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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六十一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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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无礼苦自招,未懂世故枉招摇。人间本多狼虎客,棍棒加身吃不消」。

赵钧用乃芝麻李之上将,徐州城破,与彭大两人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余部队落荒而逃,投奔濠州城避难。他们与濠州城中五统帅均为白莲教教众。本是同气连枝,赵,彭两人早已探得郭子兴在城中之实力及影响力最大,来到濠州,要拜土地,当然是先拜会郭子兴了。但郭子兴此人,在濠州位高权重,土皇帝做惯了,以前又是务农出身,读书及见识有限,一向以粗枝大叶见称,更不要说什么人情世故,做事面面俱圆。所以在濠州五位统帅之中,其馀四位对他均有怨言,把他孤立,但他不自作检讨,依然故我,自以为高高在上,终于种下今时之祸根。被徐达不幸而言中。

芝麻李以前曾带领数名大将到濠州探访,当时大将之中,以彭大最为芝麻李器重,经常陪伴在芝麻李左右,郭子兴与彭大当时便已认识,因此在郭子兴心中,彭大职位比赵钧用为高,彭大之才华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亦有心拉拢他为己用,当下热情的招待。在他心目中,他与姓彭的素有交情,彭大是来聚旧,对朋友不能失礼数,必须以友情欵待。赵钧用来投靠却是公事,怎样安排?还须要考虑及咨询各将领之意见。对他来说,是极其伤脑筋的事,等过两天,听完戏曲再说吧!郭子兴心思是先私后公,赵钧用自然不知,认定他在轻视及侮辱自己,一怒之下,把管家递过来之茶杯愤恨的摔碎,更且当场大骂,带着数名大将,连同在城门外等候的六千兵勇,转投南城而去。

赵钧用大怒奔得南城,待遇却是天渊之别,孙德崖父子热情招待。父子兩人心中盘算,赵钧用身经百战,年轻勇猛,又带来六千兵勇,只要留着他,对南城实力曾加不少。最可恨朱元璋却不知好歹,把贺礼退回,用意自然是表明心跡,与孫氏父子及南城划清界缐。赵钧用受此恶气,自然气往上冲,在孫帅府中大骂:“郭子兴匹夫无礼,敢对我赵均用不敬,真是不知好歹。”孙德崖便将计就计,从中挑拨的说:"郭子兴这老儿一向自大,濠州城众统领无一服他,他看不起将军战败而来,心中只知有彭大,厚此薄彼,完全不把赵将军放在眼内,实在可恨,要是赵将军把这口恶气吞下去,天下人皆以为赵将军怕了他。此后威名尽扫,难以服众。"孙德崖素知赵钧用性情火爆,一点即着,果然赵大将军吹须碌眼,听孙氏父子献上妙计后,想也不想便马上行动,孙德崖从旁帮助,结果先在筵席中食物中下泻药。郭子兴不知陷阱,泻药作怪,连忙飞奔茅廁,方便完后浑身舒畅,从茅坑刚出来,未行得两三步,已被人从后偷袭,不醒人事。正在做着春秋大梦,突然被人冷水淋头,随着便湿淋淋的被吊了起来。

枱中杯盆浪藉,各人已喝得差不多。到孫德禄拿起酒壶,替中年汉字加酒后说:"郭子兴这老儿已提将军擒来,赵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此中年汉子原来便是赵钧用,但见他身材不高,肌肤黑黑实实,一脸精悍之色。他仰脖子把酒一飮而尽,带着几分醉意的说:"贤侄,我也拿不定主意,先把他吊两天再说,要嘛迫他赔些珠宝银両,要嘛让他当众向我道歉了事。让他受点教训,知道天外有天,不要整天龟缩在濠州城夜郎自大。"在旁众将也主张大事化小,教训一下便了事。

孙德崖父子顿时忐忑不安,父子心想:“现在神不知,鬼不觉,把这老儿杀了。要是北门的人来问,来一个死口不认,死无对证,但若放他回北城去,此等不义之事便天下皆知。赵钧用拍屁股一走,他可海阔天空,逍遥自在。但我老孫仍须在濠州立足,一旦刘教主怪罪下来,我这统领之职自然不保,即使刘教主不管,郭子兴这老儿兴师问罪,又是我们姓孙的承担。这事万万不化算,自己“朱八戒”照镜(裏外也不是人)到时害人终害己,自己也落得臭名。”

