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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 2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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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其实不啻吃饭的口味和听歌的习惯,明明出生的时候都是大同小异的啼哭,到了后来,就会演变出许多不同的思想。

有些人觉得只要沉浸今夜的尽兴狂欢,就没时间担忧明日宿醉后的孤单。有些人只顾着眼前的麻烦,不愿多想路途遥远。

有的人认为如果每天都能有不同的人陪伴,那长久的关系对自己来说就只是一种虚幻。

有人饮毒,有人汲取甘泉,有人俯首,有人扶摇九天,没有人会花费多一点时间在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一切试图了解都是枉然。

“人其实才是最脆弱的生物。”高三时的生物任课老师曾经这样对我说,“费尽心思建造钢筋水泥,以免雨打风吹。发明各种工具增加生活的便利性,其实都是为了防止日常劳作的重负将身体压垮。”

彼时我还是课代表,常常会到她的办公室交接作业与考试问题,慢慢熟起来之后,聊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广。

她停下浇花的动作,思索了一下,又继续道:“有那么多在旷野里奔驰的生物,都能在天降的陨石地裂的鸿沟中生存下来,人的身体却那么脆弱,老天稍微无情一点,就会捏碎我们了。”

我说:“可是人类主宰地球。”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分不出她眼神里那些情绪到底是什么,只听她道:“你这么认为吗?你觉得人类掌控着地球上所有其他生物的命运吗?”

我直觉这句问话不该有肯定的回答,可是不然又能是什么呢?

于是我说:“难道不是吗。”

她说:“人甚至不需要被刀剑火炮攻击,只要旁人一个眼神,一句讥讽,一声嘲弄,就足够堕入地狱。就是这么……这么脆弱的东西。”

她伸出手来,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只手正好托住了窗外那颗圆圆的小小的太阳。

然后那五只手指猛然间收拢了,将阳光扼杀在手心里。

就是这么脆弱的存在。

自以为万物之王,自以为站在食物链顶端,把别的生物踩下去,拉下去,掠夺,枪杀,把它们统统变成盘中餐,或者阶下囚。

这是人和兽之间的相处模式,亦是人和人之间的。

我们每天只是为了活着,就要背负很多重量。

Fiona说,你总是听取别人的劝告,就会迷失自己的声音。

玲珑说,没有人能永生,爱也不行,豪言壮语说得再大声,也只是虚张声势。

情水说,这个世界的运行模式很有意思……你太守规矩,就要被欺负,你拥有越多的弱点,输得就越快。善良不能让你变得无敌,它只能让你行于浊世之中,尚且怀中灯火不灭。

念奴说:向前冲,管他的。

我拉开窗帘,又一个黎明到来了。

今天的我,也还是一样。按时去上班,开会,交流工作,偶尔出差……对了,今天是出差的日子。

我们都在跟这个世界进行一场拉锯战,要么自己先改变,要么让对方先改变。

只是那一头的力量实在太重,所以要么咬牙挺着,要么干脆放手。

现在对于我来说,有一个短暂逃离北京的机会也是好的。

我搭乘早班机,挥别了这座承载了我十年回忆的城市。

这不是我第一次下定决心离开路燃,但我一次比一次能更深刻地认识到,打败这道无解的谜题唯一的方法就是放下他。

其实没有什么十年痴恋。

我只是舍不得为那个幻想付出的所有心意与等候。

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形形□□的人,会有很多比他更有趣,更出色的人,而他最大的优势不过是刚刚好在那个时候闯入了我的视线。

可在故事开始之前他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命运是,偶然的偶然的偶然。

我只要剪断这个错误的情结就好了。

说得对,人就是很脆弱,光是想一想,我就难过的不行了。

我的生物老师刚刚被诊断罹患肺癌,已经入院接受治疗。她终于不再用为了一群不听话的学生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这个消息在当年的同学圈里传了开来,或许也是因此,我近来开始常常想起她。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去医院探望过她,事实上,我知道这不合情理,然而,还是始终提不起勇气。

我不愿看到她被疾病折磨的样子,我不敢举着鲜花果篮探访,正如我当初翘课跑去医院,又不敢推门进去一样。

是,我终于还是要承认,我不是因为担心念奴责怪我逃课,我只是不敢进去。

生命的真相很残忍。

一切终将凋落。

而,我们不像春草,走一个轮回,又会蓬勃如昔。

我不会再遇见他们了,即使人有来生,我还能在几千万年后的星系里寻找到故人的踪迹,我也不再是我了……即使有科技能够复制我全部的记忆与思想,让我在崭新的躯体里重生,我也永远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我是,不可复制的,唯一的,只能存活一次的。

