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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门前迟行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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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蓁正在后院的井水边洗衣裳,老远就能听到林家婶婶喊她:“蓁儿……蓁儿……”

“婶婶,怎么了?”筱蓁捋了捋胳膊上的袖子,问道。

林家婶婶高兴道:“我去阿临家问过了,那件衣裳确实是阿临的,看来昨儿个晚上救你的就是他。”

筱蓁疑惑道:“既然是这样,那他昨天为什么要蒙着面呢?为什么也不说话呢?”

林家婶婶将她洗好的衣裳晾起,道:“阿临那孩子,从小就老实,就算在外面吃了亏也不会说一个字的,再加上他对你……”顿了顿,她又改口道:“所以就算他救了你,也不会说什么的。”

筱蓁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笑着点头:“那我等会儿亲自去谢谢他。”

“蓁儿,其实……”林家婶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告诉她,“今天我去你陈婶婶家的时候,你陈婶婶说阿临一直很喜欢你的,与其欠下这份恩情,不妨将你嫁给阿临,这样,你也不用老看着你叔叔的脸色了。所以,我就给你先定下了这个亲……”

筱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林家婶婶以为她不愿意,又苦口劝道:“阿临那孩子是真的好,婶婶看得出来,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阿言虽然一直对你都很好,可就是太油滑了些……”

“婶婶,”筱蓁抬起头来,浅浅地笑着,“我没有不愿意的,我也知道阿临很好,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林家婶婶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笑吟吟着。

“咝……疼,娘你轻一点。”陈妈虽已是小心翼翼,陈言却还是叫出了声,心疼之余,陈妈蹙眉道:“难免会有点疼的,你忍着点。”

好不容易换完了药,陈妈望着他,满脸紧张道:“这要是留下了疤可怎么办……”

陈言一听,也紧张道:“爹不是说这药是绝对不会留下疤的么?”

“话虽如此,可总怕有个万一啊……”

“娘,你今天去学堂替我告假了吗?”

“去了去了,一大早就去了。”陈妈边收拾东西边道,“只是脸上伤了点儿,去学堂又不怎么碍事……”

陈言打断道:“我就是不想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娘我保证,等我脸上的伤好了就立刻去学堂!还有啊,你和爹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的脸受过伤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陈妈看了他一眼,无奈道。

太阳已经有些偏西,陈临从学堂回来,刚刚进门就听到他母亲道:“他爹,你说这彩礼我们给多少才好?”

陈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太想知道,刚刚从双亲身边走过就听到他母亲喊他:“阿临!”

“娘?”

“你可回来了,我和你爹正在商量你的亲事呢!”

陈临一个哆嗦,像被天雷炸了一般:“亲事?”

他母亲继续道:“你这孩子也真是!要不是蓁儿她婶婶今天过来,你还想瞒我们多久呢?”说着拉开他的胳膊看了个遍,问道:“伤到哪儿了?怎么不跟娘说呢!”

陈临不懂他母亲的意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没受伤啊,娘你怎么了?”

陈临的母亲突然一愣,这才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陈临立刻急得跺脚:“救筱蓁的不是我,那是阿言啊!前天下大雨,阿言家没人,身上又全部湿透了,我就让他换了我的一件衣裳,等等……娘你刚刚说什么?那件衣裳上有血?难不成阿言受伤了?”话刚刚说完,陈临扔下书本头也不回地就往陈言家跑去。

“阿言!阿言!”陈临在门外使足了劲敲门。

陈多和陈妈都去地里了,陈言一个人闷在房间看书,听到陈临的声音后,他扔下书就准备下楼,刚刚下到一半,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返回到了房间内,将窗户和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陈临敲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手,见始终没人来开门,只能转身往家里走。

才跨进屋门,陈临的母亲就赶来对他道:“蓁儿她婶婶刚刚走,说蓁儿都答应这门亲事了。”

“什么?”陈临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是震惊不已,却还是带了一份喜悦。

“当然是真的,她婶婶说蓁儿还留了一个荷包给你,若是照你说的,是陈言救了她,那荷包岂不是在他手上?”

