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21（1 / 1）

在《芒刺》影片拍摄的两个月时间里，顾青岩要定期赶制出剧组的，同时又要跟进Ff市场。日夜兼程，忙得没有一点缝隙。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凡事亲为，完全是他自虐。

另外，傅绥彧和他的团队也是为剧组提供了前卫的3D摄影设备，以及参与了影片的后期剪辑制作。可这两人真正碰面，却是在工作尾声时。

于傅绥彧而言，他总算是见到“活人”了。

他曾经黑过裴蕴桐的电脑，里面有一张睡美男图。

他在想，以蕴桐的这种性格，到底要喜欢到哪种地步，才能去干出偷拍这种事情。

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确是优秀，优秀得不可挑剔。可他觉得，他也不差。

可仍旧危机感四伏。

这两个男人在工作之外聊着，傅绥彧搭得讪。顾青岩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却也不免多聊了几句。都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话题，也没聊到剧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末了，各自留了电话号码。临走之前，傅绥彧多问了句，听说你们方言跟普通话大不一样，我请教一句。

在剧组拍摄的那两个月时间里，武汉城里也发生了一些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武汉城嘛，面貌变了，每天挖来挖去，工程浩大。至于城里面的那些人…

裴蕴桐到底还是去砸了股市，选股的时候几经犹豫，别说抄底，反倒是以一个比较高的价位买进，后期的走势可想而知。就像素颜说得那句话一样被狠狠套牢，在那个敏感点，她居然跟她说，复合了。

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字。

还有罗小挲说得去北京，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到底没去成。而原本可能作为陪同的她，自然也就没去。

想想也是，去了又能怎样。

另外他们部门里也发生了一系列大事。杨旭他死撑了两个月终究还是扛不住，辞职走人了。周宁师兄升迁调职，去了一个较偏的支行。部门里有人走自然有人来，一个从下面上来的，一个从别行调来的。还有一个，应届实习生，叫谢挽忱。跟了她做助理。

周宁师兄走得那天，她去送他，他还跟她打趣说，要不是往支行派，我还真想跟你说，我在那等着你来。

她没被逗笑，连假意笑两下都不行。世间万象，任何事物的更替都再正常不过。可那一刻她觉得残忍。一路以来，周宁其实提携她良多。

她不能占他太多时间。行里的多数人都来了。她退回去时，在人群里，看到了於烨。

她来已经是不寻常了。而此时此刻她眼神里的那簇光亮，是不舍得？

周宁走后的信贷部蕴桐多少有些不适应。常常一个人失神，看资料时看着看着突然起身习惯性地想去征询他的意见。在看到空了的办公桌后，苦笑着自嘲，宁师兄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那段时间，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孤军奋战，孤立无缓”的境地。

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

再说说她那个新来的助理谢挽忱。人长得挺漂亮，能力也有，做事勤快，不拖沓。家里是办企业的，总之是个有钱的主。很会逢迎人脸色，把上上下下的人都收得服帖。蕴桐不是太喜欢她，但也说不上讨厌，就‘秉公以待’。

也许是有嫉妒的成分在吧。像她这样的女人大概会是每一个女上司的天敌。

而谢挽忱也许是洞见到她的想法，不着痕迹地跟她‘坦白从宽’，她说，她迟早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至于这边，家里人只是想她出来多历练一下。熟悉银行流程，等到她接管企业，跟银行打交道时也不至于被骗。

蕴桐听着，没表态。

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空分析她助理的心思。只是於烨，寻个缝隙就会钻到她脑子里。她和周宁认识的吧，好像又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她心中疑惑不可能去问她，又不好冒失去找周宁。搅得她心绪不宁，隐约觉得不安。

他们这个部门，走了一些人，又来了一些人，工作是全都交接好了的。只是这换了人难免要磨合上一段时间。反正这一段时间，裴蕴桐是把她所能用的时间全费在加班上，以至于罗小挲上礼拜约她，她一拖拖到今天才赴约。

她们没去什么闲情雅致的地方，就在湖边散了散，有一搭没一搭的。休息椅早没了空处，两人双双倚在了护栏上。

晚风正宜，两人都各自静默了会。而后罗小挲开口，我辞职了，大概下个礼拜交接完工作就走。

口吻波澜不惊。可这个消息实在重磅突兀，但听得人也是无波无澜，连神情似乎都没动过一下。看得人不知，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被不能言喻的情绪尽数吞灭。一个个都走了，还剩她一个。

“杨焕他天天都这么阴魂不散的，我也是烦透了。权当给自己放两个月假吧。去远一点的地方散散心，辞职的想法我是早就有了的，一直没下定决心。当初进银行的时候没想太多。工作一年多了，那样的一个环境其实特别不适合我这种人。我觉得压抑，以后的话，我想到国企里去，去人力资源部面试看看。”

