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陷困境卖箫遇贤（1 / 1）
俊成拐过一个街角，忽然响起了一声春雷。他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已经遮住了头顶。眼看就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匆匆忙忙，不一会儿人影绝迹，全都鸦雀归巢。冷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这也许是隔离了一个冬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
他一个人街上信步前往，不知去往何处。雷声越来越大，雨点也随之越来越密，俊成想来想去还是先去风云客栈避避雨，顺便也好向客栈的主人说一声。晌午时他在风云客栈因自己丢失了银两付不起饭钱与他们闹成了纠结，本来他是不想再去风云客栈的，可是他答应栈主三天之内必须还清十两银的债务。如果他不去，栈主会以为他是有意逃避。
俊成一方面为了避开这场雷雨的侵袭，一方面为了向栈主打个招呼，他又一次走进了风云客栈。当他急急忙忙走进风云客栈时，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那个伙计。当两人目光相对时，那伙计气冲冲瞪了俊成一眼。晌午时分他因付不起饭钱与伙计打闹了一场，他把吃剩下的半碟菜都扣在了那伙计的脸上，即是栈主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那伙计对俊成依旧是怀恨在心。这时又见俊成进了他们的客栈，迎上来堵住俊成冷冷地说：
“我们栈主让你白吃了一顿已经算他对你仁至义尽，你还有什么颜面再来这里？不好意思，给我马上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俗话说在人檐下过，不得不低头。做人不能太过死板，为君子者能伸能屈，况且他还欠了风云客栈的债务，无论是礼仪上，还是情面上本来就比他们要低一节。这时俊成强作欢容，对那伙计说道：
“小二哥还在生我气？这次来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的！”
“对不起，我不是你手心里的面团，任你搓圆了捏扁了，给我滚！”伙计戳指贬斥道。
眼看又要出现僵局了，话刚说道这里，又见栈主向他们走了过来，俊成连忙搭理道：
“哦！栈主好，因为外面忽然下起了雷雨，暂时我还没有凑够十两银子，打算今晚在这里住一宿，等我凑够了数目，一定还清债务，我说过，期限是三日之内。”
栈主既然有那样的成人之美，那能没有善解人意之心，便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既然我说过那是我请你的，就谈不上什么还与不还啦！”
“那怎么能行，说话一定要算数。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才耽误了此事”俊成诚恳的说道。
栈主见他说话老实，再没让来让去，便随口应道：
“那好吧！等你凑够了再还我也不迟。外面下雨了，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
他又转身对自己的伙计有些不耐烦的说：
“好啦好啦！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人家不是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听我的话，带他下去先找一间客房住下。这里很忙，有客人点了许多菜，我需要照看一下。”
栈主说罢拍了拍俊成的肩膀，转身走进了侧面的厨房。那伙计看了看俊成一眼，并且弦外有音的说：
“一切都是我们栈主的意思，客官随我到里边请！”
他说着假装很有礼数的拱手一让路，然后转身走进了客厅的后门。俊成还能说什么，便跟随在那伙计身后也走了进去。
风云客栈是这里最大的一家客栈，里外有三个院子，分别是前院，中院和后院。前院设备华丽，供上等的贵宾食宿，中院供普通的客人住宿，后院设备十分简陋，是供商人停留车马，存放货物的地方。那伙计把俊成带进了前院，穿过了中院，最后走进了后院。
俊成随之向四处环顾了一眼，后院里冷冷清清，听不见人声喧哗。在朦胧的雨帘里，不远处的马棚里栓着数匹商人的马，悠然自得的嚼着棚里的草料。旁边堆放着破旧的车轮和一些杂物。再没走多远，那伙计把他带到一间客房门前打开房门，用手指了指里面说：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还有这里客人们存放的货物你要为他们看管好，如果有什么闪失，一切由你负责！”
俊成听罢伙计的话不动声色，先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设备简陋得再无法简陋，这那儿算得上是客房，纯粹就是一间破旧的柴房。里面别说是有桌椅板凳，连一张破床都没有。屋顶的一根房梁向下弯曲着，几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还有几处的房顶透着窟窿，一扇破旧不堪的窗户上沾着的窗纸不知怎么时候经过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早就不能遮风挡雨，破得千疮百孔。俊成略带嫌弃的目光疑视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耳聋中又听那伙计啰嗦道:
