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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拉面馆后,梅书语站在麦克的面前说:
“麦克先生,我想说,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像您这样的人,能看上我这么普通平凡的女孩,实在是我的荣幸,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拒绝您,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想,我都不可能会爱上您,所以,请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也希望您能去接触更多更好的更配得上您的女孩子,希望您能早日获得真正属于您的幸福!”
麦克听完这番话,久久不响。
他在认真思考,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认真思考的一次!
“梅秘书,我非常理解你说的这番话,也许是我的爱,给了你太大压力,没关系,我以后会注意的,就像你说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不可能会爱上我,你说的如此坚定,那么,我必须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就此刻而言,我也同样无法即刻放弃,我只能是尽量不去打扰你,不给你增加任何困扰,我的意思是,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还是,无法放弃自己喜欢你。”
“麦克先生……”
麦克摇摇头,笑了起来:
“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吗?”
梅书语重重地摇着头。
麦克叹了口气:“对不起,毕竟这是我的初恋,我实在是做不到很老练,也做不到,像冰冰那样的潇洒……”
“薛先生?”
麦克看着梅书语,笑了,“你也不会相信吧?像冰冰那么骄傲的人,也曾狠狠地被丁缈给甩过呢!可是,他居然都扛过来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好了不起!”
梅书语低下头,沉吟许久,才应了一句:“嗯,是的呢……”
“那么,让我们重新从朋友做起吧!”突然的,麦克向梅书语伸出了右手来。
“朋友?”
“是的,朋友!怎么,连这个也不愿意吗?”
梅书语摇头,笑着也伸出了手。
“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两个人紧紧握着手,相视而笑起来。
“对了,也给冰冰带碗面回去吧?”
“您觉得他会喜欢吃吗?”
“当然啦!这里的拉面这么好吃!”
“就怕带回去以后面就坨了呢。”
“我把车开快点,应该没问题!”
“嗯!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我想多买一碗,刚刚我好像还没吃够!”
“没问题!”
晚风吹过,带起两个年轻人的笑声,这使得原本多少显得有些恐怖的静夜,似乎因此而多了稍许的暖意。
丁缈他们走后,薛冰一个人呆在病房里闲得发慌,于是他偷偷溜下楼,四处乱逛起来。
他在急诊部里见到了贺真彦。
“什么鬼!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他悄悄地走上去,结果就看见贺真彦被一堆医生和护士挡在了急救室的门外,他一脸憔悴,脸上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薛冰原想冲上去狠狠地质问他一通,问他为什么放了梅书语的鸽子,可是转瞬间,这愤怒的情绪又黯然消逝。
薛冰拉住一名护士,笑嘻嘻地问人家:“漂亮姐姐,刚刚送进去的那个人是……”
护士本想发火,可是一抬头,发现是一位这么帅的帅哥在问她,表情顿时变得一片柔和:“哦,是个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摔得还挺严重呢!”
老太太?
难道……是贺真彦的什么人?薛冰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了梅书语。
梅书语接到电话。
“喂?薛先生?您有事儿吗?我们快到医院啦!”
但是很快的,梅书语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您说什么?您是说,贺真彦吗?”
贺真彦用力地抱着头,坐在长椅上,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纷乱,他已完全无法思考,眼前来来去去的全都是母亲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画面,再就是,父亲离家出走准备要去找他的情人时,把哭喊着抱着他的腿求他不要走的母亲给踢倒在地的画面。
我是个罪人啊,我是个罪人……无数个自责的念头,像一根粗的绳索,扼住了贺真彦的喉咙。
如果我能代替我父亲就好了,但是,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实现的吧?所以,这些年来,他所能做的,无非是不要像父亲那样去反驳、拒绝和推开母亲。
但是,结果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推开母亲,顾自离去,然后母亲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做就好了。
如果他当时能够听从母亲的话,留在家里就好了。
但是,已经没有这些如果了。
头越来越痛了,痛得让人好想去死。药呢?止痛药在哪里?我需要止痛药,需要那些可以让我从这些悔恨和憎恨中逃开去的药,但他在身上四处翻找,到处也没有找到他的药,刚刚出门的时候,他忘记穿外套了,而药一直都放在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啊,怎么办?头痛得快要裂开了,真想拿把锤子把它狠狠地敲碎啊!可是,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一把锤子呢?母亲还躺在急救室里急救,这时候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死呢?
突然间,他好想吐。
胃里在翻江倒海,好像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就会因为满溢而爆裂开来,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到处去找卫生间。
在这整段时间里,薛冰一直斜靠在不远处的墙上观察着贺真彦。
他忽然发现,贺真彦并非他之前所想象的那种简单的人,因此,他开始深深地为梅书语担忧了起来,如果贺真彦是一个满身伤痛的人,那么他将会给梅书语带来什么呢?梅书语会不会因此而备受委屈?如果是这样的话……
“啊啊,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还真把那丫头当成是我女儿了?”薛冰摇摇头,一边皱眉轻轻揉了下胸口一边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薛冰略略打了个寒战,紧接着,鼻血就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梅书语赶到医院,立刻奔赴急诊部。
“真彦!贺真彦!”
她四处搜索了一会儿,这才看到了正从卫生间里缓步走出来的贺真彦。
她立刻迎过去。
“真彦!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贺真彦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看到这一幕的麦克,悄悄地退开了。
梅书语把贺真彦扶到长椅上。
她看着贺真彦苍白憔悴的脸,心疼万分:“真彦,真彦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我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真彦!真彦!”
翌日,阿当医生到了,他在看过薛冰的情况后,马上和陈方仪商量,要安排专机,尽快把薛冰送到美国去。
陈方仪找不到梅书语,问薛冰她去了哪里,薛冰便借口说派她出去帮他买东西了,而实际上是,梅书语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贺真彦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自己又行动不便,薛冰只好拜托麦克去看看。
麦克打电话找到梅书语,告诉她他们最快于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国,问梅书语有什么打算,梅书语没有马上回答他。
昨晚,贺真彦母亲的手术一直进行到半夜,而她也一直信守诺言地陪在贺真彦的身边,其间贺真彦又去吐过好几次,让她更是忧心不已,好在最后手术顺利结束了,当担架车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个瞬间,贺真彦竟然激动地哭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一向坚毅果敢的男人的脸上,看见了他的眼泪。
她想留下来。
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放着这样的贺真彦不管。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要离开薛冰,必须要放弃她眼前的这份工作。
她站在栏杆边上发呆的时候,贺真彦出来找她。
“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他无限温柔地问。
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仅仅只过了一夜,贺真彦的脸庞就像被刀削下去了一大块似的,瘦得令人心疼。
梅书语甩甩头:“没什么,就是老板找我,我得上去看看。”
“那你去吧!”
“你不要紧?”
“当然!”
但他脸上的笑容,是勉强的,梅书语知道,他是想依赖她的,他只是无法说出口而已。
“那我快去快回。”
“没事儿,工作要紧!”他还是努力微笑地说。
梅书语点点头,转身跑了起来。
突然,贺真彦又在背后叫住了她:“书语!”
她回头,疑问似地望着他。
贺真彦像是鼓足了勇气,大声地向她喊道:“谢谢你!谢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也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梅书语的眼里浮出了眼泪,她用力的摇着头,朝贺真彦挥起了手,这一刻,她已下定决心,要留在贺真彦的身边。
麦克返回病房,薛冰似乎有些难受,一直在乱七八糟地揉着胸口,他问麦克:“怎么样?找到梅书语了吗?”
就在这当儿,梅书语砰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薛先生!!!”她大声地喊道:“薛先生!我想!我想!向您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