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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晨露 (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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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满桌精緻的珍馐美食,玄礽独自坐于长泰殿御膳堂中,银箸往来挟食间,却觉得口中所含任一食物都是索然无味。抬头望见屋外阳光透过镂空窗櫺照进来一道亮黄光芒,朦胧想像着谭琬纤细的身影正立于其中,迷濛模煳地散发着微光,梦幻而美丽,恰如当年夕日下的清风崖上。

接连下来的几日,每当和朝臣商议完碉堡的兴建事宜后,玄礽便独自步行到清风崖去找谭琬听箫谈天,他总觉得她的箫音有股奇特的力量,总能带给他心灵上出奇地平静祥和,与她轻鬆自在地谈曲谈心谈天更是在宫中作梦也难之事。

终于勘造之期终了,他得动身回京了。临走前一日他仰天吹了口哨,唤来他素日豢养的一隻雪白信鵰,将牠送给了谭琬。

谭琬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开心地逗着鵰儿玩。

他看着她清纯可爱的笑靥,微笑道:「小姐不是说很可惜我来不及见到山峡春樱怒放的盛景麽?」他指了指白鵰,「那盛开时的景况,能否劳烦小姐日后在信中告诉我?」

谭琬看着白鵰,神情懵懂,并没有答话。

长长的春日在日理万机中度过了,玄礽每天穿梭于朱红宫牆石板道上时,总要仰望头顶上的无垠蓝空,想着在那白云缱绻彼端,是否会捎来他心头暗藏的盼望。

没有。

春季过去了,炎夏午后长泰殿后苑绿林中蝉鸣唧唧,从前他习以为常,听若无闻,可如今却没来由地觉得恼人。迎春园裡百花怒放,后宫女眷妆红扮紫,娇滴美艳,他的元神却彷彿飞离了这方宫牆围篱,遥遥去寻觅他心神往之的蓊鬱苍林中一点清沁水碧。

终于他按耐不住,寻了个巡视造工进度的藉口,简单带了几名随身侍卫便悄悄下了岚州。

好容易挨过当地督官认真解说工程进度,他迈步疾行,循着熟悉的山径一路来至清风崖,远远便望见崖边那座风雨不摇的小亭。

他原先有些紧张,因为一路上他并未再听见初春时迴盪在山林间温婉动人的箫音。她已不在此地了麽?

距离小亭几尺之外,他缓缓停下了脚步。

幽暗的小亭裡,谭琬一身青碧衣衫,面朝山崖溪谷抱膝坐倚在亭中栏杆旁,一双明眸怔怔凝望着远处,清灵的面容似愁非愁,幽幽出神。

栏杆上,一隻雪白的鵰儿乖顺地立着,像护卫般忠心耿耿地在陪伴谭琬身边。

玄礽微微一笑,伸手轻吹口哨,那白鵰闻声立刻转头,展翅朝他飞来。

见白鵰突然飞离,谭琬这才回过神,转过首来朝鵰儿飞去的方向望去。

雪白的鵰儿停在玄礽伸出的手臂上,欢喜地向多日不见的主人撒娇。玄礽稍稍逗弄了牠一下,炯亮的双目接着便直直望向小亭中已立身而起的谭琬。

她白皙灵秀的脸庞朝着他,神情看不出悲喜,一双眼眸却如水波莹亮闪动。

玄礽慢慢走向小亭,直到他来到谭琬跟前,她脸上才浮起他令思念已久的纯淨笑靥,向他笑问:「你怎麽会来?」

「小姐没让鵰儿送信,我只好亲自来赏景了。」玄礽笑道。「只可惜,春樱时节已过,不知此时仲夏,雾绵山可还有其他景緻可赏?」

谭琬双颊微红,没有答话,只伸手抱过白鵰,放在怀裡轻轻替牠梳理毛羽。

玄礽这才留意到她额上原有的垂髮已不见,改梳一般成年女子的髮式。

他恍然悟道:「小姐莫是刚过十六岁生辰?」随即懊恼道:「我错过小姐生辰之日,未能及时送上贺礼,实在不该。」

谭琬噗哧一笑,双眸弯得如月牙晶亮:「那依大人说,大人该如何赔小女呢?」

玄礽笑道:「小姐说如何赔,我便如何赔。」

谭琬偏头想了想,笑道:「有了,那就请大人赔小女一道乘舟游溪,如何?」

玄礽拍手道:「此主意儿正好。」

说毕,两人不约而同又相视笑了起来。

清风崖底下一条蜿蜒绵长的银锦溪,清澈碧绿,溅花如雪,沿着岚州北端雾绵山和玉灵峰湍流而过,远望如青碧银鍊,近观则若青绸碧缎,潺潺流经碎石断岩下,水波潋滟,让人忘却时光更替流转。

溪流之上乘坐扁舟,更别是一番风味。一饱山林雄伟壮阔之景不再话下,潺潺溪水声萦绕耳畔,周围清凉水气扫除仲夏炽热窒闷,扁舟随着溪川豪不费力顺流而下,更是畅快非常。相比之下,宫裡的湖畔游舟当真是索然无聊了。

