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狐仙(上) > 2 瑶池一音错,百年仙身殁

2 瑶池一音错,百年仙身殁(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倾世红颜 胎楼 一夜天后 豪门盛宠:恶魔总裁缠不休 情逢敌手:首席甜心宝贝 阴夫驾到 一冥惊婚 不要睡我的床 凤逆之残颜狂妃 爱情,随遇而安

西儿奔进双连洞,果然是杜唯清在抚琴,他着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袍坐在仙气氤氲的双连洞中,修长的手指正在一把古琴上起起落落,眉眼清秀,神态安然,悠扬的琴声和着潺潺泉水,仿佛世间种种纷扰杀戮都与他无关。然而西儿此刻顾不上欣赏这样一幅超然世外的画面,她直接拉起搭在琴上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奔出了双连洞。

杜唯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西儿拖到了洞口,却又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忽然停下的西儿身上。西儿的个头只到他的肩膀,杜唯清就这样把面前这个纤小、一直在拉着他跑来跑去的姑娘撞到了自己怀里。

杜唯清连忙道歉:“聂姑娘,你没事吧?你这么急这是要带小生下山吗?小生这就去收拾行李。”

西儿呆呆盯着洞外:“来不及了。”

洞外,一身杀气的刹乔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西儿忙转身对杜唯清说:“呆书生,你听我说,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就沿着这条山路往下跑就对了,出了这座山你就安全了,知道了吗?”

“可小生的行李·····”

“小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行李。”

西儿说完拉着杜唯清纵身一跃飞到空中,杜唯清显然被吓到了,不由的啊啊大叫起来,一只手紧紧抱着西儿,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扑腾着,他这是·····飞起来了?

杜唯清惊惶的转回头想问西儿是怎么回事,却差点吻上她的侧脸,他忙拉开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她的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清澈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焦急,白皙的面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这张即使仓皇着急的脸却也是如此干净素雅,杜唯清看呆了,忘记了原本转头要问她的话。他环在她柔软腰上的手能感觉到她的吃力,这样纤弱的一个人儿却这样拼命倔强地护着他,他的心里涌出一丝感动和怜惜。

刹乔没想到这个一向低眉顺眼的小丫头竟然在山上藏了一个这样俊秀逸朗的书生,现在还敢当着她的面带人逃跑。刹乔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和轻蔑,起身去追。

西儿早就想到刹乔会追上来,她从袖子里扔出一丈白绫,缠住了刹乔。

刹乔显然没有预料到她敢和自己动手,如果刚听到琴声时她是震惊和不屑的话,现在的她已经愤怒了,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翘,柳叶眉紧蹙,这个小贱人,竟然用处置干尸的裹尸绫缠着她。

趁着刹乔还在震惊的空儿,西儿一把把杜唯清扔向地面,大喊一声:“快走。”

杜唯清就这样被西儿从半空中摔向了地面,他从一个坡上直直滚了下去。

杜唯清刚被西儿扔出去,刹乔已经挣开了白绫的束缚,西儿被刹乔的真气所伤,从空中掉到地上。刹乔怒气难平,狠辣凌厉的一掌伴随着疾风而来,就要落到西儿的头上。

西儿扭过头咬着牙闭眼等待着这一掌的落下,却在掌风已经扑到面上之时,漆黑的眼前一片金光闪过,刹乔的掌骤然收回,同时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西儿睁眼,刹乔已被击出几丈远,伏地口涌鲜血,痛苦的□□着。

刹乔修炼六百年,再加上洞主一直的悉心提携与相助,锦儿说过,刹乔的法力放眼整个妖族可堪敌手的也并不多,西儿虽不知刹乔的法力到底有多厉害,可她知道刹乔能够施出狐族的魇蛊,单是这个蛊,西儿都要再足足修炼四百年方能勉强驾驭。这一百年,刹乔一直留在洞主身边,一来是辅助她修行,二来是替洞主清除所有潜在和靠近的危险,要知道,洞主当年脱离妖族得罪过不少人,很多妖族高手都视她为叛徒欲除之而后快,而刹乔却能一次次斩杀这些来寻衅报仇之人,许多妖族高手都难奈她何。

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能在一招之内将刹乔打成重伤。

西儿抬起头,看清了这个人,他一身白色戎甲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光芒,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浓黑眉下炯炯双目闪着威而不怒的光芒,薄唇紧抿,锐气非凡,手中利剑寒光逼人。

