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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昰的生日快到了,她提前十天就在吴念耳边念叨着生日礼物,吴念被念叨得不行,问她有什么想要的,芈昰送过去一记秋波,甜甜地说:"你猜?"

吴念默默转过头去,说:"哦。"

芈昰拉着她的袖子,好奇地追问:"你猜到什么了?"

吴念微微一笑,学着她声调微扬:"你猜?"

芈昰丢开她的袖子,骄傲地一甩头,"我早晚会知道的。"

见她低头去看谱子了,吴念也转回去继续用红笔批改练习册上的答案。抄完大段的参考答案,吴念轻轻活动手腕,不禁思考起芈昰的生日礼物来。想了好几样东西,吴念都觉得不合适,芈昰不会喜欢的。

一时想不到,吴念打算先放一边,用笔杆敲敲额头,准备对下一题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下真的敲开窍了,吴念突然想起芈昰曾经对玲珑骰子很感兴趣,沉吟片刻,吴念想,要不……做一个给她?

想法暂时定下来了,吴念就专心把剩下的答案对完。

把练习册收好,吴念抬头看黑板上方挂着的钟,还有七分钟才下课。将四周打量一圈,老师不在,这个位置也比较偏,老师站在门口也不容易看不到,侦查好敌情,吴念偷偷把书包里的手机掏出来,连上数据,在网上查找教程。还好,前几条搜索结果里就有她想要的。吴念匆匆翻了下,原料和工具在网上买就可以了,制作过程不是很难,就是比较费时间。现在离芈昰生日还有一个多星期,应该做得出来。翻完贴子前两页重要的信息,吴念关掉网页,把手机放回书包隔袋。

她没有□□,要找别人帮忙买材料和工具,数了数自己简陋的人际关系,吴念犹豫着,不知道该去问谁。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没有想让妈妈买。

吃完晚饭,芈昰回寝室洗澡,吴念回教室。环视一圈教室里的同学,吴念找到了目标,一个还比较熟的同学,之前她们坐前后排,她看到过她拿着快递回来。她走过去,低声问:"程薇,可以帮我在网上买个东西吗?我给你现金。"

程薇从作业中抬起头来,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噢,可以啊。"她摸了下大大的校服口袋,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应用递给她,"你看好后放到购物车里,下了晚自习我帮你下单。"

"谢谢。"吴念接过她的手机,回到自己座位。

之前看教程的时候她就把需要的东西都记下来了,脑子里记了一遍,纸上也记了一遍,文科生的本能。

很快她就把东西都选好了,进到购物车里,她把自己选的东西都勾选上,看总金额,顺手把数字记到纸上。

把手机还回去后,她坐下来,和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一样,开始做作业。

程薇拿着手机,疑惑地看了眼吴念的背影,她不是和芈昰最好吗,怎么没找芈昰帮忙买?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程薇也没花心思去细究,继续在稿纸上算太阳高度角。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吴念就把钱给程薇了。程薇说:"我帮你下单了,到时候快递来了我跟你说,去校门那边的收发室拿。"

吴念:"好,麻烦你了。"

程薇问她:"你是不是要做手工啊?又是铣刀又是菩提子的,连砂纸都买了。"

吴念说:"嗯,是想试着做个东西。"

程薇:"DIY啊,感觉好棒,有空我也要去玩玩。"

"念念--你的数学作业本在哪里?给我对个答案。"芈昰在座位上喊吴念。

吴念抱歉地笑笑,对程薇说:"我先回去了。"

芈昰翻着吴念桌肚里的作业,吴念习惯把写完的作业放到桌肚里,桌面上不留东西。

吴念走过去,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晚自习没写完,带回家写了。"

芈昰一边对着答案一边和她说话:"昨晚寝室夜谈,讲到一点多才睡,好困。上课你看着点我,别让我睡着了,我不要被葫芦娃谈话,她更年期更得太扭曲了。"

"葫芦娃"是班主任胡璐的江湖名号,她最看不得学生在课堂上睡觉。

"啊,这题不对。"

芈昰在笔袋里翻找修正带。

吴念凑过去一看,实诚地告诉她:"这题我蒙的。"

芈昰不在意,"你对的概率比我大,我相信你。"

被她这样盲目信任着,吴念很无语,也不拦着她了。

过了两天,程薇告诉吴念她的快递来了。

吴念趁着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去拿了快递,抱着箱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她前面走着两个高高的男生,其中一个勾着另一个的肩。

"宋遇,放学去打球么?"

