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画魂(一)(1 / 1)
楚篱睡了足足六天后终于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唐奕天合衣躺在身边的被面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楚篱看他睡得沉,便轻轻挪开他手臂,悄悄起身去洗漱。正当他在刷牙时,房间内传来一阵响声,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楚篱一口泡沫地抬起头,含糊地问道,“着急麻慌地干嘛呢”
唐奕天一脸惊恐,看到人后脸色才缓和下来,长抒一口气。刚才他不过眯了下眼,醒来时人就不见了,当时唐奕天抬眼扫了一下房间,就懵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就要疯掉了,恐惧,无助,一股脑地在他心里炸开。正当他要发狂的时候,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打开门,果然,楚篱真就在里面。
“把你一嘴的泡沫吐了。”唐奕天跟个恶霸似的说道。
楚篱灌了几口水,咕咕几声后吐掉,用毛巾擦干净后问,“怎么了”
楚篱话刚问完,唐奕天就一把抓过他领子,把人压在洗濑台,嘴唇就贴了上去,没有深入,只要在他唇边辗转了许久,贴着唇啃咬,楚篱不自觉地张开嘴。
“你这是勾引我”唐奕天沉声问。环着他腰的手也开始往下移。
楚篱顿时紧张起来,身体一下就僵硬了。回了句,“我饿了。”
唐奕天没一丝犹豫,立马松开人,“走,吃饭去。”转身就进卧室打开衣柜找衣服,“今天挺冷的,冷下五、六度了。”
唐奕天故意扯开话题,不是他不想跟楚篱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只是他还不能确定楚篱对自己的感情有几分,不敢冒然行动。
楚篱失忆了,那二十几年的感情也付之东流消失殆尽,现在,他愿意重新开始,唐奕天就会给他时间。
楚篱埋下一棵种子,他会花尽心力去浇灌让它茁壮成长。
俩人到了一家以前常去的火锅店,点了足够六、七人吃的菜,等汤开的时候,唐奕天给花撷芳打了个电话,先是说楚篱醒了,让他别担心,然后问他吃没吃晚饭,方便的话就过来。
花撷芳年底事特多,不单要照常扫街还有不少书面工作,就推了没过来。
俩人边吃边聊,唐奕天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想起楚篱沉睡时老刀来的电话,上回那个自杀的小姑娘的母亲生了个女儿,也一并说了。
楚篱一直低头吃着菜,听唐奕天这么一说猛抬起头,“生了个女儿”
“嗯,老刀给我传了照片。”唐奕天打开手机,翻出照片给楚篱看。
一个干瘦巴巴的小婴儿,眉心却是一点朱砂,天生的红痣,特别惹眼。
楚篱眼睛含着笑,拿过唐奕天手机传到自己手机上,存了起来。
“别人生孩子你开心成这样又不是你当爹。”唐奕天一边涮着羊肉一边说,涮了几下,就往楚篱碗里夹,楚篱不挑食,但从小偏爱肉食,虽然看着精瘦,却是一顿饭不吃肉肚子就不管饱。
楚篱笑而不答。——那点红痣,是他亲手点上去。
这时清蒸的大闸蟹端了上来,唐奕天不涮羊肉转而去剥蟹,挑出雄蟹的蟹膏倒上几滴泡着姜粒的陈醋,然后给面前的人递过去。楚篱心情大好,一口吞进肚里,也放下筷子去剥蟹。
对于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唐奕天比谁都清楚。
正吃着,唐奕天往楚篱碗里夹着菜,眼睛看到大门进来一人影。
来人正是老刀。楚篱刚一醒,他就大摇大摆走到俩人面前,唐奕天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也跟老爷子背后那些人是一伙的,是他们安插在楚篱身边的眼线之一
“哟,吃晚饭呢,我一个人,拼桌可以不”老刀也不等人回答就已经在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一边还喊服务加碗筷。
唐奕天对他有抵触,但也没办法,“你在我们身边装窃听器了吧。”
老刀哈哈大笑,“是啊,晚上在床上那啥的时候,你们声音轻点。”
真那啥了,老子才不怕被人听。唐奕天心里想,关键是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是让他郁闷的。
老刀这人豪爽,不拘小节,三人吃个饭也算融洽。楚篱还问了小芊母亲跟孩子的近况。老刀一一回了,“上回真多亏你了,不然她母亲估计也撑不到小孩出生了。”