陈临完全不知道还有荷包这回事,想了想道:“娘,我们不能答应这门亲事,救筱蓁的人是阿言,若是筱蓁知道我们骗了她,那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陈临的母亲道:“可这事已经定下来了,蓁儿他们一家都答应了,现在若是退婚,这消息不要一天就可以传遍村子,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陈临坚持道:“阿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背叛他,而且……而且他一直都很喜欢筱蓁……”

“阿临!”陈临的母亲听到这里,再也捂不住心底的气,指着他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没出息的死小子!哪次闯祸没有他陈言?为什么你每次也会被拉下水?你心底是老实,可你不能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好听点你就是个跟班的,说难听点你知道是什么吗?你就像是陈言的一条狗!”

见陈临默不作声地低头,他母亲缓了缓,又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以为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也是喜欢蓁儿的是不是,就算她日后真的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她也会念着你对她的好,不会怪你的。”

“可荷包的事……”

“就说在回来的路上掉了,今天我碰到陈言他娘了,说陈言病了,一个月不能吹风不能出门,蓁儿暂时不会知道这事的。”

一时间,陈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边是从小视为兄弟的发小,一边是心怀爱意的窈窕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被这件事挖空了。见他还是一言不发,陈临的母亲只是丢下一句话:“已是木已成舟的事,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好好对待蓁儿吧。”

晚饭后,陈临正要再去陈言家看看他,不料刚出门就碰到筱蓁迎面走来。

他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阿临!”少女甜甜地喊着,“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

这话原本是属于阿言的,陈临默默想着,却开口道:“没什么。”

筱蓁又好奇道:“那你为什么蒙着脸也不说话呀?”

“我……”陈临飞快地转动着大脑,瞎扯道:“那天找了你很久,喉咙喊破声了,就说不了话了,之前我听一个大夫说喉咙破声了就不能让风从嘴里进去,就……把脸蒙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筱蓁并不觉得牵强,还关心地问道:“那你的喉咙现在完全好了吗?”

陈临点头:“吃了一些药,已经都好了。”

“你去哪儿呢?”

陈临一愣,将头偏向一边:“去找阿言。”

一提到陈言,筱蓁就撅起嘴不满道:“阿言也真是的,我那天不过是和他说笑了一番,他还当真了,今天从学堂回来都没有来找我。走!我和你一起去找他,我要看看他今天到底在干嘛!”说着就自顾自地先往前走去。

陈临被撇在后面,看着筱蓁快步往前的身影,他突然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大声喊道:“筱蓁!”

筱蓁回过头:“怎么了?”

“说好听点你就是个跟班的,说难听点你知道是什么吗?你就像是陈言的一条狗!”

“你也是喜欢蓁儿的是不是,就算她日后真的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她也会念着你对她的好,不会怪你的。”

母亲的话在筱蓁回头的一瞬间一齐涌向陈临的心头,他看着筱蓁半响,改口道:“我突然记起来,我娘说今天碰到了阿言的娘,她说阿言病了,不能吹风不能出门,所以我想还是算了吧,等他的病好了,自然会来找我们玩的。”

筱蓁觉得他这话也挺有道理的,遂点头道:“也是,怪不得他今天没有来找我,原来是病了,我想他的病要是好了,一定会马上来找我们的。”说到这里,她便朝陈临走了过来,道:“那个荷包我绣得不好,你可不要笑我啊。”

陈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那天回来的路上,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筱蓁却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我还想着丢了才好呢,我绣的实在是太难看了,等以后……”刚刚说到这里,筱蓁的小脸一红,低着头小声道:“……以后,我可以给你绣好多更好看的。”

陈临小声地“嗯”了一下,第一次主动牵过她的手,脸比那似血的夕阳还要红上半分。

从小到大,牵过她手的人也只有陈言一个,筱蓁轻轻抬头快速看了陈临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将目光放在牵着她的那只有力的手上,莞尔一笑。

