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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书语在餐厅里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越等心越凉,越等就越觉得自己像个蠢蛋,她也试过打电话给贺真彦,但不是电话占线,就是没人接。
看来他很忙。
但他在忙什么呢?他不是已经答应了要来见她的吗?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答应要来,然后又不来。他是为了要惩罚她吗?但是是要惩罚她些什么呢?她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又不是想死缠着他不放!她费尽心思想要找出自己被贺真彦如此对待的理由,但除了多年前的那次不告而别,她自问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贺真彦的事。
——就算是因为他误会了她与薛冰的关系,那他至少也要听一次她的解释吧?难道,就因为那样一次失误,她就要被判死刑?
而且,贺真彦怎么会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呢,他不会的,不会的……
与此同时,麦克正站在餐厅门口给薛冰打电话。
“完蛋了,冰,那家伙好像放鸽子了,到现在还没来哎!……什么?梅秘书么?那孩子现在就跟个傻瓜似的坐那里一动不动呢,真可怜,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什么?你问我在哪里?我当然在外面啊!……进去?你是说,你要我现在进去吗?”
薛冰在电话那头一口气骂了十几个猪:“你当然要进去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搞不好是人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呢!”
麦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拍脑门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啊冰,好在有你提醒我,那我现在就进去了啊!”
薛冰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家伙,难道是想耍梅秘书吗?”啊啊,他一脸烦躁地皱起了眉:“这梅秘书也是个笨蛋来着,既然对方不肯来,那她就直接上门去找嘛!跟麦克两个都是一样的笨蛋,真是让人有操不完的心……”
他正这么兀自嘟哝着,背后响起声音:
“冰冰!”
他转头,看见丁缈和徐莫,他怔了一下,随后笑了。
“丁缈!徐莫!你俩怎么来了!”
“刚刚陪徐莫在附近做完事,所以就顺道来看看你喽,你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有?”
“嗯嗯,好很多了,没什么事了,谢谢你们的关心,来,快坐吧,徐莫,你也过来这边坐。”
梅书语最终还是放弃了再无谓地等下去,麦克刚进来不到两秒钟,她就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走?”麦克呆呆地:“不等了吗?”
“嗯。”
“也许他临时有事?”
“那也不等了。”
梅书语顾自朝大门口走去,麦克只好飞快地跟上。
来到车旁边,麦克替梅书语拉开车门,梅书语道了声谢坐进去,麦克再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麦克问:“回医院吗?”
梅书语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嗯。”
不料麦克却说:“还是去别的地方坐坐?”
梅书语微微一愣。
麦克脸红起来:“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可以。”
“诶?……真的吗?”
“去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呢?”麦克兴奋了起来。
“唔……热的东西吧?热乎乎的,会一直冒热气的,吃到肚子里,会让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呢?”麦克一脸的懵圈。
梅书语不自觉地笑了。
“您开车吧,我来指路好了。”她哭笑不得地说。
结果,是拉面馆。
“原来是面条啊!果然是热乎乎的东西呢,果然一直在冒热气呢!那么,吃到肚子里以后,真的会让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吗?”
梅书语轻笑着说:“那您就试试吧,要趁热吃哦,不然就不会暖乎乎的了。”
“哦哦!那我就开动啦!”说着,麦克抓起筷子,就从碗里挑了一大口面条直接往嘴巴里送进去——
结果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呜哇,好烫!”
麦克嘴巴被烫到,结果连面条带筷子全都掉在了他的身上,这下他更是像只虾子似的整个人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整间拉面馆都回荡着其他客人的窃笑声。
麦克羞得满面通红。
梅书语却镇静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巾,默默地帮麦克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问麦克:“没事吧,嘴巴被烫到了?”
快速地擦掉身上掉落的面条,梅书语让麦克坐下来,她要检查麦克的嘴巴。
麦克乖乖地张嘴给她看。
“还好,没起泡。”说完,梅书语起身,去倒了一杯冷水,“喝几口,再含一口放嘴巴里,过一会儿就不会再痛了。”
麦克乖乖照办。
梅书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麦克先生,您不会是从来没吃过拉面吧?”
