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红月女独闯龙潭(1 / 1)
从宋家母女进来后,自然打消了俊成离开西门家的念头,红月更不愿再提此事。
眼前的局面是,宋秉义被土匪绑架事关重大,此时谁顾儿女私情。就连昨晚被他们气哭的宋淑亦,此刻都强装若无其事,红月与俊成何必把一点感情的纠葛放再心上。
红月听说俊成一个人独闯飞龙庄,她当然放心不下,更何况此次绑架的人是宋秉义。在情场上她可以背弃宋秉义另选所爱,在情义二字上,她还有一身浩然正气。就算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李俊成,也不能将宋秉义全然弃而不顾。就在宋妇人提出需要凑银两之时,她就义无反顾的肯出两千两白银赎人。其次,无论她会不会承认自己自幼许配给了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暂时还是宋秉义的红颜知己。自己未来的夫君有难当头,她岂能冷眼旁观,甘做等闲之辈。
她听罢俊成之言,也挺起胸膛义无反顾的说:
“你一个人去我总是放心不下,义哥被贼人扣留受尽屈辱,是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我要和你一起去飞龙庄,好助你一臂之力!”
俊成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月姑娘莫要冲动,你去飞龙庄不太合适。眼下西门伯伯不在家,这里不可一日无主。你留在家中,免得坏人趁虚而入,再生事端。治服一群乌合之众用不了小题大做,有我一人便足矣!”
听了俊成的劝解,红月也知何谓举足轻重。她沉思片刻说道:
“也好,听飞龙庄的人说需要一万两银子才能赎回义哥,我想他们说得是虚数。道上的人必须还要吃饭,没银子他们靠什么过活。我这里先拿两千两带给飞龙庄,到那里再由你向他们求个情,我想他们会放了义哥的。要学会以德服人,最好不要和他们动手。”
宋秉义听红月言举慷慨,一出口就肯出两千两银子赎人,急忙说道:
“如果是两千两的话,我宋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够这个数,自然不劳西门姑娘费心,我这就去凑银两。”
宋秉义准备转身离去,婌亦有所顾虑的说:
“娘!他们要一万两肯定不会少,如果少了他们就不肯放人,两千两恐怕不行!”
“宋小妹想多了,赎回义哥即不需要他们所说的一万两,也不需要宋伯母去凑两千两,我只需要十两银就足够!”
宋家母女闻言愣住了,疑惑不解的看着俊成。红月也猜不出他要十两银子做何用处,她迟疑片刻说道:
“飞龙庄绑架义哥就是为了敲诈银两,虽然不是一万两,但至少也需要几千两,而你只带着十两银,你想哄骗三岁小孩?”
“月姑娘不必多问,我自有办法。”俊成有些卖关子的说。
三人猜测不到他需要十两银用意何在,红月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他提出如此简单的条件,红月岂有不应之理,便随手从怀里掏出十两的一个银锭子,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多问什么,这里正好有十两银子。”
俊成没有吭声从她手上接过银两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怀里,才对她三人说道:
“这里距飞龙庄路途遥远,若安步当车自然欲速不达。不知月姑娘能否再给我备一匹快马,这样来去会方便一些。我向宋伯母,宋小妹和月姑娘郑重承诺,三日之内,我一定会把义哥带回来!”
红月听罢忙说道:
“这有何难,我的追风赤兔日行千里,是不折不扣的宝马良驹,你就骑上它不会耽误路程。”
“也好!”
俊成干脆的答应了一句,他们凑银两赎人的计划就这样定局了。然后红月从马棚里牵出自己的追风赤兔叫给俊成,三人送他到路口,该提醒的地方都说了好几遍。俊成跃上了马背将要拍马疾走,宋婌亦温馨的说了一句:
“小李哥!江湖险恶,一路当心!”
俊成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再没说什么,勇敢的拍马一个人去了飞龙庄。
恍然间就这样决定了以十两银赎买宋秉义的事件,至于洞箫侠如何与贼寇达成协议,这是她三人都没有详细追问的话题。她们看着俊成拍马离去,忽然间为他担忧不已。担忧的是他一人单枪匹马独闯飞龙庄,凶多吉少。可是事已定局,洞箫侠已催马前去,如何挽留。她们痴痴地凝望着俊成骑在马上渐离的背影,谁也没有说什么。
洞箫侠走后,宋家母女与红月刚分道回家,正好西门赋从汾阳宫回来了。阿德一如既往的把大掌柜接进客厅,红月也跟随着走了进去。阿德奉上热茶端上点心,西门赋端起茶碗吃了口茶说道:
“去时我说过,在你生辰之日必然回来,只因途中耽误了一天时间才没有如期赶到。我想有李少侠和阿德等人为你祝贺生日就已足够。因为老朋友诚心挽留,所以为父我在那里多呆了一天的时日。”
西门赋说罢不见有人答复,他抬头看了看红月,忽然有所觉悟的说:
“唉!今日怎么不见李少侠?”
