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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芳草斜阳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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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严言就派人将容月请到了承合宫,夕儿亲自布好茶点后就带着其余的宫人一起退了出去。容月心知严言必有要事相谈,遂问:“七哥一早就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还微笑着同她说话的严言此刻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确实有事找你帮忙。”

容月见他这幅神情,虽还未问到底是何事,心里却明白此事于他而言,一定是件大事。严言将往事一件一件讲给她听,容月未打断他一句话,细细听着他的过往。

“七哥是想找到这位蓁儿姐姐?”未等严言说出所求之事,容月便已经猜了出来。

严言点头,“是啊,我不能坐以待毙只等碧县那边传来消息,万一蓁儿不在碧县,那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可是我现在一个人在皇宫,一个熟识的人也没有,更没有亲信,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容月明白了来龙去脉,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七哥可有蓁儿姐姐的画像?”

严言为难了,他自小不爱读书,更别提吟诗作画了,这画像自然是没有的。

容月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道:“七哥不妨来描述一下蓁儿姐姐的容貌,我试试能不能画下来。”

严言绷着脸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容月握了笔凝神一会儿,“七哥说说吧。”严言想了许久,苦着脸道:“还是算了,她的样子又岂是我几句话就能描述出来的。”

“七哥别气馁。”见之丧气满满地望着窗外,容月开导着,“这天下的女子多得是,七哥何必老念着一个人?”

“容月你不懂。”严言一手轻轻锤击着窗棱,“她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也不是我能够轻易忘记的人。”

御书房。

“皇上,豫国公到了。”

“传他进来。”

“是。”

一阵窸窣声后,御书房内多了一人,那人进来就行礼:“臣薛修涯见过皇上!”

“免礼。”皇帝懒洋洋道。

“谢皇上。”

缓缓起身后,薛修涯静候着不说话,皇帝也似故意的一般,自顾自看着手中的折子不语。“皇上。”呆站了片刻,薛修涯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开口道:“不知皇上命臣进宫所为何事。”

皇帝面上不动,心底却是冷冷一笑,丢下手中的折书搓了搓手,“豫国公当真不知?”

薛修涯心中“咯噔”一声,已经明白了个十全十,好在他是本朝元老级的人物,面对皇帝这样的问话并不慌张,徐徐道:“皇上,臣今年已是六十又三,闲赋在家也无他事,只想求皇上让臣见一见七殿下,也算了了臣多年来的心愿。”

他前一日递了信,第二日就得了皇帝的召见,所谈之事无外乎就是信中的内容,薛修涯心里非常明白,若是不主动提及此事,就要失了商谈的先机了。

皇帝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又将茶盅慢慢搁置在案上。薛修涯也不慌张,静静地看完他这一手的动作,等着他开口道:“朕想了许久,爱卿此举确在情理之中。”

薛修涯沉住气,缓缓道:“臣听闻前几日舜州又传来军情,实是紧急,国难当头,臣历经两朝,于情于理都不该再闲置在侧,臣在此请归。”

皇帝打的什么算盘薛修涯心里一清二楚,故而在他又稍稍让步后主动提出了返朝。

望着他微微低垂的礼冠,皇帝赞赏笑道:“豫国公真是有心了,如今局势不稳,豫国公当真愿意替朕分忧?”

“这本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好!”皇帝心中暗喜,却仍是平静着声音道,“前一阵子听闻豫国公身体有恙,怕误了你养病,朕没叫言儿出宫,如今看来,豫国公的身体应该大好了。”

“是,”薛修涯只能附和道,“臣之前确实大病了一场,现在已经痊愈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皇帝也不想再多说,道:“如此,你便去承合宫吧,朕尚有要务处理。”

“是,臣告退。”

走出御书房,薛修涯袖中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他又何尝想再次卷入这京城的浑水中?本以为称病可以躲避一切,不再沾染那诡谲风云,不想皇帝竟然出了这么一手,逼得他不得不再次踏入这浑水当中……其实早在严言回京的那几日他就想到了皇帝可能会用严言来要挟他归朝,否则也不至于严言回京几日都不去豫国公府拜见。严言……严言……这个身世坎坷的外孙已经成了他如今最大的牵挂。快步走在前往承合宫的路上,心中牵念着十多年来尚未见上一眼的外孙,薛修涯紧握的双拳微微松了松,顾不上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心中只有快意的喜悦。

容月已经离去,严言已经没有看书的心思,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呆坐在石阶上,怔怔然地出神。

“殿下!殿下!”夕儿突然从大殿外面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殿下看看谁来了!”

来人一身暗红色宽大的朝服,乌黑的礼冠遮不住满头银丝,脸上虽是皱纹满满布满了沧桑,眼睛却是矍铄有神,身体健旺不失任何风采。

严言缓缓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夕儿:“这是?”

“孩子!”不等夕儿开口,薛修涯就喊道,“我是外公啊!”

严言呆滞了一瞬,回过神来:“外公?”

老人微微颔首,眼中心中都是激动不已,那烁烁有光的眸子顷刻间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十六年了!”

严言心中流过一股暖流,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外公,您怎么来了?”