今日的罗小挲跟以往的罗小挲，不一样了。也许日后的她就这么不一样下去了。裴蕴桐偏头看她的发丝被微微吹起。良久之后她说，挺好的。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她话语间的颤栗。蕴桐收回视线，耳侧正好听到小挲说，她说，那个时候进银行最多只想着历练历练。可真没历练到什么东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你，蕴桐。

罗小挲从不是煽情的人。而她，从来都是泪点极高的人。可是那一刻，她被戳中泪点，狠狠地。

半湿润的眼很快风干。裴蕴桐佯装不经意地背过身去。罗小挲也跟着背过去。她知道她的心思，此刻也不多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天上的月牙儿正弯，罗小挲声音虚渺，蕴桐啊，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呃？她显是一时跟不上。

“我就是好奇，像你这种从没谈过恋爱的人，暗恋总有过吧。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缭绕着她的尾音不肯散去，她喜欢顾青岩这件事情只有素颜和曾经的沐卉知道。她不愿多人知晓，从来也不想多说。可是此刻她问，她就想告诉她。

记得那一日在银行她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那个时候是“喜欢什么样的”，现在是“喜欢过什么人”。一个“过”字之差，可是她的回答是一样的，性格偏冷，肤色中等偏白，身高目测180cm多，画得一手好画，会设计，会捏瓷，会篆刻，喜欢星象和摄影。对父母孝顺…对喜欢的姑娘，一生都只若初见。

罗小挲被吓一跳，“原来就是他啊！”

她突然来这么句感叹句裴蕴桐也怪不好意思的，更没料到人家乘胜追击，“有照片没有！”

对于罗小挲猛然转了性子她也是折服，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不扭捏了。伸手到包里拿了照片给她。顾青岩的照片她是没有，罗小挲现在手里在看的，她忘了是哪年哪月潜进干妈卧室偷拍的。

罗小挲对着顾青岩的照片赞不绝口，说是上镜感好，说是有男神范，说她眼光不错。这么多溢美之词，不知道是不是有掺她的因素在。只是末了，罗小挲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嫁接”到她脸上，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用一种近乎郑重的口吻说，“其实你配他也是足够了。”

“什么？”她怀疑自己错听。

罗小挲并不重复，“如果你将来真跟他走到一起，千万别忘了我这个红娘！”

行的日期，比她估摸得，还要早一两日。

裴蕴桐并不在送行之列。发了条短信过去，她无心工作，却也是，不想去。

她也算是提前践行过了。她这趟不去，假意当她还在。

扯到工作，昏暗得忙过前一阵，现在总算留有缝隙。谢挽忱其实出了大力。她的人脉之广比她想像得更…在拉客户这块给她省了不少力气，也自然少走了很多弯路。

而谢挽忱是那种极少见的没有娇横脾气的大小姐，至少在她所见范围之内是这样。她分内的事情不用多说，还会主动要求分担她的事。这样的谢挽忱像极了以前的她，可似乎又不一样。按理说她应该挑不出刺的，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像是做出来给她看的，目的呢，不知道。

霜降前的那几日，下过小雨，温度又降了些。蕴桐没留意，染了风寒。

起初的几天她也没在意，放之任之。她本以为过几天自己就会好，谁知道竟越来越严重了。起了烧，鼻水不止。这进出几十趟吸鼻涕也是够引人注目的。她想着熬到下班就回去看，没想那个劲上来，昏沉地做不了事。可偏偏她手头的那个项目在赶，又走不开。谢挽忱几次过来，让她赶快去看，项目暂交给她。

几次都拒绝了。虽说不是什么大项目，谢挽忱也是同她一起在跟进，她绝对应付得来。可是蕴桐她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警惕，分内之事她绝不假手于人。

麻烦是一说，不信任也是一说，在这个圈子更甚。

可她这个状态不对，再这么下去只会误事。所以谢挽忱再来时，她叫住了人家，“小忱，你能不能帮我下去买盒感冒药？”

这话说出去她就后悔了，附近并没有药店。坐公交少说也要两站。她让人家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去给她跑腿，实在是，说不过去。

谢挽忱倒是爽快答应，走开两步被她叫住，“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你把这个excel完善下，我尽量快回来。”

医院一向是蕴桐最讨厌去的，她估摸着自己的情况，药房买药估计起不了什么效。权衡了一下，进了一家她耳闻过的诊所。

前边排了好几个病患，好一阵子才轮到她。这个时节，大多都是偶感风寒，到她时，医师强烈建议她挂吊瓶。但她态度更强，只要吃药。那个老医师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情。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几排她认不得的字。

而后蕴桐拿到药，无一是她以前吃过的药种。她在想是医药界改革换代了还是推陈出新了，又或是医师见她不肯配合所以给下了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