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山雨欲来风满楼(1 / 1)
姜煦的底子,她自个人就能猜准。
扩骨术最佳的学习时间是七至八岁,姜煦已经晚了太多,幸而还未成型,还有回转的余地。
第三朝流利的默写出药方,交与墨子靖。
“按照这方子抓药,每日子时入浴,连续七日,每次一个时辰,不可间断。”
这药浴能最大限度的软化她的骨骼,有助于接下来的修习,但这其中滋味苦楚,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宁淑见了方子,也不说什么,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三日,出来之时手托一瓷瓶,告诉姜煦;“瓶中一共七颗药,实在忍受不了便服一粒,切莫强撑。”
要不怎么说姜煦是把硬骨肉,整整七日,她连一声嚎叫都没有,人却是瘦了一大圈,连站都站不稳。
宁淑万分心疼,但也无法阻止,她和墨子靖想到了一处,这是眼下最好的也是最迫不得已的法子。
庆幸的是,姜煦这一把赌赢了。
“不错,休息三日,三日后就能随我学术了,我把功法传你,你先背熟。”
棒槌第三朝看着脱胎换骨的姜煦,眼中满满的都是惊叹。
“我虽无法把你教成公子靖那样的绝世高手,但一流高手还是排的上号的。”
他自信满满的说着,配上万年不变的娃娃脸和五短身材,硬是让众人感受了一把另类的猥琐劲,墨子靖大跨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捞起姜煦就走。
“小子你干啥!”
棒槌在身后不依不饶的喊着。
“啧。”墨子靖眉头一皱,显的有些不耐烦“跟你多呆了煦儿迟早变傻。”
“哎!你!”第三朝气的直跳脚。
齐国,维鹊。
清晨,京都的市集仍旧热闹,摆摊的小贩,早起的农妇,互相追逐打闹的孩童,屠夫割出一整块肥肉,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开始扯着嗓子吆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不算好闻,但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城门口的士兵们打着哈欠,照例盘查着来往百姓。
一个农夫背着一满箩的白菜向集市走来,白菜是今早刚摘的,新鲜的很,还带着些许露珠,农夫抬头往西处瞅了瞅,接着又低下头专心赶路。
一个大妈拦住了他:“你这白菜,怎么卖?”
憨厚的农夫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抱歉啊大娘,我这白菜,是要给前面的史府送去的,怕是不能卖了。”
“哎呦,那怪可惜的。”大娘“啧啧”了两声,用手摸了摸菜叶子“多好的菜啊。”
突然路旁边驶过一辆马车,一个不留神竟撞到了农夫,白菜滚了一地。
惊呼声,尖叫声,咒骂声,唯唯诺诺的致歉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不绝于耳,使这京都一角更加热闹。
不远处的茶楼,些许人在开窗张望,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樊一抽出了藏于袖中的匕首,飞快的像躺在椅子里的清秀少年刺去!而原本闭目养神看上去病怏怏的少年竟然立的睁开了双眼,同时还躲过了樊一的第一轮攻击!
樊一有些许惊讶,随即调整心情,迎头而上。
那少年并无质问,只是从腰带处快速的抽出了一把软剑!
短兵相接,火花“滋滋”蹦溅。
高手过招,一次足矣。
樊一看着进至眼前的剑,不管不顾竟硬生生的用胸膛接过,同时右手的匕首直直的刺向少年的心脏,竟是要以一命换一命!
病弱的少年冷哼一声,手中发力,竟透过肩胛骨把樊一钉在了墙上!匕首也应声而落!他以一种获胜者的姿态看着樊一,向他的脖颈举起了右手,仿佛在对待一只垂死的鹰,手,接近了!近了!
最后,“砰”的一声,少年胜了吗?
不,他只是躺在了地上。他眼中最后的定格是一把匕首,一把被他忽略,本应该躺在地上的匕首。
维鹊宫内。
趁着太后午休小憩,几个婢子丫鬟得空,凑到一起就开始闲聊。
“哎,你听说了吗?史府史大人的儿子,那个京城著名的花花公子,今儿个早晨在茶楼被人杀啦!”
说话的丫鬟穿着一身玫红色宫装,名唤小七,是太后的一个贴身丫鬟,平日里很是得宠。
围在一起的剩余三个婢女立马上前奉承:“姐妹们都还不知道呢!不愧是七姐姐,消息啊就是灵通。”
“就是就是。”
“也不看看我们七姐姐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除了两位姑姑,太后最倚重七姐姐。”
小七听够了奉承,面带得意的抬手理了理发髻,慢条斯理的说:“行了行了,都偏题了。咱们刚才说到那了?”
有一个穿鹅黄色宫装的婢女立马接口;“说到史大人的儿子被人杀了。”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小七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要说这史公子,生的一副好样貌,他这一去,不知道有多少小姐该躲到闺房偷偷的哭了。这人死的也蹊跷,俱他的随从说,史公子昨日晚歇在青楼,起了个大早去姚家茶楼喝茶,两个随从在门前看着,贴身的小斯下楼催个早膳的功夫,回来人就没了,倒在地上,这血啊从心口脖子处猛喷,再一看那两个守门的侍从,早就没气了。”
围在她身边的婢女们马上配合的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小七又说道:“都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这位史大人也真够倒霉的,院里倒是有不少夫人,妻妾成群的,偏偏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公子早年出了事,不行,废人一个,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就指望小儿子传香火,这下,还没留个一儿半女的,人就没了。”
婢女们纷纷附和:“就是,真倒霉,怪可怜的。”
“你们啊还有一事不知道。”小七得瑟的看了她们一眼“这事啊一半人他还真不清楚,你们可别说出去,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七姐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的。”
“姐姐快告诉我们呀。”
“我们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好一番恳请,小七才一脸施恩般的告诉了他们;“这史大人,实际上和当今王后是亲戚关系,还是没出五服的,太后正好有提拔史小公子的意思,让他成为以后的心腹呢。”
丫鬟婢女们顿时一片哗然。
“咳咳!”
听到如此刻意的咳嗽声,小气转身回头,却看见板着脸的兰竹正盯着她们。
“瞎嚼舌根的讲什么!太后再一盏茶就得醒了,你们还不赶紧侯着去?”
一屋子婢女忙散去,四下忙活了。
而在关雎殿,在第一时间就收到情报的姜驰百思不得其解,采挚见他闷闷不乐一早上了也很是担忧,忙问:“怎么了?我们的人手失手了?”
“不。。。。史涟,确认已亡。”
“这不正如我们所愿么?”采挚颇为不解。
姜驰碾碎了花瓶里的桃花,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不是我们的人。”
按照姜驰安排,他们打算在傍晚时分动手,用在翠红园里的暗桩,而不是一大清晨的就让史涟莫名其妙的死在姚家茶楼。
要知道,姚家茶楼也是他的一个据点。
这股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势力究竟从何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敌还是友?
姜驰完全无法判断。
他只知道姚家茶楼这个据点,他必须得抛弃了。
这十年的努力,绝对不能白费,觉得不能!
姜驰握紧了双拳,放眼望去,屋外是一片低沉的黑灰,劲风吹的树枝“哗哗”作响,原本还算晴朗的天色霎时不见,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