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几回魂梦(1 / 1)
祸不单行,遭遇与韩潇的一夜情,还未缓过神来,又闻知温之迹的婚讯,甚至堂而皇之打着自己的旗号,苏紫墨窅然无头绪。言忆歆却比苏紫墨还要激动,嘴里念念有词说要阉了那个乌龟王八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句千古名言不自觉又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电视没有他的消息,翻遍了报纸的娱乐版面,除了他的新歌发布外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私人生活报导,她宁愿相信关于他的婚礼只是讹传,可是薇薇不会骗她。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哪怕,只是一个电话,她都能知道……对了,有电话,苏紫墨恍惚着找起了手机,最后,伍语问她找什么,她嘴里呢喃出“手机”两个字,其实,手机就在她的手上。
笑了,慌了神,可是自她离开之后,温之迹也没有再联系过她,长久的分离,让她再不敢确定,关于那个男人,其心其意……“我真是自作多情!”他们之间,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默契。
最悲伤的时候,总能想起最美丽的回忆。
那日他向她表白,说她是他命定的肋骨,她不是不感动,但是她逃之夭夭了。薇薇的支持给了她勇气,她们回到了他家中。当着和薇薇和华添,温之迹大展身手,献给了苏紫墨,一场满汉全席。那是华添第一次给人打下手,全是为了他们。苏紫墨要帮忙,却屡次被温之迹请出厨房,连和薇薇都沾了光,酸溜溜地说着华添:“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大冰块儿进厨房呢。”
苏紫墨坐不住,还是起身进了厨房,刚一推门,迎面而来一张脸,吻,轻盈地落到她的唇上。忽地一瞬间,世界都静止了,苏紫墨忘记了呼吸,直到胸腔胀疼,才急急推开他,脸颊也染上云霞般的红晕。苏紫墨一句“你干嘛”,是责问又是羞赧,见华添但笑不语也不避开,更是急得无计可施。
和薇薇一转头,大大吸进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又抿上。
“都说过了,今天不用你帮忙,你若再来,我就当你想让我亲你咯。”温之迹当时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了她的脑中,那样的日子,生动而温暖地呈现着。
苏紫墨再不敢靠近厨房,在和薇薇一脸坏笑的注视下回到了她身旁坐下。她设想过他们的初吻该如何发生,却没想到不经意间已被“巧取豪夺”。捂住两颊,是不是太猴急了点儿,她想。
“他怎么知道过去的是你不是我呢?万一要是把我给亲了……”和薇薇开始天马行空。
“你想得倒好!”华添走了出来,听见和薇薇最后一句话,瞪着她,后者顾左右而言他:“我说你呢,你怎么不来亲我?”把矛头从自己转向了华添,这就是和薇薇的聪明之处。
华添一时语塞,“你又没有过来。”搪塞着。
那一日的厨房,是男人的天下。温之迹不知道是否经常下厨,但是他做的菜竟超级好吃,苏紫墨连连扬起夸赞的眼神,温之迹只顾着乐,比任何时候都笑得深沉。苏紫墨一时又想起了那个吻,借着埋头吃饭掩饰过去,抬起头又是温之迹玩味的表情,他可真够能看的。
又是那段话:“你怎么都不吃?”
“我是艺人,要保持身材。”
苏紫墨难得“切”他一声,她一看他就是那种吃不胖的人,“你是偷吃饱了吧。”
温之迹一直在笑,这会儿更乐了,“不,是看着你秀色可餐,这些菜,便算不得什么了。”
逮着机会便说情话,苏紫墨一看华添和薇薇,他们二人倒是淡定,只顾吃菜,想必温大厨的手艺已经把他们都收买了。
吃到杯盘狼藉,和薇薇一摸,小腹已接近滚圆,转头愣着华添:“你不会嫌弃我吧。”华添觉得好笑,但还是镇定地说:“当然。”和薇薇尚未变脸,只听得华添补充了两个字:“不会。”“这还差不多,”和薇薇嘟囔着说,转向紫墨认真地问:“紫墨,有没有饭后甜点哪?”
