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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斗蝶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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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炎热,倒是后宫百花苑裡的荷花池盛开的时节。

百花苑荷花池湖面宽广,佔地数来丈,池中养着数百株粉色荷花,此刻正有七八分盛开,只见一片青绿荷叶湖池上,一朵朵硕大饱满的粉荷自池面盈盈立起,在温暖的南风中轻轻摇摆,随风摇曳。

荷花池中央造了一座雅亭,名为芙蓉亭,与湖畔以九曲石桥相连,不过夏日明媚,后宫女眷前往芙蓉亭赏荷倒是多以小舟代步,以体会穿梭荷叶花丛的游湖之乐。

上午时分,芙蓉亭中传来一串串银铃笑语,娇滴婉转,犹如花香般风雅醉人。

晨时向皇后例行请安过,宓嫔便提议一行女眷到荷花池畔走走,于是纪兰桂、佟贵人和梁美人便同宓嫔一道乘舟游湖至芙蓉亭赏荷,只和嫔因前晚睡不安稳闹头疼,独自一人回襄云宫歇去了。

既皇后不在场,便是宓嫔坐了亭中主位,自亭中向四周望去,尽是青碧荷叶,朵朵盛荷,繁华之景美不胜收。荷花池上香气扑鼻而至,宓嫔倒也没让繁花比下去,身上一袭海棠红地绣鸳鸯锦袍,艳丽华贵,衬得她依旧是明媚绝丽,光彩照人。

众人轻鬆地在亭中吃茶谈笑,气氛自在热络,纪兰桂刻意挨近了宓嫔,一来毕竟是同一宫殿裡的姊妹,无论裡表自然都得亲些;二来,上次贞嫔在慈寿宫佛堂外问了她围剿元族一事后,锦鹊便建议她先去信父亲询问战况,她依言照做,现下便是找时机向其他人探出贞嫔底细,这后宫裡论起资历,除了皇后娘娘外便是宓嫔进宫最久了,若要知道贞嫔和皇帝之间究竟有何浓情牵绊,宓嫔理当是最能解惑之人。

只不过,小主得小心打探,别触怒了宓嫔娘娘。锦鹊这麽叮嘱着。

「妳们瞧,皇上这几日连番宠幸纪妹妹,有了雨露,纪妹妹可都要比荷花还要娇滴美艳了。」才说着今年荷花开得比往年娇豔,佟贵人手持凉扇搧风,姗姗说口道。

纪兰桂赶忙撇道:「佟姊姊哪儿的话,真是折煞妹妹了,皇上也就前些日子来了妹妹殿裡几次,最近也就没再翻牌子了,妹妹福薄,哪能像宓嫔姊姊般好福气,长年受皇上宠爱,还为皇上生下皇嗣呢?」

她悄悄瞥了一眼宓嫔,宓嫔脸上神色倒是自然和悦,似毫无嫉怒之意。

「纪妹妹说的是,咱们姊妹中自是宓姊姊福气最大,可叹我和梁妹妹福运浅薄,皇上已有好些个月来没来承禧宫坐坐了。」佟贵人抱怨似的大声嚷嚷着,语气苦中带酸。一旁梁美人倒似已看开,拉了佟贵人给她说笑解闷。

纪兰桂抓了机会,伸手替宓嫔斟了杯碧螺春,佯装有些忧愁地叹道:「虽说皇上总会临了咱们祥龄宫,可终究不如贞姊姊那般能朝朝暮暮、时时刻刻伴着皇上,教妹妹好生羡慕。」

宓嫔眉眼一弯,呵呵笑道:「妹妹何来如此慨歎?妹妹如此年轻貌美,已获皇上青睐,将来再生个皇子,还不愁抓不了皇上的心?」

纪兰桂依旧叹道:「姊姊笑话了,青春美貌不过一时,皇上只因妹妹是新人才慷慨施恩,说到皇上的心,万万不及对宓姊姊那般深厚。」纪兰桂顿了顿,语带试探道:「宓姊姊入宫多年,又是皇子公主生母,自然是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可妹妹却不懂了,贞姊姊入宫时日不过两年,与皇上与之间的情份看上去却似比两年的光景还要更多些,妹妹愚钝,实在不知皇上何以对贞姊姊如此情深义重。」

