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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拈花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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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出太平殿,一道透寒霜风便扑面而来,猝不及防,玄礽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匆匆瞥了一眼琉璃屋簷外灰濛的天,脚下步伐却丝毫未减慢,反而越走越急,彷彿在追赶甚麽似的,迈开大步穿过太平殿外重重迴廊宫道,肩上披的明黄刺绣斗篷随着疾风翩翩飘逸。

「贞嫔在凤鸾宫是多久的事了?」玄礽身形俐落地越过太平殿九曲高臺,头也不回地直步下青石阶梯。

领在玄礽身后一排阵仗庞大的内侍宫人最前头,裕公公三步併两步追上玄礽,慌忙答道:「回皇上,贞嫔娘娘被召去凤鸾宫已有一个时辰了。」

玄礽面色一沉,原就铁青的脸变得更加凝肃。匆匆步下台阶,阶口早已备好龙辇,玄礽没等一帮轿夫行完礼便乘了上去,身后裕公公忙奔上前,喘吁吁向轿夫指示:「快,皇上要赶去凤鸾宫,得快点儿。」

龙辇升起,摇摇晃晃转了方向,往后宫贤良门的方位前去。

玄礽坐在辇上,双目直直盯着前方,脸色就如顶上苍穹那般阴沉清冷。

迎面霜风轻吹,顶上金镶东珠朝帽沿滚的赤狐绒毛胡乱翻腾,正如玄礽此刻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烦乱心绪。满挂朝珠的胸口异常空闷,彷彿还停留在刚下了早朝不见谭琬的那刻。按往例,谭琬当与内侍一同在太平殿后殿等候他朝议结束,可今日一下早朝便不见她人影,裕公公未等他开口询问便急急禀告,谭琬是让皇后给召去了,迟迟未归。

不知为何,玄礽心底莫名犯空,像被人抽了一口气去,那感觉就像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却突然变了天,彷彿昨日种种皆是虚假,皆是一场空。

本来谭琬被太后唤去说教便是常事,就是半日未归也不足为奇;可皇后心思缜密谨慎,尤善察言观色,素来都是由着他为谭琬任意违反宫规,外人看起来倒似皇后忌着谭琬几分,可这回皇后却连禀报一声也没有,毫无犹疑便迳自传谭琬至凤鸾宫,若非手裡有了至关重要的事证,断不会闹起这般波澜。

玄礽抬头望了望四方灰沉阴暗的重重宫阙,深深吸了口凉气。

真是入秋了,一股不安没来由地翩然落在玄礽心头。

凤鸾宫向来怡暖雅致,恰如皇后平素予人的形象,玄礽踏进凤鸾宫前院的白玉凋廊,凋廊外常年生长的秋海棠在霜风中微微颤动,此景现下看来却也不若往日平温婉平静。一路上宫人们慌忙跪拜行礼声此起彼落,各个神色慎惶,玄礽眉头微皱,脚下步伐不禁又加快许多。

匆匆来至正殿大门口,内侍还来不及通报,玄礽人便已先踏进了繁花似锦的大殿之中。可真映入眼帘的,唯有偌大正殿中央跪着的谭琬一抹月白身影。

殿裡各宫妃嫔原本齐聚围坐,见玄礽突然驾临,慌忙全站起向玄礽行礼,一时窸窣声四起,就连主位上的皇后也连忙步下台阶行拜,独独谭琬,依旧是直挺挺跪在那儿,头也不回,望也不望他一眼。

「都起来吧。」玄礽淡淡道,缓步走向大殿中央,负手停立在谭琬身后。

「出甚麽事儿了?」

皇后抬起头,乌黑髮髻上点翠步摇轻轻晃动,温婉的面容神情平和,看上去一点也无心虚或惊惧之色。只听她不慌不忙道:「回皇上,刑部天牢狱吏昨夜在牢中拾获一物,经查报疑为贞嫔所有,为釐清此事,臣妾正在问查当中。」