西儿虽然见识不多,但这个人身上极盛的浩然之气还是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人,他是神。

神与妖向来势不两立,刚才他会出手救她只是偶然,并不知道刹乔下手的对象也是一只妖,他岂会容忍一只妖在他面前胡作非为。这个神法力高深莫测,恐怕洞主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洞主尚在闭关,若被他发现洞主气息后果将不堪设想。

西儿想到这,迅速从地上站起,跃到空中向山下飞去。西儿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不让洞主被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引他到人间,人间百姓密集,神一般不会轻易施展法力,这样也许她也能逃过一劫。

站在地上的天神看着西儿拼尽全身力气向山下飞去,只道一定是飞向人间藏身,他没来得及多想,也跟着西儿飞了去,作为天将,他的职责就是斩妖除魔、庇佑苍生,岂容这一只小小的狐妖去贻害人间。

且说杜唯清从山坡上一路向下滚去,此时正值寒季,坡上长着许多耐寒的灌木和植物,他的棉衣被划破好几处,脸上也勾破渗出血来。快到谷底的时候一棵松树截住了他,他的腰也狠狠撞到了树上,疼的一声闷哼。

虽然疼,但好歹停下来了,杜唯清正躺在地上闭着眼大口喘着粗气。忽然感觉脸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蹭他,还喷出热热的鼻息。他睁开眼,看到两个狐狸头争着往他脸上贴。

杜唯清吓的大喊一声,忙坐了起来,他用手撑着自己往后退,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这两只狐狸。一只是红褐色的,四肢短小,圆圆的耳朵立在略显肥胖的头上,一只红褐色夹杂着些白色,体型纤瘦,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杜唯清正想着该怎么脱身,两只狐狸却说起了话。

红褐色的狐狸对杂色的狐狸说:“你瞧,这个书生长得多俊呐,难怪锦儿下山勾引男人现在都舍不得回来了呢。”

杂色的狐狸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杜唯清:“这世上的男人原来长的这么好看,书生,等我修成人身,嫁给你好不好?”

杜唯清瞪大了眼睛,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只狐狸会说话?而且还在和自己说话?

红褐色狐狸看着杂色狐狸那色迷迷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就凭你?你的人形容貌能比得过我,等洞主给我解开封印让我变回人形,这个书生一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哪还轮得到你?”

杂色狐狸不理她,径直把头凑向了杜唯清:“看他吓的那个样子····嗯,就连气味都这么好闻。”说完在杜唯清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杜唯清几乎呆住了,这两只狐狸不仅会说人话,竟然还好像在抢着嫁给自己,他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有滚了这么久被撞傻了?

红褐色狐狸讥笑道:“当然了,这一定是锦儿给洞主送上山来的男人,味道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一会就要变成一具干尸掉进西儿的裹尸绫了。”

杂色狐狸意犹未尽的又嗅了嗅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末了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杜唯清脸上的被挂伤的口子,伤口竟然瞬间自动愈合了,连疤痕也没有留下。

杜唯清整个人惊得跳起来,一面大叫着有妖怪,一面向刚才滚下来的山坡上跑去。

两只狐狸也不追他,只静静地在谷底看着他一路跑远。

杜唯清拼命跑上了山坡,回头看看两只狐狸没有追上来,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休息着,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两只狐狸和自己对话的事实。

他忽然担心起西儿来,刚刚他落地的时候听到布条撕裂的声音和一连串的打斗声,而现在洞那边静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凌厉的女子好生厉害,聂姑娘恐怕不是她的对手,再说聂姑娘是为了救他才会身处险境,而他就这么贪生怕死的把一个姑娘家扔在荒郊野岭自己逃命去了,简直枉读圣贤书、枉为七尺男儿。杜唯清决定返回洞口去找西儿,这件事是因他而起,他绝不能连累聂姑娘。

杜唯清返回洞口时发现空无一人,寒风吹过,这深山间愈显空寂,杜唯清正四下寻找,却赫然发现洞口躺着一只浑身火红毛色的红狐狸,正是刹乔的真身。

杜唯清吓了一跳,怎么这里还有一只狐狸。不过看起来这只狐狸仿佛受了伤,它正躺在冰凉的地上奄奄一息,身下有一滩凝固的血迹。杜唯清小心翼翼地走近它,想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

杜唯清还对刚才两只狐狸围着自己转的场景心有余悸,担心这只狐狸也忽然开口说话。他转念一想,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人可以说话思考,狐狸或许也经过天地滋养也有开蒙一刻吧,难道这世上就只有人能高这些飞禽走兽一等吗?他看到这只狐狸微微起伏的躯体,确定它还一息尚存,稍稍安下心来。

此时天色阴沉,北风呼啸,仿佛一场大雪迫在眉睫,如果就这样把这只受伤的狐狸扔在这无遮无掩的空地上,它恐怕要被活活冻死。杜唯清想到这里,决定带这只狐狸进洞避一避这场风雪。

杜唯清正了正衣服,尴尬的对躺在地上的狐狸作了一揖:“这位·····不知道你会说话吗?”