玄礽正立在舟上欣赏着沿途美景,一旁谭琬倒更加胆大,自在地仰躺在狭长扁舟裡,微笑地轻轻闭上眼,彷彿这般作法更能深刻感受山林溪流的生息与静谧。

玄礽见了,也跟着她一同躺了下来,闭上双眼。

那一刻间,天地无声,仅有山林峡谷的水声鸟鸣,和两人心神相通的呼息。

短短几日,他们几乎游遍岚州北端几处风景名胜,在苍鬱松林裡骑马散步,到岚州池湖畔赏荷,甚至在玄礽的请求下去逛岚州城夜裡市集。玄礽日夜裡听着谭琬的银铃笑语,但觉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快乐过。

那夜走在波光粼粼的石桥上,玄礽开玩笑道:「小姐妳必定是个相当孤僻之人,对麽?否则这麽些日子来,小姐几乎整日和我一起游玩,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小姐肯定没甚麽朋友。」

谭琬脸色一板,嗔道:「谁说我没朋友?」接着细数道:「我家官商往来多,各家小姐谁不认识?不过心性不同,没人像我一样爱往外头跑罢了;再说,我爹爹家风简朴,府中佣人不多,丫鬟多在忙家中事,本就少跟在我身旁伺候,我也乐得自在。」

说着说着,她忽轻轻一叹道:「若非方远哥去了京城做官,我也不会这般孤单了。」

「方远哥?」听到此处,玄礽心头忽然一跳,方才的欢笑竟似全数沉寂下来。

谭琬解释道:「方远哥是我爹爹世交之子,我俩自小一块儿长大,常常一同游山玩水,听音赏曲,好不悠哉。」

「不过去年方远哥升了官,调往京城任职,我便少了玩伴啦。」

玄礽沉默不语,心底没来由的有了几许醋意。

后宫所有女人从来眼裡只有他,只向着他;朝中议政自然也是他说了算,大小事皆以他为尊。他要的东西,从来没人能与他争夺。包括从兄弟争宠中赢得的皇位。

「喂,你怎麽啦?」耳畔响起谭琬的声音,只见她眨一双明眸瞧着他看:「怎麽不说话?」

玄礽摇摇头微笑,掩饰心裡的隐隐失落。

「对了,你也是在京城为官,」谭琬忽然拍手轻喊,面露喜色。「你可认识方远哥?他姓骆,名为方远,你可曾听过?」

玄礽这回方才认真听清楚那个男人的名字,心底一沉,脸上表情却装若无事。

骆方远,文林院学士,在朝中虽非重要朝官,然其所上奏之内容多半在指谪玄礽施政错误之处,用词严厉,大胆不讳,常使玄礽批阅奏摺时心情闷怒鬱结。

「你不知道啊。」谭琬见他没有反应,似乎有些失望。

两人在桥上沉默一会儿,银白明月倒影在桥底水面上,在两人面容映出清冷白光。

「小姐,明日我要返京了。」半晌,玄礽才喃喃说道。

谭琬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甚麽,也没移动脚步。

玄礽开口向她道别,有些不捨地凝看她俯首怔望水面波光的侧脸。

「李暄,你叫我琬儿吧。」谭琬忽道,脸上轻灵一笑。「爹爹和方远哥都这麽叫我,你老是喊我小姐,我也没那麽高贵,怪彆扭的。」

玄礽心中喜悦,微笑道:「好,琬儿。」

「记着,」他离开石桥时再度叮嘱着谭琬,脸上英采焕发。「写信给我。」

几个月过去了,时节又从仲夏慢慢进入初秋。

在那几个月裡,或许是玄礽这辈子活在宫裡最快乐的时光。

白鵰不时传来谭琬的书信,薄薄雪白信纸上,谭琬娟秀工整的字迹宛若其人,彷彿读着她秀雅文字便能见到她纤细身影在前,让玄礽在宫裡紧绷的日子裡有了鬆懈舒坦的时刻。她有时诉说季节变换、岚州景物的更替,有时抒发她平日读书的见解心得,感叹历史上文豪雅士才情横溢却怀才不遇,也说她敬佩佛家的慈悲为怀,却更推崇道家的崇尚自然。

有时玄礽看着看着便笑了,有时看着看着,看进心坎裡,便忍不住也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千言书信,缚在白鵰脚下即刻让鵰儿飞寄回去,满心雀跃地想像着谭琬读着他的信的神情模样。

偶尔连续几天不见谭琬书信,他心中不免怅然若失,或甚莫名忧心起来;可总在见到白鵰再度飞来之时,那等待的焦烦瞬即烟消云散,甜意涌上,笑颜逐开。玄礽总算明白,宫裡纵有锦衣玉食、奇珍美景,但无知心相惜、心神相通之人,日子过得亦是乾涸贫嵴,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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