苏紫墨莫名其妙,轻轻推她:“我怎么会知道?”
温之迹倒是与和薇薇配合默契,“冰箱里有水果,紫墨,跟我一起吧。”苏紫墨盛情难却,就着温之迹的手起身跟着他走进厨房。在两人的合作下,一盘精美的水果拼盘很快制作完成,当苏紫墨捧起盘子,温之迹看到的除了水果上残留的水珠之外,还有苏紫墨细长的青葱素手,同样有着剔透的水珠,灯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惹得温之迹轻轻吻上。
苏紫墨痒地想移开,他的眼看向她,眉头因为抬眼而微皱,嘴唇依然停留在她的手背上,有一种热流直击心头。像极了西方的吻手礼,此刻却带着男女之间独有的情意,又像在邀请跳舞的女伴,那样绅士,那样懂礼,时间过了良久,苏紫墨的手心都起了汗,他才放开。
因着这回忆,然后倍加伤怀。
泪眼婆娑,一滴一滴,悲凉地落在地上,盛开美丽的泪花。下雨了,起初下得少,一串串水帘直往地上扑去,瞬间被湿热的地面湮灭,难怪今日格外闷热,原是在酝酿一场暴雨。她见惯了倾盆大雨,滂沱气势仿佛要将世界淹没,天边一半是灰黑色,一半是刺眼的亮,雨声啪啪直响,仿若鞭炮。
言忆歆和伍语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也有了水雾,“没事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
苏紫墨的鼻间,呼出一口气,算了,何必那么累呢?那句话怎么说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她可能只有那“曾经拥有”的命吧。
只是人生最简单,不过“算了”二字,最难,也是这二字。
她睡着了,一场大雨,温度骤降,睡在客厅,门窗都关的严实,但是她还是感觉头晕晕的不踏实,在睡梦中,把言忆歆临走前给她盖的毛绒毯子踢到了地上,一抹白色在一瞬间滑落,随后归于静止。
又做梦了,梦见的都是他和她,欢笑的,痛苦的,煎熬的。还有,那次的聚光灯……苏紫墨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伍语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发现苏紫墨整个人蜷缩着,像个小虾米,毯子孤伶伶躺在地上。看她睡得香,不忍叫醒,但现在的她皱起眉头,梦里也不安稳吧,她走近,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紫墨的肩。
“嗯?”苏紫墨迷糊地醒来,伍语说:“进屋睡吧。”
“言儿呢?”她注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存在。
“她回去了。”“哦”了一声,想起了错综复杂的那个梦,苏紫墨扶额叹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她的生活无孔不入,连梦境都不放过。
那次,他们翻出了演唱会上两人的短暂交集。或许是苏紫墨干脆的拒绝,加重了温之迹猎奇的心里,毕竟,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他说:“知道那天光灯为什么会扫到你吗?”
苏紫墨理所当然地答:“凑巧呗。”
温之迹轻轻弹了弹她的脑袋,“傻姑娘,这么傻,被骗了可怎么办?”