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姓郭的活着回去。孙德崖看各人已有酒意,便说:"这老鬼可恶之极,最怕是放虎归山,至于如何处置,我们明天再说。赵将军,多派高手看住他,我在四面已布置弓箭手,不要让北城之人把他救回去。赵钧用叫来八名侍卫守住郭子兴,便各自回去休息。朱元璋及汤和在屋顶一切看得清楚,知郭子兴暂时没有危险。朱元璋一拉汤和,乘夜折反北城,再与徐达商议救人大计。说实情朱元璋要是决心救郭子兴,他当时审度形势,心中早有计较,无论他伏有多少守卫,他只要把握一瞬时机,闪电出手拿住孙德禄作人质,自然可以要求人质交换,孫德崖父子情深,必无异议。郭子兴便可全身而退。但朱元璋老谋深算,假若郭子兴平安回城,肯定听信不知天高地厚的郭天叙疏摆,大兴问罪之师。到时候,说不定南北城义军互相斯杀,濠州城再无宁日。自己之鸿图大业便难以实现,况且若形势有变,战况更难掌握。

朱元璋考虑到暂时亦不方便与孙氏父子起正面冲突,而且武力救人,自己便公然以赵钧用为敌,此为外来势力,却能影响城中大局,既然彭大在此,先让他们围内商量解决。朱元璋短时间内转了数念头,都是以自己利益前题作考虑。他已改变了自己的做人原则,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人要死,由他去吧!与我何关。”

彭大与郭子兴是老朋友,得知详情后拍枱骂道:"想不到赵钧用如此胡涂,真是越来越不长进,我们同出于白莲教,到此是投靠而来,他这样做,岂不是坏了军纪,坏了江湖义气。這匹夫在那里?我亲自去与他交涉,不能让他伤了郭帅。"徐达奉命带了五千精兵,伏在南城外,朱元璋、汤和、彭大及邓愈、四位武林高手,高来高去,早己潜入了孙府内。四人伏在当晚的屋檐上,只听到对楼有哀号之声,声音凄历,心里暗叫不妙。

细心一看,郭子兴依旧被吊于厅中,但见四人拿着皮鞭及铁棒,正在使力的毒打郭子兴,郭子兴被吊在空中,无从闪避,已被打得满身血污,奄奄一息了。孙氏父子及赵钧用均在旁叫嚣,果真被朱元璋猜中,假若我是孙氏父子,我必定会杀人灭口。当此情形,小朱已无选择馀地,怱忙从屋簷一跃而下,朱元璋看准形势,实行擒贼先擒王。一闪身到了孙氏父子跟前,两父子刚举起刀来砍,小朱闪电般拿住孙德禄曲池穴,顺手把他拉在身旁。孙德禄全身酸麻,钢刀已掉到地上。此时四军士已被鄈愈等人所伤,小朱见郭子兴吊在高空,一把钢刀在他右脚边,他顺脚一蹬一踢,刚刀旋转式飞起,如生了眼睛一般,把吊着郭帅的绳索割断,汤和连忙冲前把郭帅接住。四人一出手已反客为主,而且孙德禄还在朱元璋手上,小朱只要伸指一点,孙德禄性命不保。孙帅紧张的哀求:"朱将军,是誤会,真是误会!你我曾共患难,万事好商量。郭子兴是赵钧用缚的,与我两父子无关,先放了德禄再说。”"孙帅,你放心,你有恩于我,朱元璋不会忘恩负义的,更加不会伤害孙公子,既然你说赵将军是主谋,此事与你两父子无关,赵将军是芝麻李的人,他们軍中之纪律問题,最好还是先让他们自己解决。"朱元璋首先声明不是与孙氏父子为敌,更把主谋全推在外人身上,更扬言不会伤害孙德禄。孙氏两父子一听,本来自己百词莫辩的事,却被他三言两语便替自己辩白了,自己本是主谋,反而变为致身事外,看来他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边彭大正在怒气冲冲的与赵钧用争执:"我们此来是有求于人的,你却不知好歹,惹事生非,我们同属白莲教之人,入教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同心协力,杀尽鞑子,还我汉人江山,人家好意放你入城,现在你却把郭帅打成重伤,刘教主会怎么说?天下人会怎样看待我们?此后有谁还敢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你这样做,不是疯了吗?"赵钧用也不敢再争辩,连声道歉,说是一时胡涂。希望郭子兴原谅。

