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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番 外 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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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在院内逐一扫过,最后停止在夏月白身上,图萨西塔沉默地微笑。

没有说话,夏月白依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神色微敛。

“公主请起。”

“请王恕罪,依莎未得召见擅自来阿蒙宫。”依莎轻声开口,微垂着头,眼角瞄见夏月白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

片刻,图萨西塔将若有所思的视线从桌边的身影移开,随意一摆手。“公主是底比斯的客人,不要束缚。”

“谢谢王。”依莎微笑地颔首。

“月白,利比亚储君刚刚到了,你陪我一同出席晚宴,去换身适合的衣服。”朝桌边那个正捧着杯子无所事事低头喝茶的女孩看过去,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愣,带着眼底没收住的诧异望向图萨西塔,随即视线又瞅向依莎,而那公主即使安静地站着不动也是美丽地让人移不开眼,那线条精致的脸庞流动着一抹温柔的柔淡光芒。

“晚上有宴会,我就不陪公主了,公主自便。”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图萨西塔的话音谈上不热情,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冷漠。

“是,依莎先告退。”徐徐欠身,继而又对着夏月白颔首。“夏姐姐,我先走了,谢谢夏姐姐准备的茶。”

“慢走。”面对这样一个知礼而谦和的公主,夏月白实在无法把她与想像中那些娇纵跋扈的公主相提并论,这叙利亚公主温柔的眉眼,甜美的笑容,柔得仿佛一池春风,吹乱了平静的涟漪。

直到依莎仪态万千地缓缓离去,图萨西塔走到桌边坐下,扫了眼杯中微漾的绿色茶水,很奇特的香气,是叙利亚的苦茶。笑笑,指尖轻敲桌面,沉缓里带着点轻快妖娆的节奏,像她眼底那泓被腥红的晚霞染红的目光。

瞅了她一眼,而她正意味深长地回望自己,夏月白蓦然有些心虚。“我去换衣服。”

“等一等。”

收住步子,回头看她。

“过来,坐下。”

皱眉,这人刚才不是说利比亚储君已经到了,梳洗换衣都需要时间。况且,一一戴上那些漂亮又相当笨重的首饰,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前几天陪同图萨西塔出席重要的仪式,夏月白被迫戴过一次,那简直是受罪,她深刻体会到了想要美丽,就要付出沉重代价的道理,那代价绝对是相当沉甸甸的。“我还要梳洗准备,总不好让未来的利比亚国王等太久。”

“他没来。”

“什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疑惑。

轻轻招手,侍女送上酒。“他在路上,明天才到底比斯。”

眉头再一次皱起,夏月白猜不透图萨西塔为什么要撒谎。

“陪我坐一坐。”

“你今天不忙?”没动,依旧站着,语气和眼神里都流露着紧绷。

“忙。”嘴角轻扬,因着夏月白脸上透出毫不掩饰地别扭。

“那你还有空在这里闲坐?”

目光闪了闪,脸上一成不变的淡淡笑容,只是那棕色的眸子似乎少了些倔傲,多了些无奈。“陪我坐一会儿,这么勉强?”

垂头丧气地坐下,低语。“不勉强。”

沉默,一个喝酒,一个饮茶。

相安无事地坐了片刻,夏月白看了看她。“我回房间了。”

“我还没让你走。”

“图萨西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事情,你不会答应。”

“你----疯子!”突然就想用手里的茶泼她一脸,这个女人时不时肆无忌惮的荒诞又疯狂的言行,实在让她疲于应付。

“坐下。”

不打算理会图萨西塔声音里摆脱不掉的命令口吻,夏月白蓦地起身,她不想在这里不知所谓的陪她发疯。只是脚步才迈出一步,手腕便被擒住,还未及扭头挣开她的手,腕上一紧,只觉得身体向侧一斜,失去平衡的身躯撞上一双手臂,随即整个人就跌坐在图萨西塔的腿上。

狼狈地挣扎,除了两条腿还能自如地活动,上半身失去了自由,像只掉入陷进被捆缚的动物,狼狈而被动。“放开,图萨西塔!”

“五天后,我们就离开底比斯。”

怔,正在奋力却徒劳扭动的身体突地僵住,侧目,眼中满是震惊地直直望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趁着这个小姑娘因为震惊而忘记了挣扎,图萨西塔将一条手臂滑到她的腰上,轻轻搂住。“五天后出发去孟菲斯。”

刹那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惊喜……孟菲斯,古埃及的旧王都,曾经是尼罗河下游闪耀着美丽光辉的一颗璀璨明珠。“真的?我的意思是,新年典礼怎么办?不是说需要由你亲自主持仪式,这么重要的新年典礼事情你能不管吗?”

