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2(1 / 1)
翌日,大早。
裴蕴桐应约陪妈妈出去。
说是陪妈妈出去转转,也就真的只是转转而已。就近的地方。
像往常所有的假期一样,出去,晨间锻炼。小跑,倒退,耍两下太极。
可能于很多别的母女而言,出去转转所蕴含的含义,就是到一些百货,超市,商业街等诸如此类的地方。可是在她们家不是这样,她和妈妈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过那些地方了,嗯,自从她妈妈病了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离暑期还有一大截的时间,可是这周旁的各大柱子、墙壁上都黏贴满了“暑假游泳班”的字样。想来,这竞争很是激烈啊。
转念一想,她妈妈似乎腰间脊椎不好。于是乎,她回过头去,隔着大老远地冲她妈妈喊,“妈,听说游泳能防、治很多疾病,要不我给你报个老年游泳班!”
太远了,她没看清楚她妈的神情,只是这口气相当嫌弃,“行了,别拿你妈寻开心!”
Then,她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一对长相养眼的情侣从她身边经过,重点是他们还带了电灯泡——一条狗狗。
单身狗么,是。
遂,裴蕴桐小碎步至她老妈跟前,用极具说服力的嗓音,然后她的说辞是这样的:妈,你看我平时都不大在家,你一个人也怪寂寞的,要不我给你买只狗吧!
这回她妈直接白了她一眼,嗤之以鼻,这年头狗比人金贵,我可养不起…
呃,她败了…
中午回去她跟妈妈一起做了爱心午餐。饭后,各自回房午睡。
想起来她跟妈妈这么好也是近几年的事。好像是在妈妈病了以后。大学以前,她和妈妈,并不亲。
反正她觉得这种现状,挺好的。
午睡睡了一个多小时,睡醒后翻了个身,顺手拿起床头柜的那本《百年孤独》。
她这几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把电视,电脑手机什么的全戒了。平常消磨时间的话,她最多还看看书。
这本《百年孤独》她买来好久了。每次空的时候就翻那么十来页。到如今这本书只怕是五分之一都没看到。到底是她道行浅了,这不,刚翻上两页,又犯困了。
她还是才睡醒的呢。
她摸到手机,语音给了谭素颜:看《百年独孤》,又犯困了。
人家秒回,德行,还没看英文原版的呢。
裴蕴桐窝在被窝里笑笑,这个谭素颜,就是她前面说得,跟她私交甚好,现在在证券公司的大学室友。
她一向损她最狠,不过裴蕴桐向来也都有回敬过去。
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损她,也是只有她,会这么损她。说起来她的成长经历跟她真的是神相似,他们家也是单亲家庭,不过素颜是跟她爸爸。但素颜的性子却跟她截然不同,开朗得很。这几年蕴桐跟她混,无意间被她潜移默化了很多。虽然性子还是淡淡的,但为人处事间已然放开了很多。
记得她们毕业穿学士服拍照的那天,她跟她轻拥道别。临走时,蕴桐对她说,谢谢你,让我在性格还可塑造的年岁里,遇到你。
隔天裴蕴桐去上班,大老远的就看到她的同事罗小挲,幽怨着张脸。
待她走进,罗小挲“嗖”地一下就把手机窜她面前来了——您尾号x x x x的个人账户x年x月x时x分汇划收入(汇款)1618.8元,卡内可用余额…
呃,昨天是发工资来着,嗯,她这个数字还蛮吉利的嘛。
她这厢还没感慨完,罗小挲同志大拍了桌子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这都直逼武昌市民最低工资了,太造业(方言,倒霉之意)了吧…”
是比最低工资还要低吧…
想她罗小挲上个月,迟到九次,自拍被领导抓到两次,三项技能测试还不达标,尤其是那个点钞,点了十几刀没一刀是对的…钱想不被扣光都难啊。好在她业务都是超额完成的。听别人说她是走关系进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正想着,却见罗小挲贼兮兮的脸凑上来,“说,小桐子,你领了多少票票…”
裴蕴桐心里“咯哒”了一下,不过还是据实以告,“该拿的都拿了。”
罗小挲瞬间又仇苦了脸,“你怎么都不会被扣钱的!”
裴蕴桐摆手,“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某人不死心,继续道,“听说你大学的时候拿过省赛的模拟操作大奖,是真的吗?”
裴蕴桐不答反问,“听谁说的?”
