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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黄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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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去而复返的穆昀!

我一时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从时亦大惊,半晌愤怒开口:穆昀!”

穆昀招手,士兵们拖出五花大绑的当铺老板和一个中年男人来,江从时眼睛都红了,失声道:

“爹!”

那人正是河西道监察御史,头发凌乱,衣衫单薄,苍老的脸上布满了不甘和怨恨,看到江从时身边的我,目眦欲裂。

穆昀朗声道:“昨日在江府搜出你父子与罪人何沛来往甚密的书信,刑部此刻正等御史大人和少卿为自己翻案。圣上将国事托于齐王殿下,穆某如今领了王爷玉符,乃是奉天子意代行圣谕,江少卿还有何异议?”

罪人何沛,就是曾经的左相。这个名头十分可疑,按理说除了交给王家的信件,左相被抄家后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穆昀三指扣合置于颔下,弓弦呈现饱满的月型,箭头直指江从时的胸口。

江御史在地上披头散发地叫喊:“穆昀!你胆敢私自射杀朝廷命官!未经三堂会审——”

“啪!”

羽箭如闪电,眨眼间激射出去。

在场众人皆吓得面如土色,江御史两眼一翻晕倒在地,拿着弓箭摆姿势的士兵们纷纷没料到穆昀真敢射出这一箭,就算箭头擦过人插在了楹联上,那微颤的箭尾也让人心有余悸。

江从时浑身僵硬,“你……”

穆昀冷声道:“穆某杀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少卿以为我不敢吗?”

江从时没有去看他,也没有辩驳,倏地侧过脸,对我柔声道:“阿照,我还要和你说最后一些话。”

他握住我的手,在上面画了几个字。

穆昀抽出第二根箭,对准他的眉心。

“阿照,我不能请求你的谅解,但是让我说完。”他将嗓音压得极低,抵在我的耳边,“三年前新帝登基,左相察觉他手腕超乎寻常,已不在控制之下,便萌生凭丹书铁券乞骸骨之意。你父亲深恨左相,知晓如不在这时使计倾覆相党,这辈子就再无机会报仇了……于是他情急之中用十年前在边关收集的证据伪造了数份手札,只因左相晓得利弊,自圣上御极后处处做的无可指摘,他寻不出错处。”

我怔忪听着,茫然地看见穆昀缓缓放下了箭。

“依圣上的性子,只要相党不干涉他治下的朝政,就不会轻易动作。你父亲太着急了,一心想把他推下朝堂,却没想到被至交好友走漏了风声。”

他苦笑了一下,“郡王工于书法,擅长模仿字迹,若不是我爹及早通报,左相必定早死两个月。”

胸口剧烈地疼起来,我想起往日在叶里父亲手把手地教我画画写字,那时却嫌无聊,没能好好陪他。

我不愿再看近在咫尺的那双眼,涩然地开口问:“那为什么给我爹定下的罪名,是勾结左相?”

江从时垂下眼睫,轻轻道:“你去问他吧。”

他指的自然是穆昀,当初是穆昀指认父亲谋逆的。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当口,江从时突然抬起头,莫名地对穆昀笑道:“穆将军,你是否要感谢我呢?”

我全然不明所以。

穆昀冷淡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静立在不远处。

额前触上一星温热,我惊得往后退去,怒喝道:“江从时!”

“穆君!”

箭挟着凌厉风声呼啸而至,他肩头爆开一朵血花,仍笑意盈盈地逼视着持弓的穆昀,将食指压在唇上。

“阿照,对不起。”

“江从时意欲抗拒缉拿,立刻将他带回刑部待审!”

穆昀一声令下,士兵们如梦初醒,潮水般向阶上涌来。

“别伤到郡主。”

江从时双手被缚起,跌跌撞撞地走到队伍里,始终没有回头。我默然地看着,如同那一天在曲黎目送他离开城主府的大堂。

穆昀深深望了我一眼,示意手下先押犯人上囚车,随后向这里缓步走来,以疏离的语气说道:“郡主无事?”

我偏过脸,寻着原本在当铺门口等我的车夫。

万幸车夫的身影没一会儿就出现在樱树下,想是之前避风头去了,我对他点点头,让他过来接我。

穆昀欲开口,我看着坊间一地凋敝残花,说道:“本郡无事,将军可以走了。”

他的眉梢静静地攒出几丝笑意,“我当真要谢谢江从时,若不是他,你现在不会同我说上半个字。”

我直言道:“江从时让我来问你,我却觉得没什么可问的。穆昀,我让你现在对我说,你没有在朝堂上指认我爹,三年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理由、都问心无愧,你说得出吗?我确实怀疑过,你住在我家里那么多年,就算我爹别有用心,也不该那般绝情,我……”

嗓子一哽,“就这样吧。”

我几乎是跑到了车夫跟前,“带我去见王爷。”

“伊照,”他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知道我永远无法说那些能让你安心的话。”

我鼻子一酸,千言万语汇成几个字:“我们快走吧。”

仿佛有冰凉的雨丝钻进眼里,我低下头,衣角沾染的落花在视线中模糊不清。

那一刹我心神震荡,不由自主停下步子 ,倏地回身道:

“穆昀——”

“啊!”

