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宋秉义目睹暧昧(1 / 1)
因为西门赋的抗婚,私下对女儿说过他要打发走俊成,可是在两人当面他却不好意思说什么。红月以虚伪的面纱遮掩了事情的真相,并且颠倒黑白对俊成说,为了答谢他对西门家的恩情,将自己以身相许是父亲的一片心愿。这样一来,俊成更不愿很快离开西门家,并且与红月的相处也是减少了一点忌讳。
西门赋虽然暗中反抗女儿的退婚改嫁,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待俊成仍然一如既往,只是与红月的相处疏远了一些。俊成即使能看到父女俩一时不搭话,他以为父女两是为了昨晚的产生的纠结一时赌气。他被蒙在鼓里,只是稀里糊涂的劝慰西门赋两句,或是安慰红月两句,希望父女两和睦相处。
西门赋会不会找其他的借口打发走俊成呢?这是让他左右为难之事。如果只拿一些银两去答谢人家,觉得自己待人有些端茶送客的冷淡。就算俊成看穿了心事自愿离去,女儿也会责怪他忘恩负义。况且她昨晚在父亲面前立下誓言,无论是谁分开了她心爱的人,都会痛恨他一辈子。所以西门赋只能将就着,也不愿去得罪谁。
这事对于红月来说,真是如鱼得水。她认为无论什么事,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父亲对她的指责不过是一时的气愤。并且她知道,以她父亲的为人,绝不会是一个过河拆桥之人。
早饭罢无事可做,红月约俊成一起到望月亭切磋棋艺,俊成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这不是俊成偏听人言,也不是像她说过的找机会多多相处,而是为了让红月很快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望月亭依然八面玲珑,亭旁牡丹已经绽放,飘逸着浓郁的芳菲,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石桌上摆好了棋盘和棋子的布局,另外备了两碗香茶,在口渴时可以随便抿一口。他们面对面坐在石桌的两旁,脸上和颜悦色,气质娴雅,不乏高手对决的氛围。红月莞尔一笑,问道:“棋子的布局已经摆好,是谁先行一步?”
俊成从容一笑,说道:“其实下棋跟战场一样,至于谁先行一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战术和策略。”
“我不信,如果对战的双方都有很高的战术,重要的就是看谁先下手。不是说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嘛!”红月说道。
“不见得。以我之见,先下手者不一定就是强者,因为在对方出手之前后者早就准备好了如何躲闪和还击,这往往正是前者忽略的地方。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让月姑娘先出子。”
“不!如果是我的洞箫侠先让我出子,就等于让我一步,就算我赢了你我也是胜而不武。我宁愿先让你一步,哪怕我输得心服口服。”
“好!月姑娘即想先让我一步,又想战胜于我,那我们今日就一一决胜负,我正想领略一下。”
他说罢伸手刚要抓住棋子出“马”,红月急忙说道:“等等!李少侠的棋艺我也领略过几次,不是三局二胜便是杀个旗鼓相当。但这一局我想和你下一个赌注,不然即使我赢了你也是一无所有。”
俊成缩回手臂道:“拿什么当赌注?”
红月有些卖关子的说:“一不和你赌银子,二不让你干苦力活儿,你怕什么?”
“那赌什么?”
“你猜。”
“你不说我那能猜得到。”
“昨天晚上不记得什么人说,我们需要多相处才能够多了解对方,多了解对方才能够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有感觉,所以我们这局棋的赌注就是一种感觉。”
“这扯到哪儿去了?下棋就下棋,还赌什么感觉?”
“你千万可别胡思乱想,我说的感觉是一种纯纯的爱意。具体是这样的:如果这盘棋你输给了我,你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胸前,就像一对情侣那样,用我温柔的胸怀抱抱你。如果这盘棋我输给了你,你就像我给你的拥抱一样,就那样抱抱我。”
俊成一听才明白了她的用意,说她撒娇算不上撒娇,觉得让人失笑也不怎么失笑。俊成看了看棋盘上摆好的棋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月姑娘真会开玩笑,我们只是在切磋棋艺,卿卿我我在一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我不会和你下这样的赌注。”
红月说道:“你怎么变得一点都不懂我啦?不是说过喜欢一个人首先需要彼此接近,不接近怎么相处?你心里冥冥喜欢人家,表面上还假装一本正经,难道你不想抱抱我吗?”
