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6(1 / 1)
裴蕴桐醒来的时候天已见灰,房间的布局她看不真切。挣扎着身子起来,傅绥彧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赶忙上去半扶住她,另一只手拿了枕头在她背后靠着。
裴蕴桐正欲说什么,他先她一步开了口,“等我一下。”
真的就只一下,他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杯,红糖水。
不尴尬是假的,羞赧也有,但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接过了。
入口的温度正好,她含着杯沿,听到他问她,怎么会痛经得那么厉害。
蕴桐的眸色暗了暗,“一言难尽。”
至此屋内销了声迹,好久之后,她抬头看他,他眸里的她暗淡疲惫,隐匿在心间蓄久不动的弦好像被撩拨了下,她突然觉得委屈,启齿开口,她说,我失业了。
傅绥彧一愣,他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从她口中说出,她告诉他,这不一样。
那种感觉很难以形容,与此同时他措手不及,他不善安慰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蕴桐就只是想告诉他。此时她看着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个男人于她生命的意义,是朋友吗,算是吗,还是说只是她的客户。
可是他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话到嘴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亦或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最后出口的却是,“你银行开户的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傅绥彧想不到她这一问,还是如实答,“是,你大学惟一的一次联谊会,我也在。”
裴蕴桐脱岗的第三天夜里,罗小挲给她打来了电话。
听电话的那边,她该是在酒吧歌舞厅之类的地方。
算算时间,她们断了联系快有两个月了。
她还没有去找新的工作,那个时候那么潇洒的走人了,还是得回去交接工作。这件事她也没瞒她母亲,现在工作是不好找,但还不至于惨绝人寰。
电话那头的罗小挲已经讲不清楚话,在她费力地问到地点后,赶忙打了车过去。
一月的武汉真是冷呐,混沌的街头,她出来得急忘围了围巾。风不留情面地从脖子里灌进来,是不是小挲弄错了店名,怎么都找不到她,只得一家一家找过去。
里面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载歌载舞。她是排斥这样的地方的,步伐都不免快一些。当她终于找到罗小挲,眉头蹙起,她喝得酩酊大醉。裴蕴桐和谭素颜都是那种生活极致到清心寡欲的人,她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以前在校经常听到那些歌舞酒厅的男男女女,女的被灌醉后,下场□□。很多人抱着同情女人谴责男人以及引以为戒的态度,可是蕴桐当时就说,男人固然有错那女人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那些女人既然敢去就该敢承担这一切后果。日后如果她撞到这些事情,那她的做法,也只会是袖手旁观。
绝大多数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都有一颗菩萨心肠,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喜欢帮一把,也不管是不是她力所能及。最喜欢做得事情是以德报怨,感化一念之差的人。
原谅她站不到道德的金字塔上,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量力而行。而且她愈大,愈看重,值不值得。
可是此刻的罗小挲让她有了偏差想法,去歌舞厅的也不一定全是那种人。那种人占绝大多数,可能多到99.99%,那个9无限循环,可还有那0.000…01的人不是啊。因为她看到她眉宇间悲烈的难受,还有绝望。她在想,要有多伤心难过才能发了狠地这样作践自己。
罗小挲失了意识,她挤过人群,扶得费力,险些两个人都摔在地。周旁又没有可以帮把手的人,两个人走得跌跄,离门厅不算太远的一段路,大半个小时才走到。
又是街头凛冽的风,罗小挲大概吹清醒了些。而裴蕴桐则也是舒缓了口气。她伸手去拦计程车,罗小挲却突然倾倒了身子,在路边狂呕起来。
那种呕,要把整个肺都呕出。
她蹲在她身边,一点一点的顺她的背。她吐得脱力,坐靠在路灯杆上,一手死死地掐在蕴桐外套上,“你们都觉得我是靠家里关系走得后门,可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觉得我滥情,男朋友不断,见一个爱一个,活该我碰到渣男。是,我活该,可是不是只有你们心痴,只有你们情长,我也爱过。”