红月本来在一见到父亲就想把事情告诉于他,可父亲刚从原路而来,就算情况紧迫,她也不能急于相告。这时见父亲询问俊成因何不在,红月便开口说道:
“不瞒爹说,从你去了汾阳宫这几日,宋秉义去洛阳购货中途路遇响马,被飞龙庄扣留,并且需要一万两银子才肯赎回人质。我们一时想不出办法,无奈之中李少侠贸然做出决定,他只带了十两银一个人去了飞龙庄,就在爹爹刚回来之前,他骑着我的马刚走,还不到半个时辰!”
“是啊大掌柜,令嫒所言不假。他一个人去了飞龙庄,情况很危险!”阿德补充道。
西门赋一听惊愕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沉思起来。一提到飞龙庄,他自然而然想起了孙思龙。他从太师椅上起身,一边考虑解救的办法,一边信步走动。从早年的交往中,他知道孙思龙的为人。后来他做了一路响马拦路抢劫,西门赋也知其中的缘由。因钱春花之死与被玄武镖局陷害赔偿官府三百万两银两后,他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至于现在的孙思龙为人如何,这是西门赋难以猜想的问题。
红月的目光跟随着父亲的身形移动,希望他尽快给出一个结论,过了半晌也不见父亲开口。这时她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
“秉义被扣吉凶难测,李少侠为了解救他独闯飞龙庄,他们人多势力强壮,我担心李少侠寡不敌众再生事端!爹!现在你已回来,家中有人照看,我想与他一起去飞龙庄救人,助李少侠一臂之力?”
西门赋停住脚步回头说:
“不是为父不允,而是飞龙庄形成气候已有多年。他们目无王法拦路抢劫,自然气焰嚣张。你只是个女儿身,去不得!”
红月很不服气的说:
“我能与刀惊魂大战上百回合,就足以证明女儿是有些身手,我不相信飞龙庄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因为情况不同,事不宜迟。宋秉义被扣留做为他们的人质,据说三日之内拿不出一万两银子就被他们毒害,而李少侠只带了十两银去赎人,事情本身就很荒唐。我若再不去帮助他,后果会更加的糟糕!”
西门赋不便把自己和孙思龙的故事说女儿听,又怕她去了飞龙庄与他的人素不相识闹成事端。对于红月来说,一个是旧人,一个是新欢,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两人在她的心中是同样的重要。西门赋一时犹豫不定,红月半晌等不到父亲成全,便自作主张的说:
“飞龙庄救人事关重大,无论爹会不会成全于我,我要非去不可!本来打算我与李少侠一同去,只因爹爹没有回来我脱不了身,现在有爹看管我就放心了。李少侠赶赴飞龙庄还不到半个时辰,想必也走不了多远,我这就去赶他,两人好有个照应!”
红月不听父亲的劝说,说罢转身进匆匆往外走,西门赋无奈的喊道:
“等等!”
红月在父亲的挽留声中敛足伫立,听他还有什么吩咐。这时西门赋说道:
“既然你执意要去飞龙庄,我也无话可说。想当年在苍龙镖局还没有更改为飞龙庄的时候,我与镖头孙思龙都是道上的朋友。说是朋友,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无多少交情。自从当年的苍龙镖局改为今日的飞龙庄后,我再不曾与他交往。今日你要去飞龙庄救人,不妨我写一份书信你顺便带给他们。至于孙思龙会不会承认我这个老朋友,就看大家运气啦!”
