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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酒不自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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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玄端着两碗鱼汤,站在房门前。灰毛小狐耷拉着耳朵,蹲在门前,竟没有看他。

小院外传来冲天的吵闹声,细听之下,便知是赵家又出殡了。

赵大夫死了两次,第一次栽给了妙手回春的医娘,第二次死在自家医馆里。

并且是死在儿子面前。

他收回目光,看向死寂的屋内。

手刚刚碰到房门,里面便传出殷徽嘶哑的声音:“明玄,别……”

他站着没动,殷徽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别进来……让我……让我好好待一会儿……”

听起来像是狠狠哭过了,他端着鱼汤的手一抖,“饿了一天,好歹吃点,你头上还有伤。”

他刚推开一条门缝,殷徽便压不住声音的颤抖:“明玄!求你……”

从门缝看去,她缩在床榻一角,用被褥将自己包裹得严实。双眼哭得通红,目光痴痴的,毫无神采。

明玄见过她无奈恼怒的模样,却没见过她如此伤痛。

心上狠狠插了一刀,他静静看她一阵,万般不忍,终是退了出去。

徐家的老杏树又抽了芽,开了花,一树的盎然生机。

摇芳默然磨墨,看向座中一言不发的明玄,叹道:“神君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罢,夫君他不是外人。”

明玄颔首,踌躇一会儿,简单地道:“她哭了。”

寥寥三个字,摇芳的神情顿时变得诡异。徐长怀嘴角一抽,无奈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

“嘿嘿,哭了啊……你那个注意一点儿,她身子弱,吃不住的……哎哟!”

徐长怀闻言大窘,卷起书本在她脑壳上一敲:“口无遮拦!”

明玄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浑身不自在,目光微微撇向一旁,“并非此事,尚未……”

摇芳觑起眼睛:“你居然?啧,还以为……算了算了,你可长点儿心。上回她选役使没个结果,其他几荒妖魅得了消息,都盯着这边呢。你千里迢迢眼巴巴的追到这儿,可别让人叼回狼窝里了。”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徐长怀更窘,书卷连敲两下。摇芳却嘻嘻一笑,直接勾住他脖子,凑在他颊边来回蹭,撒娇道:“别打啦,我知道错了——”

两人耳鬓厮磨,摇芳动作毫无滞碍,徐长怀脸皮薄,顾及一旁还坐着明玄,适时转移了话题:“不知殷医娘为何而哭?”

“我亦不知。”明玄摇头,“她问我,六亲俱无之人被收养会怎样,我没答她,她便哭了。“

徐长怀满脸不解,摇芳却渐渐没了嬉笑,神情严肃。

“神君,六亲俱无是怎么个说法?”

当初怎么选的天医,九天之上诸神皆知。明玄简单说了,徐长怀感慨两句,摇芳的神色却愈发严肃。

“一千年前的事我只知道大概。她在做天医前,是在荒山老林里独身住着的。后来似是有人收养了她,是个名唤沈良的,二十不到便死了,就葬在丹江城外。”

丹江日头高悬时,九幽依旧清冷漆黑。

阎君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身边跪着个不停哆嗦的小鬼。

在他面前,还趴着个狼狈的土地仙,站着个司药神君。

两人默然一阵,阎君才发话:“丹江仙,你先回去罢。”

身上印着两个脚印的白胡子仙人连忙叩首,谢过阎君大恩,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偷看明玄一眼。

他大概是千百年来最倒霉的土地仙了。短短三四天,被同一个神君踹了两回。

哆嗦的小鬼受了阎君一记轻飘飘的眼风,也轻飘飘地退了出去。

他看着桌上一枚鲜红的丹药,难得地有了微弱的表情:“丹药给得这么殷勤,不像你司药。今天又想求什么情了?”

“找一个凡人的命格。”

“去找司命。”

“那人已经死了,”明玄一顿,“一千年前。”

“那般久远,命格纸怕是扔了。”阎君看着他皱起眉,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有一人例外。”

一张纸从他文书里飞出,停在明玄眼前。

“你亲自来问,必然与天医有关。她助我良多,我便留意一二。此人命格,应当就是你要的。”

明玄回到和光坊时,殷徽依旧蜷在一角,门口两碗鱼汤被小狐狸守着,未曾动过。他推门入内,却闻见了浓重的酒味。

他顿时愕然,抬眼看去,才发现她床前摆着两只酒坛。一只未开封,另一只翻倒在地,酒水横流,也不知她喝了多少。

都是客栈掌柜来攀交情时拎的酒,他将酒放到厨房,竟被她寻出来喝了。

明玄哭笑不得,支走小狐狸,上去将酒拿开。床上冷不丁探来一只手,牢牢牵着他:“别!”

他一惊,却不想是她只顾盯着酒坛子,察觉到酒要不见了,这才伸了手。

她身上酒味极淡,脸却透着绯红,反应迟钝。明玄轻声哄道:“乖,放开手。”

“不!”