她的甜言蜜语说服了俊成,以他俩当时的关系拥抱一个已没有太多的戒律,况且两人正是风华正茂之际,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感情。俊成看了看她矫情而略带渴望眼神,爽快的说:“好!不过先得你赢了我!”
红月甜蜜的一笑,说道:“我一定要输给你!”
“为什么?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不是说好的我们在切磋棋艺,听你的话好像要故意输给我似的。”俊成不解的问。
红月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们刚才是这样说好的。如果我输给了你,我就在你的胸前轻轻地靠一会儿,如果你输给了我,你就在我胸前轻轻靠一会儿。一个大男人靠在一个姑娘家的怀里像一个孩子一样,只有我靠在你的胸前,那才像一个大侠抱着他心爱的女子,多浪漫,多有气慨。现在你想赢了我,还是想输给我?”
俊成道:“以月姑娘所言,这盘棋不知到底该怎么走。切磋棋艺就是为了一决胜负,才能分出高下。棋盘上就如战场一样,出手是毫不留情的。可是你即想与我厮杀一场,又想故意输给我,真有点进退两难。”
红月道:“这盘棋不在疆场,而在情场。情场与战场不同,需要处处容忍退让,需要处处手下留情。所以我不想与你对抗,宁愿输给你!”
俊成道:“一开始我们说好要切磋棋艺,一决高下。现在你又想故意输给我,那这盘棋我们该如何切磋?”
红月又淡淡一笑,说道:“谁说不是切磋呢?不过这种切磋是恰好相反的,我们可以以退为攻。李少侠请!”
俊成明白了她的用意,再没说什么,便拿起棋子中的一颗“兵”向楚河汉界处走出一步。红月没有跟随他出子的路数,却拿起“将”向前挪了一步。俊成问道:“其实棋盘和战场没什么不一样,在两军交战前首先要出兵,这是作战的基本方法。而你第一步已经失去了作战的规则,这叫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红月别有千秋的说道:“我看不见得。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由此可见,可以说一将赛千军。就算你的兵再厉害,在没有约过楚河汉界之前,也没有任何的用途。最低俗的出子方法就是拿兵卒首当其冲,可是你只能前进一步,再敢走一步,我的千军万马就如铜墙铁壁,你是寸步难挪。所以说第一步先要炫耀炫耀大将军的威风,才是作战的上策,这叫别出心裁。”
俊成第二步出了一马,说道:“这叫一马当先。”
红月挪动了一“车”,说道:“这叫车载斗量。”
俊成动一动象,说道:“这叫出谋划策。”
红月一挪炮,说道:“这叫炮火连天。”
这叫“兵不厌诈”
这叫“横扫千军”
……
两人走了十多步后谁也没有吃掉对方的一颗棋子,但路数越来越复杂。红月看了看布局,微微一笑,将一马堵住了俊成唯一一条可以出子的路线,说道:“这叫一马平川,只能任我纵横天下。该李少侠该出子啦!情!”
俊成定睛一看,虽然自己的棋子有几条活路,但只要挪动一步就得吃掉她的一颗棋子。他拿起一“车”看了又看,却不知落在那里,让他真有些举棋难定。红月见他有些六神无主,接着说道:“你已经毫无退路,我的每一颗棋子都在你的嘴边,只要你挪动其中任何的一颗棋子,就得吃了我。”
俊成稀里糊涂被红月一步一步逼上绝境,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无路可走。他犹豫半晌,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原地,红月见缝插针的说道:“无论是战场还是情场都不要心慈手软,就像你刚才所言,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们还胜负未分,李少侠因何退回原地?”
俊成思索片刻,说道:“我们这盘棋切磋的规则是以退为进,没料到我竟然被月姑娘逼得毫无退路。既然规则是彼此步步退让,我有何必要吃了你的棋子,我看这盘棋就到此为止。”
红月笑道:“哪怎么可以,即是胜负未分,也就说明这盘棋还没有结束。不过我想问李少侠一句,到底是我输给了你,还是你输给了我?”