夕阳已至山尖,将无云的天际染得一片通红,也将两人的身影直直地拉长。

一个月的时间,陈言都是在家中默默地度过,天知道他多么想去找筱蓁,想知道她有没有事,有没有人欺负她。

一天一天,陈言每天都会对着荷包暗暗出神,在接到她荷包的一瞬间,陈言心底是意外的。她或许不知道,女子送男子荷包的意义。陈言如是想着,可每次想到此处,他都会微微脸红。

度日如年的一个月渐渐过去,陈言仔细在镜子中端详着脸,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后,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村里的一切和一个月之前没什么区别,他第一个跑到筱蓁家,却被告知筱蓁牵着牛上山了。抬脚就要去山上找她,林家婶婶对他道:“阿言,以后别再来了。”

陈言问道:“为什么?”

她说道:“蓁儿已经定亲了,你再来找她,对她名声不好。”

陈言一听这话就慌了:“她定亲了?和谁?”

“阿临。”林家婶婶道,“前些日子阿临他爹娘已经来下过聘了……”

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转身便朝山上跑去,半山腰上,陈言看到不远处一头老牛正悠闲地吃着草,筱蓁就坐在树荫下,正在编织一个花环。

他调了调气息,阴沉着脸朝她走去。

“蓁儿。”他叫道。

她抬起头,见是陈言,有些惊讶道:“阿言,你的病好了?”

“病?”

“是啊,你娘说你病了,不能吹风也不能出门。”

叹了口气,陈言只能点点头,挨着她坐下,她却往旁边稍微移了移。

陈言诧然,又往她身边靠了靠,她又挪了挪。

终于,陈言不再向她靠近,她低着头,半天才道:“阿言,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已经定亲了。”

陈言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心中失落好一阵,才问道:“你喜欢阿临?”

她红着脸点点头。

“那我呢?”陈言又问她。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睫毛,支支吾吾道:“婚事,是我婶婶应下的,你也知道,我爹娘早就不在了,这些年要不是叔叔婶婶,我恐怕早就饿死了,所以我不想让婶婶为难,若是我嫁了人能让叔叔觉得我还有些用处,我是愿意的,而且阿临对我也挺好的……”

“那我对你不好吗?”陈言按住她的肩膀,心开始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阿言。”她轻启朱唇,“我知道你对我好,要是没有定亲,我是愿意跟着你的,但是我现在喜欢的是阿临。”

我现在喜欢的是阿临……

一整句话,陈言将重点看在了最后。

血气方刚的少年不相信十多年来的情愫竟然这样说变就变,一颗必胜的决心现在已是缓缓消散,逐渐荡然无存。原本还想将荷包的事说出来,告诉她荷包是用来定情的,可此时的陈言却觉得,就算是将荷包的事情说出来,也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陈言松开她的肩膀,心像冰窖一般寒冷,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筱蓁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要是是从前,陈言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反手握住她,但是那天他没有。

陈言看了她一眼,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好似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说到做到。”他淡淡道,接着便推开了她抓住他的那只手。

本想直接回家,但在经过陈临家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向里面望了望,正巧陈临扛着锄头从里面走来,见到静静站着的陈言,陈临一下子呆住了,肩上的锄头一下子砸落在地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尘雾。

“阿……阿言……”陈临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愣是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全了。

出乎陈临的意料,陈言只是缓缓朝他走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锄头递给他,惨淡一笑:“阿临,好好对她。”心底却疼得像刀绞一般。

“对不……”陈临的一个“不”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言打断:“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我就不该勉强,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她。”说着猛地一拍他的肩,勉强一笑,“那天……我就不来了,记着,好好待她。”说完转身就仰着头往外面跑去。

陈临不知道心底该是悲还是喜,强忍住这复杂的感情,他看着陈言的背影越来越远。他知道,凭陈言的性子,他已经永远失去他这个形同手足的朋友了。

回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陈言偷偷跑到地窖,偷了两坛陈多的酒。

那是他一次喝酒,当第一股辣味冲到他的喉咙时,他的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

心一下子变得很空,一切好像都离他远去了。

一直到傍晚,一场大雨说来就来,浓烈的酒麻痹了陈言的全身,他在大雨中一步一步,踟蹰前行。

醒来的时候,陈言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浑身无力,挪动了一下脑袋,一阵阵痛迎面袭来。

“言儿还没醒?”

