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花神泪&萧萧易水(7)(1 / 1)
为什么没有评论。。。呜呜呜呜&刺秦
荆轲买通秦王宠幸的臣子中庶子蒙嘉,朗步踏进了咸阳宫。
秦舞阳捧着装着樊於期头颅的匣子和督亢地图紧跟在他身后。
荆轲站在殿中央,嬴政一脸得意地坐在殿上,殿两边立满了朝臣。
荆轲恭敬一拜:“臣,燕国使者荆轲,参加秦王殿下。”
嬴政不屑道:“使者远道而来,寡人自然会好好招待!”语气在“招待”二字特地强调。
此时一旁的秦舞阳突然脸色发白,竟发起抖来。群臣议论纷纷。
他不是害怕,他只是见到嬴政心里发怒,气得发抖。
荆轲回头朝秦舞阳笑笑,上前谢罪说:“北方藩属蛮夷之地的粗野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心惊胆颤。希望大王宽容他,让他能够在大王面前完成使命。”
嬴政嘲讽地一笑,扬手作罢,对荆轲说:“呈上舞阳拿的地图。”
荆轲喏道,拿过秦舞阳手中的地图,信步向嬴政走去。
殿上左右站了两个小太监,嬴政和荆轲离得很近。
嬴政笑道:“又见面了。不知姜姑娘过得可好?想来寡人也甚是想念她了。”
荆轲忆起嬴政对姜籽漪做的事,怒气上涌,却只能按下心中怒火,笑道:“这便是督亢的地图,大王请看。”
说着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末端,匕首突显,荆轲抓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向嬴政身上刺去。
嬴政一个措手不及,身子一偏,袖子哗地被扯掉一大块,却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嬴政想要拔出随身的佩剑,奈何那青铜剑太长,他心里慌张,闪躲之下,剑仍被卡在鞘中。荆轲和嬴政开始在殿上的七根七龙青铜柱边开始了猫捉老鼠。嬴政虽不会武功,但脚程快,借着铜柱的遮蔽,荆轲一时竟追不上他。
殿下乱成了一锅粥,文弱的臣子们全都吓得恨不得蒙着头趴在地上,个个失了常态。按照秦国的法律,臣子们侍立在殿上,是不能带任何兵器的,那些宫廷侍卫虽手持武器,却都排列在宫殿的台阶下面,没有君王的命令不能上殿。危急之际,荆轲顾着追,嬴政顾着躲,其余人仓促间惊慌失措,没有武器来击杀荆轲。
嬴政终于跑到柱子尽头,惊恐地背靠着墙喘着粗气。荆轲提着匕首,一个飞身就冲了上来。只在那一个瞬间,匕首锐利闪光的尖就要碰到嬴政脖颈的时候,嬴政惊恐的表情换成了得意。他小声道:“荆轲,你今日杀了寡人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回去还见得到姜籽漪和莫笙箫吗?高渐离已经为你而死,莫笙箫形同废人,至于姜籽漪,很快,她就是寡人的女人!”
荆轲闻言,手中的匕首一滞,此时嬴政的随从医官夏无具猛地掷出他手里捧着的药袋,击中了荆轲的手腕。
嬴政趁机拔出剑来,瞬间砍断了荆轲的左腿。
血肉横飞,荆轲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举起手中的匕首朝嬴政投击而去。
他把命都堵在了这一投上。
天命不遂愿。
嬴政仍旧躲开了。
沾满血的剑又在荆轲身上刺了八个大窟窿。
嬴政奸诈的笑脸逼近,荆轲倚坐在柱子边,朗声笑道:“天不佑我大燕!嬴政!我之所以输,是想活捉你,得到契约来保住燕国!就是死,我荆轲也不会任你侮辱!”
