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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慈咬着牙,手臂用力,狠狠推开他,连带自己也一个趔趄,她飞快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睁大一双眼睛望向他:“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追到这里来?难道我在信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了,早就不喜欢了!我真是受够了,受够了那种生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就真的忘不掉你吗?陆源,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的。我不在乎你了,再也不了。”
痛吧,再狠狠痛上一回,是生是死都这样了。她不想得到之后再失去,如果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抗不抗得住。
陆源咬牙,骨子里泄出的恨:“所以你另结新欢,准备重新来过?”
忆慈强装镇定,扬扬眉,云淡风轻无所畏惧:“没错,楼下那个就是我的新男友,是不是英俊又儒雅?我很中意他,我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对了,我看到你和闻衿订婚的消息了,祝你幸福呀。还有,拟准了佳期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倾尽所有为你包一份大大的红包。”
陆源气得浑身发颤,他大概想杀人:“祝我幸福?你够胆就再说一遍!”
忆慈不知哪里生出了一股不要命的韧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就生气了?她偏要惹怒他,凭什么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发疯?看着吧,她再也不会低头。
她望住他,不怕死的一字一句道:“我说,祝你幸福,我祝你和闻衿两个,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陆源被她刺得理智全无,手上发狠,钳住她纤细脖颈,轻而易举收在掌中,仿佛一个用力就会折断,这温暖的鲜活的生命。
他一点点收紧手掌,月光下双眼通红,幽魅似鬼,是恶狼将要嗜血的前奏。
忆慈剧烈挣扎,摇头,像一头溺水的小兽。她渐渐失去力气,缺氧过度的大脑中闪现白光,她好像要死了。陆源突然放开了她,他将头颅深藏在她颈窝,她渐渐感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陆源他,哭了……
忆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狠不下心推开他,只能没出息的任由他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柔软颈窝。
她对陆源,好像总是这样无可奈何。
他嗓音闷哑:“我同闻衿没什么……”
她不说话。
他复祈求:“别这样,好吗?阿慈,回到我身边。”
忆慈不敢轻易忘却曾经的痛,至今心有戚戚:“我心意已决,陆源。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再没有力气去同你的三千世界奋力周旋。”
从今天起,她要学着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光阴愈长,疼痛愈浅。那些她以为不能忘怀的,痛彻心扉的,终有一天,自会愈合。
陆源怒火蹿生,他决意要与她纠缠到底,不死不休:“我若不放手,你又能拿我怎样?”
“别让我看轻你,陆源。”她不遗余力的贬损自己:“买卖不成仁义在,陆家大少又何曾缺过暖床的小妹?何况还是我这样一个已被睡厌了的,早没有新鲜感可言。”
陆源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沉痛:“在一起四年,你就这样评断我们的过去?暖床?你当我是什么,一个说扔就扔的床伴?”
怎么变成她的错?明明是他先放弃的,是他先不要她的。
忆慈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她一味退缩,她必须迎面直上:“没错,我们两个一直以来都是各取所需而已,合则聚,厌则分,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追问谁的错处更多。”
陆源勾起一个笑,唇角却结满坚冰:“连忆慈,你还真是豁达,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狠毒女人?”
忆慈望向他,简直平静得骇人:“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我祝你早日脱身泥潭,从此步步青云。”
如果目光如刀刃,陆源早将她一寸寸撕裂,抽筋拔骨。她见陆源低首,轻扯阴郁的嘴角:“是吗?可我就连下地狱,都想拉着你一起。”
他逼近她,看她脊背贴在墙上,退无可退。忆慈终于觉得恐惧:“你要做什么?离我远一点!”
