最聪明!”西蔺姈险些吐下来。红衣女子此时却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安顿那群人?”
西蔺姈微微一怔——是啊,这些人,都是死脑筋,她不走,他们也是不愿走的!她捂着心脏的部位:“很快,他们就能彻底死心了。”红衣女子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走了出去。
谁也没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他们兄妹五人,自小,便知道一件事——父亲,跟着别的女人好,母亲有苦说不出,所以,他们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母亲。而现在,世界上只有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了,血缘的纽带让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可蔺遥却走了,西蔺晗也被赔进去了,眼下西蔺姈也出事了,能在尘世中逗留多久也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再说西蔺姈这边。无情很是担心西蔺姈的状况,毕竟,失去最亲近之人的感受,他已经体会过不止一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必须得憋在心底。
见她还在发呆,他走过去,像昨天那样笑着:“阿姈,今日还好?”西蔺姈也回之一笑:“都好。”
无情却找不到话题了。西蔺姈也不吭声,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却不能说,不能给他徒增烦扰。她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将头埋入臂弯:“无情,家里这么多事,你们可以先回去吗?”
无情微微一愣,难得的冷哼一声:“你知道那可能性不大。”西蔺姈很想笑,因为无情说的话,里里外外,都是关心她的。只可惜,她在他心目中,和其他人,那是一样的,做不了那个最特别。但她必须要知足了,人,太贪心了,会失去一切。
她抚摸着石板,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手指。无情见她面色有些苍白,连忙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到骨子里去了!他有些担忧,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覆在上面。这样的动作,几乎打破西蔺姈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她总是频繁的告诉自己,他爱的是别人,自己已经死了,该放手了,可当她想要放手的时候,无情这个人总能让她撒不开手。
她有两个理由不喜欢无情,却有无数个理由喜欢他。他在西蔺姈眼中,就是最好的。
她缩回手,笑道:“捂不热的……”无情回应她的,却是执拗的目光,他将西蔺姈的手按在膝头:“那好,我暖你!”这句话,很温柔,温柔到她有些想哭。
既然不喜欢她,那就不要对她这般的好了,那样,她连不喜欢他的理由,也没有了。
困意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这些天来日夜谋算,总算是可以睡着了。
无情轻轻将她拉到怀里拍着。或许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愿承认。无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没有抱如烟时,心跳加速的紧张,反而多了一种安心,踏实。
他知道她身形一直很小,可眼下在自己怀里,更是可怜的紧,好似一个不小心,就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