宋遇?

吴念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芈昰跟她提过,她还闹了笑话。

已经快要进入冬天了,但是阳光还是会刺眼,吴念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前面那两个人。左边那个被人勾着肩膀的应该就是宋遇,芈昰说他最会端架子。

"不去。"

"哎,不是后天就考么,怎么还在上课?真是死而后已……哈哈!"

"……"

吴念听到他们说考试,凝神想了一下,这周末是是一月一次的双休,不会有考试,是竞赛吧。

听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吴念有种自己在尾随跟踪他们的错觉,明明只是刚好同路,高二楼都往这个方向走啊……

吴念无声长叹一口气,果然不该听芈昰讲别人的小话,现在心虚了吧。

终于,前面两个人在楼梯口一拐,进了一楼的教室。吴念踏上他们不用走的楼梯,默默爬到了四楼。

教室里人不多不少,四分之一,吴念用黑笔把快递单上的信息全部涂掉,还整张撕下来撕成碎片。最近新闻联播一直在报道信息泄露的问题,吴念虽然不网购,但也记住了。做完这件事,她才从芈昰的收纳盒里拿出剪刀,沿着中间的缝隙划开胶带,把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取出来放进书包,快递盒扔到垃圾桶里。

今天周五,明天不用来学校,晚自习可以不上,那放学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试着做一下好了。

吴念想到了实验楼,她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了,高一上实验课的时候就没做成功几次,特别是生物实验,每次都观察不到应该有的实验现象,显微镜都能调上半节课。听说实验楼有七层楼,她只上过五楼,做物理实验,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她也在高二楼考。

最后一节照旧是自习课,老师好像也知道她们盼双休盼了很久了,没有来占课讲习题。

下课铃一响,有几个人已经冲出了教室,吴念合上书,收拾书包。

芈昰问:"念念,你不上自习么?"

"嗯,今天有点事,要先走。"

芈昰恹恹地趴在桌上,怨念地说:"我家监护人去度蜜月了,我这周不回去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奴家要独守空闺呀呀呀--"说到后面还开了戏腔。

吴念拍拍她的头,"陆璃不是非五一十一寒暑假不回家吗?有她在你怎么独守空闺?你想把人家锁在门外?乖,咱别这么欺负人。"

芈昰拨开她的手,"你走开。"

吴念从谏如流,背起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她挥手,"拜拜。"

芈昰差点用桌上的牛津字典砸她。

吴念扶着扶梯颤颤巍巍地爬到了七楼,坐在台阶上喘气。

环顾一周,吴念郁闷地发现,七楼和二三四五六楼是一样一样的,她为什么要爬这么高上来,好奇心真是要不得。

歇了一会儿,气息平静下来了,吴念把拿到手的东西一样样摊开来,对着教程琢磨。

第一步是磨菩提根,吴念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垫在地上接垃圾。她买了不同目数的砂纸,挑了240目的来磨外皮,教程也没写得很细致,她第一次做,全凭感觉来。

吴念捏着菩提根在砂纸上用力搓着,褐色的外皮细细碎碎地落在草稿纸上。

磨了几分钟,吴念停下来甩甩手,看着那几乎没变化的种子,再看看被磨得不平整的指甲,深刻认识到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就这么一直交替循环。吴念神情坚毅,盯着很慢很慢才显露出来的一丝白,机械地来回摩擦着。

天一层层暗下来,估摸着实验楼要锁门了,吴念直起腰来,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里,吴念学乖了,用创可贴把容易手上的手指都缠上,继续磨。

吴妈妈来她房里,"念念,在做什么呢?"