“外公来看你,来看看你。”薛修涯慈爱地抚过他的头顶,洪亮有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夕儿在一旁已经落下了泪:“老爷,您可算来了。”

薛修涯长叹下一口气,缓缓注视起周围的陈设来,“这承合宫,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夕儿知道他的意思,道:“一切都是按娘娘生前的摆放布置的,娘娘若是能看到,自然是高兴的。”

薛修涯道:“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

夕儿抹着泪摇头:“娘娘对我一直很好,这些年其实没什么的,只是时常担心殿下而已。”

“没事了,好孩子。”薛修涯含着笑,“有外公在,一切都没事了。”

落霞郡。

晨曦之时迎来了一阵麻麻细雨,稀稀疏疏下了一个多时辰,雨停时分并未见天空放晴,反是清风幽幽,雨歇微凉。

“屏姨,我的病已经好了,您以后不用日日上山采药了。”娟娟之声从一只独立的小木屋内传来,床榻之上,小姑娘双手捧着已经喝完药的空碗,婉婉而笑。新月般修长的双眉凝结在额,温婉似水的眸子扫过,俨如珠宝般流光溢彩,娇柔在面,虽是刚刚病愈,那弱柳扶风的样子仍是耀如春华,面赛芙蓉,潋潋似夜空中那明媚皎洁的月,十三四岁的年纪便已是惊为天貌,不是严言一直在找寻的筱蓁又是谁?

床榻边坐着一个中年女子,虽说已是年近四十,可近处而望,仍是冰肌莹彻,白皙可人,唯一不足的是,她的额头上有一道一指来长的伤疤,穿过峨眉直至眼角,这道伤疤太过醒目,硬生生将女子本身的美减去了三分。她接过筱蓁手中的空碗,微笑着捏了捏筱蓁柔嫩的小脸:“你身子太弱了,得再喝一个月的药补补。”

筱蓁抿嘴一笑,顺从地点点头。

那日在碧县的街上意外看到严言后,筱蓁便一直刻意躲着他,后来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一时天旋地转,背上手心里全是冷汗,等到醒来后便看到了这个女子。女子说她在下山的路上见到她昏倒在路边,便好心将她带回了家。事后筱蓁回想,她当时的确是想翻过落霞山继续寻找陈临,不想竟然就这样昏在了路边。

“你以后就叫我屏姨吧。”这是她醒后女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很感激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只怕自己现在已经冻死在落霞山了。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她就一直留在屏姨的家中,受她照料。很多次,她都想开口离开,可每当看到屏姨那温柔的眼神以及她柔和的声音,她总是会打退堂鼓。

“屏姨。”筱蓁鼓足了气,总算开口道:“我打扰你太长时间了。”

屏姨正在纳鞋底,听了她这话,放下手中的活儿,“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家了吗?”

筱蓁咬紧了下唇,拉了凳子坐在她身边,“是啊,我已经没有家了……可是,可是……”一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事,筱蓁就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泪了。

“别哭,别哭。”屏姨轻轻替她擦过泪,缓和道,“慢慢儿说。”

筱蓁一边低声呜咽,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从头至尾,屏姨的脸一直沉寂如平滑的水面,不温不燥,不急不怒,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浅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拉长,似乎跨越了时空,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你相信他吗?”似在问着拭泪的筱蓁,也似在问她自己。

“我不想这样的。”筱蓁红着眼圈道,“可是他赶走了阿临,还那样说我……”

“你相信他吗?”屏姨又问了一遍,“五年的相处,你了解他吗?”

筱蓁垂下眼,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了解严言,坚持道:“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这样?”

“若是你找不到陈临,那你还想去京城吗?去皇宫吗?”屏姨的声音比之前稍稍有了一些起伏,筱蓁听出来了,怯怯地抬起头,“我会找到阿临的,一定会的。”

“有的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屏姨侧了侧脸,伸出手擦了擦眼。

筱蓁见她举止有些奇怪,问道:“屏姨,你怎么了?”

“没什么。”屏姨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风迷了眼。”

午饭后,筱蓁随着屏姨一同去了一趟落霞郡的集市。途径一户大户人家的偏门时,突然有两个小厮抬着一卷凉席走了出来。

“还真是沉啊。”

“可不是,这小子可真是不经打,才二十板子就这样了。”

“你先抬低一些,我的手有些滑了,让我抓牢固些。”说话的人刚刚准备再抓牢固些,另外一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松了手,卷席顺势就掉在了地上,散了开来,露出包裹在里面的东西。

筱蓁和屏姨二人一直就走在二人后面,见卷席内包裹的东西后齐齐吓了一跳。

那是一具看似不过十七八岁少年的尸体。

“喂,我叫你抬低一点,不是叫你松手啊!”

“你不知道,刚刚有血渗到我的手上了。”

“快点裹起来,快点!”说着两人就手忙脚乱地再次将尸体包在里面。

“等等,等等……”筱蓁却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拉开席子的一瞬间,似被雷击中一般呆滞在原地。

“你干什么呀!”一个小厮推了她一把,又将尸体包好,“走走走。”

“等一下等一下。”筱蓁拉着那席子不肯松手,急切道:“他,他叫什么名字?”