西门赋说罢又吩咐阿德马上找来笔墨,他亲自为孙思龙撰写书信。红月听父亲这么一说,无论心中有多么急躁,也要耐心的等他把信写完。西门赋不用吹灰之力写完了书信,将信纸折叠好装进信封里,然后交给了红月。
既然西门能用一封信函有说服孙思龙的能力,那么他为何不亲自去飞龙庄为宋秉义求情,这话还要从头说起。自从钱春花跟随了孙思龙之后,两人说是情敌,可钱春花是西门赋自愿让给孙思龙的。两人说是情友,可他们谁也不想见对方的面。所以他宁愿让女儿给飞龙庄捎一封信函,也不亲自出马。无论在钱春花生前还是死后,他俩都交情不深,至于孙思龙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这只是西门赋的一个自以为是。
红月收好父亲交给她的信函,带上自己的兵器,骑上父亲的坐骑,向飞龙庄驰骋而去。她出了渭南便走便想,看父亲写信时神秘兮兮,从下笔到叠好信纸,再装进信封后都没让她看一眼,不知信中写得是什么。想到这里,红月用力一揪缰绳,收住了坐骑。然后再有所顾虑的前后看了看,路头路尾人影绝迹,这才从怀中掏出信封,看父亲写了些什么。当她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看,上面写道:
不念昔日江湖恩怨,莫过流水浮云。不料贵庄此次扣留之人正是老夫门下子弟。望龙庄主高抬贵手放鸟还乡,鄙人感激不尽。
西门赋亲笔
因为西门赋从未把他与孙思龙的故事讲给女儿听,所以红月看不出信中的内涵,只是稀里糊涂过了一眼,又急忙收好信封催马前往,她希望能够尽快赶上洞箫侠,与他并驾齐驱,同去飞龙庄。谁知她一时心急,没有装好父亲交给她的信函,把信封丢在了原地,只是空人催马飞奔而去。
连续几个时辰的追风逐日,西门红月终于赶到了飞龙庄。让她匪夷所思的是,一路追赶过来没见俊成的踪迹。红月百思不得其解,怀疑会不会是俊成走错了道,或是骗取她的宝马和十两银远走高飞……
这些问题此刻她顾不着思考,只能暂时先搁在心底。
红月到了飞龙庄立马观看,一杆锦旗高挑,杏黄旗上补纳着乌龙图腾,张牙舞爪,在微风中晃晃悠悠,不用说那是飞龙庄的标志。一面是用木桩围成的寨门,高耸矗立,显得阴森而又庄严。寨门前是一片空地,好比是一座城池前的两军疆场。寨门上还用木桩简易做成的哨楼,里面有人影晃动。
红月低头沉思片刻,有些茫然无措。因为她一路赶来不见俊成的踪影,所以她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时让红月胆怯的是,宋秉义的武艺应该比她高出一筹,早已成了飞龙庄的阶下囚,她恐怕自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此刻她已经闯入飞龙庄,双方在武艺上还未见分晓,红月不会因惧怕他们退避三舍。她在无奈之际,忽然想起父亲捎给飞龙庄的一封书信,准备先拿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管用。于是在马上高声喊道:
“喂!庄上的人听着,我是来赎人的。这里带有一封书信,让你们庄主来这里见我。”
不一会儿,哨楼上登上一个女子,脸上遮着乌黑面纱,怀抱一把长剑,姿态甚是敖睨。这乌纱遮面的女子正是孙红叶,她倚着哨楼的栏杆居高临下,观望片刻后高声应答道:
“来者何人?本姑娘便是飞龙庄庄主,有什么书信,拿过来让我看看。”
红月一看是个女子自称是飞龙庄的庄主,还真有点瞧不起她。但是自己的人被他们扣留,有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于是对上面的人说道:
“书信在此,让你的人过来拿回便是。”
孙红叶吩咐手下打开寨门,一个头目提刀出门,来到红月的马前接取书信。红月在半路上就丢掉了父亲给她的书信,这时拿什么当书信交给他们。她从怀里摸了又摸,那儿还有书信影子,这时她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不慎已经将它半路丢失。
弄了半天,红月交不出书信,她派来的头目空手而归。那人进了寨门登上哨楼把实情告诉了孙红叶,差点没把她鼻子气歪。
孙红叶是个个性倔强而又暴躁的女子,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欺骗。不料今日竟然有人当众戏谑于她,如何咽下这口恶气。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于寨门前的西门红月,当即使了一个“平沙落雁”,直接从哨楼上凌空飞下。
红月的坐骑见凌空飞来一人,不由得惊诧退缩不止,她在马背上狠狠地一揪缰绳,才将自己的坐骑控在原地。
孙红叶直飞到她的马前才落地稳住了身影。因为她乌纱遮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她用蔑视的目光对西门红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开口问道:
“不是说给我飞龙庄捎来了书信,因何不拿出来让我看看?”