“遇到这种事,谁都会受不了。”
“她挺感激你的,那母亲一直说是他们的小芊回来了,一家三口又齐全了,对你千恩万谢的。”老刀说着,放下筷子倒酒。
酒过半巡,老刀就有点大舌头,唐奕天抓着酒瓶不让他再倒,这人酒量不行,喝半瓶黄酒就脸红脖子粗的,还话唠,真怕他发酒疯闹事。
“至于嘛,不就喝你点酒……”老刀翻着眼皮斜眼看人。
“你酒量这么差,一喝还上头,脸红得跟红烧的猪头似的,开车来的还是走路”唐奕天问,“如果开车,交警一准会拦你。”
“不怕。我跟你们一起走。”老刀打着嗝,呲呲的呼着气,酒壮怂人胆,就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小少爷,你还接活吗”
楚篱犹豫了下,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活”指的是什么。
唐奕天看他眼神,便解释道,“就像上回你解决小芊那样的,有妖有怪,超自然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你愿意就接,不愿意就算了。”
“怎么能就算了,老天给你这种超人的能力,就是让你用在正道助人的,你不用,浪费了,那是会遭天谴的。”老刀对唐奕天的说辞极为不满。
唐奕天还想说什么,楚篱先开了口,“我接。”
唐奕天对楚篱的答案是有心理准备的,楚篱就是这样的人,看着清冷拒人千里,其实心热,乐于帮助人。
老刀哈哈乐着,搂着楚篱肩膀摇晃,“小少爷,你真是……让我怎么说好呢,反正让人是越看越喜欢,这脾气,这利落的个性,还有这无可挑剔的长相……真真是极品。”
楚篱推了下把半个肩膀都压在他身上的老刀,“你今天来,是有活儿让我接吧”
“对对,就是我们市里的那个季书记。身上长了一圈蛇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明天有空就过去看看吧。”老刀突然口齿清晰地说着,“回去我传你地址。”
这人也太会装了,他一中间牵桥搭线,什么事都不用做,却会抽掉雇主七成的赏金,他手下一批为他卖命的人,包括楚篱,只能拿到三成。
吃完饭,唐奕天先把老刀送回家,然后又到王薇薇那儿把南瓜接回,楚篱出事那几天,他实在没心情搭理那狗,就让薇薇帮养着,薇薇看着面前俩人,心有感慨,“还好你们俩生不出个儿子来,不然哪天我还得帮你带孩子。”
楚篱被这话烧得脸红,唐奕天倒是满不在乎。
王薇薇偶尔会嘴上损他们几句,但心眼好,就是人家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唐奕天想着今年年终奖一定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南瓜长大了一圈,看见楚篱就扑了过来,俩前爪子搭在他腰上。张着嘴呼呲呼呲地拼命摇尾巴。
楚篱把狗领进后座,自己坐在它边上,心里着实喜欢这金毛。
唐奕天开着车,问楚篱要回哪,是回楚家还是他上回租的那地方
楚篱坐在后座,懒懒地答,“你租的那地方吧,那里停车方便些。”
楚宅在景区,车子开不进去。
唐奕天心里暖暖的,一脚油门直奔那幢农民拆迁房。
下车时,正好遇到东西那对小夫妻下班回家,唐奕天看着俩人竟然不是先前的两个,便站着看了人家几秒,那男的打开个铁门的手停了停,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发现是住在隔壁的,便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新搬来的”
“嗯,也不算新搬,已经搬来两三个月了。”唐奕天道。
男人点头,随即看到他们的南瓜,“这金毛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媳妇怀孕了,我也想养一条。”
唐奕天笑了笑,跟他也没什么话可说,便点下头进屋了。
晚上睡觉时,唐奕天很自然的在楚篱身边躺下,虽然不是一个被窝,楚篱还是觉得不自在,“我们睡一个屋”
“一直都是。”
楚篱心里不安,“我睡隔壁去。”抱着枕头就要走。
这种距离感让唐奕天心里不舒服,却也没办法,拉住他,“别了,是我考虑不周到,你睡这儿,我到隔壁去。”随即转身离开。
楚篱跟在他身后,看着在铺被的唐奕天,“还是我睡这儿吧。”
唐奕天拍着枕头,“你睡主卧,那里采光好。”
楚篱不跟他争,拿着茶杯晃又到主卧,打开电视,胡乱换着台,一会又起身来到隔壁房间,唐奕天已经铺好床,在拉网线。
楚篱百无聊赖,“你这房间没电视”
“电视只有一台,在你那儿呢。”
楚篱嗯了一句,走到唐奕天身边,一脚踏着了网线。
唐奕天蹲在地上,扯了下没扯动,抬起头才发现被楚篱踩在了脚底下,“做什么”