刹乔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个俊秀挺拔的书生在自己面前的一系列怪异举动,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被打回了原形,现在和普通的没有法力的狐狸没什么区别,自然也不会说话。她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是拜他所赐,心中生气,连眼皮也懒得撩起去看他,别说自己现在不能说话,就算能说也不想和他说。

杜唯清见地上的狐狸没有动静却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座山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难怪聂姑娘要自己藏在洞中不要现身,如今她下落不明,自己也不知道去哪找她,就先在这洞里呆着,边等暴风雪过去边等她回来吧。

杜唯清想着,抱起地上的刹乔走进了洞中。

这洞真的是不同凡响,外面朔风凌冽,阴沉寒冷,而这洞中却依旧温暖如春,柳暗花明。杜唯清小心翼翼的把刹乔放在青草铺的草堆上,这只狐狸与他在谷底见的两只很是不同,谷底的两只毛色暗沉杂乱,浑身散发着狐狸特有的骚气,而眼前的这只狐狸,虽然受了伤,身上的毛发却依旧柔顺光亮,它身上的毛色,如火一般明艳动人,温润莹亮,在洞顶点点小孔中投射下阳光的反射下,更显得艳丽明媚,而且这只狐狸身上没有半点味道,样子也是乖顺的静卧在那里。

杜唯清检查着狐狸的伤口,却意外的发现这只狐狸竟没有半点外伤,可洞外它的身下明明有一滩血迹。刹乔一动不动的任他翻来覆去,心里却恨恨地想着,等她恢复法力这个家伙就死定了。他抱她进来就算了,还把她放在草上动来动去,她平生最恨草的的腥味和泥土味了。她是被真气所伤,自然没有外伤,那血迹是她还没有现原形时吐在地上的。刹乔修炼六百年,跟在洞主身边一向高高在上,妖谷里有头有脸的妖都会让她三分,现在却落在一个凡人手里任人摆布。她外表的温顺只是因为没有力气流露情绪,内心却早已暴跳如雷了。

杜唯清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外伤,又看它一副安静地要休息的样子,便拿出了书篓的麻帕轻轻盖到了它身上。

刹乔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西儿凭着在芷阳山住了几百年地形熟悉在被追上之前顺利的逃入人间。人间元宵节将近,街上人群熙攘,各路小贩挑战担子在街上吆喝走动。西儿快速的藏进人群在,在汴京复杂的街道上七扭八拐,终于甩掉了跟着自己的煞神。

跟在西儿后面的天神本是循着她身上的妖气一路尾随的,无奈人间鱼龙混杂,各种气味混在一起让妖气弱了不少,况且这只小狐妖身上的妖气本就弱。他跟着越来越不确定的妖气走着,忽然敏锐的觉察身旁的妖气重了许多。他侧身,发觉自己正立在一座气派非凡的楼阁之前,门前各色人等进进出出,厅内烟气缭绕,香味扑鼻,好不热闹,门上匾额掩在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下,上书:花坊。

他抬脚迈了进去。

花坊里现在正人满为患、座无虚席,不少衣着华丽的臃肿男人怀抱着浓妆艳抹的女子满面红光的喝酒,一旁的丫环小厮殷勤的奔走招呼,整个大堂内人声鼎沸,嘈杂一片。

他视若无睹这些糜乱的场景,面无表情、冷静自若的一步步往里走着,仿佛他身处的不是人间最繁华的烟花之地,而是空旷无人的山间,但他的眼睛和耳朵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深邃的眼中闪着锐利警觉的光芒。

这时老鸨搀扶着一个一身鹅黄色纱衣的女子缓缓登上了二楼凸出来的琴台上,底下有人喊了一句:“瑶痕出来了。”

他仿佛定住一般,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却是波澜不惊的转过头,看着琴台上的女子。