图萨西塔又笑了,虽然她的脸上从不缺笑容,但她在面对夏月白时总是笑得很快乐。“这次由阿尔尼斯代替我主持,我已经安排好了其他事情,五天后就可以出发。”

“孟菲斯……”向往,憧憬,一座传说里美丽与地位都不输底比斯的庞大城市。

被夏月白熠熠闪亮的目光感染了快乐,心底竟然也开始莫名地期待这场旅行,蠢蠢欲动地像个好久没出过远门的孩子。笑着叹息,收拢手臂,图萨西塔微微前倾将怀中的身体搂得更紧,而她安静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夏月白的眼底移开过,似乎对她眼中每一丝稍纵即逝的情绪都颇感兴趣。

“这些天我实在太忙,没顾得上你,好不容易能想个办法摆脱这群烦人的家伙,我想陪你好好玩一趟。”

突兀的一句话,令夏月白专注于兴奋的目光微微一颤。轻咬了咬嘴唇,有些赌气的开口。“明明就是我在陪你。”

笑意在眼底绽开,抬手拈住夏月白的下颚。“都可以。”

怔,一点莫名心慌,在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传至皮肤的一霎。夏月白静静地扭开脸,让下巴从她指尖不轻不重的钳制里悄悄地滑开。

图萨西塔牵着嘴角,不以为意地浅浅一笑。

“王,乌纳斯大人和诸位大人在议事厅等您。”侍女在几步外跪下,轻声提醒图萨西塔应该动身了。

眉头轻皱,那漾着浓郁色泽的棕色眸子一闪而过的烦躁,又在短短沉默过后恢复得波澜不兴。

搂在腰上的手臂缓缓松开,夏月白的身体在得到自由的刹那,微热的晚风擦着皮肤飞过,丝丝的凉。

“我走了。”扶着夏月白一同站起来,握着她的手很轻地捏了一下,舍不得放手,亦舍不得离开。

微笑,腼腆。“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笑着应声,松开手的同时,迈步。

直视着图萨西塔匆匆离去的背影,夏月白悄然叹息。

事情往往总是会朝着自己不曾设想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发展,等她突然回过神,才发现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像心情的起起伏伏,像心里不知不觉开始惦记着某个人,像这些寻常日子里居然开始期盼每次不期然的相遇。

图萨西塔对自己说过,给她一年时间,而自己也应答了。

因为当时觉得自己压根不会喜欢上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太荒谬,太不可思议,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如今……

仰起头,望着天边那道艳丽的残阳,发丝从脸庞趁风飞过,悄然隐匿了夏月白脸庞那些错综复杂的彷徨。

★★★ ★★★ ★★★

依莎用眼神阻止了侍女的跟随,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独自跨入南苑。正逢下午,南苑里的官员并不多,十来个人分散在大厅的四处,轻声说着话,侍女安静而迅速地穿梭其间,为每个人手边的杯子添酒加茶。

依莎的出现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他们停下交谈,静静地带着些许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环顾四周时,那些官员朝她轻轻颔首致意,一张张刻板严肃的脸庞并未因她的公主身份而流露卑微,甚至在依莎看来,这些埃及官员神情里的傲慢跋扈一点也不加掩饰。

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直接体现在官员对待外邦亲贵的态度。强大的帝国,自然就会塑造带着优越感的官员,而这些朝臣即使在面对外邦王室时,他们的优越感也不会减少分毫。

强国,必有强民。

收了心神,依莎微笑抬头朝前看去。

书桌后,图萨西塔正低头在看什么,手指在漆黑的桌面有意无意地轻轻扣击,无声而缓慢地节奏。几缕灰发从她肩头滑落,在头顶那圈鹰蛇交缠的环形王冠的映衬下,荡漾出丝丝缕缕妖娆冰冷的色泽。

眼神轻敛,跪下。“王。”

听见声音图萨西塔抬起头朝依莎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用目光示意她起来。“现在天气炎热,公主不必特意跑来。”

“依莎想来给王请安。”起身,带着那抹醉人心神的笑靥,轻声开口。

将手里的卷宗合上,递给侍女,从桌上那堆卷宗里抽出一卷,打开,目光对着手里的卷宗,她的手指在纸面漫不经心地游移。“公主一切还习惯吗?”

并未因图萨西塔的不专注而生气,相反的,依莎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后的人,带着一丝痴迷的目光游走在这女王俊秀的轮廓。“都很习惯,谢谢王的安排。”

抬起头,微微一笑。“叙利亚王的掌上明珠在底比斯,我理应替你父王好好照顾你。”

眸光流转,羞涩一笑。“王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乏,还请王好好保重身体。”

“新年典礼在即,事情太多,谢谢公主关心。”

优雅地颔首,不失端庄,又不乏婉约的温柔。“王是法老,埃及又是大国,国事自然繁忙。”将头发撩到耳后,眉目轻垂,眸底一丝异样的闪烁被她含笑地眉眼小心地藏起。“王,听说今年的新年典礼您不参加了,是吗?”