玄礽心中一动,面上却无波澜,只冷笑一声:「这刑部倒也厉害,随便捡了个东西便说是后宫所有,原来朕的皇宫守卫如此鬆懈,皇威如此轻贱,人人皆可随意进出随意诋毁?」

他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却泛着一道冷冽寒光。

「刑部煳涂,皇后也跟着煳涂了麽?」

玄礽语声平淡却奇冷无比,迴盪在肃静无声的殿中,众嫔不由得背嵴一寒,各个低首噤声。

皇后脸色虽稍稍一变,却依旧泰然自若,不卑不亢地屈身禀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初听刑部狱吏陈报时亦觉得荒诞无稽,实不可信;可刑部狱吏后来呈上所拾之物,臣妾亲眼所见,却不得不有所怀疑,臣妾身为后宫之首,肩负端良后宫、维护皇誉之任,有责将此事查明清楚,还予后宫清白,还请皇上明察。」

皇后说得义正严词,字字恳切,玄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他沉吟片刻,方道:「依妳所言,刑部所拾之物为何?」

皇后禀道:「回皇上,是一只象牙凋花护指套。」她朝一旁宫女示意,宫女便端了一只托盘呈到了玄礽跟前。

那托盘上搁着一只雪白的象牙护指,镂工精细,上头还镶着数颗莹润珍珠和碧蓝绿松石。

玄礽轻轻点头,神情淡漠:「如此精緻的护指套,确实只有皇亲贵族妇女才有。」

顿了顿,又道:「不过刑部天牢毕竟在宫外,这东西理当是宫外外命妇所有,为何硬说是后宫之物?」

皇后上前一步:「刑部狱吏原本也是如此认为,可这象牙护指甚为稀罕,刑部为求谨慎,便先来向臣妾禀报。」

「哦?」玄礽长眉微动,面色清冷。「这麽说,倒不是刑部,而是皇后认定此物是后宫所有了?」

皇后迎向玄礽冰寒斥责的目光,神情无惧地点点头。

「皇上兴许不记得,前个月裡南洋进了数隻上好象牙,皇上赏了臣妾,臣妾便做主命宫匠替后宫诸位姊妹造了象牙护指套,一人一副。」

皇后不疾不徐地陈述,语声清澈分明。「刑部所拾获的这支护指,便是其中之一。当初臣妾命宫匠造护指套,其图样款式都有绘图造册,因此臣妾才能如此肯定此物必来自后宫。」

说毕,皇后玉手一招,一名候在宫人群中的宫匠便走上前来,手持一本锦册跪拜在地。

玄礽心底微凉,面色清冷道:「既然依皇后所言,后宫妃嫔人人皆获赐象牙护指,又何来凭据认定为贞嫔所有?」

皇后欠身禀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命宫匠打造的护指每副款式并不相同,后宫妃嫔每人所赐皆是独一无二,各宫获赐何种款式锦册裡皆有详尽记载,还请皇上过目。」伏跪在地的宫匠依言将锦册呈上前,裕公公接了过来,再呈到玄礽眼前。

玄礽面色严肃,缓缓翻过一页一页锦册。

还未及翻至宝延宫那页,便听皇后清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譬如,」皇后指了指立于殿中的纪贵人。「皇上可瞧瞧现下纪贵人所戴的象牙护指,便是臣妾所赠的那一副,再对照宫匠锦册裡所记载描绘之图是否一模一样。」

玄礽往纪贵人揣在腰间的纤白玉手看去,果见她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支镶有珍珠玛瑙的象牙护指。再看手中锦册记有祥龄宫赐物一页,果记了一条六月十九赠象牙护指一副,一旁画有护指图样,无论镂刻纹式或是颜色,皆是维妙维肖,钜细靡遗,与实物分毫不差。

「皇上再看刑部所拾获的护指套,上头镶饰的乃绿松石,并非纪贵人指套上的玛瑙珠,亦非其他妃嫔的翠玉、碧玺或琥珀,而是赐予宝延宫的款式。」

皇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有此凭据,臣妾才断定此物乃贞嫔所有。」

玄礽此刻面无表情,如罩寒霜,静静看着锦册上宝延宫那页,上头绘着蓝绿晶灿的护指套,沉默无语。

「娘娘,派去搜宝延宫的人回来了。」凤鸾宫外忽传来燕公公的声音,打破殿中一片屏息肃静。

跟着一名内监匆匆入了殿,见了玄礽忙跪拜在地。

「如何?」皇后声音平稳地问。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那名内监抬起头,「卑职已搜出装有象牙护指的锦匣,匣裡仅只有一支护指,未成一对。」