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

强大,也弱小。

高三的时候很多人都给我感觉像是完全变了样,可能也是因为师长在周围营造的氛围,触目所及全都是关于来年六月那一局定生死的棋。

当然,没有什么事可以一局定生死,但是我们都信了。

那时我们是没有双休日的,一切时间都被题目和公式塞满了,学校规定的睡眠时间是七个半小时,可是很多人在熄灯之后还在被窝里偷偷翻书。

越是临近高考,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就算再看一遍也记不住,再做一道题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但好像这样做了就会安心一点。

现在想想,那其实是相当幸福的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心无杂念,遵循自己的本能去思考,那是一种无声的拼搏,是千百年来附身于莘莘学子身上的魂灵唯一苏醒的机会,激荡着古往今来无数笔走灵蛇的墨色。

生物老师对我们说,集中,再集中,如果你无法集中的话,学再多也没有用。

刚入行的时候师父对我说,如果你学不会专注做一件事的话,那你在所有事上都会被其他人超越。

如果没有竞争,人类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做每一件事,前路都无人阻挡,我们还能到达终点吗?

人尽管脆弱,却还是在这个险恶的环境里生存了下来,我们操控火,利用水,跋涉山,收集光,饲养生灵,驯服大地。

像长江与黄河都有第一滴水的源头,我们的祖先也曾第一次仰望星空,窥见自己的渺小,在无数个偶然里,幸存者彼此扶持,将火种传递到了今天。

而故事还很长。

出差结束回到北京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每次离开一个地方又回来,总会有些熟悉与陌生的感觉交织,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视觉感受,就好像这个城市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已经被摧毁重建,尽管每一寸地砖和每一盏霓虹灯都是原来的形貌,可我知道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人体的细胞尚且会自我更新,城市当然也一样会。

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是黑的,窗帘在我走之前拉上了,灯也是关着的,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打开灯,放下行李去洗手,热水器的运作声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总是让我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这两天里,我拒接了路燃所有的电话,只简单回复了一条短信,也算是切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虽然怅然若失,但是感觉也还好。

我差一点就要相信自己可以放下这十年来的执念了。

可是回到家里,我才发觉好像还是不行。

我就在华灯初上的夜色里出了门,独自漫步,我走了很远很远,最后来到了一个之前从未路过的小区里。

坐电梯到顶楼的过程中,在电梯间里碰到了一对小情侣,看起来都是大学生的样子,男生送女生回家,两个人头靠着头嬉笑地说着什么。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头顶跳动的数字,听着那个男生纠正自己女朋友的一句外语发音。

女孩子说,好麻烦啊这个语言。

男生有点着急地说,你一定要练好啊,要和我一起上台念的,不能掉链子。

他的语气让我忽然想起来,以前有一个圣诞节,路燃看着我趴在床上用电脑搜索买什么礼物送给朋友,忽然压上来说:“我也要礼物。”

“你重死了。”我推他,“下去。”

路燃稍微挪开了一点,手还环在我的肩上:“不行,我也要礼物!”

他有一点拖长了的尾音,像是有一年生日我们没等到的那颗流星。

我喜欢他的不回头的背影,唇角带笑的侧脸,开车时掳起一半的衬衫袖口,早上刚醒来时眼眸里含着的春水,还有,最重要的,只有我能看到的孩子气。

那会让我觉得其实他也很需要我。

人如果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刚开始总会觉得受宠若惊,捧着都怕摔了,感觉自己心甘情愿这么奉养一辈子。可是渐渐地,就会开始不满足,想要更多的在乎,想要更多的宠爱。

生活里的苦,只需要一点点甘甜就能化解,可只要尝过了那一点,就会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不纠缠到最后就放不开手。

跟其他人一样,我也是很贪心的。

从天台上脚下一滑,跨过那最危险的边缘的那一刻,我心里并没有觉得慌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会有人接住我,而那个时候Mora出现了。

它本该是在几十公里以外的牧场里,可是它却出现在了北京的夜空中。

恍惚回神,我发现自己好像在梦中重走了一遍十年的路程,Mora停在这座大楼天台的侧面,我伸直了双腿,脚尖还能够到那天台边缘。

是梦耶,非梦耶?

而Mora像是一个暗夜幻化出的影子,也渐渐地淡了下去,仿佛支撑不住似的,我感觉自己就要真正地悬空了。

它要消失了。

毕竟……我已经放弃他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掉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不想放弃,这样的全剧终,我不接受!

可是,谁能来……谁能来救救我?

我徒劳地伸出手去想够到咫尺之遥的楼顶,这时,一只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从上面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

我骤然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抓住我的人,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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