陆源轻嗅她的发,他还在笑,只是那笑中已藏满阴冷毒液:“怕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他的唇又凑过来,轻啄她的脖子,下巴,唇角,停在眉心,张开嘴巴,狠狠咬下。
忆慈抽痛,拼命闪躲,她的力量太弱,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她以手肘格挡在陆源身前,委屈得像是要哭出来:“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陆源一把扯过她,将她禁锢胸前,捏住她的下颌逼她仰首,然后张嘴含住她的唇瓣,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同时手指发力,用力捏了下她的耳垂。掌心一路向下,猛然扯掉她轻薄的裙。
忆慈受惊,她身子一颤,白玉似的肌肤便暴露在清冷月光下。陆源深深埋首,急不可耐要去寻找那一口救命的甘泉,找到了,就在她的胸前,潋滟芬芳的冬梅之间。
他开始折磨她,惹痛她,逼出她一身的汗与泪,她看见一头嗅见血腥味儿的草原孤狼。
她于他身下痛哭失声:“放开我,陆源,你这是在强.暴。”
他盯住她,仿佛更恨,狠狠的**,剧烈的##,嘴角露出好似染血的笑意。
忆慈不断遭受着肢解般的痛楚,身体一阵一阵抽搐痉挛,她大概要死于此夜,一个男人残忍的报复。
昏厥,痛醒,反复折磨,如此捱过一个漫长的暗夜。再醒来已是黄昏日下,而她身无寸缕,一身青紫。
忆慈被箍在一个火热胸膛,而她心如死灰,她开始恨,滔天的恨,她比妓.女还不如。
陆源抱着她叹息:“阿慈,阿慈……”
她多少血泪都藏于眼睫:“够了吗?陆源,你疯够了吗?疯够了就请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
她终于还是低头,用满身伤痕,换一点卑微的觉悟。
她斗不过他的,她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执掌着只手遮天的陆家,平日里雷厉风行又是怎样狠辣的手段。她认输了,输给现实,输给陆家,输给自己明明白白的蠢。
陆源更加紧抱她:“我不会放手,阿慈,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忆慈一张脸血色尽失,她觉得浑身冰冷。听啊,他判了她死刑。
“你想囚禁我,像圈养一条狗?”她抑制不住齿关发抖,一言一语全无生气,她正在逐渐苍老。
陆源再无法忍受,蛮横掰过她的脸,直视她泛白的唇色,漆黑的眼珠。她神情冰冷,受刑一般在他怀里隐忍瑟缩。
他叹息:“不要再激怒我,我不想同你发火。”
忆慈看着他,轻轻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几近祈求,像是屈服。
她的心,寸草不生,逐渐荒芜。
陆源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她,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谢谢。”忆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完成这句话,而后闭上眼睛侧过脸,不想再看他。
陆源下了床,离开时门被关上,把手与边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他大概是去买晚餐。
忆慈睁开眼,从未有过的清醒,她要逃,立刻,现在。
她打开手机,搜寻通讯录,按下,拨通:“帮我订一张车票,随便是哪,只要没人找得到,我要离开,现在就出发。”
他们之间,自这一刻起,无可挽回。
十分钟后乔峥出现在她楼下,忆慈飞快拉开车门坐进去,心潮起伏,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乔峥看她一眼,随即驶动车子,将她带离这座波涛暗涌的鬼蜮。
车已开出老远,忆慈问:“车票呢?”
乔峥说:“没有车票。”
忆慈抿紧唇角,安静看向他。
乔峥于是笑一笑:“我带你去,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会有人找得到。”
“好。”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不可以不要问?”
乔峥顿了顿:“好。”
乔峥将她带去一个不知名的沿海小镇,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下了车,忆慈打开钱夹,拿出预备好的两千现金,递给他:“这是我应付的报酬,多谢你为我找了这样好的一个地方。”
乔峥摇头:“阿慈,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忆慈低眉:“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给不了。”
她固执的将手中白色信封往前递了递:“多谢你……阿峥。”
乔峥只得接过来,望向她的神情却显得坚定:“没关系,阿慈,我会等。”
海风吹过来,扰乱她柔软长发,忆慈几不可闻轻叹一声。
最后在一户当地人家中住下,房东是个离异女人,女儿今年大三,在外求学,刚好空了一间房子出来。忆慈交好房租,简单入住。
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了,期间乔峥来看过她几次,忆慈对待他一贯是礼貌疏离,没有半分热度。既然无法相许,那么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喧嚣之外,浮华褪去,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忆慈渐渐生出一种现世安稳的详和。
直到这一日,房东太太烹一道鲜美鲫鱼,还未品完第一口,她便伏在案边呕吐起来,十分钟过去才见停歇。
忆慈软倒在地上,脑中闪过一个可怖念头,她被自己吓得面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