性子突然急了,明玄挑眉:“喝了多少?”

殷徽睁着迷蒙的眼睛,拿手指比了小半截:“就这么,一点点,一点……”

他看了满地狼藉,略感无奈。

喝了两三口就醉成这样,也学人借酒消愁?

“好了,不喝了好不好,酒坛给我,真乖……”

明玄给她理了头发衣裳,又是哄又是劝,总算将酒坛拿了出来。殷徽却不知哪来的意识,忽然将他拽上床榻,抱着他不动了。

她搂着他的双臂瘦得硌人,脸贴在他背上,也只有浅淡的呼吸。明玄以诡异的姿态倒在床上,手里还拎着酒坛子,愈发无奈。

他一动,殷徽也跟着一动,他掰她的手,殷徽便在他背上来回蹭,委屈得要哭出来。

两人以这种奇特的姿态僵持着,明玄拎着酒坛的手有些酸麻,只得背对着她劝道:“你先放开,我将东西放下。你愿抱多久是多久。”

“不放!”殷徽的声音闷闷的,“你会跑掉。”

“不会。”

“会!”

她喝醉了竟开始无理取闹,明玄叹气:“不跑,我若是跑了,你就抓我回来,好不好?”

“不好!”她只觉得怀里的身子缓慢地扭动着,抱着不舒服,顿时怒了,“不许动!”

玉扳指一热,明玄便觉得有什么兜头罩来,将自己困住,竟不得动弹了。

背后的人像是不安分的猫儿,不停地蹭着他。明玄保持拎着酒坛倒在床上的姿势,忽然分外嫌弃起那玉佩和玉扳指来。

分明温香软玉在背,却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有人死了……”

他眼中的幽蓝转瞬平息,温声道:“我知道,但不能怨你。”

“有人骗我……”

“那也不能怨你。”

“良、良哥哥……”

她打着酒嗝,迷迷糊糊地蹭他,话也说不清。

明玄身体一顿。

他想起阎君翻出沈良的那一页。

薄薄一张纸上,年岁命数一清二楚。直至他十七岁那年,岁数之下浮现出殷红一横,生生截断了后面的年月。

明玄没有说话,殷徽搂着他,渐渐呜咽起来,犹如深林里被抛弃的幼兽,声音低徊,却撕心裂肺。

他听见沈良名姓,心里烦躁,却被她哭得心疼,再多的恼意,也很快平歇。

她抵着明玄呜咽一阵,很快便累了,转个身,重新蜷在被褥里。

殷徽刚刚转身,扳指的束缚乍然松开。他迅速起身,将酒坛放下活动手脚,深深凝望着她。

他终究无话可说,只得再次叹了口气。

月明风清,一袭风骚红衣的司命乘夜色而来,落在小院里。

他瞅着刚从殷徽房里退出来的明玄诡笑:“这么快就完事了?”

“她刚睡着,我点了宁神香。”

司命啧了两声,“我可不是杜仲,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晚上把我从温柔乡里叫出来,总得有点表示罢?”

一只锦盒落在他掌心,司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掀开一条缝,轻轻一嗅,“上好的女儿香!嘿嘿,这回筝姑娘可没法推拒我了。说罢,究竟要问什么?”

“一千年前,她如何去到太清殿的?”

司命收敛神色,挑眉。

“你可记得前两任天医?”

他当然记得。

前两任都是在九天养大的,由天君并几位神君亲自教导,过了十几年再放出九天。虽说是凡人,地位却不差,性格也霸道。

头一任狂肆不羁,幼时见到司命,敢骑他脖子上撕他命格簿子,令司命头疼不已,见之绕道。第二任冷艳疏离,明里暗里不知伤过多少神仙的心,最后她被灵山君带走时,连武曲星君都上门揍了灵山君一顿。

“小徽儿被天君圈出来后,我没来得及接她回九天,村子就被匪徒血洗了。一个女婴卖不得多少银钱,被丢在山上自生自灭。”司命的桃花眼暗流汹涌,“大约因为天医命数,她没死,被一头狼叼回窝里养着。”

“那头狼也没好下场,被猎户打死了,她被带去猎户家养了几年。后来猎户被野兽咬伤,不治身亡。周围百姓听说了,都不愿养她,觉得她是灾星。待到讨饭也过不下去时,她就跑回山林里,与一窝老虎相依为命。”

“她被沈良捡回家时,话都说不顺。沈良教她说话认字,看病辨药。她在沈家待了三四年,沈家卷入朝廷党争,被抄家灭族。沈良得了消息,带她逃走,被追兵截在山崖。我赶到时,沈良身上扎了二十多支箭,已经断了气,却没让她伤到一分一毫。”

月色幽然,明玄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我找到她时,她抱着沈良,连哭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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