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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祥云楼早已客满,畅春班的名气只两日便红遍了京城,辰时就已是有人来挑座儿了,待到巳时楼里差不多满满当当,午时不到早已没了空位。他二人前脚刚踏进去,掌柜的就迎了上来,他知道这两人身份定不普通,可也猜不出个虚实,然笑脸相迎总没错儿了:“哟,不巧了二位爷,咱这儿都客满了,留不住尊驾,您二位是不是……”
载涵倒是特意让景澈拉来这祥云楼的,不瞧一眼就走实在也对不住这欺瞒了恭亲王的胆儿,便道:“无妨,瞧一眼就走。”
说着,便就进去了。
景澈朝永安使了个眼色,跟着就走。
“哎二位爷!”掌柜的要拦,让永安拉住了:“这位小爷,我这……”
永安跟着往掌柜的手里递了锭银子,掌柜的眼亮,可还不愿松口:“这,这不合适啊。”
“我家主子赏的。”永安又附耳轻言一句,掌柜的一惊,连连道:“小爷恕罪,恕罪,我这有眼不识贵人,不知是贝勒……”
“嘘……”永安令他噤声:“莫声张。”
“是,是……”掌柜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载涵身边作揖赔罪,连头都不敢抬:“贝勒爷恕罪,小的不知您大驾。这……这二楼有空,小的着人给您二位添张桌子来可好?”
“好,好。”景澈替着连忙答应:“这再好不过了,走,咱上楼去。”
载涵哪里不知是景澈的主意,斥他道:“多事。”他又转头向永安道:“你也是,我瞧一眼就走,何必亮了身份。”
“主子,这在外头,该摆的架子还是得摆的。”永安道:“这帮商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莫教人欺负了。难得出来看戏,这离申时还差远了,您就坐下好好看吧。”
“你瞧永安多懂事儿。”景澈笑。上楼就见离中间的位置全给往两边挪开了,三两个手脚麻利儿的搬着桌椅,只一会儿工夫就给挪了个座儿出来。
正对着楼下的戏台,瞧得一清二楚。
“二位爷,入座吧。”掌柜的亲自请了两人入座,一边不忘低声道:“您二位稍坐,茶水点心一会儿就来。”
景澈借着载涵的派头甩了甩手,打发了掌柜向载涵道:“也就你脾气好些,摆着便宜不要。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哪儿能看一眼就走。这呼声你听见没?坐着好好看吧。”
“两条街外头就听见了。”载涵笑说:“这牡丹亭我随阿玛看过,也不见这般热闹。”
“得看是谁唱了。”景澈说:“要不怎么说是一夜红遍京城呢?便是清清嗓那也是满堂彩啊。”
他话到这会儿,曲笛一响,楼内的呼声顿时一高,景澈忙道:“快快,快看!来了!”
载涵转头往戏台上看去,只见那杜丽娘携丫头春香上到台中,步履轻盈,脚下轻纱飘动。那青衣眉目清秀,一双眼中满满风情。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亭深院…… 】
“要说这游园,看是看过,倒不记得唱些什么了。”
“载涵你瞧。”景澈道:“这名门闺秀大都举止规矩有礼,却不及这戏子如此万种风情。”
“既是唱戏的,又如何能与名门小姐去比。”载涵瞧着那杜丽娘的眼睛,总觉眼熟。
“瞧瞧,瞧那眼睛。”景澈不住赞叹:“难怪柳梦梅为之神魂颠倒,换做我怕也要对这杜小姐道句爱煞你啊……”
载涵瞧他沉醉,但笑不语。比起景澈爱玩儿,他出门本就少,更不提上酒楼听戏了。只是如今眼前这青衣嗓音细腻却不尖刺,稳重间又不失悦耳,举手投足恰到好处,也不扭捏作作,让人十分舒服。再瞧她游园神色,仿佛周围真是有极好景致。
【不到园林,怎知□□如许…… 】
“难怪了会红遍京城,都传到李莲英耳朵里去了。”载涵道:“这不到祥云畅春,又怎知佳人如许。”
戏子唱戏,尽是醉人风情。
这一出牡丹亭约莫唱了半个多时辰,载涵眼见那青衣下台,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如此,确实够格给太后唱戏。”
“没白来吧?”景澈都听醉了:“快,趁着人在,还不赶紧拿下?”
载涵笑道:“忙什么。”他抬了下巴,往楼下一指:“瞧,那是谁?”
景澈不明,跟着看过去,顿时一惊:“李莲英?!”
载涵其实打从进楼就瞧见了,景澈一心想看戏,自然是没注意他。楼里热闹依旧,朝着嚷着要再来一个,却见李莲英领了人直入后台,景澈这下坐不住了,忙起了身道:“走,看看去!”
“你别忙,还有一出呢。”载涵拦他,可却反被他拉起来了。
“还看呢!这青衣就唱一出,下一场没她!”他急道:“再不走,人就给拐走了!”
载涵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