车夫的惊恐的尖叫划破了沉寂,我张着嘴,眼睁睁看几十支凭空冒出的短箭流星一般扑了过来。周围的景物和色彩全都扭曲成陌生的轮廓,只有箭头上一点森然的白光,以万钧之势爆开在瞳孔里。

身前有人狠狠撞了我一下,小腿尖锐的疼痛把神志拉了回来,眨眼间我已躺在了湿漉漉的草丛里,似远似近听得一声闷哼,眼前立时昏暗下来。

我丝毫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竖起耳朵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动静,才从障碍下费力地挪出胳膊,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

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他两道长而黑的眉斜逸入鬓,星辰似的眼眸紧紧闭上,嘴唇抿出一线嵌入根骨的孤傲。

草丛里弥漫着鲜血的气味,我举起手,满手都是滴落的殷红。

我推了推他,见他一动不动,又把无名指放在他高挺的鼻子下,察觉到轻微的呼吸,唤了声:“穆昀?”

他没有回答。

移开眼,车夫被钉在树干上,喉咙外露出半截箭尾,死不瞑目。

我不知为何一下子惊惶得要命,心跳猛烈撞击着耳膜,“……穆昀!”

他要是死了,谁来帮我弄明白父亲的事?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他不能死在这个时候,不能死在我面前,不能死在伊烛要推我下火坑的当口,江从时告诉我他知道所有秘密,我怎么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四肢腾起一股力气,我使出浑身解数从紧密的空隙里爬了出来,环顾四面却发现没有半个人影。

流淌的暗红铺在碧草上,将皓粉落樱染出凄凄的艳丽,我颤着目光往他的背上扫,果不其然一支三寸许的箭插入黑衣,离后心极近。

“来人啊!”我顾不上可能还有射箭的刺客没走,嘶哑着嗓子大喊,“救人!救救我们!”

一盏茶功夫前为了擒拿江从时,五城兵马司封了这块地皮,穆昀让他们押送犯人出街口,他们竟也走得干干净净!刚才的声音不大,冷箭也只持续了一会儿,说不定没人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敢暗算缉拿罪犯的官员。

捡起手边另一支短箭比了比长度,入肉的部分不多,我不懂医术,只晓得不能随便拔箭,要及时止血。于是我一边喊人一边撕中衣的袖子,撕了半天觉得再这样下去不仅他要没命,我也会被拖下水带进官府问话,就一鼓作气扛起他的腰,摇摇晃晃地拖着他走上小路。

他个子高,人也很重,我的腿应该被石头划破了,裙子上红了一小块。这跟他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我不停地安慰自己过了今天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罪了,救他一命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他被人弄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是天谴,是活该。

拖了他约莫半刻钟,不远处的花海中跑出几个穿戴熟悉的身形:

“郡主!郡主!”

一大群宁王府的护卫向我奔来,我控制不住力道,揪着他衣服的手再攥不住,连自己带穆昀通通倒在青石板上。

他背上的箭摔得一颤,我眼皮重重一跳,趴在地上就按他的胸口,听了须臾脸色都变了:

“他、他没有心跳了!”

话音刚落,眼泪就汹涌地冲出眼眶,好像这几年的委屈全都跑了出来。我不管旁人怪异的神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染血衣衫破损,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府兵们大惊失色,踌躇在十步外,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手心一痒,我泪眼朦胧中望向不省人事的穆昀,愣愣地摇了他一下。半晌,他仍阖着眼,失了血色的嘴角却渐渐翘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我左手一抖,拿起块石头就要往他头上砸,被他一把握住:“伊照,你按反了。”

他牢牢地牵过我贴在左胸上,隔着两层衣料,心脏在极缓慢地搏动,他虚弱道:“我没死,你打算给我补一刀?”

府兵们听到他说话,欣喜若狂,“将军勿忧,某等这就将您送去医馆!”

穆昀乌黑的睫毛颤动了下,“郡主需要陪我去……她是人证,不可以离开。”

他掌心冰冷,怎么甩也甩不脱,我从按错地方的羞惭中拾起尊严,用衣襟擦了把脸,“你们带他去医馆,我现在去见王爷。”

这时前头跑来个护卫,对我们禀告道:“殿下令某等把将军带到润景楼,他已差人去叫大夫了。”

伊烛是何时知道穆昀受伤的?

我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差点没摔一跤。一名年轻的护卫拿着披风和幂篱过来,我婉拒了他的搀扶,自己撑着樱树打理好。

等到了润景楼,衣物已湿透了。伊烛包的雅间在三楼,地方很大,穆昀被抬到里面的暖阁诊治,防止消息传开。

我草草沐浴完,换了身裙子走进雅间,扑面而来的千步香掩盖了血腥气。

伊烛孤坐在窗口,半张脸隐在夕阳的余晖里,剔透眼眸映出半城春.色。

天光云影浸入他执起的玉杯,他啜了一口,笑道:“阿照,你看这里的樱花,快要谢了。”

我走过去,楼建的很高,临窗俯瞰,能看到被花海笼罩的大半个瑶琚坊。

附近东边巷子里花树繁茂,如伊烛所说,石板路上到处覆盖着凋零的花瓣。有一处十分惹眼,没有车马,地上的颜色也不似别处浅淡,隐约杂着鲜红。

是当铺门口未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视线转移到当铺东南的厢房,彷如有一盆冷水劈头浇下。

和江从时见面的那间屋子,窗户大开,此刻正对着我的眼睛。

——“你不信伊烛,连当着他的面见我都不敢。”

江从时的话回荡在耳边,我定了定神,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当时他恰好面对着我,面对着我现在站的地方。

“阿照,会喝酒吗?”

伊烛指了指案上的玉盏。

我拿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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