荆轲惨然皱眉,伸手狠狠点住了胸前的死穴,他的身子软了下去,最后的眼前,浮现出姜籽漪巧笑倩兮的样子。
她说着:“我等你回来。”
姜籽漪潜伏在秦国,当荆轲刺秦失败的消息传出咸阳宫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客栈房间的墙角,手中握着高渐离的玉佩,眼神无光,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飘过的一片片云。
高渐离的筑搁置在床上,姜籽漪终于回过头看了它一眼,眼前似乎又看到那日易水河畔,荆轲最后的笑脸。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紧紧抱住自己微颤的身躯。
他死了,那个外表冷漠,内心热情的庆诃,为责任刺杀秦王的荆轲,终于顺应历史,死在了咸阳宫殿上。姜籽漪脸上终于渐渐蔓延开绝望的笑容,难过什么,明明知道有这一天不是么?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那些互相冷对互相斗嘴的日子,那柄曾在她的颈上划出血痕的剑也跟着那个人一同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彻底地消失了……
腰间别着的夕颜淡淡地散着白色的微光,驱走她周身的寒气,可是心里的冰凉却仍在体内肆意蔓延着。
她从晨光熹微坐到星月临空,第二天腹中的饥饿感终于促使她站起来,周身已经僵硬得泛疼。掬了捧水随意擦拭了脸,她小心地包裹好床上的筑,往一个叫宋子的城镇而去。
姜籽漪以高渐离的身份在宋子当酒保。某家主人很喜欢邀请客人来击筑,姜籽漪时不时就跟身边一同做事的人念叨:“那筑的声调,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有人把姜籽漪的话告诉了主人,主人对她很感兴趣,知道她必定也是懂得音乐的人,于是邀请她到堂前击筑。姜籽漪知道机会来了,她整理好妆容,戴上筑,潇潇洒洒在堂前奏了几曲,震得满座宾客拍手称好,纷纷屏去最初嫌弃的表情,用平等的礼节接待她,将她尊为上宾。
请她击筑唱歌的人几乎都是感动得流着泪离去。宋子城里的人开始轮流请她去做客,很快,这件事传到了已经称做秦始皇的嬴政耳里。
秦始皇问赵高:“那究竟是何人?”
赵高犹豫了半天,才诺诺道:“是……高渐离。”
嬴政批阅奏章的笔掉在地上。
“高渐离?”声音中满是凛冽的杀气。
赵高见状慌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嬴政心中一悚,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又出现?
“带他来见寡人!”
赵高:“喏。”
嬴政想了想,又道:“薰瞎他的眼睛再带来。”搞不好是太子丹的余孽,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荆轲刺杀之事。
姜籽漪被带进宫里,领路的小太监谄媚地将她带进一间偏殿,恭敬地请她用茶。
姜籽漪一脸淡漠地放好筑,也不疑有他。桌旁放着一盏香炉,沁人心脾的香气丝丝钻进她的眼眸里。眼角传来阵阵的酸涩感,姜籽漪不适地揉了揉眼,却觉得眼睛传来一阵剧痛,她闭上眼,狠狠甩了甩头,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黑暗一片。
姜籽漪伸手将筑抱回怀里,身子颤抖着,摸索着想要离开,却差点被椅子绊倒。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冷笑着扶着他,假装好意地说道:“高公子不必担心,有小的在。”说着伸手在姜籽漪眼前晃了晃,确定姜籽漪确实已经瞎了,他完成了任务,欣喜地扶着姜籽漪往大殿走去。
姜籽漪表面上透着隐忍,实际早就知道嬴政会派人弄瞎她,既然她现在是高渐离,自己就要代替他承受一切。
只是在去往殿里的路上,藏在姜籽漪怀里的夕颜开始发着白光,姜籽漪只觉得眼前浓郁的黑暗渐渐散去,四周的景物开始越来越清晰,等她被小太监扶着坐到殿前准备好的桌前,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未免打草惊蛇,她继续装作刚刚失明的样子,矜持中藏着慌乱。
嬴政在赵高的陪同下坐到殿上。
殿中央的姜籽漪默无声息地开始将筑摆在桌上。
“阁下如此待客,也太失礼了!”姜籽漪语气中甚是愤怒。
嬴政定睛一看,倏地站起身来。
居然是姜籽漪!
