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女人三十（1 / 1）
一层秋雨一层凉。一旦习惯了周而复始的生活，光阴就荏苒了，岁月也就如梭了。距离与小顾上次的见面又是两个月了，当然期间我们还见过一次，是我赶往B城去参加他的电影宣传见面会，坐在台下看光芒四射的他，与苹果们一起叫。事后又参加了他的庆功宴，短暂的相聚以后，次日又乘飞机赶回了S城上班。我们就这样进行着远距离的恋情，有时候他忙起来，视频电话也不能说太久，想让他多休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我们连嘴都没有拌过一次。我想这就是远距离的好处吧。这几天小顾要进山区排戏，手机讯号可能不会太好，我们的联系就更少了，一天最多一次电话。
方少终于从程沣那里拿回他欠她的钱，听说程沣的公司宣布破产了，不过程家总算家大业大破产的那家公司也不过是他们家族企业里一部分而已，只是程沣因为此次的失败，叔伯和父亲都颇有微词，被他父亲管教起来，也不再让他掌握实权。
方少头上的伤半个月就好了，几乎没有疤痕，当然这和我的手艺密切相关。只是新长出来的皮肤需要些时日才能与周围的皮肤融为一色。方少决心完成多年的夙愿，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和朋友去夏威夷度假散心去了，没一两个月大概不准备回来。我和方少联系不多，因为时差，偶尔在□□上聊几句或者留言，或者微信上发几张照片给我。
早上父母来电话，聊了一会儿，末了嘱咐我今天自己煮点长寿面，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父母属于比较随意的人，对这些生日节庆都不大看重，美其名曰过好每一天。小时候过生日好像连生日蛋糕都没有，最多妈妈记起来给我做点爱吃的，再煮一碗长寿面就是了。回头想想30了，又老了一岁，小时候为了成长而喜悦的我们，终究开始为不停增长的岁数而烦恼了，好吧，除了若无其事的接受，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我叹口气，真的也没什么好值得庆祝的，不过总算而立了。
下班的时候因为临时来了个病人，耽搁了一会儿，走出医院已经华灯初上了。车子今天限行，我转进医院后门的小街，想穿过小街到主路附近的公车站等车。小街的路灯分外的昏暗，除了川流而过的车辆，我几乎是唯一一个在瑟瑟的寒风中的赶路的人，我不自觉的裹紧大衣，加快了步伐，心想，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像是回应我的想象，迎面来了三个不怀好意的黑影。
\"美女，一个人啊？\"把我半包围起来。
我心里盘算不知道他们是想劫财还是劫色。一边把手往包里伸想去拿包里的辣椒喷雾剂，三个人，我决定还是不要硬拼，走为上。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摸出来，包已经被其中一人强行抢走了，
\"怎么陪我们玩玩吧。\"
\"我的钱包里的身份证和手机还给我，其他你们拿走好了。\"我说，手机里有我和小顾的照片。
流氓从钱包里掏出我的现金大概有1000多块，但是还不满意，
\"哎呦，看起来很有钱嘛，看看有没有什么首饰。再陪我们玩玩。\"其中一人把手伸向我，想开始拔我的衣领，摸我的脸，我一双手把他的手往外侧一扳，我听到咔嚓一声，知道这家伙胳膊被脱臼了，疼得跳在一旁哇哇大叫。我不等旁边两人反应过来，反脚望一旁那人身上一踢，那人被突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挨了我一脚，倒在地上。旁边另外一人怒骂了一句，摆好架势，冲了上来，我一时顾不过来，被他一拳打在脸上，顾不得疼，我忙还手狠狠打在他小腹上，他吃痛踉跄着向后退去。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以少敌多，虽然练过毕竟力量上不如男人，时间一长怕还是要落下风，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不能指望谁来拯救我于危难。那个手被脱臼的流氓冲上来想用脚踢我，被我躲开，一手再给了他狠狠一击，被我踢倒在地。我想绕开他们赶紧跑，却被其中一个拉住长发，疼得我抽了口冷气，尖叫一声，身旁街上，有辆汽车突然停下来，叶晓城冲了下来，听到他叫了一声，\"放开她！”三个流氓，其中被我卸了胳膊和肩膀的已经疼得失去了战斗力，另外两个还不想放弃，掏出了刀，看到叶晓城，骂了句脏话\"他妈的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叶晓城不等他说完，一拳打在他头上，他被打得踉跄后退，摔在地上，松开了抓住我头发的手，我连忙反身一脚踢在他腰上，让他继续留在地上打滚。他骂了一句\"你妈的个x的。\"
另外一个流氓挥舞着刀向叶晓城冲过去，叶晓城机灵的散过，飞起一脚踢飞了那人手中的刀。这个时候警车响起来了，几个警察冲了过来，我想大概是有路过的车里的人报了警，几个流氓还没来得及跑被赶来的警察全数抓获。叶晓城帮我拾起地上的包，我这才发现他的胳膊被那流氓的刀给划伤了，血流如注。我吓了一跳，忙扯下自己的丝巾给他包扎止血。