整个花坊在她出现之后立马安静了下来。老鸨和一个丫鬟扶着瑶痕慢慢坐在金蚕丝织的琴榻上。她向楼下微微颔首,玉葱般的双手缓缓抚上了琴,弦动音转,如泣如诉,凄凄怅然,愁怨悠长。琴声里似有着无法言说的哀伤,偶有触碰却不可捉摸。她琴音里的惨淡正如她眉间萦绕的无法化开的愁绪一般,是与生俱来的。

她身上那抹鹅黄,在世上许多人眼里温暖俏丽的颜色,在她身上却永远有着一股淡淡的纤弱与无奈。清浅鹅黄,寡淡宿命。

他驻足在一片嘈杂之中,脸色冷峻依旧,却在望向她的时候眼底的凌厉和冰凉浅浅的化开一角,荡漾着久违的温柔,一如三百年前一般。他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了,她早已是凡人之躯,历经几百年的轮回,那些天庭的、人间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但冥冥之中缠绕的宿命终究没有彻底放过她,她的名字,她每逢弄琴穿的鹅黄,她总是笼罩着淡淡幽怨的眉间,始终无法辗转消散在这几生几世的轮回中。

瑶池一音错,百年仙身殁。

一曲终了。楼下满堂喝彩,不少人都扯着嗓子喊着:“再来一曲。”老鸨一面笑着打着圆场一面去扶瑶痕起身。

这时,他却突然纵身跃起,跳上了琴台。

刚起身的瑶痕显然被这个面色沉静的不速之客吓到了,她连连后退几步,却在看清来者面容之后,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异样。

这张脸,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定定看了她一会之后,直直扑向了琴台朱柱后倚立的锦儿。

锦儿早已在瑶痕开始弄琴之际已发现了他,她法力不济,并不能从这杂乱的环境中准确的感知到他的气息,但她识得他剑柄上悬挂的通透紫色玉玦,这是天庭仙家身份法力的标识。锦儿虽素与瑶痕不和,上次西儿来找她也因瑶痕的缘故被老鸨骂了一顿,她原本以为瑶痕只是个受人摆布的弱女子,却在刚才意外发现了楼下他的异常神态。天神天将向来训练有素,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凡间卖艺女子而失了分寸。锦儿开始怀疑瑶痕的身份,便想走到她身边一探究竟。

锦儿深知天神是不能再凡间随便动用神力的,所以现在他想拿住她只能靠拳脚功夫。锦儿微微一笑,侧身闪过他的攻击,假装被撞倒在地,却弹指一挥,一道真气回打向他。

他自然轻易躲过,可这道真气却直射向了他身后的瑶痕。情急之下,他一把拉过瑶痕,伸手环住她的腰,足踩栏杆借力,向二楼跳下。

锦儿真气打中之处,琴台外侧朱柱顷刻断裂,整个琴台轰然塌下。

他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一手执剑,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从塌裂的二楼琴台翩然旋转而下。瑶痕略带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言自威的英俊男人,那张脸和那个眼神,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何时何地与他有过怎样的相逢。瑶痕的裙角纷飞在空中,像挣扎在风中的蝴蝶翅膀。

她抱着她顺利落在地上,此时两人方才听到满堂宾客的惊呼和叫喊声。瑶痕如梦初醒,慌忙推开了依旧抱着她的他,不安地退到一旁。

老鸨怒气冲冲地冲到他面前:“你是谁啊你,莫名其妙跳上楼,现在琴台也给我弄塌了,我这台子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他抬眼望上二楼,锦儿早已趁乱离开。他没有说话,转身欲走。

老鸨气不打一处来,叫道:“搞砸了我的场子还想走,给我把他拦住。”

话音刚落,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就挡在了他面前。

瑶痕忙拉住老鸨:“绣姨。”

老鸨嚣张的走到他面前,蛮横的说:“想走也简单,赔了我的钱马上放你走。”

他冷冷的说:“我没钱。”

“没钱?”老鸨冷哼,“没钱就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地准备动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冷冷盯着面前这几个凡人。

瑶痕见状,急道:“绣姨,钱我替他赔。”

他微微侧身,看着她。

老鸨道:“傻姑娘,你替他出什么头啊,他今天可差点害死你哟。”

瑶痕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琴台之事也并非全是这位公子所为,而且也确实是他救了我,我自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绣姨,我的首饰珠宝应该够替这位公子偿这座琴台了。”