俊成笑了笑,说道:“我们说得清楚,不是谁赢了才是赢了,而是只有谁输了才算是真正的赢了。所以这盘棋我即赢不起,又输不起。”
红月看着他的眼眸说:“可是我只想输给你,并且要输得心甘情愿!”
“实际上你赢了!”俊成真诚的说。
“是我输了。我们有言在先,既然我输给了你,就让我靠在你的胸前,你拥抱我一会儿?”红月深情地说。
俊成没有别的借口,便依照红月意思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两人坐着的石凳距离太远,若两人坐在一个石凳上面积太小,他起身将石桌上面的棋盘与棋子一并端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坐在了不过两尺高的石桌桌面上。微笑着说:“来吧!这里比较宽敞一些。”
红月随之一笑,向前两步转身紧挨着坐在了俊成身边,接着随意将两腿放在了石桌的桌面上搭了个二郎腿,然后娇躯微微向后一仰,倚靠在俊成的胸前。他们不是正面的相拥,而是红月背靠着俊成。她的两手摸到俊成的双手,从自己的腰间拉过来锁在她的腹部,再用自己娇小的双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深情地说:“你看这满园□□,是遮不住的妩媚和娇艳,原来人们所谓的花前月下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幸福。你是上天赐给我一生的伴侣,我们就这样相依相偎,永远不离不弃!”
他的手背被一双娇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心底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幸福。他默默的闻着红月的秀发飘散的淡淡清香,潜意识的用下巴偎在她的耳鬓部,把目光投在亭外的牡丹丛中,轻声说道:“与月姑娘此生相遇,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何尝不想与你相伴这一生。只是眼下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天下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哪有心思把情爱之事考虑得如此长久。红尘世事无常,今日共赏良辰美景,也许明天你我便是天涯末路。”
红月道:“不会的,相信我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是任何力量都分不开的。你去天涯海角,我跟随你一起去流浪。你去投军平定天下,我就随你身披戎装。等到天下太平之时,我再头戴凤冠,身穿红妆,做你的新娘!”
“啪——啪——啪”
他们的身旁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这是谁在为她感人肺腑的言词鼓掌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红月青梅竹马,自幼婚约在先的宋秉义。
自从俊成从飞龙庄带来宋秉义与红月二人之后,宋文芳为了答谢李俊成考虑要将女儿淑亦许配给他,因俊成当面谢绝了宋家父女的一片诚意,让淑亦姑娘大失颜面。淑亦在红月生辰那天无意中看见了他俩在一起嗜好,淑亦恐怕红月耽误了她哥哥终身大事,事后便把她所看到的如实告讲说给了他哥哥。宋秉义真为此事纠结着恼,才一时不想来西门家见他二人。在他没有亲眼所见时,即使淑亦对他说得是实话,对宋秉义来说总觉得有些半信半疑。在一般情况下,他无事可做之时是不想来西门家的。因为听说昨天同四牙搬出知府秦茜彪向西门家提亲,他们的大吹大擂闹得街坊四邻家喻户晓,宋家自然不出例外。
宋秉义得知此消息后心神不定,他知道秦知府德高望重,言语果断处无人无不从命。他恐怕秦茜彪与同家父子为难了西门家父女,才特意过来打探一回。一来看看红月是否答应了同家的婚事,二来正好借机与他两人相聚一会儿。
在宋秉义走进西门家时首先去了客厅,因为他不知人在那里。当他走进客厅时只见西门赋一人静坐桌前看书,宋秉义并没有向他询问关于同四牙提亲一事,只是从他口中得知二人在望月亭里下棋,宋秉义得知消息后才独自闯入园中。使他没料到的是,此次红月与俊成之间的暧昧让他亲眼所见。由此一睹,宋秉义才相信淑亦所言不假。
红月与俊成从棋艺切磋到相偎在一起,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他们的身旁,宋秉义究竟是什么时候走近两人身边的?他们说出的情话宋秉义到底听了几句?