我们俩与三个被铐起来的流氓一起跟着警察回了医院，简单处理完各自的伤势，又被带到警局问话。东西都要回来了，可是手机摔坏了，等我和叶晓城走出警察局，已经晚上10点过了。
他侧头看我，伸出手理我垂在肩上的长发，取笑我\"好好的一张脸，这下成了肉包子。回去冰敷一下。\"
\"你还不是一样这下成独臂侠了吧。还好伤得不重，万一再深点伤到筋，你就没法拿手术刀了。\"我心有余悸的说。
\"恩，要英雄救美总要有点牺牲的。\"他嬉笑着说。
\"你也算是英雄吗？\"我调侃一句，白他一眼，笑着说。
\"对哦，你长得也不美啊，算我用词不当，哈哈。\"他嘲笑我一下，又接着说\"没想到你打起架来还挺狠的。\"
\"逼的呀，我不狠他们就会更狠。\"我叹口气\"你这个手还能开车吗？\"
\"没问题，唉，折腾这一夜，晚饭都没吃，还好今天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一起去吃宵夜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开到12点的，不远。\"叶晓成说。
\"好啊，我也饿死了！\"我说，心里沮丧着这个生日过得也太惊心动魄了。\"我来开车吧。\"
我们上了他的车，在他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来到目的地，不过，因为停车的地方正好在餐馆对面，停好车，我们需要穿过马路。我和叶晓成并肩站在斑马线边，等红灯。已经接近午夜，车上川流的车并不是很多，一辆黑色的路虎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跟小顾的车是同款的。红灯亮了，我们穿过马路，经过这辆停着等红灯的车的时候，我忍不住往车里瞟了一眼。车里光线并不好，但是我仍然清晰的看见小顾正侧着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搂着副驾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轻声说什么…….我呆住了，恍惚间只疑自己看错了，可是明明那样清楚，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英俊的侧颜一如往昔，这样晦暗的光影下，依然熠熠生辉。我脚步一顿，呆立在他车前，不过三米不到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天涯，几秒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叶晓城本来已经走到前面发现我落后了回头叫我: \"尹若月，你干嘛呢？\"
我被惊醒了，才发觉自己依然站在路中央，车里的小顾此时也正好抬头，我们的视线相对，他显然也吃了一惊，我忙移开视线，几乎是逃似的踉跄着跟着叶晓城快速穿过马路。
叶晓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兴致勃勃的给我介绍这家湘菜馆，一面自作主张的点好菜，一面还嘱咐来一碗鸡汤面。
\"我帮你点了，我知道这家餐馆哪个菜好吃。你这么瘦，不会怕胖吧。\"
我默默的摇摇头，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才发觉自己的手甚至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得厉害，像在寒风中颤抖的树叶。刚才的一幕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散回，身体里没有一丝的暖意，一股寒意从脊柱往四肢延伸，让我不自禁一阵阵发冷，我低下头假装去看菜单，可是菜单上的字像一个个蚂蚁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根本看不清楚。
\"你-------怎么了？\"叶晓城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拽着菜单，可是菜单却随着我的手颤抖着。叶晓城本来想从我手里接过菜单，还给服务员，却发现根本取不动。我急忙松开手，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有点冷。\"
他深深看我一眼，取走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我转过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点点，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想躲开他探究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