楚篱眼波流转,回了句“没事”。脚一抬转身就回房去了。
唐奕天想不明白他在这房间进进去去的干嘛,明明他把自己赶出房间的,还一副依依不舍的傲娇样。
第二天,楚篱接到老刀的信息。
早早吃过午饭,唐奕天就开车载着楚篱来了季书记的家。
小区位于市政府新区那一块,背山面水,周边图书馆,歌剧院,体育馆等附属设施齐全,季书记家在小区最前面的叠排。
中午时间,他儿子儿媳妇在单位上班,家里只有因病休假的季书记和两位帮工阿姨,一位是清洁做家务的,还有一位年轻的请来照顾没满周岁的小孙子的。
“我早年丧偶,小孙子没人照顾。”季书记解释道,黑着眼圈,声音透着疲惫。然后带着俩人进了卧室,拉起外面毛衣连带着贴身内衣,露出腰间一圈红色的水泡。
这东西在民间称蛇蛋,医生称泡疹,一般都发生于夏天,冬天长这种的人极少,在民间还有一说法,如果这东西绕成一圈,蛇的头尾相连,那这病就没治了。
“长了快一个月了,医院也住了一个多星期,药用了不少,就是不见好。”季书记说着。“疼起来还真要命,人没法躺下,连觉也睡不成。我是实在没办法,后来一老战友说这种病民间古方比医生好使,老刀就向我推荐了你。”
楚篱细细观看了这一圈红色疱疹,跟平时所见的也没什么差别,“你家顶楼有阳台吗”
“我们是叠上,上面有个天台。”季书记答,又看来人年轻,心有点悬乎,“小楚啊,你真有办法吗”
“嗯,现在时间正好,我们上天台。”转身又跟唐奕天借了斩妖,回头又问道,“楼上有土吗”
季书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什么土泥巴”
“就是泥巴,不需要多,一把就够。”
“有,上面种着不少花花草草的。”
三人来到天台,楚篱看了眼手机,先好位置,让季卫国站在阳台光线最好的位置。
一天中的午时,是太阳最旺阳气最足的时刻,所以在古代但凡是行死刑的,也都是在午时进行。
季卫国站在太阳底下,看着楚篱抓了一把泥洒在他脚边,又抽出古刀在他的影子上砍了一下,季卫国觉得腰间一紧,好像被绳子勒了一下,“唔……你这法子,似乎真的有那么点玄机。”
楚篱笑了笑,“腰疼的话忍一下。”
“嗯……唔……”季卫国故作轻松,但腰间异物勒得更紧,让他气喘,便扯开话题,“小楚,你做这个几年了,……跟谁学的,我看你也就二十多岁,年轻有为啊。”
“不记得,我失忆了。”楚篱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书记,你站稳当了,可千万别动。”
“哦,我站稳当着了……啊你说那个不记得是什么意思……你手法可熟练……”季卫国正想他的失忆意味着什么不会是个半吊子的旁门左道伪天帅来骗钱的吧突然见楚篱平握刀柄,刀身闪着妖艳红火,带着劲风如喷火飞龙一般朝他腰间扫来,“啊!!!!!!!”季卫国大叫一声,被吓得瘫倒在地,“你他妈的——”正当他想骂人,却发现腰间一凉,一股细长的黑气从腰间窜出,楚篱眼疾手快,伸出两个手指掐着,随即往水泥地上一摔,“蛇捏七寸,碎胆破气。”黑烟在阳光下散去,化成虚无。
唐奕天上前抽刀回鞘,“完事了”
“完事了。”楚篱答。
季卫国被刚才一吓,腿有点发软,但腰间的疼痛感消失了,拉起衣服一看,泡疹果然消退了不少,以前鼓鼓的现在全都皱巴巴瘪了下去。
“季书记,没事吧”唐奕天上前伸出手把人拉了起来。
“没事,没事。”季卫国喃喃道,又回头看向楚篱,“小楚,你叫什么名字”
“楚篱。”
“楚篱……楚地之离,篱人之骚,好名字好名字。”季卫国经刚才那一道,明显对来人刮目相看,“时间还早,我们到楼下坐坐,喝杯茶。”
唐奕天本想推了,楚篱却拉了下他衣袖,轻声道,“坐会,我渴了。”
三人在客厅坐了会,季卫国以前刑侦出身,惯于对人刨根问底的,楚篱答不上来,倒是唐奕天帮他答着,在知道他是浔南楚家后人,季卫国更是对他的事兴趣浓烈。
唐奕天想着他们俩人与楚霁云的恩怨是非,未了还要背着他的名头过活,心里着实不爽。
闲聊了一会,楚篱突兀地问,“书记玩古董吗”
“偶尔,小楚也懂行”
楚篱坦言,说自己不懂,但又对他的收藏表示了兴趣,“不知道书记收藏了些什么古物,可以让我们今天见识见识”
季卫国只当他是谦虚,“原来你们也喜欢这个啊,来来,我书房摆着一些,你们帮我瞧瞧,可有什么赝品。”一般玩古董都知道,这行里假的海了去,真的凤毛麟角,请人看都会谦虚一句,帮我看看有没真货,季卫国却说有没赝品,对自己是自信十足。
季卫国打开书房,三面的博古珍宝架,琳琅满目放着各式古物与书画,名为书房,却是没一本书。
楚篱站在门口,扑面而来一阵香气,跨门进来,人如置身冰窖,看来这里真品不少,而且还是从墓地里带出来的。
“我一辈子的工资连带我老婆从娘家带来的家当,全花在这里了,早年是我老婆喜欢收集那些香炉古玉什么的,后来她走了,这毛病便留给了我。”