宓嫔听了,明媚双眼闪过一丝隐晦波光,随即垂下眼眸,端起桌上青花瓷杯优雅地啜了口温茶,微微笑道:「贞嫔和皇上之间,倒也没甚麽可羡的。」

「姊姊这是甚麽意思呢?」纪兰桂心中一喜。

宓嫔取了丝帕轻拭唇角,艳丽的眼波落到纪兰桂身上。

「妹妹想必已知道贞嫔为罪臣之女,这罪臣嘛,若是一般贪赃枉法之罪便也罢了,可贞嫔所牵连的偏偏是株连九族之罪。」

纪兰桂掩嘴惊呼:「姊姊此话当真?贞姊姊牵连的究竟是何罪?」

宓嫔见她如此惊讶,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过于张扬。纪兰桂连忙应了,宓嫔眼波一转,目光投至亭外一池粉荷,悠悠道:「约莫两年前,皇上微服出巡岚州时遇刺了。」她语音轻柔平缓,彷若一切安然无事。「那刺客是元族馀孽,现在还被关在刑部天牢裡呢。」

纪兰桂心中却已暗暗心惊,可那惊骇之外,却似有一丝莫名喜悦。

宓嫔回过首看了纪兰桂一眼,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听说那刺客还是朝堂文官,才从岚州调升来京没几年。」

「贞姊姊也出身岚州……」纪兰桂想起贞嫔的出身,「姊姊的意思,莫非……?」

宓嫔柳眉微微轻扬,美艳容颜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异神色。

「那之后不久,皇上不顾太后娘娘反对突然下旨拣秀,一起头便拣了贞嫔入宫。」宓嫔一隻雪白纤手掩在胭红唇侧,倾身靠近纪兰桂耳畔细声道:「而那名刺客,便从贞嫔入宫至今还未问斩呢。」

这下便再不用纪兰桂猜疑,贞嫔和元族逆党有关联一事便是分明了,谋刺皇帝此等大逆之罪,岂容拖至今时今日迟不定谳?原来此案中还牵连有贞嫔,纪兰桂忍不住忿忿不平道:「倘若真是如此,皇上和太后娘娘怎会容忍……」

宓嫔倒是一派轻鬆,好似不在意地笑道:「总之,牵绊越深,只会将彼此越勒越紧。」她明亮的波光瞅着纪兰桂,神情意味深长。「其实,绷紧的弦呢,只要轻轻一挑,便断了。」

「弦要断了,对大伙儿未必不是好事。」南风徐来,宓嫔轻柔的声音迴盪在纪兰桂耳裡,久久不散。

午后蝉鸣唧唧,纪兰桂心烦地在祥龄宫后苑裡喂着鎏金鸟笼的金丝雀,脑裡反复想着皇帝、贞嫔和元族逆党之间的事。贞嫔和元族有牵连是确定了,皇帝必然是知道贞嫔与元族有关联,才会将其拣为后宫,尔后推迟结审岚州遇刺一案。这是否意味皇帝早在贞嫔进宫前便已认识贞嫔?而贞嫔又为何愿意前来拣秀?皇帝和贞嫔之间难道有何交易?贞嫔留在宫中,难道是想趁机谋害皇帝,为元族报仇?贞嫔若有此心思,皇帝又怎会不知?却又为何如此宠溺贞嫔,时时召她事后在侧?

心裡紊乱思索着,手裡饲料不知不觉已被金丝雀啄食光,啄不到食料的鸟喙轻轻啄着她细嫩的掌心,刺刺痒痒的,终于让纪兰桂回过神来。

「小主,原来您在这儿。」翠珠从前厅裡走了出来,面露喜色。

纪兰桂嗯了一声,伸手又取了些食料放进鸟笼裡。

「怎麽了?」

翠珠道:「宝延宫贞嫔娘娘来了,现在正在前厅裡等着小主呢。」

纪兰桂秀眉微蹙,心中疑窦。贞嫔平日性冷,向来不和后宫任何妃嫔打交道,继上回在太后宫裡主动向她打探消息,今日竟又再亲临祥龄宫,既已知贞嫔与元族逆党有所牵连,如今再度来访想来当中必有蹊翘。