苏紫墨不满:“那你想说什么?那天的一切都是你提前安排的?”她嘴撇向一边,想着,“可是你甚至不知道我那天会去啊。”
华添没有告诉他,关于她会到场的事,“也可以说是凑巧,但只在我看到你的时候。”苏紫墨认真听着,她一向认真听别人说话。
“我不知道你会来,所以没有什么提前安排,一切,都是临时进行的。”当温之迹绘声绘色地讲起他是如何跟工作人员打招呼的,又是如何指出她的,苏紫墨的眼里不再是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而只剩下惊叹。
“你竟然有这么多小动作瞒着我!”她装作厉声厉色。
温之迹一点也不怕她,倒说了句:“纸老虎。”说着微微一捅她的腰间,苏紫墨瑟缩了一下,因为痒而哈哈直笑,挠得她直求饶说不敢了。
收手,继而抱紧她:“不管我搞了多少‘小动作’,不管一开始,我对你是怎样的初衷,我只知道,你已经进驻了我的心,是我心房的主人。”
他送给了她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苏紫墨看着面前精美的锦盒。
温之迹不说,只是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
锦盒是丝绒缎面,摸着有绵软的柔和感,苏紫墨睥了眼温之迹,心头也略微兴奋地跳动着。终于打开了,是一串佩戴在颈间的白金项链,却是以微小的同样白金所制的钥匙为链坠,苏紫墨将它小心翼翼拿出,三根手指夹着,其余部分自然垂落,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仿佛星辰,在熠熠闪光。
“好漂亮。”苏紫墨欣赏的目光不曾转移。
“它就是开我心房的钥匙,”温之迹说,“而且,仅仅握在你手中。”
也就是从他交给了她这个开始,她的心门钥匙也不在自己手中了吧。苏紫墨摸了摸颈间的链,垂头看了看,笑自己笨,还是请伍语给取了下来。
“这是温公子送你的吧?”伍语边取边问。
苏紫墨点点头,连带伍语的动作也减慢了一些,伍语嫌自己手笨,取了半晌项链才乖乖地躺在手心,交给苏紫墨,顺道夸了一句,“那家伙眼光不错嘛。”
她认真端详着眼前的项链,尽管已经再熟悉不过,从它第一天属于她开始,就在她的脖上安家,但她很少像现在这样,放在眼前仔细瞧着。
看了许久,就在眼前晃着,伍语已近乎被催眠,直到苏紫墨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间站了起来,吓了伍语一大跳。项链被收回了那个锦盒,躺在上面,才是它该有的归宿,苏紫墨想着,默默将盖子合上。
华添听说苏紫墨竟不知此事的时候,直说“不可能”,温之迹尽管放纵,却从不对他说谎,他的人品,华添直言能以人格担保。
“你用人格担保?”和薇薇大呼,“你连问都没问,你就用人格担保?如果他真的骗了你呢?”
华添一个劲儿说的,都是“他不会骗我”。他的信任,太过强大,和薇薇无法撼动分毫。然而她也无心撼动,只是想让他问清事实而已,但华添到底惹怒了她,两个从来吵不起架来的人,因为这件事,却闹得“分道扬镳”。
和薇薇气呼呼地走了,华添拦都拦不住,他声称自己没做错什么,却反而更加快了薇薇的步伐,他感到莫名其妙,只眼睁睁看着连背影都看得出怒气的和薇薇就这么走出自己的视线。
北京的天,晴空万里,像那时看故宫纪录片时,总是万里无云,也像windows的电脑桌面,白云两三朵,一大片的蓝,那么透净。和薇薇走在路上,街道车水马龙,走到一个橱窗边。里头,是一件淡紫色的婚纱,直看得她移不开视线,她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在谈论结婚,见家长。现在,却闹得这样不可开交。赌气般,用力挪开眼,再不去看那模特身上,纯纯的紫色。
她给苏紫墨打电话,说她跟华添吵架了。
苏紫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吵架,以为事态严重,否则从来不闹的人怎么就凭空生出事端来,她急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吵得厉害吗?”一想华添冷冰冰的脸,怎么都不像是会吵架的人。
和薇薇只管说没事,又忙着对苏紫墨说对不起,怪自己当初的怂恿,造成今天的诸番不顺和遭遇。和薇薇的话头转得太快,苏紫墨联系着两件事,“你不会因为我的事跟他吵吧?”
不见和薇薇的回答,她几乎可以确定,反倒是劝起了她:“你们跟我们不一样,你只要记住,华添是个好人,他值得你爱,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和好,啊。”
“那温之迹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倒了她,谁都逃不过“当局者迷”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