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斩龙妙用回龙散（1 / 1）
“查出来了吗？”温灵帝的声音透过几层纱幔传出来，带有一丝虚弱无力。
“奴才按照陛下的吩咐让太医查验了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的吃食，最后在参汤里查出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果然没有猜错，这几天总感觉自己过于疲惫，他原本以为是过分劳累导致的，但晕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太医说里面添加了过多的回龙散，此药多食会造成体虚，且忌情绪激动，尤其是发怒。”
“呵呵。”温灵帝用冷酷包装笑容，声音有些魅惑，“原来忌讳发怒。”
“幸好陛下前几天胃口不好，所有送来的参汤都只喝了几口，要不然现在……”方规不敢接着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隐含的话是什么。
“现在我就死了是不是？”温灵帝笑着反问。
所有的宫人都连忙下跪，不敢抬头。
“罢了，人查到了吗？”
“按陛下吩咐，没有声张这件事，一切膳食依旧，终于查到了下药的人。”
“是谁？”
“是太子宫之前的宫女。”
“原来如此，把她带上来吧，顺便去雅韵阁请公主过来，就说请她看戏，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是。”
歌鸾极不情愿的前来，她怕温灵帝会为难宫人，更怕他会为难陌云。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宫女跪在台阶前，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慌，但她还在极力镇定，但是温灵帝并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不是说请我看戏吗？这看的是哪一出啊？”
“回公主，马上开始。”方规示意宫人搬上一个椅子让歌鸾坐下，然后看向跪着的宫女，“说吧，是谁指使你在陛下的参汤中下药的？”
秘密被揭穿，宫女很明显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开口:“公公冤枉啊，奴婢怎么敢给陛下下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公公冤枉啊。”
“你当然不敢，可是有人指使你对朕做这些，你就敢了。”温灵帝绵软的声音从帷帐后面传来，歌鸾这才注意到透过薄纱后面音乐能看见一个斜躺的人影。
歌鸾虽然有些疑惑温灵帝的声音，但早就养成一颗不动声色的心，她更想知道温灵帝这出杀鸡儆猴的目的何在。
“陛下冤枉啊，奴婢没有受人指使，也没有做过这些。”
“是吗？”温灵帝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接着，纱幔一层层打开，温灵帝的身影终于清晰了起来。
歌鸾虽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内心还是震惊的，距离上次见他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但温灵帝整个人已经瘦了太多，脸庞瘦的只剩下轮廓，眼睛更加突出，但多是黯淡。
“那朕怎么会变成这样？”温灵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方规连忙上前搀扶，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摇晃。
“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了吗？你应该知道，这天下还没有朕办不了的事情。”
“奴婢不敢。”
“既然你不说，那朕替你说，你受人指使，在朕的参汤里加了回龙散，想趁朕动怒的时候除掉朕，就算不死，也会一天天消瘦，就像现在这样。”
那宫女禁咬着嘴唇不说话，像是在思索对策。
“想不到这宫中还有人敢对陛下耍阴招，真是不知好歹。”表面上听起来是站在温灵帝这边，歌鸾的语气里却满是对于温灵帝的讽刺。
“希望你知道全部的真相后语气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温灵帝眼角有一丝笑意，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乱。
“公主，公主，你救救奴婢吧。”歌鸾的话让这个奴婢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怎么不求朕？这天下只要朕能救你。”
“陛下，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把头磕出了响声。
“够了，你们这场戏演的还真让人生厌，你到底想干什么？”歌鸾终究沉不住气，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偶，表面上看戏，可是却是让别人看笑话。
温灵帝朝她竖了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重新看向宫女，歌鸾只好忍住怒火坐下。
“可是你还没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宫女显得很是犹豫，看了看歌鸾又看了看周围的宫人，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下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连方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终于决定开口:“是，太子。”
此言一出，歌鸾的瞳孔缩了一下，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太子指的是谁。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事了吗？因为他要让我发怒。”这句话，温灵帝是对歌鸾说的。
歌鸾试图将所有的事情都串到一起，但脑子里混沌一片，不时闪过那个温暖的笑容，原来却并不单纯。歌鸾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下直窜全身。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温灵帝看着歌鸾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恢复，他才说话。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么我就该实施惩罚措施了，来人，拖下去，腰斩。”
那宫女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用尽力气爬到歌鸾脚边求饶。
“公主，求求你救救奴婢吧。”
歌鸾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换成了另一句话:“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救不了你。”
一切理由，只不过来源于无法原谅的欺骗。
“可是奴婢不能死，奴婢，奴婢怀了太子的骨肉，这是温家的唯一骨血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宫女平坦的小腹上，恨不得用目光刺穿那里探个究竟。
歌鸾突然笑了，笑容惨白，满是嘲讽。
歌鸾说:“还有我。”
温家的骨肉，还有我。
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温灵帝因为体力不支只能斜躺在龙椅，歌鸾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满是漠不关心。
“这不是你导演的一场戏吧。”歌鸾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继而淡淡开口。
温灵帝倏的笑了，可笑容里却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歌鸾放下杯子，歉了歉身子。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昔日花开满树，不敌一场夜雨。温灵帝直到现在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曾经雪满宫苑，而你浅笑嫣然，如今春风一夜，你却不知所踪。
歌鸾遣散了身后的一群人，独自去了太子宫，果然不出她所预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桌子上还放有半杯已经凉透的茶，仿佛它的主人走的极为匆忙，连把它喝完的时间也没有，以她现在的心境，她也不知道倘若辰炜还在她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恨还是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