姜籽漪蹙眉道:“不知是宫中哪位贵人相邀?”
嬴政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心中悔恨不已,如果早知道是姜籽漪假扮高渐离,他也不会下令把她弄瞎了……
可是转念一想,也好,如此一来,姜籽漪就只有依附他了。荆轲啊荆轲,如今你的孤夜魂魄就看着姜籽漪陪在寡人身边吧,哈哈哈哈。
嬴政清清嗓子,说道:“听闻高公子擅乐,我特地请公子前来,不如,公子先奏一曲助兴?”
姜籽漪脸上尽是厌恶的神色,还是拿出竹尺来。
音乐声起。
嬴政慢慢地走向她,眼里都是惊艳和玩味。
姜籽漪心中冷笑,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地击筑。
嬴政越走越近,两人相距不过一米。
姜籽漪突然停止奏乐,抱起筑使劲全身力气朝嬴政扔去。
嬴政反应不及,筑在他额上砸出了血。
嬴政大怒:“姜籽漪!”
姜籽漪眼神清明地看着他,冷笑:“嬴政!我杀不了你!但总算伤了你!高大哥和荆大哥在天之灵总算有所安慰!你这个暴君!”
嬴政捂着伤口,怒发冲冠。
姜籽漪却开心地笑了,她摸出袖中的骨簪,用力刺进自己的胸膛。
她不觉得痛,血淌出来染红了怀中的夕颜。
她蜷缩在地上,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顶,脑海里回忆起和荆轲、高渐离、莫笙箫在家里的点点滴滴,荆轲闯进洛阳别院救她,高渐离为了救她牺牲,莫笙箫守在坟前深情的模样。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浮现。原来死之前,最念念不忘的,都会重现……
最后,她只看见易水河畔,那个黑衣男子深邃地凝望着她,柔声道:“等我回来。”
姜籽漪露出笑容,荆大哥,我们终于要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她闭上眼,眼泪滑出眼角。
画面静止。
我心情沉重,幽幽地拿着花瓶走进溯未镜里,接下她眼角的泪,冲着一旁的秦始皇嬴政呸了一声,回到现实。
姜籽漪睁开眼,醒来。
可能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愧疚,所以每个女孩穿越醒来,我都习惯沉默地看着她们。
姜籽漪看着腰间的夕颜,抬头冲我笑:“檀杺,谢谢你!我看到好多大帅哥!”她脸上重新出现花痴的表情。
我紧张的心一下子平复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花格旁,打开第六排第二个格子,将夕颜放了进去。
我见势,急忙冲过去,刚触到打开的花格,手指就传来一阵酥麻感,像是被电击一般,只是比较轻微,但也足以让我忙不迭地缩回手。格子瞬间关上。
姜籽漪拍拍我的肩膀:“我先走啦,下次再跟你讨论宫斗剧和帅哥吧!”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犹如刚走进寻花阁一般。
我目送她的身影,心里又是疑惑,又是伤感。
溯未镜里,还有未完的画面。
高渐离的祖屋后院,莫笙箫静静坐在姜籽漪的坟边,吹奏着手中的萧,那是姜籽漪一直缠着他教,却一直没学会的曲子。
易水送别之后,姜籽漪就动身前往咸阳,再也没回到那里去偷偷看莫笙箫。
她永远不知道,莫笙箫如此痴心,守着一座并与她毫无关系的冢,了却残生。
姜籽漪和荆轲之间的感情,姜籽漪或许并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情。或许凌驾在友情之上,是不是爱情,我自然不知。但是荆轲和莫笙箫,都是爱着她的。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姜籽漪死前脑海里最后想的那个人,是荆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