“这是个藏宝阁啊。”
“哈哈,一生心血全在这了。”季卫国大笑,有些当官的怕显富,不知何故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楚篱走到点着香的香炉前,端详起来,是一铜制宣德炉,最妙在色,其色内融,从暗淡中发奇光,青花鹦鹉牡丹图案,枝繁叶茂,画面构思精巧,线条流畅。
“小楚好眼力,这是明朝青花乳足炉,出自景德镇窑,直径22厘米,高9厘米,看这色泽与线条,可说是那个时期的代表作了。”季卫国洋洋得意。
“好东西。”随之楚篱又问道,“这烧得是什么香”
唐奕天其实也闻出来了,这香味虽然味道不纯,混着多种香料,但其中一味定是犀牛角。
“这香我倒是不懂,一朋友送的,我点着似乎能提神,可是这东西又跟吸毒似的,点上瘾了,没它呼吸就没味道,跟白水没放茶叶。”
“我有一句话,如果不中听,你大可一笑置之。”楚篱看着季卫国。
“你说。”季卫国看他脸色,心里有点不痛快,好像有什么倒霉事要赶上来的样子。
“你这里有不少冥器,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沉年累月,阴气很重,而你这香料里混着犀牛角,能把这些阴气引出,混淆阴阳,我估计你这病跟这些东西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楚篱话一说完,季卫国果然脸色大变,但毕竟当官那么多年,虚与委蛇那一套还是耍得得心应手,“你这么说似乎也有理,但我对这东西偏爱,要说放开,总归舍不得。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其实你别点这香,也别总呆在这房间,就问题不大。而且这半年内,一定要禁欲清心。”
听到楚篱后面这句话,季卫国脸色就挂不住了,本来心想自己玩了几十年古董,一直好好的,你个毛头小伙子不过来捉个蛇蛋,就在这里愣充大爷指手划脚的,而且明明知道自己丧偶多年又未续弦,还说禁欲这不明摆着下人脸面吗
季卫国压了下心火,应酬道,“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小楚,小唐,一起吃个饭还有这酬劳是付你还是给人老刀”
说酬劳就是在赶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是有中间人的,而且联系楚篱前,老刀早就跟人说好了价码与付款方式,这是他们的合作方式,一贯如此。
“老刀。”楚篱回完就作别,“我们吃过中饭了,饭就算了。”
季卫国也不再留他们。
唐奕天出门前看了眼书房,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异样,回头看楚篱人已走远,便紧跟上几步,“他那事真完了我怎么总有未完待续的感觉”
“如果他能按我说的做到禁欲,这事就结了,如果他做不到,怕会后患无穷,把性命折在里面。”
唐奕天一把抓住他手臂,“怎么了这不是你性格,你不会放任一个祸根任它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篱皱了下眉,缓缓开口,“说不上来,他的书房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不想靠近,不想深究,那感觉……就好像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唐奕天看出他的精神不对头,萎糜着,一想他的体质本就这样,容易受负面情绪影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命三分由天定,七分靠自己,该给的忠告你也给了,以后会怎么样就要看他自己了。”
楚篱回去后,有点不放心,又电话给老刀,让他叮嘱季卫国这半年内一定要修身养性,不得与人同房。老刀满口应承下来,过了两天,季卫国还托老刀向楚篱转达谢意,表示他身上的疱疹已经好全了。
楚篱听到这消息,当下心就宽了一半,一则他真心希望季卫国能颐养天年,别老了招来桃花授人话柄甚至把命搭在里头,二来,他不想搅和到这事件里去,那房里的东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感。现在听说他痊愈了,想来季卫国是能做到律已的,自己也就不用再出手掺和了,不禁为自己松了口气。
但是事情刚过不到一个星期,老刀又急急地电话过来,说季卫国病重送医院怕是老命要保不住了,神智不清地,但嘴里一直“楚篱,楚篱”地念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