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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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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学生时期明明贯穿了一年四季的跨度,在我的记忆里却一直是三伏天的蝉鸣和耀眼的阳光。

那是一段装作不经意却是掐着点去早操,正好可以和路燃同行的日子。

那是一段特意把最好用的笔放在笔袋最上面,可以在他找不到笔时第一时间借给他的日子。

那是一段在轮到他们小组值日时,丢垃圾就要特别小心,唯恐他打扫起来不方便的日子。

那是一段老师叫到他的名字回答问题时,我会比他更紧张的日子。

那是一段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想法,每次和他靠得近点,都会引来周围人意味不明的咳嗽声的日子。

后来啊,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一步一步按着他的脚印,让自己更加游刃有余地对待这个世界,可是回头才发现,他始终站在原地。

我不知所措,大声喊他,他终于迈动脚步向我走来,我才发现,我们根本是走在两条平行的甬道之中,隔着薄薄的玻璃墙,我怎么也跨不过去。

路燃穿着燕尾服,洁白的手套里捧着一束玫瑰,递给我说宝贝,我们要结婚了。

我欣喜地抬起头,却从他背后的镜子里发现,我根本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脸!

我浑身冷汗地惊醒了。

路燃在我身边熟睡,我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慢慢擦着额前的汗水,低头看着他。恍惚间,我们不是在卧室里,而是在漫无边际的汪洋之中。

小船儿飘飘荡荡,送我们去海洋尽头的一轮弯月上。

我身上挂满了珍珠,在暗夜里发着熠熠的光芒,我弯下腰去吻他的额头,水流的声音悠扬婉转,一对白天鹅从天际涉水而来。

每一艘船都有自己最终的停泊处,我们的人生终究也要如此,或找到可以让自己安心废弃的港湾,或半途沉没,再不见天日。

我和路燃同居的第二年,我开始尝试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终于,我感觉到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宣诸于口,不必多加掩饰。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我无法预判,正如大多数人都不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死期。

念奴在手术台上也保持了她顽强的生命力,上苍也许听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祈祷。

她活了过来。

已经延迟归期的Fiona最终还是念念不舍地踏上了赴美的航班,玲珑和我常常会来帮助她的复健,念奴也真的如她所说一天天地好转了起来。

而情水在那天之后不久就消失了。

杳无音讯,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在她的学校里多番辗转,我终于探听到她的消息,那已经是三个月后,念奴基本可以活动自如的时候,我独自坐上了去另外一个省市的火车。

情水抛弃了所有的通讯工具,只身进入了一座香火不算旺盛的深山老寺修行。

当时我见到她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谢天谢地,她还没剃头。

情水一直声称,她忽然想要学佛的举动和念奴那场病一点关系也没有,然而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地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那天她见到风尘仆仆的我,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带着我去斋堂吃了饭,告诉我寺内礼节,然后便去了正殿内诵经,让我自便。

我锲而不舍地跟着她,她倒是神色镇定地念完了一本我记不得名字的经书,转过头来问我什么事。

佛祖巨大金身普照四方,我视而不见地在清净之地准备把她拉回万丈红尘,罪过罪过。

情水说,行了,你回去吧,不上课了啊?

我被她神一样的淡定憋到内伤,问:“你这是打算皈依我佛不问世事了?”

情水:“还没决定。”

我:“求你别啊!以后我们都要爬这么老高的山来见你?你不打算谈恋爱不打算吃肉喝酒不打算周游列国征服世界啦?”

情水:“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问题。”

我:“思考什么?”

情水:“生死因果。”

我:“如果你能想通是不是就不剃度出家了?”

