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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心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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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无言以对。

穆昀恢复了平日的态度,朝我走过来,“副官向我禀报过,你来要的证据我没法给你,早就毁了。”

我给自己鼓了鼓气,“那不重要。穆昀,我想听你再说一遍,从今天回府一直到下个月的婚礼,我都不会有机会躲开伊烛。”

他目中看不出情绪,“那么你就不该乱跑,我会把你送回去,顺便给宁王赔罪。至于三年前的事,我确实做过,罔顾你父亲对我十年的恩情,所以并无解释的必要。我用他换了城主之位和朔州的兵权,如果我心里没有一点杂念,根本不会答应他实行计划。伊照,这些你难道不明白?”

“江家若不那么说,你就会来城主府问我?伊照,我在叶里三年,你连那条街都没去过,我要是还能回王府和你说来话长负荆请罪,那真是毫无愧意了。”

他的瞳仁越来越黑,“你要离开曲黎,我就随你,宁王要你嫁给崔五,他是个不错的人,你似乎很中意,所以我也随你。伊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做,顾不上把你带回曲黎,或是叶里。左右你现在知道了来龙去脉,我这几年帮你维持生计,保留了晋西郡王府的地契,已经仁至义尽,这样看来,我们互不相欠。”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试着挪动脚步,发现全身都脱了力气。

他继续说:“你嫁给崔慕的时候,我会以兄长的身份加几抬嫁妆,希望你以后能与他相敬如宾。”

脸上冰凉,我拿手一摸,在裙子上擦了擦,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多谢。”

我还想对他说点什么,看着他冷淡的表情,低声道:“如果我以前对你好一点,你就不会这变成这样吧?穆昀,崔贵妃说我始终对你有偏见,从来没相信过你,是我不对,现在道歉应该也迟了。我这三年自己养家很累,十分感激你的帮助,但只能做到这一步。像你说的,你毕竟还是做过,我无法原谅一个导致我爹在狱中自尽的人。”

他平静如水的目光波动了一瞬,“伊照,我从没期望过你对我像对自己、对你父亲那么好,我那时总会想,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是最后,竟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来京城后我想通了一些,也许我们各自按现在的方向走下去,会是最好的归宿——你成为崔夫人,我帮助宁王成事,再娶妻生子,重立宗族牌位。你说呢?”

我说道:“很好。”

他笑了,“那你哭什么?”

我按着眼睛,掌心里一片决堤的水渍,“可能是高兴的。”

“我送你出去。”

他仿佛很无奈。

我捂着半张脸跟他出门,没看路被门槛绊了一跤,索性直接坐在上面抹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你干什么?”

我靠着门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回去,不要见伊烛……他总有一天会送了我的命!我爹要是知道……”

他叹了声,“我就不会把你卖了?你冲我闹脾气有用吗?你爹已经不在了。”

胸口犹如被针猛地扎了一下,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我爹要是知道我这样……这样……”我难过得几乎说不下去,“他会伤心的……我不要在这里待了,我们回叶里去吧,哥哥……”

嗓音骤然消失在喉咙里,手中攥着的络子一松,极清脆地磕在木头上。

穆昀也愣住了。

他缓慢地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湿漉漉的睫毛,过了很久,方才垂眸轻轻道:“晚饭后我送你回宁王府,伊烛不会把你怎么样。伊照,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我用帕子把脸打理干净,红着眼睛将信将疑地望着他,穆昀转过身,“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他等了一会儿,复又回头,见我仍箕踞在门槛边,扶住额:“我没骗过你……女孩子别这么坐。”

我得了保证,撑着雕花门框站直了腿,哽咽道:“你说话算话啊。”

他让我在二层小楼里等着婢女送饭,自己去了前院与王府的人交涉。我一天没吃东西,饿过了头,胃都不疼了,待到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纵然鼻子堵着,那股诱人的香味也直窜脑门。

之前那个清秀的婢女侍立在一旁,先给我盛了碗黄澄澄的小米粥暖胃。我心情低落,顾不上陌生人在场,嘎吱嘎吱咬起了勺子,望着五六盘家常菜发呆。

“菜可还合您胃口?”