一人不耐烦了:“小丫头片子滚远点,否则我就……”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屏姨及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那人正要开骂,突然看到屏姨手中的一锭银子,立刻喜呵呵道:“他是我们府里的一个下人,名叫陈临。”

才这一句话,筱蓁的脚下就不稳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两人不解,也懒得理会,抬脚就要走时,又被筱蓁拉住问道:“他……他怎么会在你们府的?”

冲着那锭银子的面子,两人便把和陈临有关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一遍后,才带着席子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一路上筱蓁都是浑浑噩噩的,两个小厮的话不停地在她脑中回荡。

陈临一家被赶出陈家村后,林业故意找人让他们一家在碧县找不到住处,不得已,陈临的父亲只好带着妻儿翻过落霞山到就近的落霞郡上寻找住处和差事。不想才到落霞郡不到半月,陈临的父亲便因为羌族进袭舜州的事被强行带走充了军,他的母亲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太好,出了这样的变故就一病不起了,陈临好不容易才在落霞郡一个大户人家家里找到了差事。可他母亲实在是病得太重,他的月钱根本不够买药,只好偷了家主几吊钱,不想前一日居然被发现了,二十板子下来,就这样没了呼吸。

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陈临母亲的住处,进屋一看,身子已是一片冰凉。筱蓁哭得肝肠寸断,她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连几日下来,她不说一句话,更是颗粒未进,屏姨劝了她几日都不见起色,最后只能冷着脸吼道:“你整日里不吃不喝他们一家就能回来了吗?你做成这个样子除了你自己受罪又有谁能够知道!”

见她毫无任何动作,屏姨只能转身离开。“屏姨!”筱蓁低喊了她一声,她止住脚,默然看着她毫无生气、苍白的脸。

“你去过京城吗?”她没来由的一句却让屏姨提起了整颗心,不出她所料便迎来了下一句,“我要去找他,我要替阿临报仇!”说到“报仇”二字,筱蓁已经咬碎了牙。

屏姨冷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筱蓁无声地点头,屏姨想了一瞬,苦笑道:“这样也好,至少你可以有目标地活着。”说着就打开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把乌漆的七弦长琴。

筱蓁不明所以:“屏姨?”

“你现在有两条路。”屏姨取出长琴,带着冷静的神色看着她,“第一条,就此进京,沦落风尘。第二条,三年时间,我可以让你成为名动京城的第一艺妓。”

筱蓁想起之前在沁芳阁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胆乏,问道:“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你一没有显赫的家世,二没有惊人的背景,去了京城,你用什么接近他?唯有你的容貌可能会让你闻名京城,这些你想得清吗?”

筱蓁有些卑微地低下了头,是啊,她不是出生大家,也没有诱人的背景,她凭什么认为到了京城就能立刻见到他?

“若是你真的想报仇,我也不拦你。”屏姨接着道,“可让他痛不欲生、后悔不已,你想要吗?”

她倏地一下抬头,似有些不敢相信:“痛不欲生、后悔不已?”

“是啊,痛不欲生、后悔不已。”屏姨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说到这几个字时,她的左手早已紧紧握成了一个拳。

筱蓁一口便应下了,只是她不知道,在多年后她有多后悔自己如今的决定,她更不会知道自己苦心多年来的一切,到头来痛不欲生、后悔不已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表哥在想什么呢?”严言坐在廊下望着池中的水发呆,忽然就让人给打断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他舅舅的女儿薛琳。

那日皇帝和薛修涯达成协议后,严言便被准予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这对于严言来说可算是一个莫大的恩惠,因此他出宫后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豫国公府。

刚刚进府,严言就被薛夫人抱着哭了好一阵子,旁人劝了好久这才收住泪,只是拉着严言不肯撒手。严言也知道薛夫人是真的疼他,便任由她拉着。吃饭的时候,薛修涯给他随便提了一下饭桌上的人。

老皇帝尚还在世的时候,薛修涯就封了豫国公,如今也算是经历了两朝,育有一儿一女。他的儿子名叫薛涵,便是薛贵妃同母的弟弟、严言的亲舅舅。薛贵妃进宫后不久,薛涵就娶了薛修涯好友的女儿为妻,夫妻二人感情是极好,膝下却只有一个年方十三的女儿薛琳。

“没想什么。”严言只是淡淡一笑。

严言进府的前一日,薛夫人便叮嘱过薛琳,切不可谈到往事,徒惹他伤心。薛琳笑着答应,心里对这位不曾谋面的表兄很是好奇。在见到他的一刻,薛琳的双颊不自觉地就红了,她不曾想过这位表兄竟是如此的俊逸非凡,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上三分。

刚刚严言孤坐在廊下时,远远望去,唯见少年挺直修长的后背,虽透着阵阵孤意,乍然而视却让薛琳觉得坚毅如山,能抵风雨。

严言丝毫没有注意到薛琳脸上的变化,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刚刚发呆想了许久,他才下了这个决心,问道:“外祖在哪儿?”

薛琳道:“许是在书房吧,表哥找爷爷何事?”

“我有一件事想找外祖帮忙。”薛琳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目光灼灼,深邃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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