他听到陈多在屋外的声音。

本想开口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可是头却疼得厉害,喉咙怎么也发不了声。

然后是陈妈的声音:“刚刚去看过一遍了,还睡着呢。”

“唉,这可怎么是好!都学会偷我的酒去消愁了,他如今陷得这么深,日后皇上要是知道了,可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陈言听了这话一愣,皇上?

陈妈道:“可偏偏他就是皇上的儿子,咱们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啊!”

“唉……”最后是陈多无奈的叹息声。

他是皇上的儿子,他是皇上的儿子,他是皇上的儿子……

这句话在陈言的脑中无限放大,他猛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为什么我是皇上的儿子?陈言难以相信,跌跌撞撞爬下床推开门,他望着陈多二人,用力地发出声音来:“你们刚刚说什么?我是皇上的儿子?”

陈多两口子顿时脸色大变,陈妈先回过神来,立刻笑着安抚他:“什么皇上的儿子,言儿你说什么呢?”

“他娘!”陈妈话音刚落,陈多就大声对她喊道:“反正也只剩一年了,现在让他知道一切,也不是不行。”

“什么只剩一年了?”陈言不顾还在剧烈疼痛的头,冲到陈多面前问道:“爹,什么意思?”

陈多心里酸甜苦辣都混在一起,望着这个养育了十五年的孩子,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陈多示意他坐下,遂将十五年前的事逐一讲给他听。

陈言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陈多夫妇亲生的,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这样尊贵,可身世却是这样的坎坷。静静地听完一切,他无力地靠在墙上,低声喃喃着:“还有一年……原来是这个意思……”

“言儿……”见他满脸颓废,陈妈以为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正欲劝他时,却见到他的嘴边竟然浮着一丝笑,陈言抬起头看向养育了自己十五年的养父母,突然起身跪到两人面前,吓了二人一跳。

“言儿,你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陈妈拉着他的胳膊往上拽,陈言一动不动,很是平静道:“以后我离开了这儿,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养了我十五年,我日后就算用金山银山也报不了这份恩情,爹、娘,这是言儿第一次给你们下跪,却也是最后一次了。”话毕,他俯下身子对着陈多夫妇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陈妈的眼中已经涌出了泪,他了解这个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事已至此,他不可能继续待在碧县这个小小的陈家村了。

“过几天,”陈言缓缓起身,看着身前的两人道,“再过几天我就离开这儿吧,虽说早了一年,可我现在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陈多夫妇自然知晓其中缘由,都只能噙着泪默默无语。

晨曦像往日一样早早地洒向这个宁静的小山村,碧绿幽静的竹林外,陈言手握一颗锋利的石子在一根竹子的尾端仔细地刻着什么。良久,他将石子抛到一旁,望着竹子上深深的划痕,扬起嘴角淡淡一笑。

转身看向平日里太阳落下的地方,他喃喃自语:“太阳落下的地方……我就要去那边了呢,蓁儿……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晚秋的晨风带着阵阵寒意,少年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冷,迎风而望,山下的村落尽收眼底。他其实也想再去看看她,想亲口跟她道别,可那一日将话说得太死,他如今已经找不到再去看她的理由了。

回首最后看一眼这熟悉的竹林,陈言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跑去。

风过,只留下寂寞的竹林和沙沙作响的竹叶,静悄悄地将少年懵懂的爱埋藏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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