吴念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跟妈妈说话:"做生日礼物。"

"同学过生日?"

吴念点头,"芈昰。"

"哦,是你同桌吧,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吴妈妈给吴念开过家长会,见过芈昰,一直记得她。

吴念说:"是她。"

吴妈妈想了一下,说:"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早点睡,不要熬夜。"

"好的,我知道了。"

继续磨了半个小时,褐色的外皮才全部褪去,整颗菩提根呈现出白玉色,十分好看。

吴念撕掉手指上的创可贴,洗干净手再擦干,用指尖轻轻触摸那一汪温润的色泽。

观赏把玩了一会儿,她用尺子量着,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正方体,校正了好几遍才小心地沿线磨平。

接下来要在正方体的六个面上都画上4*4的小方格,吴念耐着性子去一次次调整那零点几毫米的误差,画完第三面的时候,她抬起僵硬的胳膊,用稍好一点的左手轻轻按揉右手手腕。

六面都画完后,吴念累极,伏在书桌上,用手背揉眼睛,看得都花了。

歇了一阵,她起身晃悠到床边,直挺挺地倒下去,一手关灯一手裹被子。转孔掏空抛光什么的,统统后会有期。

再回到学校,没过几天,期中考跺着小碎步走到了台前。埋首写了两天半卷子,大家都被折磨得不轻,芈昰振臂一呼,走走走,姐姐过生日,请大家吃饭,去去考试的晦气。

学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吃饭的店,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定下了一家,浩浩荡荡地杀进去。一人抄起菜单,叫嚷着谁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快说,哦你牛肉过敏她是穆斯林,得了,你俩就别吃了,咱就点牛肉和猪肉。按着菜单啪啪啪狂点一气,把单子交给服务员,说麻烦快点上菜啊。

旁边有人就笑道,小胖,今儿个是芈日正请客还是你请客呀,人芈姐姐都还没说话呢。

小胖不在意地挥挥手,哥点的单绝对高水准,芈日正早就说了让我放开手干。

众人嘘他,是放开肚皮吃吧!

小胖腆腆肚子,神气地扬着声调,那可不咋地,说得理直气壮。

一阵哄笑,小胖笑得最放肆。

"哎,别干等着啊,大家把礼物拿出来,哪有不上贡就开宴的?"芈昰的室友,一位在班上玩得挺开的女生招呼道,率先从书包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正面还粘了一个蝴蝶结,"生日快乐,芈娘娘。"

芈昰施施然收了,放在一边,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扫了她一眼,放开手,淡淡道:"刘妃有心了。"端的是正宫高贵冷艳的范儿。

男生那边吹口哨,芈昰没绷住,笑场了,正正经经地对刘同学说:"谢谢。"

"芈姐姐,您等我吃完饭再拆啊。"小胖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芈昰眯着眼打量,"小胖,你这里面装了什么?这么怕被我灭口?"

小胖嘿嘿笑,"惊喜。"

芈昰翻了个白眼,也不追究到底是惊还是喜了。

收了一圈礼物,芈昰把视线落在坐在自己右侧的吴念身上,极具暗示性地叫她:"念念。"

菜还没上,也没安排什么节目,于是两桌人的目光随着她这一声都投在吴念身上,吴念可是和芈昰最要好的,偏偏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大家都很好奇她会送什么。

突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吴念很不适应,她犹豫了一下,手隔着校服布料摩挲口袋里的骰子,抬眼间看到芈昰亮晶晶满含期待的眼睛,还是伸进口袋里把骰子拿了出来。

芈昰看着偎在她掌心的小颗的玉色正方体,捻起来看,分明是一个掏空的骰子,一枚红豆果在中间若隐若现。

吴念小声解释:"是菩提根做的。"她两袖清风,技艺全无,玩不起玉,更不要说违法的象牙了。

芈昰转头看她,伸手,"线呢?"

