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回:::(1 / 1)
「三月雾春景如烟,倩女情痴有谁怜。多情偏作无情客,相逢难舍是心酸」。
李善长说罢与朱元璋打个眼色,便返回屋中。让朱元璋与湘湘单独相处,李湘湘递过清茶,腼腆的说:"朱公子远来是客,快请坐!尊夫人马秀英可好?刚听兄长说,你曾见过殷公子,這般巧合,却未知是真有其事?还是兄长作多余之事,请你来唬我?能否坦白告知?湘湘自当洗耳恭听!"朱元璋突然与湘湘单独见面,心情起伏,内心感到乍喜乍忧。喜的当然是李湘湘仍然是对殷达豪痴心一片,自己尚有机会表示爱慕之情。忧的是李湘湘心中喜欢的只是以往俊俏的殷达豪,未必是现在的朱元璋,一旦表白,效果有可能反而弄巧反拙。怀了大事不止,还会影响他辛苦在军中䢖立的形象及诚信。但若是蒙骗下去,他必定要继续说慌,一个慌话盖另一个慌话,试问何时是终结。他想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启齿。
她幽怨的眼神正注视着他,等着他回答,朱元璋怕若有失言,会更伤她的心。一时尚拿不定主意,唯有先作试探。他首先把刚才跟徐达及李善长所说的情况,重复一次的对李湘湘说。当朱元璋说小殷来自什么"海港"。李湘湘立刻便有反应:"他说的不是"海港"是香港才是。"朱元璋完本是故意说错,好让人不以怀疑,因为一般萍水相逢之人,对别人之事,绝对不会太上心在意,如果知得太仔细,肯定会令人误解或怀疑,是否有其它企图。
朱元璋犹疑的说:"对!李姑娘说得对,应该是香港吧!我是听得模棱两可,或许会错意亦是有的。"李湘湘听朱元璋说罢,黙然不语,眼露怀疑之色的说:"我相信殷少侠不会有事的,是你与我兄长串联来骗我的吧!他即使真的发生什么事,也必定回来见我的。他曾经答应我,他是最重诚信,绝对是不会骗我的。"说到后来,面露伤感,眼泪已簌簌而下。朱元璋心生不忍:"李姑娘!不要激动,先冷静一下,要知姻缘天定……",
李湘湘哽咽着说:"朱公子,不用说了!我知你想说什么,相信是我兄长请你来劝我。答应郭天叙之婚聘吧!我兄长喜欢趋炎附势,他若高兴,请他自己下嫁郭公子吧!我既已私定终生,岂可朝秦暮楚,除非……除非殷少俠真的遇到了不测,再作别论,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朱公子请見谅。"说罢掩面而哭,朱元璋站在当地,进退两难,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止住哭泣,向朱元璋说:"我想一个人清静思考,朱公子请便吧!”李湘湘是宛转的下逐客令,请他离去。但小朱見她伤心欲绝,假如就此离去,心有不忍,兩人沉默了一会,他开口对她说:"李姑娘,妳请听完我之说话,先不要误会,我当然不是来劝妳下嫁给郭天叙的,卻是刚刚相反,郭天叙此斯不学无术,终曰无所是事,仗着父亲撑腰,持势横行,此人是富二代及军二代之结晶。只懂享受,坐享其成,成不了大气候,将来也难有善终。妳要坚持,绝对不能委屈下嫁于他,我朱元璋是第一个举手反对。"
李湘湘一双大眼凝望着他,细心想清楚他这话的意思,他反对她下嫁郭天叙已是出奇,但他凭什么第一个举手反对。他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反对?朱元璋是冲口而出,却未想到已经失言。他继续说:"现在我想问妳一些问题,李姑娘能如实作答吗?”李湘湘点著头说:“朱公子请问,湘湘是知无不言。”“假如殷少侠真的大难不死,但已破了相,变得奇丑无比,妳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他吗?"