她大学的时候确实拿过几项银行大赛的奖,一是为了以后铺路,但其实更重要的,她是奔着那奖金去的。
罗小挲听了后惊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么爱钱啊!”
裴蕴桐笑笑,没驳。她不是爱钱,而是,需要。想想她大学那几年,各种兼职,什么家教,端餐盘,送外卖,销牛奶她都干过。还有后来的炒股,参赛拿奖金,她为了挣钱,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天下午下班前蕴桐被领导叫去了办公室。
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直到领导亲口说出,她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小裴,过两天随我去上海一趟吧。
名目是,翻译。
一般来说柜员是不可能会有机会出差的。何况说也并不是非她不可。可她不是一般的柜员,她是二般的。
她心里再怎么激动兴奋,面上仍旧表现地无波无澜。俯身颔首,毕恭毕敬的从办公室退出。
实习加正式工作,她已经在这个岗位待了,要两年了。
她不要强,也没有想当什么女强人。只是如果有机会,有能力往上爬,她也一定当仁不让。
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她自己位置,整理东西之际,她发现她隔壁的罗小挲同志依旧一张苦行僧的脸。
她过去,拍了她肩,“小仨,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小仨跟小挲谐音,是行里其他同志叫起来的。她也就跟着叫了。
听到此言某人瞬息光亮了眼,“你总算有良心了一回,知道要平衡一下贫富差距!”
蕴桐默。
不过说是请她吃饭,也就是到就近的地方去吃了份热干面。
面还没上来,罗小仨同志挪了挪椅子到她旁边来,“等一下我男盆友来接我,要不要见见?”
裴蕴桐笑笑,反问,“仨儿,你交过几个男票了?”
旁边的人伸出一只手,来回晃动,“这个数。”
5个?跟谭素颜同学有的一拼啊、裴蕴桐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这时面上来了。
香味扑鼻。
罗小仨把位置挪回到原处,边搅拌边问,“听说你没交过男票,是真是假?”
被问到的人专心致志的拌面,似没听到。
某人不死心,凑了大脸上来,“怎么做到的?”
呃…
她刚想回复说“其实也有很多人在大学里是不谈恋爱的…”结果,罗某人抢先了步,边往嘴里塞热干面边口齿不清的嚷嚷:“真是难得,不过不谈也好的,起码不会受爱情的伤!”
…什么意思,她是说,她曾受过爱情的伤吗?看着不像啊,裴蕴桐想。
那天到底没见着小仨的男朋友。她赶时间回学校上课,吃好就别过了。
她这里的上课不是去听课,而是反客为主,以讲师的身份去上课。
许觐师姐和系里的各大教授关系一直都很好。临毕业之前,她向系主任推荐了她,说是副课公选课什么的不妨让她来试试。
于是教授找到了她。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她如实回答:在银行做着柜员。
教授若有所思,正当她以为教授会给她‘银行实务’时,没想到转手变成了‘银行柜面英语’…
银行柜面…重点在后面二字。
她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壮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要知道她当年英语考级,身旁的同学都在拼命的刷六级分,考八级,攻雅思托福…而她,六级整考了3次才勉强及格,当年她都差点想找代考。天知道她当年可是发了重誓的,只要六级过了,她此生绝不再碰English…
而如今…教授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她不知怎地脑一抽谢主隆恩的接过了…
到现在,她这门课上了已经快一年了。学校照顾她上班时间,大课都安排在了晚上。可是谁知道她大学毕业了还要去考英语证、每天十点多下班回去还要备英语课的痛苦,谁知道啊!!!
话说她今天去上课,本来时间还挺宽裕的,谁能想到路上居然堵车…她们学校又生得大,可怜她踩着七、八厘米高的鞋子一路小跑状…
另一边,两个看上去貌似和她一般大的男人一前一后,一里一外的在小径上散着。突然外侧的那个人,在余光看到她后,顿了一下,里侧的人好奇,忙问他怎么了。
被问到的男人嘴角上扬,没,遇到了故人而已。
里侧的人惊诧,“什么故人啊?”
傅绥彧沉吟半晌,嗯,几年前我黑过她电脑…
啊!什么,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
而这边,裴蕴桐小盆友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这种天气,没道理感冒啊她想。
算了,快迟到了,上课要紧。
果然,她到的时候,人都到齐得差不多了,反正会来的都来了。
犹记得她过来给他们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她问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关于银行的,都可以问她。
结果大家一致问她银行薪酬多少。
她惊慨,果然千百年来生计永远都是广大民众最在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