吴念想,果然应该用小盒子装起来才对,她总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拆的。一边感慨着一边从书包里摸出一根红线,最普通的那种。

芈昰将线穿过一个孔,两端拧起来打结,直接把骰子挂在了脖子上。

第一个送礼物的那位好奇地看着芈昰颈间,伸手要去摸,"这是什么呀?"

"就是色子呀。"芈昰拉着她的手,欣赏她的指甲,"你涂的哪个牌子的指甲油,这颜色好漂亮,又不会太显眼,给我推荐一下?"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大家都眼放绿光盯着,谁还记得吴念送什么礼物啊。

吃完饭,班长把蛋糕搬到桌上,芈昰心中惴惴,说:"这蛋糕是饭后甜点吧?"

"生日蛋糕怎么能用来吃呢,太浪费了!"两桌人都很配合,男生喊得尤为大声。

芈昰囧囧地站着,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啊。

班长把蜡烛插上去,他一早就找服务员拿了火机,利落地开关两下,蜡烛已经点燃。他把纸制的皇冠递给吴念,示意她帮芈昰戴上。

等吴念完成任务,班长拍拍手,"来,我们一起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班长笑看着芈昰,"芈昰,许愿吧。"

芈昰依言合手低头许愿,吹蜡烛。

约定俗成的一刀切完,芈昰说:"蛋糕分不开,大家自己挖着吃吧,别浪费--"

话才说到一半,小胖已经眼疾手快地刮了一层奶油,抹到粗壮的手指上,直接往芈昰脸上招呼过去。

刘同学拉着芈昰不让她跑,小胖成功糊了芈昰一脸,得意道:"哈!我拿了首胜。"

芈昰惊叫一声,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团软软的东西,她捏了一下,是奶油,于是毫不客气地呼噜了小胖一脑袋。

吴念再偷偷给她塞了一块奶油就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出去了。

芈昰把那块奶油抹刘同学脸上了,结果刘同学反手把奶油拍她脑袋上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混战,很快,蛋糕只剩下光秃秃的蛋糕芯了,大家战意正浓,直接撕了来砸人。

芈昰被攻击过一轮后,吴念在圈外看着她的惨状,心有不忍,再挤进去把她拽了出来。好在大家正在盲目混战,没人注意到。

吴念直接把芈昰拖到洗手间,芈昰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极富立体感的脸被奶油糊成平面图,很淡定,但是头上东一块西一块黏糊糊的乳白色膏状物……芈昰悲从中来,有气无力地扶着洗手台,刚刚一番大战激烈的气息还没喘匀,"念念,谁、谁糊我头发了?"

吴念说:"没看到,你先把脸洗了。"

芈昰怨念地用力在水流下搓黏在脸上的奶油,洗了几分钟还是觉得脸上油乎乎的。吴念看她脸都搓红了也不停下来,索性自己伸手关了水龙头,抽出一张面巾纸给她让她擦脸。芈昰嘟囔着还没洗干净呢,吴念摸了一下她的脸,说:"白里透红又嫩滑,多省BB霜腮红和爽肤水。"

芈昰瞪着她,气急败坏到无言以对。

吴念又抽出一张纸巾,"你把头低下来一点,我给你弄掉头发上的。"

她这么冷冷淡淡又真心体贴,芈昰气都生不起来了,长长吐出一口郁在胸口不得抒发的闷气,乖乖低着头让她摆弄头发。

芈昰心安理得得享受着吴念的服侍,擦干手,摸着脖颈上的骰子,没沾湿。

"念念,这东西要怎么保养呀?"

吴念手上四平八稳地抹去与头发胶在一起的奶油,听到芈昰问这个,顿了一下,把手上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换了一张干净的,这才慢悠悠地说:"你现在看它颜色好看,过段时间就会氧化的,拦不住。别让它沾水就好了。"

芈昰用说八卦的语气说:"哎,你居然真把它做出来了,玲珑骰子哎!"

吴念:"严格来说不是,材料,制法都不同。"

芈昰撇嘴,"我又不在意,我说是就是。念啊,我都没发现你还有心灵手巧这项技能,这东西看着就知道做起来费劲,晚上我要去震震那些小不点儿。"

吴念懒得去纠正她偏离正常年龄轨道的想法了,随她去。

芈昰想起什么,问她:"念念,你是不是不喜欢当着大家的面给我礼物啊?"