纪兰桂阖上鸟笼门扇,双手在一旁备好的芙蓉水盆裡洗淨拭乾,便让翠珠搀着往前厅去了。

一至偏殿前厅,便见贞嫔一贯青碧身影纤纤伫立门口,她位份比纪兰桂高一品,竟未敢坐于椅上等候,只见她双手紧紧交握胸前,面色苍白无血,心神看来甚是不安。

纪兰桂高声笑道:「贞姊姊难得亲临祥龄宫,妹妹有失远迎,还望姊姊见谅。」

贞嫔见她进来,轻瘦的脸上不自然地挤了微笑。

「纪贵人客气,我突然不请自来,纪贵人别见怪才是。」贞嫔轻声道。

纪兰桂命翠珠下去准备茶点,便招呼贞嫔到小圆桌旁坐下。贞嫔却婉拒纪兰桂好意,执意立着说话,纪兰桂也只得依了她。

「实不相瞒,」贞嫔面颊清瘦,明澈的眼眸底下黯淡无光。「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再和纪贵人打探令尊出兵剿元一事。」

「我听说令尊已发现元族巢臼,近日两兵攻防,不知现下战况如何?」

贞嫔说到后头,原就轻细的声音变得更加细微薄弱,显然极害怕旁人听见。纪兰桂早知贞嫔此行必定是问元族一事,心想贞嫔自知此事禁忌,与自己又未曾有过任何情谊,却宁可冒着自己会告状出去的危险,只为打探元族逆党消息,若非另有图谋,便是当真已到心急如焚,狗急跳牆的境地,方会出此下策。

心中暗自琢磨着,纪兰桂表面却佯装无知笑道:「好姊姊,这男人们打仗的事儿,妹妹哪裡会知道呢?家母确有来信提到家父正领兵剿匪,却未细提战况如何,妹妹也是有心难帮。」

贞嫔沉默一会儿,秀眉紧锁,神情不安失落,她紧抿着嘴,皓齿在她苍白无色的唇瓣上咬出了一丝红痕。

「姊姊还想问甚麽,但说无妨。」纪兰桂见她踌躇,便含笑示好。

贞嫔抬眼迎向纪兰桂,一双明眸竟似含了水雾,目光忧戚,神情极为複杂。

「令尊此次奉命剿元,不知……」她语声微弱,听来竟有些颤抖。「不知令尊是否也奉旨参与结审皇上岚州遇刺一案?」

纪兰桂心头暗喜,却假装吃惊地反问:「皇上曾经在岚州遇刺?妹妹从未听闻此事,姊姊怎会知道?」

贞嫔脸色更加青白,连忙掩饰笑道:「喔,不过是近来常听长泰殿裡宫人提到甚麽岚州一案罢了,听宫人说,待令尊凯旋归来后,现下关押在天牢裡的元族刺客近日便要问斩了……」

「不知……令尊可有在家书中谈起此事?」贞嫔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纪兰桂心中觉得奇怪,贞嫔虽极可能为元族同伙,可听闻元族刺客即将问斩,贞嫔神情却是如此悲伤欲绝,倒不似仅止于对一般同党同袍之情,反倒像与那刺客有过从甚密的情感。

想到此处,纪兰桂方才忽然了悟,贞嫔和那刺客的关係或许并非她所想的单纯。

她打量着贞嫔宛若欲泪的眼眸,心裡得意,微笑道:「姊姊笑话妹妹了,这朝中之事,姊姊日日在长泰殿书房陪皇上批阅奏摺,这岚州一案结审,姊姊不问皇上,怎麽来问妹妹呢?」

贞嫔怔了怔,目光转趋黯淡。

她垂下头,苍白的面容惨淡一笑:「是啊……是我问错人了,还请纪贵人切莫见怪。」

说毕,她轻轻叹口气,向纪贵人颔首致意后,转身便步出了偏殿。

纪兰桂望着贞嫔离去的背影,心中正暗自盘算着,翠珠恰巧端了一盘茶点进来,奇怪道:「咦,贞嫔娘娘已经走了麽?」

纪兰桂嗯了一声,冷笑道:「这贞嫔素日装得如此自命清高,没想到根本是不清不白之人。」

翠珠不明所以,摸着头问道:「小主说甚麽呢?」

纪兰桂自知此事只得和锦鹊商量,摇头笑道:「别问了,说了妳也不会懂。」

她迳自在小圆桌旁坐下,顺手拿起翠珠端来的茶点吃起来,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一旁炕上茶几上端放着一只锦垫托盘。