“怎么？嫌这里窝囊？这么跟你说吧，今天天气不好，客栈里上好的客房都被客人住满了，剩下的只有这一间，想不想住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栈主叮嘱伙计时让他给俊成找一间客房，并没有说客栈里的客房全都被客人沾满，也没说让伙计给俊成找一间如此破旧的柴房。一言破底，还不是因为店里的伙计挨了俊成的一顿打，见他又找上门来，反过来趁机刁难一下俊成而已，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俊成知道得罪了他，此时也不与他抬杠，任由他怎么处置，也是无话可说。
俊成低头走进了房间，那伙计见他不敢顶嘴，接着嘲弄道：
“既然你不嫌弃这里，那就自己把里面收拾一下，你看这里遮风又挡雨的，总比外面好多了吧？哦！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候，不知客官想要点什么？要不要再来一桌美味佳肴，再加一壶女儿红什么的？”
俊成听后觉得很不自在，心里甚是愧疚。但此刻刀把子在他的手里，惹不起，只好赔笑着说：
“你们栈主刚才不是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过去的事何必还那么斤斤计较，真不够义气。今天因为逢了这场雨，一天的积蓄全都泡汤啦！美味佳肴就免了，来点什么馒头咸菜之类的就不错啦！”
那伙计听了就转身离去，俊成满含奉承意味的苦笑着说道：
“既然小二哥把我安顿在这里，那我就只好在此将就一个晚上。不过听小二哥说，这里客人存放的货物一旦有什么闪失，一切有我负责，这话说得可没道理啦！既然我在你们客栈住店，同样也是你们客栈的客人，看管别人的货物绝对不是我的责任啊！”
那伙计听了再没说什么，急急忙忙朝前院走去。伙计走后，俊成把房间里该收拾的东西大概收拾了一番。破旧不堪的房间空空荡荡，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只是把地上的污渍与尘土打扫了一下，给自己腾出一席之地。然后把他的包袱垫在屁股下，背靠着一面的墙壁便坐了下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顶开始漏雨了，滴滴答答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面的破窗户里，不时一阵潲雨夹杂着冷风吹进，他不由得向后一瑟缩身子。既然那伙计把他领到这里，成不成都得住下，因为他不能再去找栈主给他重新找一间上好的客房。就算栈主能够答应他，可他怎么去开口呢？
俊成正在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随着“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他潜意识的举目看了看，进来的仍旧是那个伙计。他手里端着个盘子，走进来放在俊成面前的空地上说道：
“吃不起好酒好菜，就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些。美酒佳肴的价格是贵了些，虽然这些水炒盐拌价格便宜了点，但费用还是在所难免的。”
俊成看了看地上的盘子，里面摆着一碗米粥和几个馒头，另外还有一壶热茶和一小碟咸菜。他听伙计说这饭菜还要收费，不得不问问价格的高低。于是问道：
“哦！知道了，怎么算？”
“十二个铜钱，现在就要。”伙计说得很干脆。
俊成按照店里伙计的话语，老老实实从怀里掏出了十二枚铜钱给了他。那伙计接过钱装模作样的数了数，然后装在自己的囊中再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伙计端来的热茶与饭菜本来是栈主送给俊成的，却被店里的伙计暗中敲诈勒索去了俊成的十二个铜钱。客栈里因为客人来往不断，栈主忙不过来，他不问伙计把俊成安顿在那个客房，也没时间来探望，一切都是吩咐下人去做。店里的伙计敲诈了俊成的几个铜钱，绝不是栈主的意思。他连十两银的一桌酒菜都为俊成赦免了，况且是几个馒头和一碗粥呢。
天色将晚，窗外已是夜色朦胧。简陋的房间一无所有，连一根蜡烛都找不到，俊成在冷冷的夜雨中，黑暗的房间里，只能背靠着冰冷地墙壁将就着过夜。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但遇打头风。谁知这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接连下了两天两夜。吃饭时依旧是那伙计端着盘子给俊成送上门来，每次十二个铜钱照样是一个都不能少。幸而俊成在卖艺之时赚了半串铜钱，早已被那伙计敲诈得一干二尽。
第三天的晌午时分，雨依旧下个不停，俊成走到那一扇窗前向外看了看，天还是阴沉沉的。远处的阁楼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几处杨柳如烟如尘。他只是无心的瞥了一眼，又回到原地坐下，不由得泛滥着满脸愁云。