旁枝末节,她已听出了大概,情困情伤的女人总是可怜。
计程车拦下,她送了她回去。下了车之后的那座大宅,还是让她震了几惊。
她早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但从没想过会到这种地步,以千万计都不止吧,华丽又岂是夜色所能掩盖。
即使深夜,也很快有人出来接应。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一口地道的武汉话,“小姐又出去折腾自己了。”
一个“又”字,蕴桐说不出何感。
罗小挲被安顿好了后,蕴桐也被留了下来。一则确实是挺晚了,再来她也有些放心不下小挲。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拨了回去,避重就轻,晚了住朋友家,叫她放心。
她被安排在客房。那一晚她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突然换了环境的缘故,还是,心事所致。
睡不着,就在床上干躺了几个小时。七点多隐约听到外面动静,她翻了个身后起来,穿衣,下地,开了小缝探了半身出去。有说话声,她寻着声迹出去。一楼就餐的地方,主位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而两侧分别坐了一个女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两个女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妆容精致,雍容华贵,韵味犹存。老则老矣,美则美矣。
那个男人该是小挲的爸爸,两个女人中有一个会是小挲的妈妈,还有一个,她不得而知。
她不是好奇心多重的人,此时却站在楼道窥探人家家事移不开眼。
那个男人和他右手边的女人笑语不断,眼神暧昧,还互夹着小菜。而他左手边的女人,嘴边笑意一丝不苟,几近看不出情绪,恰到好处地附和着,叫人看不出不是。可她觉得,她该是厌倦和疏冷的。
看上去说笑的那两人是一对的,可直觉是,另一个才是当家主母。
她脑海中马上联想到了姨太太争宠,随即觉得自己可笑,什么年代了,豪门风云听多了。
她退回到自己房间,罗小挲酒后劲,下午两点才来敲她房门。眉眼间还不是很清醒,她叫了她去喝下午茶。茶间,无言。
茶后散了他们家花园。这个时节,看不到花坛争艳,只有待凋枯的叶草,但规模气势,也不觉得萧索。在过一片树杈后,她听见罗小挲说,我昨天,失态了。
裴蕴桐不就她的话,反问,“经常去那里吗?”
罗小挲一愣,显想不到她这么问,“也不是,有一段时间常去。”
只言片语,已是够她还原始末。
她没有多问下去,小挲也没有留她晚饭。她说要回去,小挲送了她到门口。
走开好远她回头看那一眼宅子,华丽是华丽,终究镜花水月。它留给世人看得也就只有这空壳表象了,里面的人幸福与否,又有谁人知道。
从罗小挲那回来的第三日,武汉城下起了一场雪。
这是年末的第二次雪,下面的世界一片白。
素白无暇,她看着善感。手里屏幕灭了又暗。
素颜,如果我跋涉万里去看你,你会不会感动死?
往南走的列车行了几十个小时,蕴桐坐在近过道的位置。窗边的景物,总隔了视线。
她隐约有睡去,被几阵喧哗声扰醒。半睁眸半清醒,全是周旁女生的艳羡不已。
她靠得姿势未动,三言两语间了然到事情始末。
她点开微博,看她们所说得一个电影男明星的戳心告白。
我以前是一个人,怎么样都没有所谓。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努力,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她不知道这话震碎了多少女粉丝的心灵,她是不在其列的。听到身旁有人怨愤,怨愤自己没有此等运气,殊遇此等男子。
前方列车报站,嘉兴站。再过去一站,就是上海。
她临时起意,叫来乘务员,多补了一站。
那样的话,她不是了无感觉。可是她想说,想要一个男子情愿心甘的把这世间最好的都奉之于你,首先,你要值得。
蕴桐打了电话给素颜,对于早早就在站里候着的素颜来说,一顿臭骂已算是很轻。
素颜休假,说去嘉兴看看母亲,便定了嘉兴碰面。却不想,给了她去上海的契机。
上海的熙攘繁华都与她无关,她去酒店安置好行李后便径直去了Meshine总部。
她没有去前台咨询,而是直接打了电话给他。战兢地攥在手心出了汗,她总要找些名目给他。
电话接通,她说,上海出差,办完了事,路过Meshine,方便见一面。
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而Meshine公司占尽地利,这种东西总不会少。
下午茶过后,他带她去参观他的办公室,较之Ff的,是华丽了些,但少了那么丝韵味在。
她不敢待太久,她怕打扰他。话都说得言简意赅。晚饭点之前,她自己就先提出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