湘湘不假思索的回答:"這是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相貌不是最重要,无论他变成怎样,在我心内他永远是侠骨柔肠,风度偏偏,见义勇为的好男儿,倘若他有什么病痛,我也会在身边永远陪伴他,与他同甘共苦,一起面对。况且女子从一而终,我既已决定了,天長地久,海枯石烂,我此心也不会改变。"她情不自禁把心声剖白,面泛坚毅之色。接着好奇的询问小朱:"你这样问是否另有含意?我已如实相告,公子是否感到我愚不可及。甚至是在浪费青春,引人笑柄。"
朱元璋细心倾听,对她的痴情,心内是无比感动。他考虑后便对湘湘说:"湘湘姑娘,听妳剖白情意,真情流露,令人感动,实不相瞒,殷少侠之消息,我刚才说的只是一部份,尚有重要的,我却没有告诉令兄及徐达。现在一起告诉妳吧!”李湘湘惊讶的道:“朱公子快请坦白说出,不要再隐瞒。”朱元璋续说:“我是王觉寺出身,妳是知道的,去年作苦行僧时,曾路过峨眉山,当时我在卧云寺挂单,姓殷的也在寺中养病。他似乎中了剧毒,非常痛苦,但仗着内力深厚,毒性只是发于皮肤表层,全身却浮肿痕痒,受尽苦楚。
我无聊时与他闲谈,他此人见识淵博,我对他是十分㐽服。閒谈中他经常自怨自艾,提到濠州李湘湘姑娘,说感到非常对不起妳,有负妳一片痴心。况且他前路坎坷,俊俏面相已尽失,已配不起妳,生怕妳嫌弃他。所以托我来向你问清楚,要是妳只爱外貌俊朗之人,便不用再等他了,以免误妳青春。其实他压根儿没有性命危险,毒素只能令他破相,却要不了他的性命。他说他要回香彻疷医治,半年后再卷土重来。如今算了一算,我离开卧云寺已有四个多月,照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湘湘半信半疑的道:"朱公子,你说话吞吞吐吐,不尽不实,一时一样的,你不会在骗我吧!""刚才说他已身亡,是令兄托我帮忙欺骗妳的,现在说的可是千真万確。姓殷的答应过朱某,他自香港回来后,说好先来找我的,到时候,妳便知道是真是假,要是如妳所说,是真心对他的,也不会計较多等一两个月,我说得吗?"朱元璋再替自己圆慌的说。
李湘湘听他说得真切,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心,细心询问小殷中毒之经过,毒发时之情形,他的身份特征,喜好等。朱元璋自然对答如流,他自己的经歴及切身问题,又岂会答错。李湘湘经过详细了解后,眉间深锁立刻便解开了。小朱发觉爱情之魔力真大,一个善意的慌言,便把一个愁眉不展之少女,刹那间露出充满希望的笑容。他了解到以前之顾虑是完全无稽的,其实他的英勇和侠义心肠,他的谈吐与及见识,才是最利害之少女杀手。
湘湘好奇的问:"朱公子,说了半天,要是他不回来,或是回来后不来找你,那怎么办?"朱元璋早已算准她会有此一问,便继续创作下去:"湘湘姑娘,妳放心,殷少侠曾对我说,他有一结拜兄弟在同州怀远,是当地义军之首领,名常遇春,他回来后必定到那里去。我们要找他完全没有困难。再说,他是英雄侠客,自然是言出必行,他临回故乡时,送了我一锭金子,助我盘川回濠州投军,并托我把他的处竟向妳交待,她怕的便是妳和一般女子一样,眼光短浅,只看外貌,又怕误妳青春,所以便托我到此,把事情向妳交代清楚,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爱妳的,处处均为妳切想。""朱公子!若你真的不是在哄我?便请带我去找他吧!"李湘湘请求的说。
朱元璋说:"我既然来此见妳,当然会带妳去找他,但现时还不是时候,我过多十天半月也会去同州一行,志在联络常遇春共图大业,郭帅目光挟窄,只求偏安,实力永远出不了濠州。屆时与妳同往,妳同意吗?"李湘湘欣然答应。