房子虽然简陋了一些，但依旧能够遮风挡雨。肚子饿了有店里的伙计送饭，他因何还要愁眉苦脸？其一，他身上的几个铜钱被伙计两天的时间勒索得一干二净，可以说身无分文。如果雨一直下个不停，下一顿那伙计再张口要饭钱时，不知自己该怎么答复，生怕弄不好又要出丑。其二，他答应栈主三日之内付清十两银的债务。这已经是第三天，赊账期限已满，再拿不出银子，恐怕栈主笑他言而无信。此刻的俊成心里胡思乱想，如果现在能碰上几天前他帮助过的那个女侠，顺便向她借几两银子她是不会推辞的，可是运气没那么好，就算真的碰着了，怎么开口向她借银两呢！那是多丢人现眼的事。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一点不假。因为是英雄，才不能偷不能抢。有句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如果换一句话来说，到这里应该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才是寸步难行。他困在风云客栈走也走不得，住也住不得，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他随手在腰间拔出自己的那把紫竹箫，又从怀里掏出被那伙计揪断的穗子和玉蝴蝶，小心翼翼的将它重新栓在紫竹箫的一头。他不断的看着手里的这把紫竹箫，不断的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一念闪过心头。他打算把自己的紫竹箫卖给别人，用卖箫的银两来偿还自己欠的债务。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可他走到穷途末路的这一步天地，也顾不着那么多了。
当他拿起那把紫竹箫时，情不自禁有想起了昔日的往事，那一幕幕铭记在心头的回忆。他记得手里的这把箫是父亲留给他的，但记忆里父亲与娘亲的面孔已经是那么模糊。他深情地看着手里的洞箫，轻轻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竖起来搭在嘴上缓缓的吹了起来。他此刻吹得是昔日的过往，吹得是自己悲伤。箫声忽高忽低，凄厉婉转……
正在他吹得陶醉时，耳里忽听见外面有人声喧哗，俊成随之也停息了自己的箫声。他起身走出房门外看了看，原来是客栈里的客人到马棚里牵拉他们的马匹。因为外面雨停了，客人们也开始行动了。俊成心里忽然一亮，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稀薄的云层里透露出太阳的行迹，已是午后时分。然后他走进房间取出自己的包袱，也开始行动了……
他走出后院，穿过中院，出前院时，忽然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已经是他答应栈主付清银两的最后一天，万一出去时碰着了栈主该如何向他交代？如果现在把箫卖掉的话也好说，见了他一本正经的把银两还给他便是。可是他现在还是身无分文，就算栈主大方仁慈，见了他恐怕也不好意思。想到这里，俊成无奈之中心生一点诡计，最好的办法是躲着栈主他们走出客栈，等到自己的箫卖掉以后再向他们来还债也就好说了。
可是风云客栈只有一个大门，他进来时是从客厅的后门走进后院的，没有从客栈的大门直接进入后院。这时他想从客厅的后门走出客栈，恐怕栈主他们就在客厅里忙活。所以他不敢走客厅的后门，准备从客栈的大门走出。当他从客栈的大门向外看了一眼时，发现栈主就在大门旁边站着身子，与几个商人正在嘀咕什么……
俊成突然不走客栈的大门了，转身朝客厅的后门走去。当他急急忙忙穿过客厅，刚走出客厅房门时，栈主正好与他迎头撞见。
栈主一见俊成便问道：
“年轻人要到那里去？”
俊成站住脚步有些难为情的笑道：
“哦！是这样的，我答应过你三天之内还清银子，今天期限已满，因为这两天天气不好，所以耽误了我的事情。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朋友，打算先去他那里借点银两，然后我再来这里一概奉上。”
栈主听罢大大方方的说道：
“哎呀！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老实的人，我说了多少次不问你要银子，你怎么还是张口还债，闭口还钱的？你看我整天忙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我那侄儿把你安顿在哪一间客房，本想今天晚上抽出点时间来看看你，顺便和你交个朋友，你却今天要出去，这多没意思！”
俊成连忙说道：
“栈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如若栈主不嫌弃在下的连累，我改日再来拜访！”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暗自抱怨道：给我找的客房像牛圈一样，每顿饭敲诈我十二个铜钱一个不少，还假惺惺说与我交朋友的话，等我还清了你的十两银，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俊成心里正在这样想，栈主看了看又说道：