麦克臊得整张脸变成了番茄。
梅书语轻笑了一声,说:“那您看我吃一遍?”
麦克用力点头。
梅书语转身示范起来:“您瞧着,这面条呢,不能直接从最底下捞上来,而是只挑上面的一层夹起来就好,然后像这样,卷一下,再吹吹吹,大概,吹它个十下吧,您也可以先用嘴唇碰一下,觉得不烫了,您再把它放进嘴里,最主要的是,面条不要带着汤,如果想喝汤,您就另外用汤勺打起来喝,当然还是得稍微地吹一下,这样面条和汤分开来依次地吃,既有味道,又不会被烫到,当然这只是面条刚端上来的时候的吃法,之后冷掉了,您就大可以像您刚刚所做的那样,直接夹起来吃了。”
梅书语说完,见麦克半天没反应,便抬起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麦克先生?嘴巴还痛?”
麦克拼命地甩起脑袋,眼里涌出了泪花,“不,早就不痛了,谢谢梅秘书你这么详细的讲解!”
“那就试试吧?”
“嗯!”
麦克带着感激与感动的泪水,转身吃了起来。
“呜哇,好好吃啊,拉面好好吃啊……”
梅书语一边看着麦克,一边笑了起来。
真彦,真彦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不肯来见我?为什么你要抛弃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恨你,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咦?梅秘书你不吃吗?”
麦克的话,打断了梅书语的冥想,她摇摇头,顺便把刚要流出来的眼泪摇走。
“我要吃啊,我这就吃了。”
“这拉面真的好好吃。”
“嗯,好好吃。”
“暖乎乎呢!”
“暖乎乎呢!”
“要是冰冰也能来一起吃就好了!”麦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又傻笑着说。
梅书语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一笑,问道:“麦克先生,其实您最爱的人,是薛冰先生才对吧?”
麦克愣住了。
救护车紧急驶往医院。
贺真彦的母亲脸色苍白地躺在担架床上,贺真彦在一旁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他看着她的母亲,说不出话,苍白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的缘故,他的额角一直在冒汗。
过了会儿,他问随车的医生:
“医生,我妈妈她,不会有事吧?她不会死吧?”
医生冷静地劝慰他:“没事的,目前看来只是有骨折的危险,血也已经止住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呢?”
医生歪了歪脑袋:“大概……是疼痛的关系吧……”
“那就给她打止痛针啊!快给她打啊!”他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臂。
医生略有些厌烦地往后躲了躲:“这个啊,这个要等进了医院后才能处理呢!”说完,医生赶紧甩开他,不再理他了。
贺真彦重新又缩回去。
“妈……妈妈,求你不要有事,求你不要离开我……”
救护车继续呼啸着往前狂奔而去。
丁缈和徐莫两人坐了没多久薛冰就赶他俩走。
“天不早了,你俩好歹也是新婚夫妻,赶紧回家吧!”
丁缈本想反对,但还是拗不过薛冰。
薛冰送他俩到门口。
丁缈还在碎碎念:“你啊,给我乖一点,一定要多休息啊知道了没有!不要再有事没事的到处乱跑了!自己的身体要自己顾才行。”
薛冰嫌她多事:“有徐莫一个人让你操心还不够?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丁缈皱皱鼻子吐槽他:“你如果不是小孩,那天底下就没有人是小孩儿了!”
薛冰只好向徐莫求救:“徐莫,快生个孩子给她带吧,少让她来烦我了!”
丁缈一听这话,一脚踩在了薛冰的脚背上,薛冰惨叫,徐莫则站在一旁微笑。
终于把这对恩爱夫妻送走了,薛冰脸上强撑的笑容也无力地卸去了。
他靠在门框上,抬头仰望着挂在漆黑的夜幕中的那一轮孤寂的冷月。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种一旦见过丁缈后就会感到无比空虚与失落的情绪才会彻底消失呢?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介入丁缈和徐莫的感情,可是,心口上那个明晃晃的洞,那个早已被丁缈偷走了心所留下的洞,究竟要到何时才会被填满,而那个可以为他填满心洞的人,又会是谁呢?
薛冰甚至认为,他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