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刀惊魂走漏风声（1 / 1）
渭南的风云客栈里，白虎镖局的总镖头袁彦虎与刀惊魂会面了。白虎镖局便是当年闻名江湖的四大帮派中的白虎帮，后期更改为白虎镖局，该局久居崆峒山一带，常以走镖为生。眼下世局动荡，十八路反王起兵反隋，世态处于兵荒马乱之际，各大镖局难免受到一定的影响，镖局也是多时不能正常走镖。
近日听闻反隋势力逐渐扩大，十八路反王已经领兵四起，白虎镖局也想随波逐流，铸成一股反隋势力。但区区一个白虎镖局唯有几十人马，势力薄弱难成气候。
白虎镖局的总镖头袁彦虎久闻飞龙庄孙思龙手下有几十彪形大汉，人马健壮，便亲自出马飞龙庄一趟，想与孙思龙达成协议，联手扩展反隋势力。今日路过渭南，恰巧与刀惊魂碰面在风云客栈。
自从上次刀惊魂受同魁派遣素取玉龙未能得逞，他离开渭南一时不见踪影。数日前他再次收到同魁的帖子，赶到风云客栈已有两日。因为刀惊魂暂时手头里有银两花，他也不去急着见同魁，暂住在客栈消遣光阴。因为上次失手，他知道西门赋早已是惊弓之鸟，想再次从他手上盘出白玉龙，只怕比登天还要难。即是他深知无从下手，因何还要再来渭南？除非是等身上的银两花完了再向同魁讹诈一些。
因为两人互相认识，也熟知对方在江湖的地位和事业，一碰面就谈到了一块。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以江湖道义之名义无所不谈。
袁彦虎年过四十有余，身材高大，顶上梳着当时的流行发髻，身穿灰色胡服，外套一件颜色大致相同的半臂。最让人醒目的是，额上带着一道刀疤，不知是什么时被别人砍了一刀候留下的，看疤痕有也些年头。此外他还带了一个贴身随从，年纪不足三十，身着白色斜领袍，腰系银色丝绦，怀抱一把长剑，但气质朴实寻常。
袁彦虎包下一桌酒菜，仨人落座后袁彦虎敬了刀惊魂一碗说道：“今日能与朊大侠在此一聚，袁某深感幸会！”
“彼此彼此！”刀惊魂敬重道。
两人一应一答就摆开了话题，刀惊魂客气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今日虎镖头为朋友备下这桌羹蔬佳肴，实在令阮某不好意思。”
“啊！你过谦啦，区区一桌酒菜不足挂齿。他日若能再与朊大侠有缘相遇，你再请我一顿，不是互不相欠了嘛！”袁彦虎笑道。
刀惊魂端起酒碗浅浅的抿了一口，问道：“虎镖头不在白虎镖局走镖，跑到渭南这小地方来，不知有何贵干？”
袁彦虎答道：“眼下世局混乱生意不好。不瞒朊大侠说，最近听说各路人马起兵反隋，我白虎镖局势单力薄，想要去飞龙庄一趟与孙思龙联手反隋。因为这里是行走东都的必经之路，所以在风云客栈住宿一晚，打算明日再去飞龙庄。”
刀惊魂听罢暗自失笑，说道：“不是我取笑虎镖头没有头脑，而是此举实在让人可笑。虽然说大隋江山摇摇欲坠，但也有千军万马镇压各路反王。就算你与飞龙庄联手反隋，也不过区区百十人马，与大隋兵马相比，岂不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朊大侠所言差异，我袁某人做事自有分寸；正所谓孤掌难鸣，我才带着白虎镖局的诚意与飞龙庄联手。与其联手反隋，也不是我白虎镖局的目的所在。你想想，就算有十个飞龙庄与我联手反隋也难成气候。此次我拜访飞龙庄的真正目的是先与他们的人马合并一处，然后再加入势力强大的兵马，与他们一起打天下。若飞龙庄的人马不肯与我联手，我再找其他门下和帮派。”
刀惊魂大巴掌一扇，表示很不赞成。说道：“嗨！你想得太简单了。俗话说人各有志，就算你带上白虎镖局的诚意，他们也未必能和你联手。如果你投靠了那一路反王，等到大隋灭亡天下太平之时，恐怕没人会记得你们的功劳。”
“啊！你又说错了。因昏君无道才招来天怒人怨，起兵平定天下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让天下人过上安定的日子。既然有这样的信念，何必又计较是谁的功劳呢？”袁彦虎颇有胸襟的说道。
刀惊魂听罢并不怎么赞成，各有千秋的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从不顾虑江山社稷一事，经常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只要自己活的逍遥自在，成王败寇之事任他如何兴风作浪。”