“这里的粗茶淡饭若不介意的话，多住两日又有何妨？如果你真要去拜访朋友，那本栈主我也就不挽留了，但是年轻人对我店里的服务感到满意的话，我随时都欢迎你的到来！”
俊成随口应道：
“一定再来！一定再来！”
三言两语，他敷衍了栈主一番，随后离开了风云客栈。俊成离开风云客栈后没有去两天前他卖艺的那个地方，恐怕他得罪过的那两人再次撞上了找麻烦，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街道。然后找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准备开始卖他的紫竹箫。
旧时买卖行里有个规矩，凡是卖主卖出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必须在上面要插一根茅草，这样你不用说话，买主一看便知你的东西是卖出的。俊成当然也懂这个规矩，他找来一根茅草插在洞箫的一头，再找一块布单铺在地上，把插着茅草的紫竹箫摆放在上面。因为不久下过雨地面潮湿，他把自己的包袱垫在屁股下面，盘腿坐在布单的后面，静静地等待买主的到来。
他有意无意的看着面前的行人，三个从眼前晃过去了，两个从眼前晃过来了，等了许久也是无人问津。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毫无礼数的用脚尖踢了踢摆在布单上的洞箫，问道：
“喂？这玩意儿怎么卖？”
买卖行里还有个规矩，如果别人的东西是摆在地上的话，你与卖主商量价格的时候就应该蹲下来和和气气的商量，这是对卖主的一种尊敬，同时也表现出自己的一种修养。而这个中年男人不但没有蹲下来商量，反而毫无礼节的用脚尖踢了踢布单上的紫竹箫，并且出言如此粗俗。俊成觉得很不自在，想出言埋怨那人两句，但又一想，自己此时处境不同，只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他抬头瞥了那人一眼，带着微笑对那人说道：
“倘若这位兄台真心想买这把箫，十两银拿去便是。”
那人听后把嘴一撇，惊异道：
“啊？就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还卖十两银？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吧？若不是上面带着点玉器，三个铜钱人家还不要呢！”
俊成一听对方是在嘲笑和故意贬低他的卖价，于是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的话语说道：
“物贵不可与新旧并论，人贵不可依金钱衡量。常言道心清是非清，心浊是非浊，正所谓兄台素心不净，所以眼不清才难辨真伪。”
原来这中年男子是个目不识丁之人，虽然出言太粗俗，但对俊成所言也能听出一点门路。便开口说道：
“我是个俗人，你就别对牛弹琴啦！也不和你啰嗦，如果十个铜钱能卖的话，我拿回家里哄哄孩子。”
俊成一听再没好意思跟他争论，便说道：
“若不是我急着需要银两，你出一百两我还不卖给你！”
“一百两银子？谁那么傻？你还是留着自己吹吧！”中年男子只说了最后一句，怏怏不乐的转身离去了。
此时雨过天晴，空中云飞雾走，暗淡无光的金乌在薄薄地云层中穿梭。
接近晚饭时分，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了，俊成还在原地静坐不动，也没有人再看他的洞箫一眼。就在他打算收摊换个地方继续再等买主时，忽然发现有个人向他这边又来。俊成抬头正眼看了来者一眼，只见那人面带微笑，相貌英俊。头上梳着流行发髻，身着一件灰白色胡服，腰缠白色丝绦，此人风度翩翩，举止洒脱。
他走到摊前蹲下来先仔细的打量了俊成一番，然后轻轻拿起摊上的紫竹箫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叹道：
“如此甚好的一把箫，因何要卖掉它？”
俊成看了看问话的人，说道：
“如若阁下对这把箫颇感兴趣，我们尽管商谈价格便是，不问来历何如？”
此时蹲在俊成摊前买箫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文芳之子宋秉义。他路过此地时无意中看了卖箫人一眼，忽然记起西门红月说过的话。她说春分前夕的那天，在她与刀惊魂交手时是一个白衣少年出手帮助了她才战败刀惊魂，夺回白玉龙的。记得红月又说过他的大概年龄和长相，腰间还别着一把紫竹箫。此刻宋秉义看到的这个卖箫人与红月说过的一般相似，他心里琢磨这人会不会是她说的那个白衣少年？所以摆在布单上的这把箫引起宋秉义的注意。
其实宋秉义并不喜欢李俊成的箫，而是借机与他搭讪两句，顺便打听一下此人是不是西门红月说过的那个白衣少年。
当俊成提出与他商谈价格时，宋秉义却不与他谈讨价格贵贱，而是岔开话缝，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我听说春分前夕之日，有个白衣少年曾出手帮助过一个女子，从刀惊魂的手上夺回了一件东西，他临走时不曾留下姓名，不知助那女子一臂之力之人，是不是阁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