“是。”

“王是要出远门吗?”

“去孟菲斯。”

微笑,点头。这个答案依莎早在今天上午就知道了,在寝宫左右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来这里问一声,她想从图萨西塔口中得到最后的肯定答案。

法老竟然不主持埃及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节日,赶在新年前匆匆离开底比斯,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女王,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答案并不难猜。

因为那位半人半神的年轻女子,夏月白。

片刻,依莎一字一句的道:“早就听父王说过,孟菲斯独具风情,与底比斯相比毫不逊色。王城迁至底比斯后,孟菲斯仍旧保留了埃及旧都的华丽风貌,被誉为照耀着尼罗河下游的璀璨珍珠。”

图萨西塔从卷宗上移开眼,目光投向表情温和谦卑的依莎,少顷,棕色的眼微微弯起,她向后一靠,身体倚着宽大的椅背,指尖抵着额角,不动声色地笑。“看样子公主对埃及的事情很了解,连一座旧城也这样清楚。”

抬头看向图萨西塔,与她直视着自己的目光遇上,依莎屏住呼吸,暗自将胸腔里陡然混乱的心跳压制住,免得在这过于安静的时候,被人听见自己蓬勃激荡的心跳声。“旧都也好,新城也罢,这片天下都是王的。只要与王有关的事情,依莎都想了解。”

眉头轻佻,不置可否,她笑。

片刻,在图萨西塔微笑不语的注视下,依莎微微低下头,这女王仍是记忆中那种漫不经心到淡然的神情,即使是在微笑时,这笑容沉在那双深棕色的眸底却没有太多的温度,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丁点的温和亲切。

看不透的眼,猜不透的心,亦是靠不近的人。

图萨西塔站起身,一手撑着桌面,指尖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另一手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杯子,默不作声地喝酒,敛眼。

因为她的举动,周围的官员朝着低头饮酒的安静身影齐齐地躬身行礼,依莎也跟着将头和身体微微压低了些。

夏月白走进南苑时,看见地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脚步一滞,她有些懊恼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打算趁无人发现自己的时候离开,却在转身时,听见图萨西塔的声音。

“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愣了愣,在所有人的目光焦距到自己身上的瞬间,夏月白轻咬嘴唇,抬头朝她看去。“找我有事?”

放下杯子,唇角扬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我还没来的及派人去找你,你就自己来了。”

再次一怔,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借口,然后开口。“阿斯兰不见了,我来找他。”

扬动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眼睛。“它不在这里。”

不语,夏月白的视线遇上依莎投来的目光,这年轻公主的眼睛很漂亮,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瞧得人有种酥麻麻的感觉。

这样的一双眼睛,已够倾城倾国。

“夏姐姐。”依莎优雅地行礼。

“公主。”

不知为何,夏月白总觉得和依莎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别扭,尴尬,还有些刻意维护出来的平静。虽然这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但是似乎她们都不太自在,至少夏月白现在就想离开,马上。

“夏姐姐,我和王正在说孟菲斯。”

“孟菲斯?”

点头,侧目朝桌后的人看了一眼,不无惋惜的说道:“真羡慕夏姐姐能陪王去孟菲斯,那么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都,可惜依莎没眼福一饱它的绝代风华。”

说完这句,依莎的视线有意无意间飘向王座方向,对上图萨西塔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淡然静默,永远看不穿内心的一对深渊。

微笑间,依莎眸色悄然闪烁。

想装作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这似乎不太可能,人家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在装就太假了。于是,夏月白笑了笑,应道:“公主如果想去孟菲斯----”

“公主,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近乎粗鲁地打断了夏月白的话,图萨西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用着那种冷淡的腔调不轻不重的开口。

依莎猛地一愣,沉默了片刻,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她躬身颔首。“是。”

直起身,依莎忍不住朝图萨西塔望去,而她却在这时将目光转向窗外,柔长的灰色发丝垂在身侧,闪耀着碎乱的阳光,一片冰冷耀眼的色泽。

行礼,转身,与夏月白擦身而过时朝她微微一笑,继而昂首阔步迈出了南苑的大门,这异国公主擒着那抹美丽的笑容,带着骄傲的气息,窈窕的背影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消失在众人眼前。

始终轻扬的唇贴近杯沿,一仰头,图萨西塔将一杯酒灌进喉咙。随后,沉默地将手轻轻一挥,重新坐回椅子,而厅内的官员则对着书桌后的身影整齐地行礼,无声而有序地退出了南苑。