其实在两人切磋棋艺到满盘结束时宋秉义还没有走进园中。就在他俩刚坐在石桌上两人刚依偎在一块的那一瞬间,宋秉义刚走进园中。而红月背靠着俊成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面向一侧,谁也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近。
宋秉义绕着园中的甬道直走到亭子边才敛足,他俩深情地表白宋秉义都听得很清楚。
如果在平日,或者与红月亲密无间的人不是李俊成,宋秉义当即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可是他看见与红月耳鬓厮磨的男人却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这让宋秉义一时茫然无措。自从俊成在刀惊魂手上为西门家夺回至宝后宋秉义就十分感激于他,不久前自己去洛阳购货被困在飞龙庄,还是俊成义无反顾的把他解救出来,这是他更崇拜和敬重俊成的地方。即使他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人在一起,看在自己和他是结义兄弟的份上不会与他正面撕破脸。
宋秉义强压心头怒火,并把自己看成是一半局外人。就在红月的话音刚落时,他故意拍了拍巴掌,弦外有音的说道:“两位真是情投意合,所谓的天长地久不得不感天地泣鬼神,真是可喜可贺!”
他的掌声和话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沉沦在爱河之中的两人听到这声音如梦方醒。红月把搭着的二郎腿倏的放下,正坐在了石桌的桌面上。硬着头皮无奈的说道:“哦!原来是义哥,进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俩没事干在切磋棋艺呢!如果义哥有兴趣,我们俩也切磋切磋如何?”
“我看免了吧!”宋秉义说着向红月一拱手,表明强烈拒绝。
他一脸冷峻,绕着亭子的栏杆不紧不慢走进了望月亭。宋秉义走进望月亭后,两人急忙蹴然起身,俊成微笑着搭理道:“几日不见义哥,小弟有些想念你!多想和月姑娘一起过来看看义哥,大家聚一聚。不料今日义哥亲自过来一趟,那是再好不过啦!”
宋秉义没有正眼看谁一眼,停住脚步说道:“昨日听说有人搬出秦知府向月姑娘提亲,我担心月姑娘听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改嫁给同四牙。不知结果如何,我总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而已。”
秉义的话使他瞬间几乎明白了什么,俊成想当面问问宋秉义与红月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刚要说什么,红月却比他提先开口了。她接过秉义的话缝说道:“既然义哥什么都知道了,也没什好隐瞒的。不过你放心,我西门红月决定了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改变的。一个同四牙不搬出秦知府向我提亲,还不是狗仗人势,义哥想想我会不会嫁给他?”
她的话刚说完,俊成便说道:“听义哥话,好样与月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
宋秉义苦笑道:“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我和月姑娘从小在一起长大,因为同居一地,只是认识而已。若想知道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我承认之前毕竟喜欢过。不过现在她的心另有所属,早已就没有了我,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俊成听后忏悔之极,不由得面红耳赤,便对秉义道歉着说:“义哥莫要责怪,整个事情从开始到现在我全不知道!早知如此,我当然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义哥的事情。”
在俊成道歉时红月满面羞赧,她片刻不做声了,转身将肩膀倚靠在一侧的柱子上,有意无意的看着园中初放的花卉,静听他们接下来如何解说。但她的心在不自觉的挑动,身上渗出细细的愧汗。听俊成这么一说,红月一咬牙关又开口了:“他说得没错,自从我与洞箫侠认识以来,我从未对他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一无所知。既然义哥全都看见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恕我直言,我喜欢的人是俊成,自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连洞箫侠这个名字都是我为他起的。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能说声对不起。天下还有比我更好的女子,总有一个会适合你!”
宋秉义听了红月的话差点没跌倒在地,他后悔不该遇见俊成,后会当初没有把自己与红月的关系对他讲清楚。他的唇微微颤抖了几下,说道:“既然月姑娘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我也无话可说。我并不在乎这一切,只要二位情投意合,我祝福你们能够长相厮守,百年好合。”
红月道:“我不希望自己这样,但爱上一个人身不由己。我的确有私心,本该当初就把整个事情讲清楚,因为喜欢一个人,我变得自私,变得没有理智,才一直隐瞒至此。希望义哥能够谅解,我就无需做出太多的解释。”
宋秉义再次压压内心的激愤,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俊成急忙说:“请义哥原谅我的过错,从此我在不会打扰你们,我这就离开!二位多多保重!”
他说着向宋秉义和红月抱了个拳,便转身匆匆走出了望月亭。
秉义看着俊成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红月却按耐不住。她猛地转身问道:“你要到那里去?”
“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处没有我容身之地。”他说着连头也没回,一直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