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为情而来(1 / 1)
这件突兀的事情让初煜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苦苦追问,但是楚雪并没有给他答案,自行挂掉了电话。初煜听着手机听筒里的忙音,一时不知所措,他来不及问自己为什么,就打车去了楚雪的住处,他想挽回这段感情,他不想不明不白的失去楚雪。但到了楚雪与白茹合租的房子后,开门的是白茹。白茹把初煜让进屋里,给他倒了杯水——虽然她与周灿分手了,但因为楚雪的缘故,与初煜还是朋友。初煜没有接水,就急切地追问楚雪去了哪儿。她告诉初煜,楚雪前两天在公司请了一年的病休假,请假后就从这儿搬走了,她没有告诉她她要去哪儿,但白茹又明确地告诉初煜说她知道楚雪没有病,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请一年的病休假。初煜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不知道楚雪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两人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地再一次拨打了她的电话,但听到的依旧是一片忙音。白茹又告诉初煜说他不用再给她打电话了,因为她走的时候说过,她过两天会给他打个电话,然后,就换用新的号码了,要他不用去找她,如果他们有缘的话,以后一定还会再相见的。白茹说完,回到卧室里拿出一个带镜框的相片——那是初煜与楚雪的合影——递给初煜说这是楚雪临走的时要她转交给他的。
就这样,初煜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他楚雪的恋情,他也因此很是失落了一段时间,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他的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相信他一直在追求的他坚信不移的所谓的纯正的爱情了。
正当初煜独自躺在床上回想他与楚雪交往的这段往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楚雪打来的,他犹豫了,但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要解决问题就必须面对问题,全面了解问题,既然已经答应再见楚雪,就没有必要不去接听电话,于是,他接了,果真就是楚雪。他不管楚雪异样的声音,他告诉她,让她给他几天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会在周六上午的九点钟在公园里的湖边的观鱼亭等她,然后他就挂掉了电话,楚雪也没有再打过来,他的小屋里静寂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但他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一下。
从小饭店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屋里,拿出放在抽屉最里面的楚雪最后送给他的那个镶嵌着他们的合影的镜框怔怔地看着,怔怔地出神。周灿敲门说要给他送杯水,他也没有开门,而是告诉周灿说他不渴,他只想自己静一下,让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在接听了楚雪的电话后,他思绪竟然不再芜杂,不大会也就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周剩下的时间初煜都是在郁闷的情绪是度过的。
周六的八点五十分,初煜来到了公园。他沿着湖边曲折的鹅卵石小道向观鱼亭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他的时间还很充足,他不想早到,只要不迟到就行了,他的心里很矛盾。距离观鱼亭越来越近了,透过翠绿的在风中轻轻摆动的垂柳的缝隙,初煜看到有一个身穿牛仔服的女孩正面向水面静静地站在亭子里,从背影他也认得出来,这个女孩就是楚雪,她还象以前一样的苗条,一样的风姿绰约。不知为什么,初煜心中的烦乱在这一瞬间全没了踪影,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他写给她的一首七律形式的东西:
两道娟眉入云烟,
寒星秋水远且怨。
轻启樱桃落玉盘,
袅袅婷婷花中仙。
一袭纱裙描素腰,
放于楚宫群芳暗。
微颦浅笑更颜色,
薄嗔佯怒还娇憨。
他记得,这篇也许能叫诗的东西是在一个夏日里的一天,在他的住处,她来找他玩,那天,她穿了一件素白的长裙,飘逸的长发披在肩后,他很欣赏她的装扮,说她象出水的芙蓉,是月宫的嫦娥,一时兴起,拿起饱蘸了浓墨的狼毫笔用他颇为得意的行楷一挥而就,写在了一张宣纸上,送给了她,不知道,这幅字现在她可还保存着?