西门红月并没有在乎她的问话,而是很赏识她的轻功。见她在哨楼凌空飞下的那一刻身轻如燕,落到地面时又是稳若泰山。红月心中暗想:这女子竟然有这等身手,不愧做一庄之主。可是红月听父亲说飞龙庄的头领是孙思龙,她怎么能够相信只有一个女子一手遮天。红月由此断定,此女子必然是飞龙庄的重要人物,不是庄主的小妇人便是孙思龙的女儿。
红月再次瞥了孙红叶一眼,见她乌纱遮面,看不清此女子的真实面貌。但见她一双秋波炯炯有神,放出的不仅是迷人的光彩,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冷酷。红月心中酌量,这女子不但生得貌美,而且武艺超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有这等身手,还不知真正的庄主究竟有多少能耐。
红月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情不仅坦然自若,对她的一切还有些视而不见的傲慢。
此刻听那女子追问因何不交出带来的书信,红月硬着头皮却不承认了,便抵赖道:
“什么书信?没有!听说你飞龙庄扣留了我的人,我是来要人的。”
孙红叶闻言顷刻仰面大笑,然后以戏谑的语气说道:
“不错!我飞龙庄是扣留了一个人。看你为他如此担心,想必他可能是你的男人吧?不过人长得还特不错,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成了我的人,你就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休得胡言!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揭去面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红月不服气的反讥道。
孙红叶接着西门红月的话缝冷笑道:
“呵呵!之所以我用乌纱遮面,是因为我给自己定有规矩,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既然你想看到本姑娘的真实面目,不妨我先说给你听听。无论是谁,没有我的允许,如果见到了我的真实面目,我会杀了他!不是本姑娘不让你看,而是恐怕你不敢看!”
红月听后甚是失笑,随后以威吓的口吻说:
“你不要自命不凡,听我的话,赶快把人乖乖的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红叶听罢更是不服气了,她柳眉一挑,反问道:
“就凭你?”
红月忽然心生一念,暗想: 既然这女子不是飞龙庄庄主,别看她的轻功如此到位,但凭自己的身手对服她自然不在话下,此时趁真正的庄主还没有出面,不如先出手擒了她,以便作为人质。红月想到这里,便故意出言激将道:
“不要狗眼看人低,既然敢来这里,难道还怕你不成?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若马上交不出我的人,休怪我踏平你飞龙庄!”
孙红叶闻言向后一闪身,把怀中的双燕飞剑从左手转到右手,再次将柳眉一挑,怒道:
“口气不小!只怕你没那个本事。要想踏平飞龙庄,除非先要从我身上踏过去,来吧!”
两人话已说道这个份上,自然没有了丝毫的退路。红月随着一声啸吼,双足一点马镫,使出一个“大鹏越岭”,从马头飞身只向孙红叶扑去。
她身影快似风驰电掣,只见身形一晃,瞬间已与她擦肩而过,她在孙红叶身后两丈之遥的地方落地稳住了身形。两人尚未交手,仅仅这一招,红月的手上却多了一块乌黑面纱。在她稳住身形后,拿着面纱的手臂故意举得很高,并且在空中晃了两晃,然后将面纱丢在地上,这时她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
孙红叶的面纱被撕掉后,红月这才看到了那女子的真实面目。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粉雕玉琢一般,原来是那么妩媚动人。此刻让红月不可思议的是,她所见到的这位女子与自己的长相竟然那么相似。但红月认为天下之大,人像人的太多,这自然不足为奇。
她们谁也不知道,此刻在飞龙庄不期而遇的西门红月与孙红叶,她们共同是钱春花的女儿,是分散多年的亲姐妹,只是两人从未见面不认识罢了。既然两人不曾相识,暂不提他们姐妹情分,切说孙红叶的面纱在短短的一刹那是如何被摘到西门红月手上的。就在西门红月从马背上飞身掠过孙红叶身旁的那一刻,不费吹灰之力便撕下了红叶的面纱。这让武艺超群,眼明手快的孙红叶防不胜防,因躲闪不及才彻底输给了西门红月这一招。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仅这一招她们分晓已见,雌雄已决。如果说孙红叶的武艺比红月高出一筹,自己脸上的面纱轻易是不会被对方撕掉的。别看是短短的一刹那,这需要出手敏捷,动作精准。