\"你的蛋糕来了。\"他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错愕的说\"蛋糕？\"
\"虽然有点晚了，还来得及跟你说生日快乐！\"他眨眨眼睛对我笑笑，我这才注意到服务员已经推了一个餐车过来，车上有个已经点好蜡烛的生日蛋糕。
我的呼吸猛然一窒，他居然记得，看着叶晓城小心翼翼的协助服务员把蛋糕放餐桌上。
\"快许个愿吧！三十大寿啊！太好了，你终于紧跟着我的步伐，来到三字打头的年纪了。\"叶晓城显得很开心，得意洋洋的搓着手。
\"谢谢你！\"我有点感动，没想到是他陪我度过三十岁的生日。
他慢慢收敛了笑容，正色说\"我很高兴，能陪你过生日，真的。我们今天也算是过得有声有色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看向摇曳着的烛光，认真的许下愿望，吹灭了蜡烛。
\"好了，终于可以开始吃了，饿死我了！你看我还给你叫了长寿面。\"他说，接过我切好的蛋糕。我被他的笑容感染，努力暂时把刚才的一切抛诸脑后，认真的吃起来。
吃完饭，餐馆也快打烊了，我们一同走出餐馆，刚一出门，寒风吹得我一个寒战，叶晓成说\"冷吗？你在门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没事，一起过去吧。\"我说，不想独自留在那里，晚上的遭遇仍记忆犹新，再怎么坚强独立，我其实不得不承认也常常会害怕孤立无援的感觉。
坐上了他的车，暖气打开，我们才觉得缓了口气。他让我做在车后面，体贴的俯过身来帮我记上安全带，自己坐到驾驶位置:一边说，\"我知道你惜命，不喜欢副驾的位置，你如果睏了，就睡一会儿，我来开车。\"
\"你的手还疼吗？\"
\"一点皮外伤，没事的。\"他不在意的说。
他调暗车内的灯光，放了舒缓的音乐，折腾了一夜，疲惫的感觉很快在我身体里层层蔓延开来。可是我的脑子却无法停顿，心里只是静不下来，小顾的一颦一笑往日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小顾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她见面？他们看起来那样的亲密…….我只觉得头昏脑胀，无法呼吸，车窗外的灯光，景物快速的向后退着，我只盼着这条路快点走完，可是又隐约盼着这条路最好永远也不要走完。
\"叶晓成。\"我叫了一声。
\"你没睡啊，还有大概10分钟就到了。\"他说。
\"我不想回去，你能陪我去唱歌吗，我突然好想唱歌,，最好再喝点酒。\"我说，第一次很害怕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啊，难得你有兴致哦，好啊，我知道我们楼盘不远就有一家，我们去那里吧，还能免费停车的。\"他很爽快的答应，我知道S城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他都比较熟悉。很快到了目的地，服务员领着我们走进一个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用于点歌的粉紫色的灯，我坐进沙发，顺手拿起点歌单，一口气点了几首，又让他选。叶晓城让服务员来了一瓶红酒，果盘，和两瓶矿泉水。
音乐响起，他拿起麦克风，递给我，让我先唱，我唱了一首范玮琪的
他看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
\"我陪你喝一小口，不然待会没法开车。我唱歌给你听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他唱歌，他的声音和小顾不同，小顾的嗓音非常的磁性温柔，而他略微带点沙哑，却增加了几分沧桑感，竟和陈奕迅有几分相似。他选了一首我不太熟悉的歌，歌词是这样的:
\"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他在告诉你说他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著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他唱得很认真，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小顾以外的人唱歌，
\"很好听，再唱一首吧。\"他唱完了，我说，一边又喝了一杯酒。我的酒量不好，一杯酒就会上脸，其实从来没有喝过超过一杯的红酒，也从来没有喝醉过，我不知道醉了是什么感觉，第一次，我很想醉一场，我知道他会送我回家。
他又唱了几首歌，我一面喝酒，一面称赞，他终于停下来看着我，夺过我的酒杯。
\"别喝了，你说想唱歌原来只是想喝醉。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颓然的靠向沙发，觉得头重脚轻，他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了，终于阖下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