老鸨无言以对,哼了一声,带着打手撤下。

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她轻轻颔首,道声:“多谢。”便转身离去。

相逢却终难再相识。

瑶痕望着门外消失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心头浮上了一丝莫名的不舍与难过。

西儿摆脱追踪之后,又不敢马上上山怕再引得那个天神出现,便在街市上四处闲逛。忽然见前面的路口围了不少人,心生好奇,便挤进了人堆去看。

人群的中央,端坐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他双目紧闭,念念有词,面前的红木条几上,摆放着一柄桃木剑和一个燃着香的香炉,还有一杯盛满水的黑釉盏,条几一旁挂着一块四角白幡,上书两个大字:贩雨。

这汴京虽说商旅繁杂,不乏售卖各种奇珍稀物的贩夫走卒,但这在大街上公开卖雨的,还真是头一次。难怪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议论纷纷,西儿也奇怪这雨究竟要怎么卖。

正在人越聚越多时,那一直在闭眼碎碎念的道士忽然抓起桌上的桃木剑跳起来开始舞动,花架子居多,倒也中看。道士舞完剑,双手抱拳,向人群招呼:“各位汴京的父老乡亲,贫道乃是闲走四方的游方道士一个,几日前刚到汴京,夜观天象,只见主风雨的毕箕二星暗淡无光,反倒是主晴旱的轸角二星异彩大放,再一打听,自入冬,整个汴京未曾下过一场雪,就连今日也只是空有蔽日朔风未见雪之边角。整冬无雪,来年的收成势必受到影响,想必大家早已忧心忡忡了吧?”

道士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开始交头接耳:“是啊,这已经元宵将近了,从去年入冬来真的没下过一次雪,真是古怪得很。”“可不是,这一年城里还莫名其妙失踪了不少男子,有人说京城里出了妖怪作祟,也有人说是不知什么地方冲撞了龙王爷,才不肯给城里降雪的。”“哎,俗话说瑞雪丰年,看来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喽。”

西儿听到男子失踪的话心里隐隐不安,汴京确已一冬无雪了,气候干燥,不少地方已经小范围的滋生恶疾,只是,这真的跟她们有关吗?

道士见大家神色忧虑,嘴角不由浮上一丝得意的笑容,又忙正色清嗓道:“各位各位,根据贫道观测,这大旱之兆极凶极恶,恐一时半会不会消弭,将造成春秋连旱啊。”

人群里有人问道:“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等着活活饿死?”

众人纷纷响应:“对啊。”“请师父指点迷津。”

道士忙说:“贫道今日既在此开坛贩雨,也是为了解决大家的困境。大家看好了,我这就把来年的春种汲水之雨卖给你们。”道士说着,从身侧小包内掏出一团棉絮来。

围观之人交头接耳,道士道:“各位可千万不要误会,这不是棉絮,而是能下雨的云。”道士说罢,将手中棉絮高高抛起,棉絮竟稳稳停在空中,众人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道士微微一笑,双手在胸前结印,挥臂指云,那浮在空中的云竟然淅淅沥沥开始落起雨来。

众人不由纷纷惊呼称奇,道士亦洋洋自得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围观者。

西儿不由嗤笑,他这几下也只能骗骗这些老百姓了。刚才在他故作姿态的结印之时,西儿清楚地看到他从那黑釉盏里汲了水过来注入棉絮中,再略施法力将水打散落下,就造成了下雨的样子。道士的法力并不高,但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杯中汲水而不被发现,那黑釉盏也绝对有问题,怪不得刚才西儿围过来时就感觉那黑釉盏有古怪。

道士见棉絮中雨水落完便收了棉絮,对众人说道:“大家也看到了,这云确有降水之用,只要大家把它悬挂在需水之处,诚心祈祷,定会有雨降临的,这样今年的春旱各位也不必担心了。贫道游历四方,略通法术,自然该以救济民生疾苦为责,今日在此贩雨,一朵云只消一两银子。”

此言一出,人群了炸开了锅。西儿忿忿不平:一两银子,够买几车棉絮了,好歹你也是修行法术的出家之人,竟如此不顾百姓死活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敲诈。西儿义愤难平,准备出去好好教训下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还没等西儿出头,人群中传来一个清亮温润的声音:“且慢。”

说话人从围观人群里踱了出来,是一个姿态潇洒的英俊少年,他衣着华丽,嘴角含笑,双手负背,眉宇间的英气触之生辉。世上从不乏翩翩公子,也有不少养尊处优的俊逸才子名士,但眼前这个人,他的剑眉星目间流露出的非凡英气和耀眼出尘的贵气却是天下间无人能及的,他仿佛九天曜日一般,周身围绕着的高贵、尊荣的光芒,就连天上的星辰和他相比都显得暗淡无光。

站在中央的道士显然被少年逼人的英气怔住了。他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故作镇定地问:“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少年轻轻一笑:“师父既是游历四方的得道之人,又何苦为了身外之物滥用法术来欺骗这些平凡百姓呢?”