西门红月既然有撕掉她面纱的能力,当然就有下手的机会,为什么她只撕去了对方的面纱却没有抓破对方的面容?这是比武的规矩与尊严。这样即能炫耀自己的武德,又能证明是有意对别人手下留情。
孙红叶被撕去了面纱弄得恼羞成怒,满面通红。此刻她不管对方是母老虎还是母夜叉,先过几招再说。于是将手中的双燕飞剑在手掌心自如的一转,当啷一声单剑出鞘,随着一声啸吼,向西门红月冲杀过去。
噔噔噔……
孙红叶足下带风,两脚不歪不斜,跑在一条直线上。红月看着她轻快的双足卷土而来,急忙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银蛇九节鞭用力一抖,她也奔跑着迎了过去。
噼哩啪啦先是一阵兵器相撞,随后两人交战在一处,剑来鞭往……
这时有人不知听从了谁的号令,足有二三十个大汉个个提刀,从寨门内一涌而出,迅速围成一个圈子,为孙红叶仗势助威。随后大步流星走出一人,怀抱一口宝刀,身高七尺,鹤立鸡群。这便是飞龙庄庄主孙思龙。他在寨门前敛足观看,暂不出手为女儿助战,看正在交手的二人谁能武胜一筹。
孙红叶视线里瞥见父亲带手下前来助战,更是心高气傲,她有何惧败给对方。既然这样,无论她刚才是如何输给了对方一招,就当是一时的疏忽,这时她还要再次炫耀自己的身手和威风。
两人交战了十多个回合后未分胜负,孙红叶的招数变得猛了,狠了,每一剑都不离红月的要害。再过三招,孙红叶猛地蹿到红月身后,持剑使了个“凤凰摆尾”,手中的双燕飞剑向红月刺来。
什么是凤凰摆尾?就是持剑者目视前方,长剑向身后刺出,凭自己的知觉刺杀身后的敌人。红月见身前一道寒光逼来,急忙一闪身,再用九节鞭倏的缠住她的双燕剑,一声怒号,接着用力一揪,孙红叶手中的长剑已被夺去,并且飞出两丈开外,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她的双燕飞剑一把已经被对方夺去,当众颜面扫地,又是失手又是失态。孙红叶已经输给了西门红月两次,若再不夺回自己的颜面,她不仅丢了自己的威风,还给站在一旁的父亲丢人现眼。
孙红叶心里这么想,一阵旋风扫裆腿已经横扫过来。红月刚躲过她的旋风腿,见她倏然间一式“青龙出水”,飞旋中一个“剜心脚”向她胸前踢来。红月这次不躲不闪,将身向一侧稍一倾斜,双手抓住了孙红叶的一只腿,紧接着一式“拧腰滚肘”,放开了孙红叶。
孙红叶的身体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将要跌落在地时,她单手一点地面,使了个“燕子抄水”,朝着寨门的方向飞去。
她飞身到了寨门时,只见她脚尖一点木桩,转换成一个“鹞子翻身”又返回朝红月这边飞来。这一回她是有备而来,鞘中的双燕飞剑一把被对方夺去,另一把又即刻出鞘,她使出了自己最狠毒的一招 ——“飞燕拂柳”。
当她飞身掠过红月身旁时,耳聋中只听得“噌”的一声,她在红月身后不远处落地稳住了身形。她人已落地,但剑法仍没有收回。她背身站在那里犹如像泥塑雕一般,一动不动,样子威武而有霸道。
孙思龙的目光跟随着女儿的身影转来转去,当她的一招飞燕拂柳划过西门红月身旁时,孙思龙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咦!孙红叶的这一式“飞燕拂柳”何其狠毒,西门红月的一只臂膀已经被她削去,她已倒在了血波中挣扎惨叫。她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顺着孙红叶的剑锋往下滴……
这时孙红叶狠狠地说:
“敢撕去我面纱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西门红月的臂膀真的被她削去了吗?没那么简单。当孙红叶的剑锋划过时,红月双手拉直九节鞭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发出“噌”的那一声,不是削去了红月的臂膀,而是孙红叶的剑锋正好割在了西门红月九节鞭上。孙红叶自以为是削去了对方的胳膊,她并没有转身去看,只凭自己的知觉,认为对方已经倒在血泊中挣扎,她才说出如此的大话。
孙红叶的这一式“飞燕拂柳”虽然没伤着西门红月,但表明她如此的心狠手辣。红月再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便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态度报复对方。这时红月接过对方的话缝冷冷地说:
“不要高兴的太早,该死的人不一定是我!”