初煜边胡思乱想边穿过低垂的杨柳走到亭子的入口处。
楚雪听到脚步声也转过了身来,她怔怔地看着初煜,他还是她想象的样子,好象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打个招呼。
初煜走进亭子,停住了脚步,他的心中也异常复杂,但即来之则安之,什么事情总得有一个了断。
“你好,楚雪。”初煜干巴巴地说,也许这就算开场白了。
“哦,你来了。”楚雪抑制着自己的激动,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场面,这让她有些失望有些伤心。
“哦,好久不见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初煜想还是单刀直入的好,绕来绕去没什么意思。
“哦,我找你……我找你是有点事。”楚雪看着初煜,勉强笑了笑,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说,“我现在还没有吃早饭,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吃早饭呵?”
“这……这可以吧。”初煜犹豫了一会才答应下来,他本来想说完了事情就走的,但现在面对楚雪——自己过去甚至现在仍旧无法忘却的女人——他又动摇了,他以为他很坚强的意志在楚雪的一笑之间就飞快地土崩瓦解了,他想和她多呆一会,说不定过去今天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的心里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了,原来想好的处理方法也紊乱了,何况美女的邀请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好呵,那我们走吧。”楚雪高兴地笑了,言语间有些雀跃。
两人并肩走在公园的小路上,谁也没说话,只有暖融融的风吹动柳条,吹动楚雪飘逸的长发。
“唉,这一年多来你还好吗?”楚雪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难奈的沉默。
“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平常的日了平常地过吧。你呢,你这一年多来过得如何?”初煜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似乎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了楚雪的心上,她不想让他不开心,但他这一年多来不开心的生活却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当初选择这样忍辱负重的生活完全是为了他们将来能够有房子住,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她知道,初煜老家是农村的,并不富足,他是一个人到这座城市来工作的,而她自己的家庭也不富裕,他们两家都没有能力给他们以资金上的帮助,他们只有靠自己。当一所美伦美奂的大房子和几万元的金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权衡再三,终究忍受不住诱惑,用出卖自己的肉体和情感,以忍痛割爱地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为代价进行交换,她告诉自己:“如果……如果到时候初煜还没有结婚,她就要找到他,让他谅解自己,与他再不分离。”现在,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她也不知道将如何向他说明白这些,让他理解自己,原谅自己,重新接纳自己。她了解初煜的性格,她知道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会永远失去他,他是宁折勿曲的脾性。可是,向他说了实话,他会原谅自己吗?要不向他说实话,那房子该向他如何解释呢?这一年多来自己的去向又如何解释呢?还有,就是他将来一旦知道了真情,会不会更恨自己,因此而离开自己呢?答案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一定是肯定的。
“你在想什么呢?前面就是个早点铺子了。”初煜的话打断了她患得患失的思绪。
“哦,没什么,我是想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一起散步了吧,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楚雪向初煜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失神。
他们来到早点铺子前。
“你要吃点什么?”初煜问楚雪。
“嗯——一根油条一碗豆浆,你呢?你也吃点吧,就算陪着我吃。”楚雪调皮地看着初煜说。
“哦,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他躲开楚雪炽热的目光,走到铺子里向老板要了一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楚雪默默地吃着东西,初煜坐在她的对面点了一支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楚雪吃好早点,两人又走回到公园里,坐在一张向着湖面的杨柳下的长条石凳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应该说了吧。”初煜眼睛看着湖面低低地说。
“哦,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告诉这一年多来我的生活,我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楚雪说着紧紧地抓住了初煜的手,仿佛下定了决心,向初煜讲述了她这一年多来的生活: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来这儿承包工程的朱经理,他说他要包我,条件是给我一座配置好各色家具的房子,另外,一个月给我三千元零花钱,期限是他在这儿承包的工程的期限——十个月——然后就各走各的,他的条件是在这期间我不能与任何男人有联系,如果他发现我与除他之外的男人打个电话什么的,就解除合同,一分钱都不给我。当时,我考虑我们没有能力买房子,我们将在这个城市无立锥之地,所以,我就答应了,为防止万一,我与他签订了合同。当时,我发誓,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一定要找到你请求你的原谅,和你共度今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