吴念抿了下嘴,说:"不是,我只是不习惯。"就像是学校办晚会,芈昰在台上的聚光灯下游刃有余,而她是坐在观众席上跟着鼓掌的,她们都习惯各自的位置了,突然的改变总会让人感到不适。

外面把蛋糕芯都撕完了,混战进行到尾声了,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清理身上的异物。

狂欢过了,明天还要上课的,大家也就各走各路,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教室自习。芈昰早就跟班主任请了假,现在散场了就直接回家,还有一场生日会等着她呢,最重要的是可以把自己好好洗洗,这都一身什么怪味啊!

大概是蜜月过得着实甜蜜,芈爹芈娘心情好到回来就殷勤操持起了女儿的生日会,芈昰简直受宠若惊,颤着声弱弱地说:"我不想去酒店,在家里过行不行。"

芈爹大手一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芈昰都要惊悚了,莫非她娘肚子里揣着宝,他们回头一看,哎呀这芈昰真不长脸,要不……扔了?然后本着为宝积德的想法,给她准备最后的晚餐?芈昰泪眼婆娑,爹娘哎,遗弃子女是犯法的啊!

她这么丰富的内心戏芈爹芈娘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估计真会遗弃她,看到女儿泪眼汪汪还以为是感动的,于是动力十足,一场十七岁的生日会也搞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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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蓝景抱着球呼朋引伴杀向篮球场,宋遇竞赛也考完了,自然在其中。

打累了,一群人就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喝水。

篮球场离小卖部很近,去小卖部要么从篮球场上面走过,要么从下面的场外。有几个女生兴奋地讨论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往小卖部走去,大概是给晚自习准备零食。

芈昰的名字在B中向来很能引人注目,何况她们讲的是芈昰过生日的事,宋遇被灌了一耳朵,莫名有些心虚。他知道芈昰今天过生日,请柬还摆在他房间的书桌上呢。

宋遇想起前天去实验楼考试的路上碰见芈昰,她还邀请自己参加她的生日会,心情显然很好。宋遇当时就很同情她,人能活得这么迟钝也是奇事,她爸妈这两年隔三差五就去欧洲的某些地方旅行,她就没有一点儿联想?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宋遇还是站起来,告别一众球友,回教室拎起书包去校门口坐公交。期间还不忘给班主任打电话请晚自习的假。

他到的时候,芈家已经热闹开来了,大人聚在一起说话,小孩子都围着芈昰。

他和大人打完招呼,不给他们盘问的机会,直接走过去芈昰那边。芈昰虽然傻,但向来不会管他的闲事。

芈昰拨弄着颈上的骰子,得意洋洋,"呐,你们看,这个虽然是骰子,但不是一般的骰子,是玲珑骰子哦!"

一圈小萝卜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什么是玲珑骰子。

"呃……"芈昰已经忘了当初吴念是怎么说的了,低头看看等着她回答的弟弟妹妹们,只好硬着头皮瞎掰:"就是很厉害的骰子,其他的骰子就像是大古的朋友,只有这个是可以变成奥特曼的大古!"

"哇哦!"小萝卜头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宋遇刚过来就后悔了,在这里他的智商会被严重拉低。那群矮冬瓜连这么扯的话都信,宋遇觉得很有必要提高一下人民群众的平均智商,毫不客气地戳穿芈昰的瞎话,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圈子外飘进来:"玲珑骰子是唐代贵族小姐们的一种玩物,制法是用一小块象牙剖成两面,镂空了镶入一颗红豆,再将剖开的两面嵌上去,复成六面,并且凿空骰子的点数。于是,一掷出去,六面皆红。后来流传到民间,普通人家买不起象牙,就改用兽骨制骰子。"

和当初吴念那番话只字不差。

芈昰惊讶,"你怎么知道?"