婢女突然发话,我随口道:“啊,挺好的。”

她抿嘴笑道:“将军和那些人打过交道了,郡主不用担心,看您脸色不大好,将军去厨房让人熬了粥,又做了几碟西北那边的吃食。”

我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小瓷碗,拿筷子在里头一圈圈地搅,“粥煮的不错。”

拖拖拉拉吃完晚饭已是戌时,我万分艰难地随着婢女穿过花园,沿着云墙朝月亮门后走。天上的星星掉落在黑漆漆的池塘里,惊起几尾小鱼,细微的水波声在昏暗中格外清晰。

园子很大,我却感觉每一步都跨了足有七八尺远,没几息的工夫就到了地方。

庭院里种着几竿翠竹,穆昀手持一盏纸灯,静静地倚在槐树下。泛黄的纸面映出竹叶细长袅娜的影子,漾着几丝月影,几丝风色,连同他深邃的眸子,也铺了一层明润的星光。

我不由自主地在丈外停下,生硬地开口:“让你久等了。”

他的面容在跳跃的烛光里愈加苍白,下颔的线条绷得很紧。

我犹豫道:“是背上的伤口不太好吗?你要是不舒服,我就一个人……”

“很疼。”他平淡地说,“如果你没那么多事,我就在屋里休息了。”

我便不再说话,跟在他后面,一路沉默地走出宅子漆红的大门。没有看见伊烛派来领我的人,可能在街角候着,我很怕看见那个被我甩掉的车夫,他要是在,我宁愿用两条腿走回城东。

橘色的光线在前方晃动,每踏出一步,黑暗就被驱散半分,长长的街道好似没有尽头。

草虫在耳边絮絮鸣叫,萦绕心头的恐惧突然间消失了。

灯光倏地大亮,我连忙挡住眼睛,冷不防被他抓住手腕。他隔着灯凝视着我,嘴唇微微地扬起来,“伊照,走路要看路。”

我环顾四周,发现已到了马车跟前,七八个府兵冷冰冰地肃立成两排。

我下意识矮了脊背缩在他后面,他伸出手拨弄一下我腰间的络子,利落地跨上匹菱花骏马,“郡主请上车。”

一路无话,我跪坐在舒适柔软的垫子上,发髻间的翠玉步摇晃得我心烦意乱,便一把扯下来扔在角落里。

走到一半,我掀起纱帘,透过窗看到夜色里几个模糊的轮廓。晚市热闹非凡,经过几处街口,人声鼎沸起来,歌舞坊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招揽着顾客。琳琅的灯火悠悠转转,几束玉兰花抛向了骑马的年轻将军,我贴着玻璃,一眨不眨地盯着。

穆昀笑吟吟地说了几个字,那些抱着花的漂亮姑娘露出失望又好奇的暧昧神情,其中一个直直往车窗望来。

我刷地放下帘子,正襟危坐,一颗心跳得无端剧烈。

外面不停地换着背景,我漫无目的地躺着,车顶上淡蓝色的光束一次次旋转移开,最后归于静止。

“阿照累了一天,早些回房休息吧。”

是伊烛冷静而温柔的声音。

我整了整衣裙头发,扶着早已等在影壁边的铃兰下车,“多谢阿兄。”

穆昀站在几尺外,道:“殿下不必担心,她明白分寸。”

我再明白不过。

惜泉斋外多了些府兵把守,我闭紧门户,洗去一身尘埃,披衣倒在枕头上。

铃兰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说:“郡主不回来,我都急死了,亏采桑和采薇还说风凉话。您再等一等,到下月廿六,咱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听夫人说明儿起免了郡主招待客人,正好清静清静。”

她去外间绣新妇的罗帕,还要缝制贴身的衣物,收拾从曲黎带来的包袱,忙得不可开交。

床头燃着安神香,我闻着幽幽的气味陷入睡眠,半夜三更做个噩梦,爬起来一杯水浇灭了香炉。

铜镜里的人双颊消瘦,眼睛浮肿,我不忍心看这幅惨兮兮的画面,哀叹着将窗子支开一小条缝,吹风。

风里有虫声,草声,水声,恍惚间宛若置身于千里之外的荒凉王府,光影溟濛,年月如轮。

那一年边城刚从寒冬中醒来,父亲把我叫去书房,指着桃花树下的少年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别欺负他,以后要吃亏的。

我没有能耐欺负他,可是现在也落得这个下场。也罢,我爹从来做不出一件让我欢欣鼓舞的事,收养穆昀是这样,三年前还是这样。

他和左相的恩怨我不清楚,因为很少在我面前提。当今圣上御极后,左相大悔挑错了傀儡,让一个前途无量的皇子登上国君之位,给自己下了绊子,于是便偃旗息鼓,兢兢业业地做起本职,打算在年内拿先帝赐的丹书铁券当盾牌,了结俗务告老还乡。