他回头向后方宫人示意,宫人便将一只银丝锦匣呈了上来。

「皇上、皇后娘娘请看。」宫人将锦匣掀开,乌丝绒衬垫上搁着一支精凋细琢的象牙护指,套背上镶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绿松石,与刑部呈上来的那支象牙护指一模一样,恰为一双。

玄礽心中一沉,依然沉默不语,脸上却已暗了下来。凝肃的凤鸾宫中,他听见众妃嫔开始低首窃窃私语,有的惊讶,有的似乎等着看好戏。

谭琬仍旧直直跪在他眼前,隻字未言。她纤瘦的背影没有一丝心虚和胆怯,身上月牙白衣衫衬得她更加孤傲绝俗,彷彿所有一切都与她无关。

倒是一旁的秋蓉开始磕起头来。

「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她瘦小的脸上斗大泪珠直落,神情焦急惊骇。「奴婢前些日子打扫时还检查过,那对象牙指套分明好好地放在匣裡,一支不少,不可能丢失,还请皇上皇后娘娘重新查过,贞嫔娘娘从未去过天牢,贞嫔娘娘是无辜的……」

一旁内监却摇头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卑职等人也怕冤枉了贞嫔娘娘,因此将宝延宫上下彻彻底底搜查过了,并未找到另一支护指。」

「这不可能……」秋蓉红通着双眼,怔愣在地,连忙又继续磕头求玄礽和皇后相信主子的清白。可一旁的谭琬依旧静默,连声辩解也没有,长跪在地文风不动。

「傻丫头,」佟贵人忍不住开口,嘲讽似地笑:「那护指又不是妳的,除了偶尔清点清点,妳难道能时时看着麽?妳家主子几时拿了去、又拿去了哪裡,妳又怎会知道?」

秋蓉不理,依旧固执地磕着头,泪水斑斑浸湿了地面。

玄礽有些出神地望着谭琬的背影,脑中千万思绪杂生。

他始终摸不清她心裡究竟在想甚麽。在想着谁。

见玄礽似乎没有干涉审问的意思,皇后于是抬高音量:「贞嫔,本宫再问一次,妳可有去过刑部天牢?」

谭琬还是没有答话,像是默认了旁人对她加诸的所有猜测。

皇后秀眉微蹙,似乎也有些为难:「贞嫔,妳若有委屈或隐情自当向大家说明白,本宫也不会冤枉清白之人。」

谭琬微微垂下头,却仍闭口不言。一旁佟贵人不耐地冷哼道:「皇后娘娘,其实现下证据确凿,贞嫔自然是百口莫辩了。」

「那倒不见得,」宓嫔忽接了话,明媚的眼眸转向皇后。「臣妾瞧着,贞妹妹应当是给冤枉吓坏了,妳们说,好端端的一个人去那不见天日的天牢做甚麽呢。」

「宓嫔姊姊说的是,」纪贵人上前一步附和着宓嫔。「臣妾也觉得奇怪,按理无论皇宫或刑部必有出入记录,这宫门和刑部都查过出入明细皆无贞姊姊的令牌,贞姊姊难道会甚麽仙术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进入天牢呢?」

纪贵人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这狱吏究竟是在天牢何处发现这象牙护指的,真要从头细细想来,无事落了个指套在天牢也怪不寻常的,说不准是有人蓄意栽赃,莫要冤了贞姊姊才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辩了起来,一时纷扰不休。

可只有玄礽知道,谭琬为什麽会去天牢,去天牢会做了些甚麽。他耳畔隐隐想起了前几日纪贵人和他说起谭琬向她打探审理元族刺客一事。

皇后重新维持了殿内秩序,召了刑部狱吏进殿答话。

「你说,这象牙护指是从哪裡拾获、如何拾获的?」

那狱吏弯身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象牙护指是在刑部天牢西侧最偏远一处寻获,由前夜当值的狱吏视察牢犯时在铁栅一角所发现。」

天牢西侧。

玄礽一听,面色登时瞬变。

在场所有人听不出有何玄机,自然不觉有异,也审不出个所以。只有玄礽,一颗心彷彿沉沉落进了无尽深渊。

他最后一丝相信谭琬的可能,叫人给毁灭殆尽。

关押骆方远的牢房便在天牢西侧。地处偏远,戒备森严,阴不见天日。就是刑部裡的官员也无几人知道骆方远被关押此处。玄礽忽觉得脑中一片迷茫,心神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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