宋遇淡淡笑了一下,"因为我不笨。"

芈昰一下子就脸红了,被他这么直白的讽刺给气的,芈昰虽然不敢主动招惹这尊神,但也不会平白让人欺负,瞄了一眼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他好厉害的萝卜们,更气了,她陪着他们玩那么久还比不上宋某人一句话!她才不信宋遇会知道这个呢,别是哪儿听来的吧,仗着自己记性好点就到处欺负人。

芈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一定要扳回来。她记起临走前从吴念那里要来的东西,眼睛一亮,冲宋遇丢了句"你等着"就去翻书包了。

捏着表面粗糙的菩提根,芈昰心里生出了一种报复的激动,她把菩提根举到宋遇眼前,口气傲慢:"宋天才,你这么聪明厉害,那就做一个出来啊。"

宋遇看着觉得有点眼熟,伸手拿过来细看,确实见过。强大的记忆力告诉他,当时实验楼七楼的那个女生身边就摆着好几枚。会给芈昰做玲珑骰子的,宋遇一瞬间就判断出来那个女生就是芈昰口中的念念。

他把菩提根还给芈昰,"这种不用动脑子的纯体力劳动你还是找你的念念去做吧。"

芈昰变脸了,咬牙切齿:"你嘲笑念念?宋遇我告诉你,别那么目中无人,我家念念会的你都不会,你知道什么叫历史螺旋式上升吗?你知道人比黄花瘦说的是菊花吗?你知道洛阳纸为什么贵吗?你知道黄肠题凑吗?你就抱着你的数理化生做一辈子理科僧吧!"芈昰说得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替吴念委屈的。

其实宋遇没有芈昰说的那么不堪,虽然他确实不知道黄花指的是菊花,但也是文理兼修的好少年,小学的时候还拿红楼里那七绕八拐的人物关系来训练自己的逻辑和记忆能力,文科生能捋顺的也不多吧。

但是当下的场面还是很不好看的,两边都不说话了,原本热热闹闹的角落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凝滞。

宋遇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更没想惹哭她,一时倒不知所措了。

周围一圈的小萝卜头更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他们都没见温柔耐心的芈姐姐这么生气过,被她突然的爆发吓傻了。

终于,有一颗萝卜被其他萝卜推出来,他低着头拉拉芈昰的裙摆,嗫嚅着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芈昰姐姐,你别生气了,我们一起来玩find the color吧。"

说完又怯生生抬头地看了宋遇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那欲说还休的模样看得宋遇几乎好笑,是有多怕他,认定他有错也不敢说一句。

宋遇知道自己的话确实说得不对,从校裤口袋里摸出一片叶子,诚恳地道歉:"我道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生日快乐。"

芈昰吸吸鼻子,十几年也没见他道几回歉,这回他姿态放得这么低,也就不和他计较刚才的事了。

芈昰伸手把叶子接过来。

"你从哪里捡来的?"

"学校一地的。"

"我这么好打发呀?"芈昰几乎哭笑不得。

宋遇脑子转得快,人又够镇定,临场发挥也能说得正气凛然:"人家送一种子你都那么喜欢,我送一叶子怎么了?"

芈昰糊涂了:"什么种子?"

宋遇指指她颈间的骰子,"菩提根是贝叶棕的种子。"

芈昰"哦"了一声,追究不下去了,没文化连话语权都没有啊!

宋遇的父母没有来参加芈昰的生日会,他们的研究都到了紧要关头,各自在自己实验室忙活着。宋遇待在这里也没意思,芈昰知道他在这里很无聊,回房间拿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给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你三岁就翻烂了这种书,但这是我这里最理科的书了。"

宋遇不甚在意,"没关系,你也就看得懂这个。"

芈昰心里那一丢丢的愧疚都没了,这人!