袁彦虎与他的随从边吃边听，半晌无语。片刻后无话找话的说：“久闻朊大侠威名如雷贯耳，袁某仰慕多时。总想与你交个朋友，可惜你来无影去无踪，只是闻得其音不见其人。不料今日在此露面，想必一定有什么好的生意要做？”
刀惊魂笑道：“虎镖头有所不知，说句心里话，还不是马勺上的苍蝇混口饭吃。要说生意，岂能与堂堂一个镖局相提并论。”
“唉！他妈的这年头生意真难做。一年半载镖局也没人请我们走镖，即使走一回，不过只是押运一些粮食布料之类的低俗货，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袁彦虎坦诚的说。
刀惊魂听罢暗自取笑，闻名江湖的白虎镖局原来也不过如此。想到此，刀惊魂忽然心血来潮，他想出了个馊主意。想把白玉龙的秘密泄露给白虎镖局。听说白虎镖局生意惨淡，此时把这笔巨宝端在袁彦虎眼前，看他有多少的贪念和野心。
刀惊魂到渭南就是为了白玉龙而来，如果他一时找不到二次盗取玉龙的机会就应该保守秘密，等到什么时候有了下手的机会可以再次独吞，却因何要把关于白玉龙的秘密随意泄露给白虎镖局呢？因为上次盗取意外失手，事后他会将此宝严密看管，不会轻易外露，所以刀惊魂自知没有多少把握，他想把白玉龙的秘密泄露于袁彦虎，让他去骚扰西门家。
想到这里，刀惊魂有所顾忌的扭头看了看两边的客人，接过袁彦虎的话缝说道：“说得也是啊！这年头混口饭真不容易。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一桩生意我想引荐给虎镖头。这桩生意做起来说难也很难做，说容易，一镢头就能挖出一眼井来。”
袁彦虎听罢一愣，说道：“说来听听，到底是不是什么生意这么有派头。”
刀惊魂随之一笑，向袁彦虎递了个眼色。袁彦虎警惕的向左右顾了一眼，微微站起身子把头颅从桌子的这边伸到刀惊魂的那边。刀惊魂一手遮住嘴巴，神秘兮兮的把嘴凑到袁彦虎耳边，低声咕哝了一会儿，其余的人谁也没有听见刀惊魂的话语。
袁彦虎听罢不但不觉得新奇，反而没有相信刀惊魂的窃窃私语。他将身坐回原地说道：“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就算那件稀世珍宝重新出土，怎么会偏偏落到西门赋的手上，听起来未免也太玄了吧！如果至宝真的藏在西门家，那么美的生意你不早就得手了，怎么会让给我去做呢？”
刀惊魂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喜欢独来独往。就算有人送我一百十三车金银有什么用，即搬不走又拿不动，几辈子也花不完用不尽。虎镖头不是说镖局生意惨淡嘛！有了那笔生意，白虎镖局自然就会枯木逢春，飞黄腾达。话我是对你说啦，至于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
袁彦虎眨巴着眼睛半晌沉默不语，刀惊魂一边搛着菜，一边对他察言观色，看看这个镖头有何打算。
袁彦虎把嚼着的一口菜咽下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朊大侠所言不假，等我先去飞龙庄一趟，等回来之后再做计较。至宝本是他人之物，我袁某不该见财眼开。可是听朊大侠所言，独占白玉龙之人真好是西门赋，这才叫冤家路窄。”
刀惊魂打断他的话音好奇的问道：“啊！不知虎镖头与西门赋之间还有什么瓜葛？不妨说来听听。”
袁彦虎道：“说来话长，那是西门赋刚出道江湖之时，在耀州有一家瓷器私商十分知名。烧制的叫什么秘色瓷，瓷胎洁白似玉，画工超凡脱俗，无与伦比。因为工艺名扬四海，烧岀的东西经常被一些高官子弟收买后做为贡品和饰品。有人说越是有名气的东西越会引人注目，因为这家瓷窑很有名头，经常难免遭到地方私枭欺压和掠夺。商家为了让他的生意顺利的做下去，避免地皮恶霸的骚扰，就特意聘请了西门赋做他们的挡箭牌。”
刀惊魂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取笑道：“呵呵！原来名震江湖的西门大侠做人家的一只看门狗，不知损了多少的威名。”