两人相量已定,李湘湘转怨为笑,朱元璋见她笑靥如花,真有抱她入怀,亲上一亲之冲动,但他知道:”"小不忍,乱大谋"的道理。凡事必须深思熟虑,才能转危为机,"有危便有机"这便是上任温总之至理名言,放诸四海皆准,施于前朝而无朝夕。他临告别时对李湘湘说:"李姑娘,请紧记,此事只限妳我知道,即使亲如兄妹也不能透露。姓殷的只让我告诉你一人,其中有可能关系到义军之机密,所以为了他的安全,我俩暂且严守秘密,不要泄露他的行踪。"李湘湘听说是关系心上人的安危及义军之军事秘密,自然是守口如瓶,只字不题。
朱元璋别过李湘湘后,心情愉快,自己也佩服自己,说起慌话来,面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说慌的本领着实不简单。回到家中,与秀英品赏著名茶,咽着秀英亲手做的点心,欣赏着夕阳西沉,心情开朗,感觉心旷神怡,无比愉快。正欲小睡片刻,突然传来徐达,汤和,邓愈众将紧急求见,事出突然,预计必定有要紧军务。小朱急忙更衣,召他们到在客厅接见。
三人怱忙步进,神色凝重,大概是有严重突发事件,邓愈激动的说:"午间郭帅府请来戏班做戏,郭帅在看戏时,突觉肚中不适,急着跑去茅坑,自行方便。谁知亲兵等了很久,还不见郭师回来,找了半天,也不见其踪迹,郭帅突然离奇失踪,未知是否与新来投靠南城之赵钧用有关。"朱元璋奇道:"到濠州听说有两位统领,均为芝麻李之左右手,为何单单怀疑到赵钧用之头上,难道彭大便没有可疑了吗?"汤和恭敬的回禀:"朱公子!彭大与郭帅私交甚笃,郭帅数天来热情招待,今天也大排延席,喝酒听戏,对彭统领尊为上宾,但不知为什么?赵钧用也是统领,却冷淡以对,人家来递拜帖,也不接见,佯装有病,但既然自称有病,今天中午却佳肴美酒,听戏欵待彭大。昨天我看见赵钧用大怒,把茶杯摔碎,气愤的带众军士去了南城。心想不久必定会有事发生,已告知徐将军多派兵守城及监视入城之人。但却想不到他们这么快便发难,还使一招阴的,朱公子,你看如何是好。"
朱元璋听得汤和分析,已知道八九不离十是南城的杰作,郭子兴虽然老朽,但暂时仍是他的靠山,他还虽利用郭子兴,打着他的旗号,此人死不足惜,但是为表忠义,却不得坐视不救。考虑一会,便吩咐道:"我与汤和先去夜探南城,看清形势,徐达及鄈愈,你们两人去找着彭大,了解情形,他与赵钧用是自己人,应该容易说话。另外加紧准备精兵猛将,以备不时之须。还有,最好不要让郭公子知道,以免他鲁莽行事,节外生枝而误了大事。"此时张氏及马秀英闻讯已到厅上,两人均为郭帅失踪而担心。
张氏特地过府来找朱元璋,对他哭着说:"元璋,你必定要把你义父救回来,郭帅的老命要繄,他们要人或要银両,能给的尽量满足他们。"朱元璋激动的说"义娘!你放心,即使朱元璋肝脑涂地,也会把郭帅平安带回来。妳千万保重,安心等我好消息。"说罢便与汤和换上夜行衣,向南城出发。各将领纷纷照朱元璋之吩咐,回去准备一切。
两人来到南城,而是新月如勾,朱元璋不久前曾来过孙府,可谓老马识途。到得孙府门前,但见到处灯火通明,门口有两个九人队交义巡逻。门内亦见有不少士兵把守,已知所料无差。两人均是顶尖高手,一塊石头,分散卫兵之注意力后,两人已跃上屋顶。朱元璋有上次夜探皇爷府之经验,拉一拉汤和衣袖,便向灯火最光,最多守卫的方向而去。沿途见设有不少暗卡,卫兵来回巡逻,两人刚伏在瓦面,找到有利位置。对面已传来杯碗之声。只见对楼有七人围桌而坐,小朱认得是孙德崖父子,其馀五人均是武将打扮,一个他也不认识。再向内看,一老将军被人吊在梁上,双手双脚被缚,县空被吊起,口中塞有烂布,不用细看,不是郭子兴还有谁。只见他凌空如在荡千秋一般,荡來荡去,口中𠲖唔有声,厅中不下十多卫士,真可说是如临大敌,戒备深严。
第六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