宋遇去阳台找角落窝着了。安顿好了他,芈昰终于可以高高兴兴地领着萝卜头们玩了,同龄的那些也陆陆续续放学过来了。

宋遇很快就翻完了厚厚的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因为它真的没有十万个问题,而且里面的内容他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客厅里还没到他必须要露面的环节,他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坐在地板上,把书搁在旁边,头靠在墙上,一腿支着一腿平放,看着外面被灯火照得发蓝的夜空。

芈昰的路已经被定下来了,自己呢,出国还是留在国内。

在这一刻,他突然庆幸起来,父母不曾在他的成长中给予应有的陪伴,所以,他们没有理由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代替他做出选择,他们没有用亲情来捆绑他的权利。这么多年下来,透着疏离的互相尊重是他们默认的相处方式。而芈昰被宠着长大,现在她的父母给她选择了他们眼中最适合她发展的路,而她甚至还不知道,其实提前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深厚的亲情枷锁会让她无处可逃。甜蜜的东西,在某些时候也会变成不能拒绝的剧毒。

有些人宁愿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别人手中,因为当他们面对两条或者更多的路,他们站在路口迷茫,踌躇不前,害怕选不到最好的那条路,害怕结果不如意,所以他们不自己选,按着经验丰富的人的话走,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责任都不在自己身上。将来所有的不得志都可以用一句"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来解释、来怨恨。

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每一步怎么走都要按自己的意志来,你们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我参考一下,至于最终结果,不好意思,这不是一个票选活动,你们没有投票权。

芈昰过来喊他,他站起来,弯腰拎起书跟她回客厅吃饭。

闹到快十点才收场,还是顾虑到第二天他们还要上学,不然能玩通宵。芈昰父母分别开车送自己过来的小孩回去,宋遇没让他们送,自己走。这个点,公交也快没了,不一定等得到,地铁站人又多,宋遇想了想,迎着夜风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上看到不少下了晚自习回家的B中学生,大家互相不认识,可是看着彼此身上一样的衣服,顿时就觉得比其他路人亲切,就算问路也挑着穿一个校服的人问,莫名的信任。

宋遇就被人拦着问路了。

"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繁悦园怎么走吗?"

温和的声音,隐约带着一点面对陌生人的忐忑,宋遇微微眯起眼,很快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久前还被他不小心得罪过的,吴念。

这段路有些暗,树多,枝繁叶茂,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凋零,暖黄的路灯打下来,光线被遮了大半。

宋遇比吴念高了一个头,吴念微微压着视线,看着他校服外套左胸口的绣纹,碧海孤舟,乘风破浪,直挂云帆。

宋遇刚刚从那边过来,繁悦园正是芈昰家在的地方,不用说,她是去找芈昰。虽然不知道这么晚了她做什么还要跑过去,礼物给了,芈家的聚会也散了,但宋遇还是尽心地指了路,末了不知道怎么还添了句:"路上小心点。"宋遇想想,毕竟一个学校的,真要扒拉一下还有点渊源,一个女生走夜路还是不安全的。

吴念心下触动,穿着一样衣服的,就是比街上其他来来往往的人靠谱,校友啊。

"谢谢。"

吴念记着他说的方向,小声继续背着书往那边走。

"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

宋遇眉宇一动,这是给自己壮胆呢还是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背书呢,难怪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芈昰从她这里听了记得颠三倒四七零八落的也去跟那些矮冬瓜们显摆。

不过也是奇怪,他们明明暗暗地有过几回接触,他却一次也没看清她的脸。

回到家,打开门是一片惯常的黑暗。开灯,屋子明亮起来,和他早上上学的时候一样,他们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宋遇有时候会想,可能父母现在的生活就是他将来的模板,整天呆在实验室,偶尔和国内国外的同事们开个会,研究做到关键的时候连家都不回。所以,他复制父母的人生,然后他的小孩复制他的童年?

这算什么?

宋遇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杯下肚,脑子清醒了一点。他确定自己以后会做科研,这一点从他在很小的时候想要做科学家的时候起就没有变过,数物双开的竞赛,也不过是让自己学更多知识的其中一种方法,好让自己更明确将来的研究方向。就算是做科研,他难道就不能过得和父母不一样?宋遇觉得至少他会对家庭有更深远的责任意识,有些感受,真的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

所以……他对自己说,宋遇,你必须要和父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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