直到最后一名官员带着恭敬小心的态度缓缓退了出去,屋里还剩下十几个侍女,图萨西塔往身旁的侍女瞅了一眼,年轻侍女立刻会意地轻轻击掌,静候四周的侍女们立刻安静地朝两侧的边门退去。眨眼功夫,那些从缠在她们脚踝上的银铃传来地俏皮铃声,便隐隐消失于门外。

当空下来的大厅独剩她们两人时,这里突然静地让人有些手足无措。夏月白朝图萨西塔看了一眼,然后看见那张总是浅笑轻扬的脸带着不加掩饰的张狂,朝着自己静静地微笑。

图萨西塔莞尔一笑,拉过一个垫子塞在胳膊下面,舒服地侧倚着。“说说看,你跑来这里有什么事?”

原地转了一个圈,打量着房间里布置质朴却不失雅致的陈设,南苑相对于其他宫殿,要简单朴素的多。迈着悠悠地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屋子中央的铜炉,白色的长裙倒映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像尾浮在水面灵活游弋的鱼儿。“我说是找阿斯兰,你又不信。”

“我应该相信吗?” 支起肘,摸上左手食指的那枚金色戒指,不动声色地笑。

俯身,脸凑近炉顶飘出的一缕白烟,抬手将烟丝朝自己一拨,深深吸气,随后眉头轻蹙。“这个味道……是阿尔尼斯寝宫里的谜蓝香。”

挑眉,点头。

“我记得南苑用得都是味道比较浓郁的香料,怎么换了?”前些日子在南苑抄文书,天天被这些醇厚的香料强制抢走了嗅觉,回去之后不管闻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道。

“闻腻了,换一换。”靠向软垫,她合上眼,揉着眉心。

直起身,见图萨西塔斜靠软垫的身影流露出淡淡的疲惫,夏月白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自从典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这位埃及女王的工作量也因她将离开底比斯而突飞猛进地增加了许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在出行前安排决定。

虽然典礼的事情由阿尔尼斯主持不必担心,但是新年里国家事务的运作,还有那些因贺新而来已将整个底比斯塞满的外邦贵族使节,哪一样哪一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这几天依莎去找你,你就找个理由推脱,不要见她。”

她没由来的一句,令夏月白猛地怔了怔,周围的温度混杂着下午昏沉无力的微风,流畅不通的空气有些燥热,闷得让人堵心般难受。“为什么?”

夏月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其实她也不想与依莎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想问一句“为什么”。

睁开眼,侧目,在夏月白望来的疑惑目光里,图萨西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默不作声地沉吟了片刻,皱眉的瞬间,她说:“免得你给我找麻烦。”

“找麻烦?”挑眉,脸上露出抹按捺不住地愠色,语气亦如此。

指尖在戒面轻轻一掸,目光对着夏月白微微不悦的眼,声音里却是漾着淡淡的笑。“你刚才在干什么?”

“她说那样的话,我不能当作没听见,她毕竟是一位公主,我总要给她一个台阶下。”莫名其妙的想恼火,因为图萨西塔的态度。这女人可以对依莎炙热的视线视而不见,但夏月白不想让一位公主在自己的面前下不来台,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她与依莎并不是敌人。

至少,她觉得她们不是。

“我就是那个台阶吗?还是说让她跟着去孟菲斯,你不介意?” 嘴角依旧轻扬,深棕色的眸,隐隐闪现着一层倏忽明灭地暗金。

“我为什么要介意?图萨西塔,你别把话扯远了。”想也没想,张嘴就顶了回去。生气,亦或是连自己都搞不懂的烦燥激动。

她轻挑眉梢,纹丝不动地回望着夏月白,沉默。

直到双眼被她眼中流动地那抹金棕交织的暗色纠缠得心烦意乱,夏月白微微移开眼,从紧抿的唇线慢慢溢出一声叹息。“她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

“她是公主。”

“我不稀罕。”

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发现这句话说得有些费劲。“她喜欢你。”

“那又怎样?”

蹙眉,看着她,用自己一双充满困惑和挣扎的眼睛。忽然,心乱得发慌,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淋漓地大喊几声,而不是站在这里,将自己毫无遮掩地灵魂捧在手中,给这个眼神洞察一切的女人看得清清楚楚。

思及此,猛地转身,不等图萨西塔出声,夏月白直直朝外走去。

图萨西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声音,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那道玲珑的白色背影消失在廊外明艳的阳光里。轻轻垂下眼帘,隐匿了眼底那抹狂躁翻卷的金色光芒,牵了牵嘴角,无声地笑出一抹透着淡淡无奈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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