情水摇了摇头:“如果这里能帮我想通,我或许会。”

我傻眼了。

情水在山里度过了九个月与世隔绝的日子,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回来了,开始捡这些日子以来落下的课程。

因为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所以她比我们都要晚毕业一年。

她回来之后,我们几个兴冲冲去和她见面,问她在寺中的生活,她都微笑着回答。从那之后的情水变得和以前更加不同了,具体是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太上来。

她从前就已经很冷静,佛祖面前走了一遭回来,却变得更加冷静了。

她与我们一如往常地亲近,却变得更加礼貌。

她藏起了眼中所有锋利的光芒,将本来就已经足够收敛的才智掩埋得更深。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佛法给情水带来的后遗症,这种变化持续了很久才在她身上渐渐地微弱下去,却更与她本人化为了一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

那时候我觉得“和光同尘”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念奴开玩笑地问她为啥没直接皈依佛门了,情水说,那里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玲珑问:“你想要从那里得到的是什么?”

情水说:“一切,一切事物的原因。可佛是不能告诉我的。”

玲珑又问:“那谁能?”

情水垂下眼,思忖了片刻,道:“这只能靠我自己了。”

爱因斯坦曾经用自己的整个后半生致力于研究出一种放之万物皆准的原理,他为大统一理论而着迷,但却枉费了几十年的光阴。

这,就是爱因斯坦在科学上的终极梦想。

这个故事是情水告诉我的,或许青史留名的科学家们,或多或少都有点疯狂,如果少了这点疯狂,他们也无法做出那样巨大的成就。但正是这点疯狂,毁掉了他们更大的成功。

“谁知道呢。”情水说,“或许真正的答案,就藏在他某一本笔记的某一页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然而,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我看着情水的眼睛,她也平静地回视着我。

那一刻,我觉得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该死的,我怎么会以为她甘心于对世俗妥协。

她才是为了追求一个答案就不顾一切的那个人。

“你那么在乎他,觉得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你竭尽所能地收紧手指,再收紧,再收紧……”

“可是啊,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在你指尖化为轻烟。”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的。你越是在乎,就越怕失去;对你越重要,伤害你就越深。你想要挣脱这罗网,寻求一个解脱,可惜……”

“可惜啊。”情水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下去。

但我似乎听懂了。

我知道啊,真爱不一定能白头到老。

可是我知道放开手但不知道怎么忘掉。

情水在深夜的电话里说:“脉脉,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既怕失去,又怕得到。”

“你觉得回忆里很好,殊不知回忆里的人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你拼了命想要回去的地方,只不过是一座空城……我……”她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那一年在佛堂里,只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人能够给你答案,只能靠自己。”

人在这个世界上,是这样的孤独,就算偶尔找到了另一个人同路,也只不过互相汲取温暖而已,谁能真正融入对方的生命,成为那“另一半”呢?

人都是残缺不全的,可是也没有人能填补另一个人的缺憾。

这一切我全都知道。

Mora终于在我眼前消失了,我褰裳涉水,远渡重洋,回我十七岁的盛夏。

我开始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与此同时,我忽然开始怀疑和路燃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是不是自己的想象。只是,如果那都不是真的,为什么我还会觉得痛苦?

校园里整齐的梧桐树高高大大,路燃靠在其中一颗下面百无聊赖地吹泡泡糖。

他的睫毛给人感觉永远是湿润的,重得完全挺翘不起来,长长地垂在眼睑前,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踌躇和迟疑。

那时候的沮丧和失落都很简单,当我为了一次月考而唉声叹气的时候,他会揉揉我的头发说,怕毛,下次考回来就是了。

我说太笨了考不好。

他说那也没事还有我呢。

我说要是我以后一无所有了你养我啊?

他说,就算你什么都有,我也养你。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让自己变得更漂亮更有钱,工作顺利,大把人追,路遇小伙都会凑上来献殷勤。

真正的强大是不会因为你离开我而惶恐,惴惴不安。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在寻找不同问题的答案,而那些答案日渐变得复杂起来,从一加一等于几渐渐变成了怎样崭露头角出人头地。

成年人的世界一点都不简单,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说想要一匹马当生日礼物,就跑了好远的路去给我找。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匹马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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