道士有些慌乱:“ 胡说八道,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些什么?”

少年道:“我虽然不及师父游历天下见多识广,却也略懂一些法术,不如,我们比试一番,看我到底懂是不懂?”

道士见周围的人有开始议论纷纷,心想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扫了颜面。他略略一想,道:“好啊,既然你说我能降雨是骗术,不如我用我的云,你用随便一物,你若能降下雨来,我就认输,怎样?”

少年含笑点头。

道士见他答应,正要从包里取出棉絮再来一次所谓的降雨,少年却一把按住了他:“等等,打赌怎么能没有赌注?你要是输了,怎样?”

道士本来是想借京城一冬无雪的异象发一笔横财的,现在却遇上这么一个咄咄逼人的黄毛小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挑衅自己,道士气急败坏的说:“我输了,我就认你做师傅,怎么样?”

少年抚掌,俊朗的眉毛上扬:“好,一言为定。白捡一个道士徒弟,也让我过把做师父的瘾。”

道士气的七窍生烟,从包里拿出棉絮,故伎重演了一遍刚才的把戏。

道士演完,一脸得意的返回条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拿起黑釉盏,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挑衅的看着少年:“该你了。”

少年似乎并没有看穿道士的把戏,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抬臂轻点,人群中一个姑娘手中的丝帕就这样飞了出来,悬到了空中。

道士一脸嘲弄的看着他,这黑釉盏可是他家祖传的宝贝,通灵力有神性,要是没有它的相助,想要在众目睽睽下汲水而出而不被发现一定得高强的法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装扮尊贵,气宇轩昂,举止间英气十足,但看着年纪不过十七八,谅他也没有多高的修为,敢在这口出狂言,一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跟着江湖术士学了几天法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让他栽了这个跟头,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名声,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说不定还能拉拢这小子跟着自己学法,这样不就不用再整日风餐露宿,连吃喝也不用愁了。

少年正要动手,西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等等。”

少年眯着眼看着西儿:狐妖。

西儿走到道士面前:“师父,你的这个碗能否借我一用。”

道士暗叫不好,却依然斜瞄她一眼道:“这是道家神器,怎能随便借人?”

西儿道:“不借也行,那麻烦师父再给这里面盛满水。”

道士有些慌神:“盛不盛水有什么干系,你这是在故意捣乱的吧?”

西儿:“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你不要是做贼心虚吧。”

道士瞪了西儿一眼:“胡搅蛮缠。”

西儿气结,少年却对西儿笑道:“多谢姑娘,不碍事。”

西儿只好站到一旁看着。

少年眉眼含笑,神色自若,都没有结印,只长臂潇洒一挥,飘在空中的丝帕竟落下了丝丝细雨。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来,那道士看的瞠目结舌,西儿不禁笑出声来。

少年将丝帕收回,彬彬有礼的物归原主。那姑娘满脸通红,都不敢抬头看少年笑意盈盈的脸,垂首接过丝帕便娇羞的跑开了。

人群散去,道士趁机收拾包袱想溜,被西儿一把拎回。道士颓丧的站在原地。

少年修长的身影走过来,说:“怎么样,愿赌服输啊。”

道士满脸不情愿:“枉我小武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上,真是造化弄人。”

少年笑道:“原来你叫小武啊,像个徒弟的名字,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吧,师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少年似笑非笑,俊朗不凡的脸上散发着帝王般的尊贵,眉宇间英气非凡,他转向了西儿:“你呢,小狐妖,你叫什么?”

目 录
新书推荐: 重启人生从带娃开始称霸 年代:从校办工厂造盲盒开始 那些年对我穷追不舍的女人 和初恋官宣后,装瘸前夫气得站起来了 对我而言,情不知所起 重生逆转:从破产到商业巨鳄 四合院:傻柱快求求你哥,别打了 线上表白被拒,线下反被倒追 说好的小保姆,大佬怎么宠成宝? 重生78,从接手军工厂开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