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何去何从（1 / 1）
楚雪的讲述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从她唇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锤一样击打在初煜的心上，他颤抖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以来都想解开的迷底翻然昭揭在他的面前，他又是多么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呵。可是，楚雪的亲口讲述又让他不得不信，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去做，他不想伤害她——这样一个清纯的女孩，物质的女孩，为爱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孩，想要财情兼得的女孩。可是，他又无法接受她的所作所为，他不敢想象，两人真的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去计较她的这段经历，他的内心会没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症结，他们的关系还能象从前一样阳光灿烂。应该怎么做呢？他犹豫了，他痛苦的心难已下一个决定：离开还是维系？
“初煜，我知道我错了，我考虑了好几个月才敢鼓起勇气去找你，你打我吧，骂我吧，就是千万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这一年多来我每次流泪的时候都会想到你，只有想到你，想到我们的未来，我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初煜，你别这样，你说话好吗？”楚雪紧紧地抓着初煜的手，明亮的眼睛盯着初煜的眼睛，清澈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从面颊上滑落，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绝望相掺杂的神色，她多么希望初煜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呵，她多么希望初煜能象以前一样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来安慰她呵。可是，现在，初煜那样的沉默，他的眼睛那样的黯淡，他在想什么呢？他不会恨我吧？他不会真的想不再理我了吧？……。她的脑海里乱的如同一团麻，千头百绪，剪不断，理还乱，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要他原谅我”的渴念是那样的清晰。
“小雪，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傻的事呢？幸福是靠我们的双手和智慧来获得的，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换取呢！我们是穷了点，现在买不起房子，但只有有了房子和钞票才能快乐吗？我不愿相信你说的话，可是谁也无法辩驳事实的存在，你给我些时间吧，我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会有多大。”初煜低沉地说，象是说给楚雪听的，又象是独自的喃喃私语。
“初煜，原谅我好吗？我好怕，好怕会失去你。”楚雪轻轻地把头靠在初煜的肩膀上。
“楚雪，你有你生活的方式，你也有权力来处置你的生活，这没什么要我原谅不原谅的事情。只是你走上这一步，我真的觉得很可惜，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倒转乾坤，让事情重来一遍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有些事情不是一僦而就的，它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你也别再老想着过去了，过去的毕竟都已过去了。”初煜扶起伏在他身上的楚雪，接着说，“现在，你是自由的了吗？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吗？”
“哦，我是请的病休，现在还在原来的单位上班，上个月重新上班的。”楚雪感到有些失望，初煜把她从他的身上扶起来，对她来说好象是个不好的征兆，“他是不是要拒绝我呢？”这个问题从她脑海中一闪现出来，她就开始紧张了，这是她实在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初煜，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楚雪的手紧紧地抓着初煜的手，仿佛溺水者抓到了稻草一样，盯着初煜的眼睛甚至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楚雪，你别这样。好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件事对我来说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个过程。”初煜为了安慰一下她，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嗯，我给你时间，但我真的怕失去你呵。初煜，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好吗？”楚雪迫切地想知道初煜的想法，而初煜的表现，更加加深了她的不安全的感觉，加深了她可能会失去他的感觉。
“好了，楚雪，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我们现在不谈这个好吗？让我们走走吧，我好长时间没有来过公园了，陪我到处看一看，好不好？”初煜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他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样解决这件事情，他的心中有一片抹不去的阴影，他现在不可能轻意地答应她什么，答应了就是要负责任的。何况，他还有乔虹，他要答应了她，乔虹怎么办？他还有汪倩，虽然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虽然她一直都没给自己回过短信，也没有接过自己的电话，但他就是对她牵肠挂肚，放不下心来。
两人走过公园曲折的小路上，走到通往湖心文渊阁的九曲桥上，这桥贴着水面，站在桥上，没有了杨柳松柏的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湖边的仿古建筑，那飞翘的檐角和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很有些大气磅礴的气势。
“初煜，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常常来这儿玩。记得那个秋天我们来玩，湖里的荷花都凋谢了，但你却看的津津有味，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却说看凋去的荷花更胜过看盛开时的荷花，还笑我不会欣赏，说看凋零的荷花更能让人读懂人生，读懂社会。说什么看盛开的荷花看的是一种热闹，而看凋零的荷花看的则是一种清韵，一种人生世态，现在想想，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楚雪轻轻地挽住初煜的胳膊说。
“哦，是吗？可惜现在没有荷花可看，没有盛开的，也没有凋去的，连荷叶也还没有长出来。不过，你这一提，‘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却闪现了出来，这种景色是田园一般的美好，我想也只有在诗人笔下才能这么漂亮吧，真实的生活中可看不到，这是要艺术加工的。”初煜没有躲避楚雪，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眼睛仍旧看着远方的杨柳树影，“有时候，我真想避隐山林，悠游泉溪之间，朝看霞云卷舒，晚观落日归鸦，我想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省得这世间繁闹，弄得哀怨情仇，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丢失了自己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呵。”
“初煜，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再不敢自己做主了，我真笨，我要是不那么贪心就好，要是不那么害怕吃苦就好了……”楚雪听了初煜的话，以为他又在说自己，不禁又碰触了心中的痛苦，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低低地向初煜表露心迹。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有说你呵，只是一时感叹就说出来了，你别那么敏感呵。对不起，楚雪，我不是有意的呵。”初煜看到女孩子流眼泪就不知道应当如何去做了，一时间他不禁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
“对不起呵，初煜，我以为你……你又在含沙射影地说我呢。嘿嘿，我都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你不会再拿这件事来羞我的，我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楚雪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初煜，把身体偎进他的怀抱里。
“好了，楚雪，你知道就好了，我怎么可能老是拿这件事来教训你呢。既然说到这儿，不妨我再送你一句话吧，让我们共勉。”初煜扶楚雪站直了身子，接着说，“这是《圣经》里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世人行动实系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聚财富，不知将来有谁收取。’财富是身外之物，当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只要身心愉快，生活也就有情趣，也就是幸福吧，人是离不开钱，但钱也不是万能的，你说是不是呵。”
“嗯，你说的很对，钱买不来健康，买不来友谊，更买不来爱情。初煜，我知道了，我一定把这句话铭记在心里，以后干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楚雪有些高兴地说，她知道，初煜能这么直面以对地说这些事情，他一定在心里重新接纳了自己。“初煜，今天中午去我那儿吃饭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好不好？”
“不，我不去你那里！”初煜急切地说，“哦，是这样，我下午还要出差，中午得回去准备一下，以后，有时间再去吧。”他说要出差是真的，冯总派他再去J市处理与盛达那担生意的后续事宜，但没时间却是谎话，因为他是下午四点的火车，而且该准备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到时候拎包走人就可以了。
“哦，是这样。你要去哪里出差呵？路上一定要小心一点呵。”楚雪有些失望，但她也明白，他一定并不是没有时间，要不，他一定早就提出来要回去准备了，他心里一定还有介蒂，他不想去那个她和别的男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她有点抱怨自己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