孙红叶听见对方还在说话,这才转身看了西门红月一眼,顷刻被愣住了。别说是自己刚才的那一招飞燕拂柳削去了她的臂膀,就连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削掉。
这次两人交锋后,恐怕孙红叶要大吃苦头。红月想要彻底战败对方,首先要断了她手中的长剑,让她手中失去了兵刃无有还手之力,才会狠狠地将她抽打个痛快。红月心中这么想,眼睛却盯上了孙红叶手中的双燕飞剑。随后怒号一声,卷土重来。
这一战没过三个回合,只听得“啪”的一声,她的银蛇九节鞭抽中了孙红叶拿着双燕剑的手臂上。西门红月的九节不同一般的皮鞭麻鞭,而是铁打而成。一旦被抽中,不被打个皮开肉绽也得伤了筋骨。若知红月这一鞭的用力轻重,这要看她手下留情多少。
孙红叶持剑的手腕上被抽了一鞭,顷刻整个手臂一阵酸麻握不住双燕飞剑的剑柄,手中的长剑自然被打落在地。这时西门红月不顾对方的痛痒,抡圆九节鞭在她的背上又是一鞭。
“啪”的一声,只见她背上尘土飞扬,孙红叶被抽得晕头转向。她手中的长剑早被打落,光凭手中的一把剑鞘也是毫无用处,她最狠毒的阴招“飞燕拂柳”,这时也成了无稽之谈。
孙红叶已经连吃两鞭还不见对方罢手,她羞得面红耳赤,暗中叫苦不迭。她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又见对方抡鞭狠狠地抽打过来。孙红叶猛的一个急转身想躲开这来势汹汹的一鞭,可她终将还是没有避开。
“啪”的一声,孙红叶又挨了对方的一鞭。这一鞭正好缠在了孙红叶的杨柳细腰上,红月再使劲撤回九节鞭,孙红叶的身形如陀螺一般身不由己的旋转了两圈。红月接连三鞭管不留情,孙红叶当即被打了个落花流水,魂飞魄散。
西门红月以一式“金鸡独立”收住了鞭法,但她并没有打算放过孙红叶。等到对方回过神的时候看看,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
孙红叶如旋风一般,身不由己的转了两圈后才竭力稳住身形。红月等对方站稳了,她再次咧开花哨的马步,挥鞭左右飞舞,向孙红叶一步步逼近,意欲在抽打她几鞭解恨。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孙思龙沉不住气了。他已经眼睁睁看着女儿吃了大亏,但在江湖比武规矩上而论,他受到一定的约束,不能在两个女子单打独斗时插手助战。因为眼下情形危机,他若再不出手帮助她战败对方,女儿再吃对方几鞭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孙思龙于是厉声喊了一句:
“住手!”
随着这一声呼喊,孙思龙声到人到,出手阻拦住了西门红月的进攻。他没有拔出怀中的淬锋雪花刀,三招两式就夺去了红月手中的九节鞭,并且使了个擒拿手,不费吹灰之力以一式“关公背刀”擒拿了西门红月。
在两人的交锋中孙红叶不但没占上风,反而被红月三鞭打得如此狼狈不堪。这时见她被父亲擒住无力还手,她捡起地上的一把双燕飞剑,怒吼一声冲杀过来。长剑对准西门红月的心口窝,恨不得将她一剑刺透。
就在孙红叶的长剑快要接近红月胸前时,孙思龙单手用刀把子当啷一声拨开了女儿的双燕飞剑,孙红叶一剑刺空。这时孙思龙才开口说道:
“胜负自有武功的深浅来决定,不要做事总是那么龌龊!”
孙思龙阻止了女儿,让她无计可施。孙红叶当然想“奉还”三鞭的仇恨,但在父亲的阻止下不得不低头认输。她气得咬牙切齿,带着微微颤抖的气息瞪了红月一眼,不言不语的将手中的长剑用力送入剑鞘。
红月的双手被孙思龙紧锁着,她知道自己早已被擒,再多的举措也是无济于事。她一动不动,任凭飞龙庄的人如何处置。红月此刻也知道了生擒活捉她的这个人,猜想就是父亲来时说过的那个庄主孙思龙。红月本来是带着父亲的亲笔信前来送给飞龙庄,只因半路不慎丢失了书信,她拿不出证据才与孙红叶话不投机,闹成僵局双方争战一场。此时的西门红月败在孙思龙的手下,她更不愿多说什么。
随后孙思龙下令,红月被五花大绑,然后同她的坐骑一起押入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