此时之郭子兴已被打到出气多,入气少,还说甚么原谅不原谅,孙德崖忙请名医替他治疗,郭子兴才得以缓过来,侥幸保得性命。此事原本不能善罢,但在朱元璋替各方着想下,大事化小,责任更不了了之。彭大及赵钧用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濠州,朱元璋好像非常失望地把他们推荐到常遇春那里,一万五千精兵便离开濠州城,投奔常将军麾下。

众人抱着重伤的郭子兴,朱元璋拿着孙德禄,以保証能平安出城,孙德崖为保护儿子性命,陪伴着众人,直至在城外与徐达大军相遇。朱元璋把孙德禄放了,并致歉的道:"孙帅,各为其主,朱元璋身不由己,今天多有得罪,以后再无颜面与孙帅会面,我答应你在一月之内离开濠州,此后南北两城之恩怨,再与朱元璋无关。"不知详情之兵士,以为是孙德崖卖了人情给朱元璋,把郭子兴放了。孙德崖听了更是不明所以,心想:“你们北城不追究此事,我已谢天谢地,至于你朱元璋喜欢去那里,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迫你离开濠州,实情与我无关。”汤和及鄈愈是唯一知道当时情形的人,但朱元璋这样说,知他肯定别有原因,两人与他同声同气,自然不会随便乱说。

赵钧用本无意杀害郭子兴,但因孙氏父子推波助澜,原想把他毒打一顿了事,但孙帅暗中吩咐手下出力的往死里打,意欲致郭子兴于死地,侥幸朱元璋众人及时赶到,从阎王爷手中把人抢回来。郭子兴大难不死,终日心惊胆战,元气已大伤。此役在众人眼中,均称赞朱元璋为救义父,奋不顾身,深入敌营,与敌人斗智斗勇,力挽狂澜,真是忠义无双。郭子兴养了半个多月伤才勉强起来走动,军中一些锁事,多交由朱元璋代策代劳,众将对朱公子唯命是从,他与郭公子郭天叙经常意见不合,发生矛盾,各执一词在郭子兴面前争辩。互不相讓,弄到大傷和气,这也是朱元璋计划之一。

一天,郭帅尚在病榻中,他带同秀英一起来探义父之病,张氏也正在场侍候著郭子兴吃药。朱元璋向郭帅提出说:"义父,天叙经常与我有矛盾,我是忍无可忍,又怕傷了軍中义氣,我在此地,很难大展拳脚,长此下去,只有加深裂痕,令你难做。濠州弹丸之地,我们更加只有弹丸之地中之半壁江山。如果自己再内斗,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义父对我有大恩,当此多事之秋,我决定为义父著想,避开与天叙之茅盾。立志向外发展,为义父打江山,扩充义父之地盘及声威,总比现在守住半壁江山为上!义父只要给我五千士兵及数名兵将,我会尽力为义父建功立业,把郭氏义军发掦光大。"郭子兴咳嗽着说:"元璋,你是将才,出外闯天下是好事,但现时我尚卧病在床,军中须要你打点,再说天叙虽是将门之后,但现时尚欠火候,暂时难成大器,你还是多等数月,待秋凉后,再计划也不迟,何必操之过急。""即使我願意再等,天叙也不会容我,一山不能藏二虎,而且我在救你时,与孫氏父子曾约定一月为期,现在已过了二十天,我必须在十天之内离开,总不能让人说,北城朱公子不守信用,使他有借口来兴师问罪。况且我暂时也无实力走远,城中有事随时可以回师救援,内外相望,互为崎角,亦附合兵书所说,令敌人有所顾忌,更不敢轻举妄动。此为以退为进之计。"朱元璋坚持己见,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再细加剖析的说。

张氏及马秀英在旁也各舒己见,均表示支持小朱:"朱元璋多方印证,说得甚有道理,濠州弹丸之地,我们也應向外發展,他既有远大志向,更难得如此孝心,为义父著想,應该给予支持及鼓励。"郭子兴见争辩不过,也只有同意,并传下命令,准备五千精兵,供朱元璋指挥。

第六十一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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