「那是甚麽?」纪兰桂朝那托盘上的东西指了指。

翠珠喔了一声,连忙去将那只托盘拿了过来。那盘上原来置了一对精凋细琢的镂空凋花象牙护指套,上头还嵌了玛瑙珍珠,日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午后皇后娘娘打发凤鸾宫燕公公送过来的,说是南洋进贡了数支雪白上好的象牙,稀罕难得,皇后娘娘便作主命宫匠替各宫娘娘都造了一副象牙护指,午后便向各宫赏了去。」

纪兰桂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这一对造工精巧细緻的象牙护指,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这赏给各宫小主的护指,样式可都是一模一样的?」

翠珠笑着摇头道:「自然不一样,听燕公公说,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工匠得按各宫娘娘素日喜好,给每位娘娘都造出独一无二的护指,各宫娘娘才不会觉得了无新意呢。」

「是麽?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纪兰桂听了,双眼隐隐发亮,轻抚着象牙护指上一颗颗玛瑙珠,嘴角缓缓扬起了笑容。

夏末夜晚,祥龄宫偏殿寝房裡燃着红烛,昏黄香室中,紫玉香炉中袅袅飘着安神香,朦胧摇曳的烛影投映在烟罗纱帘上,时明时暗,叫人迷濛欲醉。

黄花梨木床榻上,纪兰桂身着大红丝绸睡袍,跪在裡床边替背对自己侧躺在外床的皇帝轻轻按揉肩颈。

皇帝双目闭合,面容虽疲惫却尚且安和,头侧倚在金丝软枕上,一手支着下颚,另一手则是放鬆地垂在身侧,让纪兰桂顺着推拿。

「皇上今日肩颈有些紧,想是朝上特别忙了?」纪兰桂柔软的手指在皇帝肩上轻轻推拿,边娇滴滴地轻声笑道。

皇帝没有回首,双目依旧闭着,只轻轻嗯了一声。

纪兰桂软腻的双手移到了皇帝臂膀,接着道:「臣妾前些日子和众姊妹上芙蓉亭赏荷,那粉荷盛开之景极美,只可惜和嫔姊姊与贞嫔姊姊未能一同共赏。」

皇帝仍阖着眼,可神情却微微有了变化,纪兰桂的话语似乎引起他的注意。

纪兰桂微微一笑,继续道:「臣妾本想着改日再邀两位姊姊一同赏荷,谁知如此巧,今日午后贞嫔姊姊竟来了祥龄宫找臣妾说话,臣妾和贞姊姊还真是有缘呢。」

皇帝没有说话,依旧静静躺着。纪兰桂悄悄瞥了皇帝脸上一眼,却见皇帝双眼早已睁开,正炯炯看着前方,纪兰桂目光连忙又收了回来,双手重新回到皇帝肩膀上,轻轻按揉着肩颈上的穴道。

「贞嫔姊姊人美心好,知道臣妾父亲此刻正在西北剿元,特意来问候家父是否安好,剿元战况是否顺利,臣妾实在感激。」纪兰桂轻轻叹道:「本以为贞嫔姊姊深居后宫,这宫牆外的事儿应当一概不知,未想姊姊对家父出征一事也如此清楚,竟对臣妾如此关怀。」

说到此处,纪兰桂已感到身旁皇帝呼息不再平顺,身上也紧绷起来。

「她还说了甚麽?」原本沉默的皇帝终于开了口,声音宏亮却清冷。

纪兰桂悄悄望了皇帝脸色,只见皇帝此刻神情已是大变,心中暗喜,忙又佯装不明所以,娇滴滴地回道:「倒也没说甚麽,只是贞姊姊还问了,近日听说朝上要结审元族刺客一案,不知臣妾父亲是否也会参与……」

一句话还未说完,皇帝忽然翻身而起,背对纪兰桂直直坐立在榻上。

「皇上?」纪兰桂装作惊吓,轻轻娇呼一声。

皇帝却对她的惊愕视若无睹,传了裕公公进房侍候其更衣穿鞋,便如一阵疾风厉雷般离开了祥龄宫,独留下纪兰桂一人孤零零守着空闺。

翠珠闻声跑了进来,神情惊慌,却见纪兰桂脸上泰然自若,毫无惊惧之色。

纪兰桂明媚娇容上扬着微笑,在大红床帏下红艳地更加娇美。

皇帝变脸翻身离去,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惊慌担忧。

纪兰桂心中暗暗窃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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