父亲听闻此事,立刻焦急万分,我不知道他如何想的,竟然不计代价也要在左相任上将他扳倒。阿娘尚在时,离京前我同她住在崔府,父亲名义上出门远游多年,实际则到了边疆,暗中搜集相党私通狄戎的证据。他将那证据放在云惠的禅房里,我猜他当时就要把事情抖出来,但阿娘突然病故,打乱了计划。他带着我去了叶里,十年后终究忍耐不住,凭着一半书信伪造了相党在本朝勾结外敌的假象,不慎被江御史发现,通报了左相。

穆昀当时正从朔方赶回京城参加殿试,从云惠那里拿了东西要交上去,眼看情形不对,便赶紧联络远在叶里的父亲,得了一大封加急的传信。父亲认为事已至此,趁大理寺的人没有动身出京抓捕,就干脆把自己的命也搭上,要穆昀在琼林宴第二日的朝会上公然揭发自己伙同左相打算谋反。穆昀抢在相党前大义灭亲,递交了另一半旧物和新制的证词,戏演得极其成功,以致于皇帝还额外升了他的军阶,赠了他城主绶印。

每一个字都是父亲亲手所写,圣旨定下罪名立即拘捕,三堂会审得出结果,投入昭狱,一切都顺理成章。就算圣上知道他是无辜的,也不会放过这个除去丞相的大好机会。

国朝律令,谋反的宗室家眷不能杀,没入教坊或掖庭,若是有人在御前说话,就会好些。据崔贵妃叙述,陛下那天上朝前似乎心里已经有底,刻意不在寝宫,避过求见圣面的金吾将军,晨起时还说了如今宗室凋零,想要行善积德之语。

晋西郡王妃早逝,膝下只有一个女孩儿,府里寥寥几个仆从,抄家也充不了国库。大昭状元和榜眼称赞一番圣上仁德,这事就全然算在了父亲头上,于我无关。

穆昀要为父母宗族一百多口人报仇,父亲不论手段也要达到目的,你情我愿,确然没有可推拒的地方。

只是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两个,都这么令人失望。不管父亲跟那些人有什么宿怨,放弃当下安宁的生活,都是我不能认同的。

然而我再怎么埋怨,他都早已经转世投胎去了,这辈子的缘分浅得令人发指。

想完这些天都亮了,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我被困在这座牢笼里,连心也飞不出去。

翻出那支中吉的签,我用力握了握,而后从楼阁里扔了出去。

见鬼去吧。

*

整整一个月,我都没出过门。四月的京城花团锦簇,笙歌曼曼,看起来一片和乐,而我总是揪心伊烛的造反大业,一着不慎,我们就全完了,到时候看圣上还能说出“宗室零落、不忍相残”的话来。

他所凭借的只是穆昀的朔州卫,我小看穆昀的野心了。

从中旬开始,崔家的聘礼源源不断地抬进王府的仓库,十几个乌沉沉的大箱子在惜泉斋一字摆开,等我来验收。侍女们个个跑东跑西,铃兰有了个大丫鬟的样子,横眉瞪眼地使唤崔氏派来的下人,我窝在卧房里给狐狸梳尾巴,两耳不闻窗外事。

崔氏带着两三个婆子闯进来,语气严厉:“郡主怎么还这般有闲心,明日晌午就要等五郎来迎了,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吗?”

我懒懒地扯了嘴角,奇怪道:“姨母问那几个丫头不就成了,我毕竟年纪轻,没甚经验,他们月初就开始忙活,想必万事皆打理得称您心意。”

她凤眼一眯,把语气放缓和了些:“今日带着府里的老人过来教你作新妇的规矩,郡主要晓得,你是从宁王府出去的,在夫家若受了气,只有我们可以依靠。”

我淡淡颔首,“姨母关心,我必不敢忘。”

崔氏上下打量着我,挽着织了宝相花的绛紫披帛,昂着头高傲地说道:“郡主体谅我们,真叫人欢喜。”

她施施然离开,留下满脸堆笑的老婆子照看我。她们神神秘秘地掏出本书,一页页翻给我看,见我面无表情,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目光。

一个婆子笑道:“难得有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大方,郡主真是沉得住气。”

换了个人她们就要私下嚼舌根了,谁家的丫头这么不知羞耻,看这种图也不脸红。

想当年十二三岁时我在路边摊上顺了一本粗糙的图集,夹在穆昀书桌的策论里,想让我爹训他,结果那天我爹是进去查看了,却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第二天,我就在他策论里翻到了一本崭新的精致画册,还带表情的,画的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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