袁彦虎知道那是多年以前的事，并没有跟着刀惊魂去嘲笑西门赋，他接着前面的话题继续说道：“那年司徒杨素喜得贵子杨玄感降临天策府，有人要为杨素送一些贵重的礼品，就买下了那家瓷窑很多珍贵的瓷器，并且聘请我白虎镖局押运这批货物。为了让货物在押运过程中不得有任何的闪失，并且把装好的几箱瓷器派人严加看管，准备第二天启程。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有人暗中偷梁换柱做了手脚，将那些珍贵的瓷器换成了几箱破砖头，那是第二天启程之前审查货物时才被发现的。那批瓷器是由西门大侠直接否则交易，事后我怀疑是他从中作梗，便提出要他赔偿损失。西门赋说货物是当众交给白虎镖局，出了什么闪失应该是镖局的责任，与他毫无瓜葛。那次是我第一次代替镖局走镖，差错出在我的身上我自然脱不了干系。一来我对不起白虎镖局，二来没有颜面向上面交差。情急之下我一口咬定是东家与西门赋暗中做了手脚，并且逼他们交出丢失的货物。双方言语不合，无奈之中我便与那西门赋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额角上的这条刀疤就是他给我流下的。”
刀惊魂听到这里又□□了一句，说道：“哦！原来你与西门大侠之间的梁子是这么架上的。哪后来有没有知道那些瓷器到底落入谁人之手？”
袁彦虎接着说：“后来听人说，那些瓷器被地方的一些土匪连夜盗走，西门赋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向烧制陶瓷的东家做出歉意，说瓷器被盗一事多少也有他的失误，后来他就离开了那家瓷窑。”
他的话基本说完了，刀惊魂接着前面的话头问道：“话我已经说过了，不知虎镖头意下有何打算？”
袁彦虎一眨巴眼睛，思索片刻后一本正经的答道：“不瞒朊大侠说，以镖局的名义若能随意剥夺他人的财物，岂不是让江湖朋友贻笑大方。如果白玉龙出现在别人的手上，我绝不会插手。但是，独占至宝者偏偏是西门赋，那自然就会另当别论。就算昔日往事早已烟消云散，刀疤还留在我的头上，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等我从飞龙庄回来之后，就是讹人也要讹他一回！”
刀惊魂心中暗喜，接着话茬火上浇油一般的怂恿道：“既然虎镖头想讨回一条刀疤的仇恨，何不现在就去把面子夺回来？俗话说夜长梦多，等到你从飞龙庄回来之后白玉龙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你就没机会啦！”
袁彦虎笑道：“如果我想找西门赋登门寻仇，也只是为了讨回丢失的一点颜面而已，至于掠夺白玉龙一事，还不是顺手牵羊罢了，袁某不计得失。”
刀惊魂听后再没好意思说下去。
三人酒足饭饱，吃得有些惬意，刀惊魂起身对袁彦虎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多谢虎镖头款待。阮某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们后会有期！”
“同是江湖道友难得一聚，不客气。”袁彦虎客气的说。
刀惊魂走出风云客栈后，白虎镖局二人回到了客房。
跟随着袁彦虎的随从名叫瞿笏昇，从酒菜动筷开始至刀惊魂离去一直一言未发，这时才启齿问道：“镖头？刀惊魂的话我们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袁彦虎毫无主见的说：“他是江湖骗子，他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
“哪接下来镖头要做何打算？是去飞龙庄共商大计，还是……”瞿笏昇把剩下的半句没有说出来，等着镖头的该怎么回答。
袁彦虎不假思索的说道：“无论刀惊魂所言是真是假，既然路过此地，那就是有枣没枣都得戳一杆子。如果刀惊魂所言不假，我白虎镖局能够得到那件稀世珍宝，就等于拥有了一百三十大车金银珠宝。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还跟别人联什么手？”
“镖头所言极是！”瞿笏昇赞成道。
袁彦虎一咬后牙槽，接着说道：“白玉龙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刀惊魂的耳里，还不知已经有多少江湖人士虎视眈眈。为了不让计划节外生枝，我们这就去西门家一趟，看他是否还能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